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不用告状了,自己就可以动手揍人,感觉真是格外美好呢。
许源脚踩土匪甲的脑袋,惬意的捏了捏指关节,看向其余的土匪道:“还有谁觉得读书无用?”
众土匪纷纷摇头。
“还想不想上文化课了?”许源又问。
“想!”众土匪震天动地的齐声回答。
许源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乖。”
然而,她还是第一次的拔出了背后那把从江大虎、江大牛手里流传下来的大刀。
微风轻拂、绿柳婆娑。红衣少年将刀锋指向了面前的百八十号土匪头目,星星点点的阳光透着柳叶的间隙,斑驳的投照锋利的在刀刃上,折射出刀身幽红暗泽的光芒,这是一柄斩杀过无数人命的究极凶兵。
在巨大砍刀的衬托下,红衣少年的身形愈发显得瘦小和单薄。然而她目光冷漠、凛若冰霜,周身的气质充满了杀伐与果断,以至于她小小的年纪和身体,握着这把凶兵却丝毫不显的突兀与违和。
“近年来,寨子发展迅速,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无论钱财还是人马,都流水一般的迅猛涌进寨子,好多弟兄似乎就有些飘飘然了。”
“听说你们很多人在外,养起了外室,装起了地主老爷,还胡乱接些违背道义的私活,败坏我虎头寨的名声。”
“我不管你们近来做了什么出格的歹事,怪我没有及时约束你们,我可以既往不咎、从后再议。”
“但,我明确的说过,军师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如今想废掉军师的文化课,他日是不是还想废掉我?”
众土匪如鹌鹑般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许源举着大刀,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扫。
除了被生埋在地里的土匪甲,在场的其他土匪只觉得颈间一凉,接着便齐齐看到自己的发髻,俱被斩下了整齐的一缕。
直到此时,众土匪才有醒目意识到,这位近来愈发和颜悦色的大当家,是被称作治小儿夜啼的血罗刹的存在。
“抱歉,手滑了,望各位弟兄莫要责怪。”许源随意的说。
“恭喜寨主,武功又精进了。”唯一没能享受集体理发套餐的土匪甲,哑着嗓子说道。
众土匪如梦方醒,慌忙的跪地大声道:“大鱼寨主、武功盖世!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读书还有没有用?”许源问。
“有用有用!”众土匪抢着回答。
“还上不上文化课?”许源又问。
“上上上!”众土匪大声呐喊。
狗头军师在议事堂内远远的听着外边的动静,欣慰的对齐怀瑾道:“咳咳,我家阿瑜很有大鱼寨主风范呐。待大鱼寨主回来,定会好好奖赏阿瑜的。”
齐怀瑾,齐怀瑾已经呆住了,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就是抓不住。但这并不妨碍他狂热的看向议事堂门口的方向:“瑜少爷,他这么优秀的吗?”
“那当然。”狗头军师骄傲的挺直了胸脯,“他可是老夫我一手养大的!”狗头军师挥了挥羽扇,道:“现在咱们可以出去了,走吧。以后再推行文化课,这帮傻大个不会再推三阻四的了。”
许源看着从议事堂出来的狗头军师和齐怀瑾,道:“这几日,我要下山科考。寨里的相关事物仍旧交给军师处置,齐秀才会从旁协助。你们会听话吗?”
“保证听话!”
齐怀瑾上前狂热的看着许源道:“瑜少爷,我想和你一起下山。你考秀才,我可以给你当书童,在考场外面等你。”
“不了,比起当书童,你能发挥更大的价值。”许源说,“你还是留在山上帮军师的忙吧。”她内心吐槽道:你最好跟军师学点内务和管理,瞧你这傻敷敷的样子,以后真恢复皇子身份,还不分分钟被人给整死?你还是先学着怎么管家吧。
一时间,许源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个老妈子,在苦心孤诣的安排她待出阁却天真烂漫、不知世事的女儿学习掌家。
齐怀瑾感动的看着许源,江瑜这么信任我的吗?分给我这么大的权利,我定要替他好好整顿这个虎头寨!绝不能让这个破寨子拖江瑜的后腿!
“放心吧,瑜少爷。”齐怀瑾说,“我一定好好帮师父的忙。你就安心的去科考吧!”
