涂山白在和系统对话的时候是没有说话的，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平日里她甩尾巴的时候没人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个情况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通天教主小心翼翼的看着涂山白说：“蛋黄，你……对我们这种行为，不认可吗？”
涂山白：“……也不是。”
认可不认可的谈不上，就是觉得有点傻。
毕竟这是玩家特权，你虽然顶着个玩家的头衔，但是这种特权是不会给你的好吧！
涂山白犹豫了一下后说：“这个……你们做是没什么用的，这算是那个种族的天赋技能。”
三清：“……”
白折腾了一堆。
但是……
就在三清想要收拾收拾回洞府修炼的时候，就看到鸿钧道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不……不敢走了。
谁让他们当时作死的找了鸿钧道人来当这个实验的对象呢？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涂山白看着三人无奈之下继续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孝敬老师，觉得实在是好玩，便也没走，蹲坐在门口，顺便替三清把个门。
使唤了自己的徒弟一个月后，鸿钧道人舒服了，才大发慈悲，把自己这三个倒霉催的徒弟给放离开了。
不过涂山白并没有走。
不是她不想走，是鸿钧道人对她使了个眼神，让她不要走。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涂山白等了半天都不见鸿钧说话，甩着尾巴先行开口了。
鸿钧：“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外面的那个奇怪的种族，是叫人族吧？”
涂山白：“！！！”
鸿钧看着她毛茸茸的样子手指点了点桌子，“这个样子说话是有点不方便。”
涂山白：“……”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鸿钧就冲着她点了一下，涂山白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法力突兀的出现，顺着她的经脉流动，然后一不留神……
涂山白就发现自己化形了。
鸿钧微微点头。
“还是这样顺眼一些。”
涂山白：“……”
不管是鸿钧的行为，还是他的话，都让涂山白满脑袋问号。
怎么感觉鸿钧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莫非……
鸿钧看涂山白眼睛转着的情况，微微一笑道：“我倒是也没有都想起来，就是想起来了那么一点点，所以需要你来填补一下，把这一点点，变成一长串。”
鸿钧这么说话的时候，涂山白眼前总觉得恍惚了一下。
仿佛在她眼前说话的，并不是现在这个她熟悉的鸿钧，而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道祖，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了圣人的生死：玉宸，你回来吧，你不适合当这个圣人了。
她还记得当时通天教主的表情。
身为三清之一，除了鸿钧道祖之外最早成圣的那一批，通天教主的法力之高不需用言语形容。再加上他有诛仙剑阵，就算是几个圣人联手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得好去。
但是鸿钧不一样，鸿钧道祖，天地间第一个圣人，做到了当年盘古大神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又在紫霄宫讲道之后合道，三清再怎么厉害，在他面前也蹦跶不起来。
通天教主老老实实被带走了，甚至没来得及和涂山白说只言片语。
这是涂山白无论多久之后再回想，都会觉得心痛如绞的事情。
现在的鸿钧，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合道还是什么，涂山白总有种亲切的感觉，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了。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涂山白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之前的鸿钧。
她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过有系统的帮助，再加上她到底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乎乎的小狐狸了，经过几万年的修炼，涂山白很快维持住了正常，道：“你想知道什么？”
鸿钧语气轻松的说：“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了解些事情，又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其他的可怕的事情。”
涂山白：“……”
看到你这个样子就不可能不紧张好吗？你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啊！！！
鸿钧语气无辜：“我又不会吃了你，放松一点。”
涂山白：“……我尽量。你想知道什么？”
顺便她也在和系统说话：【我能说什么？】
系统：【……】这个度说实在的他也不好把握。
鸿钧太聪明了，也太强大了。第一个成圣的这个事实就说明了这两点。
所以鸿钧非常不好糊弄，一个弄不好就要全折腾了进去。
涂山白和系统沟通的时候，鸿钧等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显得非常冷静镇定。
等涂山白眼珠再转开的时候，鸿钧才笑眯眯的说：“怎么样，和你背后那个存在商量好了吗？决定如何说了吗？”
涂山白：“……”
【统儿啊，你的存在居然已经被知道了，真的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系统：【……我觉得这些事情瞒不住鸿钧了。】
【很高兴我们有同样的认知。】涂山白道，【我从来都不觉得鸿钧道祖是个好糊弄的，我当时到底是怎么觉得他可以加入截教的呢？】
这个问题系统也没能回答。
毕竟说实在的系统也不是很清楚。
鸿钧这个人既然能成为第一个成圣的人，他各方面就都有着其他洪荒生灵没有的优点。
这种能让人在莫名其妙之中就要听他的话的本事当然就是其中一个了。
涂山白不是第一个中招的，当然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鸿钧：“是不是还没商量好，或者说……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在犹豫怎么说？”
涂山白：【……】
QAQ这个人真的好可怕，玉宸你到底怎么想的会拜这个人当老师啊……
……
好像这次玉宸的拜师还是自己撺掇的。
涂山白突然很想再次穿越，把那时候鼓动三清拜师的自己给一尾巴甩开。
但无论怎么说都迟了。
系统这时候也妥协了：【我不管了，你看着来吧。反正……】
他觉得，在鸿钧这边，这件事情应该是彻底瞒不下去了。
涂山白：【行！】
你这边松口最好，她本来怕的也就是天道不松口她不好办，现在天道既然松口了，那当然就有什么说什么咯！
“事情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第44章 第四十五只小蛋黄
人类很喜欢用“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讲故事, 涂山白虽然这么多年来和人类若即若离，并没有完全融入人类的生活，但是说话的时候也下意识的用了这个说法。
鸿钧听到这个说法眼皮跳了一下, 想说什么, 还是闭上了嘴巴。