许源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源当下打包好行李,抛下埋在坑里的土匪甲,带着稍显文雅(并不)的土匪乙,捏着忠勇侯府给的户籍路引下了山。
祁朝的科举制度与前朝不同。
因着此前五六十年的战火纷飞,不仅汉种凋零、超纲败坏,汉家的文化也受到了极大的破坏。除了世家大族,贫民阶层里只是识字的,都几乎消失殆尽。以致祁朝建立后,太。祖面临几无文官可用的窘境。
为了改变这一窘境,也为了拓宽汉家文化的传承和鼓励教化,太。祖改良了科举制度。
故而,前朝的秀才功名要去府城才能考到。而本朝,只要在县里就能考取,且每年都有两次考试机会,分别为春试和秋试。
虽然此举无形中降低了秀才的含金量,但也为更多的读书人提供了机会。
眼下,许源要参加的,便是秋试。
许源仍旧翩翩少年郎的打扮,手里照常摇着她的胖球纸扇。而土匪乙与其说是伴读小厮,倒不如说是捧刀小童。主要作用就在于,替许源捧着用布缠绕的大刀。
红衣少年悠闲的在现场的街头溜达着。
过两天就要考试了,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毕竟许源除了88个点的智商,还有着经系统认证的“中级考试术”。与其说她是来考秀才的,倒不如说她是来古代城镇游玩的。
“头儿,那秀才终于下山了!”
客栈里,负责今日盯梢的国丈府杀手,喜不自胜的向首领汇报道。
“并且他身边就跟着一个人,还瘦不拉几的!看起来像书童小厮。”
“当真?你没看错?”杀手首领欣喜的问。
“绝对没错,跟那铁匠说的一样。这般高,这般白,模样俊得跟姑娘似的。”负责盯梢的杀手激动的比划道,“而且,我特地确认过了,他身上确实挂着的那枚玉佩,跟国丈爷给我们看过的那幅画样,一模一样!”
“好!”屋内的杀手全都兴奋的拍了下桌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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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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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鞠躬!!
第79章 有梦想的女土匪34
京城, 华丽的昭阳宫内,祁婉彤瘫坐长榻上,全身发软、手脚冰凉。
“朱公公, 你是说, 本宫不是父皇和母妃的女儿?”祁婉彤颤着声音问。
太监总管朱封的身子弯得很低:“十六年前的那晚, 是奴才亲自将公主您, 抱进若澜宫的。”
祁婉彤用右手掐着自己的左手臂,凤仙花染就的鲜红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臂的肉里。强烈的痛楚提醒着她, 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切,不是梦。
祁婉彤咬牙切齿的看向朱封,一字一句的问道:“本宫怎知,你不是在欺骗本宫?”
太监朱封恭敬的回答:“一来,公主殿下您随时可以找皇后娘娘或者其身边的张嬷嬷对质。二来, 奴才当年注意到,公主殿下的背上, 有块红色胎记。”
祁婉彤沉默了,她的面色如同箔纸一样的惨白,额头更是冒出森森冷汗。良久,她颤着声音问道:“那, 那个小男孩儿, 你们处理了吗?”
朱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芒,他的身子躬得更低了:“是皇后娘娘亲自派人处理的。”
昭阳宫内一片寂静,只听见灯油燃烧在空气里的破裂声。
“对了!母妃!”祁婉彤突然仓惶的抬起头,焦急的问向朱封:“母妃她知道这件事吗?这么些年, 她对我始终只有面上亲热, 严厉一直胜过慈爱。她,她不会是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吧?”