算了，岁月漫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涂山白开头是标准的故事体，好像能听很久似的，但是说起来却没那么故事了。
简单的说就是, 天道一直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没事儿就让几个种族对掐起来, 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弄得整个洪荒都乌烟瘴气的。后来天道看腻了这个戏法, 然后觉得满天神佛实在是弄得他头疼脑热的，开始钟情于人族，弄了个封神之战出来，说的是建立了天庭秩序, 但实际上在洪荒的话语权, 神仙们是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人族占据了全部的话语权, 神仙们已经是传说里的事情了。
可就是天道如此宠爱的人族，在得到话语权之后，却越来越放肆, 对地球的破坏之大，比起当年的龙凤麒麟巫妖几族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几族打了两个会元，没把地球怎么样, 人族才待了几千年不到万年，就把地球弄得没法住了。
天道此时已经覆水难收，最后只能求助大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天道本身就比大道要低上一筹，可以说是天道脱身于大道，经过盘古开天辟地这一出才分出来的，只是天道因为之前一直被压制着，所以一独立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弄出来自己的风格了，什么都不愿意听大道的话，甚至不让大道插手，现在求助的时候，大道也很无语了。
怎么折腾不死你呢？
但到底是自己的崽，就算是个熊孩子，也不能不给他收拾。
只是如何收拾，这就是一个难题了。
涂山白这个时候进入了大道的视野。
不知道大道是经过了一个怎么样的思考过程，最后他找到了涂山白，和涂山白达成了一个协议，涂山白将自己的全部法力贡献出来，由大道用无上法力创立了一个平行时空，并且借由游戏的名义，将两个世界连接起来。
……
“简单的说，就是这样了。”
虽然说是很简单，但中间也要给鸿钧解释一下一些后来出现的名词释意，这就非常麻烦了。
说完之后，涂山白口干舌燥，连忙去灌水。
鸿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久以来没什么变化，一般的狐狸，就算是资质再弱，根脚再差，现在也该有七八根尾巴了，可你一直是半根尾巴，法力也虚弱的很。”
涂山白：“……是的。”系统一直在吸取她身上的法力来维持游戏的进行，所以说，她以后的日子，可能都是这么弱小了。
鸿钧：“这件事，你是不是不打算让玉宸知道？”
涂山白在这件事上面牺牲了到底有多少，没有修炼的人是完全不能明白的。原本她可以有远大的将来，甚至鸿钧看涂山白的根骨，成圣未必都没有可能，现在……
真的就不后悔吗？甚至都不想让玉宸知道？
涂山白摇摇头：“没必要。”
她对通天教主的心思其实很明显了，也不需要多说，只是当年的她和通天教主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直到通天教主身死，她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更别说是将心意传递出去了。
而且到现在为止她所有做的，都是出于自己的资源，和通天教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再加上这次通天教主是由她抚养长大的，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天生对她就有一种依赖感和信任感，如果她说什么，通天教主拒绝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所以通天教主如果知道了她曾经为他做过什么，说不定会基于感动，会基于这么多年她养他的感情，然后做出错误的并不是出自于本心的判断。
涂山白不想这样，也不准备这样。
通天教主就应该像太阳星一样光芒万丈，高高在上，没必要和她一起在泥地里面打滚。
鸿钧：“……那真是抱歉了。”
涂山白：“？？？”
鸿钧甩了下袖子，他的房门瞬间打开，外面站着垂着头的通天教主。
涂山白：“……”
突然有种做了坏事被家长抓住一样的心虚感，但分明她做的都是好事，完全不需要心虚的那种好事……
“……咳，通……通天啊……”涂山白连“玉宸”两个字都没敢说出口，因为她认识的通天教主和认识的玉宸还是有微妙的区别的。
现在这个给她的感觉，就是当年的通天。
莫非这个也恢复记忆了？
系统：【不可能！】他斩钉截铁，【鸿钧那是曾经和天道合体，本就对命运掌握的程度深刻，能够察觉到什么也不奇怪，但是通天教主是不可能的！】
说着，系统其实对自己的话也不是那么信任，语言之间带了点犹豫：【不可能……的吧？】
这你问谁？
涂山白无语的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这个白眼还不敢让通天教主看到，否则的话怕不是要火上浇油。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且安静，谁都不说话，好像谁先说话谁就会输了一样。
最后还是鸿钧先开口：“行了，话该说还是要说的，一直不说话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先出去了，你们谈好了再来找我。涂山白，我还有话和你说。”
“涂山白”这个名号实在是很久都没有人喊过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涂山白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她甚至以为自己应该是叫蛋黄了，青丘涂山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鸿钧这么一喊，好像是把自己喊回了几十万年前。
她还是涂山白的时候。
鸿钧很快出去了，通天教主在他出去之后过了没多久，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涂山白点头点到一半，然后僵了一下，又不说话了。
她确实是打算这么做的，但是显然通天教主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涂山白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说了。
通天教主：“……”他又是一声长叹，这辈子的气仿佛都能在这里叹完了。
“小白，有件事或许你和大道都不清楚。我听了这些话之后，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涂山白：“！！！”
系统——大道：【！！！】
说实在的，圣人其实是天道自己弄出来的一个东西，大道没能插手，所以圣人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能，大道也不知道。
现在看来，圣人远比大道自己估计的要强得多。
通天教主道：“其实当年，我吃下红丸之后并没有真的死了。”
涂山白：“！！！”
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头一次抬头面对着通天，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你……”
通天教主“哎”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长大了的过程，变漂亮了的过程，我都看到了。怎么这么傻呢？”
涂山白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你都在……你一直都在……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