“贵妃娘娘应当不知此事。”太监朱封摇摇头, 道:“当晚经手此事的人手,在当年便俱都收拾妥当,公主不必担忧。不过——”太监突然迟疑的停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祁婉彤焦急的问。
“当年的接生产娘,有一个是贵妃娘娘的家生子,被奴才和皇后娘娘买通。”朱封说,“殿下放心,那产娘如今已不在人世。只不过,贵妃娘娘身边的李嬷嬷和这个产娘是手帕之交。这产娘死了以后,那个李嬷嬷一直在朝奴婢试探那产娘的死因。当然,奴才一直都推说不知。”
“那李嬷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她干嘛紧盯着这产娘的死因不放?”祁婉彤急急的问道。
“应是不知的。”太监朱封回答,“公主殿下放心,您如今的身份是万万不会存疑的。当年的一切人证、物证俱都处理妥当。那个李嬷嬷即便有所怀疑,也万万不敢朝您的来历身份上去瞎想。她所疑虑的,也仅是担忧贵妃娘娘当年的难产,恐是皇后娘娘的手笔而已。怀疑的着力点在于难产,而不是婴儿的身份。”
祁婉彤微微的放下了心,她放下了掐自己手臂的右手,瞪着蜿蜒燃烧的红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祁婉彤忽地轻声一笑。她斜斜的向后倚去,歪靠在椅榻上,闲闲的玩弄着自己的豆蔻指甲,幽声问道:“既然本宫的身份不会存疑,过往的种种也都消散云烟。那么朱公公您,今日又何必旧事重提的告诉本宫这一切呢?您这可是破坏了和皇后娘娘的约定呢。”
朱封这才抬起头,笑容可掬的用和往日一样的谄媚语调说道:“这些年,殿下您始终对奴才这个阉人多有照拂。就连您那东市的生意,都拉了奴才一把。奴才瞧着殿下是个宽厚的人,便一直想着该如何回报于您。”
“于是公公您的回报方式,便是告诉本宫这件陈年烂芝麻的旧事吗?”祁婉彤端起手边的茶碗,掀开盖子徐徐的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道:“正如您所说,本宫的身份永远不会存疑。那么本宫对这件旧事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
祁婉彤轻磨着茶盏与茶碟,道:“如今本宫知道了,可这只是让本宫心里不甚爽快,又有其他的什么用处?公公您回报人的方式,有些特别呢。”
“是奴才思虑不周。”朱封笑容满面的说,“只是说句胆大包天的话,奴才一直将公主殿下看作自家孙女儿似的,期盼殿下此生顺遂安康。可如今,殿下的年纪渐长,驸马的人选却迟迟未定,奴才便跟着替殿下焦急。”
“哦,所以呢?”祁婉彤抬头直直的看向老太监,心中若有所悟。
“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情谊甚笃。”太监朱封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
祁婉彤面色不变,依然微笑着看向老太监,然而她那微微握紧的双手仍旧暴露了她的心理。
“不瞒殿下,太子对您的心意,就连老奴我都能看得出来。两位殿下从前不过是因为兄妹这层身份,碍着礼法罢了。可如今,殿下和太子并没有兄妹这层束缚,您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老太监觑着祁婉彤的脸色,得意而笃定的试探着。
“这天下的男儿千千万万,可又有多少好男儿是胜过太子殿下的?”
祁婉彤重重的将茶碗放到桌上,厉声道:“公公可知此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监利索的磕头跪下,朗声道:“公主殿下待奴才不薄,为回报殿下厚爱,奴才愿助公主登上皇后之位!”
·
明月高挂,夜凉如水。
边县的街头再无一个人影,居民们都在沉睡。四周静得悄然,唯有打更人间或敲着竹梆子并提示两句小心火烛的悠长腔调。
几个从京城而来的杀手,在盯梢了半个多月后,终于寻得机会。他们换过夜行衣,避开更夫的耳目,轻盈的翻过城墙、跃过高屋,飞檐走壁的潜入了虎头客栈的三楼,推开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取了那秀才的项上人头。
可惜了这秀才,年纪轻轻才貌双全,却偏偏不知哪里得罪了国丈府,只能做个短命之人。看在秀才容貌不错的份上,杀手们愿意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让他留个全尸。
天字一号房内,那个如玉般的少年正平躺在床铺上,睡得香甜。
“不要怨我们。”杀手首领对着床铺举起了手里的短剑,“要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
床上的少年倏的睁开了眼睛,目光黝黝的看着床头的四个杀手,以及他们手里正要刺下的短剑。
“你们,”少年不过睁开了双眼,他仍是躺在那里,可周身的气势却仿佛久居上位的王者,这份威严就连皇后娘娘的亲爹国丈爷不能匹敌。而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更是溢满了滔天的怒火与杀意,这份刺骨而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杀手们仿佛突然置身尸横遍野、残骸满地的战场。
杀手们集体愣在当场,茫然的看着床上的“秀才”,不知所措。
“秀才”的声音好似火山烈焰,那磅礴的怒火几乎可以将万物燃烧殆尽;又好似万丈深渊,那霜降般的杀意仿若可以将一切冰封消逝。他冷冰冰的盯着四个杀手,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