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的躺赢人生[清穿]——邈邈一黍
时间:2020-06-27 09:28:06

  至于额头,那就真的没法子了,总不能在脑门上绑条抹额吧,他自己也倒是不怕丢了面子,就怕皇阿玛斥责,不敬祖先的罪名一旦下来,那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揭得过去的事儿。
  没有出宫开府,在过年的这几天,反倒是好事情,像四贝勒他们,半夜就得爬起来,一家人坐着马车到紫禁城,刮风也好,下雨也好,晚上下雪,甚至是下冰雹,那也得出去。
  康熙三十九年,已经从上书房结业的皇子阿哥们,出现了明显的分层。
  从直郡王到八贝勒,皇上还没如今这么偏心呢,太子是早早就被立下来的,剩下的六个儿子,要么是郡王,要么是贝勒,而且大都是同一阶段被册封的。
  后边的儿子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像九爷和十爷,捞到个正经差事都不容易。
  十三爷虽然备受皇恩,可至今都还是个光头阿哥,也就十四了,一系列的骚操作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谨言慎行、勤勤恳恳的人,还没被封爵呢,敢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的人,却凭着一把被改造过的火枪,直接就成了贝勒爷。
  这事儿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胤祯被封爵这事儿已经过去半年了,早就已经不是紫禁城的风头人物了,现如今大家讨论更多的还是八贝勒。
  八贝勒的生母良贵人,绝对是貌美之人,在花团锦簇的紫禁城,都能够排在前列,而且还为皇上生了一子,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只是个贵人,住在惠妃延禧宫的偏殿,连一宫的主位都不是。
  年轻的时候,都没能让皇上给她册封高位,现在按理来说,那就更不可能了。
  良贵人没有比德妃年轻几岁,都是早就已经没了恩宠的人,但皇上与德妃有年轻时的情分在,每个月虽然很少留宿,但总会过去坐坐。
  良贵人就真的只剩下八贝勒这个儿子了,若不是生了这个儿子,已然被皇上抛之脑后的小小贵人,早就被大家遗忘了。
  而在康熙三十九年的最后一个月,在紫禁城已经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良贵人,突然就成了良嫔。
  而在此之前,皇上连瞧都没去瞧一眼,从贵人到嫔,肯定不是良嫔自己的原因,而是因为生了一个好儿子。
  后宫里边,子以母贵是常事,比如太子,一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了,肯定不是因为贤德,而是因为出身。
  母以子贵才是少见的事情,在贵人位份上呆了那么多年的良贵人,突然就翻了身,宫里宫外,关注这事儿的人还挺多。
  但肯定不包括胤祯,皇阿玛的妃嫔,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不管是贵人,还是嫔,都没越过自家额娘去,而且到了这般年岁,彼此之间也不存在有什么竞争了。
  家宴之上,让胤祯留心更多的人是舜安颜。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还没见过舜安颜呢,外边人都传他把舜安颜打了个半死,有些过于夸张了。
  他手上拿的是鞭子,又不是棍子,何至于能把人打到半死,都是皮肉伤,不过看着应该挺吓人的,毕竟已经见血了,而且是全身上下,除了脸以外全都见血的情况。
  舜安颜是作为五姐的额附,才有资格参加除夕夜的家宴。
  夫妻俩共用一条长桌,一左一右,中间的距离还能再坐得下两个人。
  不过这俩人感情不好,也是满城皆知的事情,舜安颜连驸马府都住不进去。
  之前两口子一块住在佟府,在外人看来,绝对是给佟府面上添光的事,连和硕公主都拿佟家的长辈当正经长辈孝敬,连公主府都不住。
  但只有额附一个人住在佟府,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光是十四贝勒,温宪和硕公主也在把佟家的面子往脚底下踩,不过人家事出有因,外边也没多少人指责,多数是在笑话佟家,佟家的家风谁不知道。
  因为两边离的距离也确实有些远,胤祯也不太能够看清楚舜安颜的气色如何,不过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可是给佟家送过去了不少的药材,连上好的人参都装了几支,佟家也不是请不到太医的人家,区区鞭伤,应该还是很容易能养好的。
  再说满心不愿的舜安颜,这不光是他数月之后第一次见十四贝勒,也是第一次见温宪,大殿之上的绝大多数人,他都是头一次见。
  一则,他这段时间是在养伤,向衙门一连请了好几个月的假,二则也是因为这事儿太丢人了。
  甭管是皇家,还是哪一家,他既是娶了温宪,那十四就是他的小舅子,被小舅子在春风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鞭子,围观的全是他昔日的好友,而且这事儿是弄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太丢面儿了。
  若不是祖父和父亲非让他参加宫里的家宴,早多少天,他就向内务府报假了。
  如今坐在这里,觉得人人都在看他笑话,尤其是十四贝勒,他都注意到了,这人没少往他这方向看。
  欺人太甚。
  今日在家宴上喝蜜水的,除了尚在读书的小孩子,也就九爷和十四贝勒了。
  十四贝勒不喜喝酒,常用蜜水来代替,这事儿大伙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九爷,这一年跟转了性一样,深居简出,除了研究西学,就是抄佛经,明明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结果人家还结合的都挺好,日常生活全都被这两件事给填充了。
  九爷是主动来找胤祯的,他们俩素来也没什么恩怨,但说话这么亲近的时候也是少见:“昨儿我就想去找你了,但想着你刚从丰台大营回来,肯定得需要好好休息,本来都走到你院子门口了,我又走回去了。”
  这份体贴在九哥身上还是挺难得的,毕竟胤祯他排行十四,并非第八。
  “九哥有事就说。”
  本来嘛,九爷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语,说话是讲究艺术和节奏的,尤其是求人的时候,那得先多铺垫,套套交情,然后再循序渐进的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十四弟倒是好,一句话把他之前想的那些铺垫全都打回去了。
  那便直接说吧,本来他也不想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参谋参谋。”九爷忍不住有些得意,会改造器物的可不止十四弟一个人,“我亲自设计了一种战车的式样,已经让人画出图纸来了,可行性很高,就是不知道怎样呈给皇阿玛更合适,还想请十四弟帮我出出主意。”
  皇阿玛的心思,他是真琢磨不透,为了避免呈上去的东西只换来几句轻飘飘的赞扬,而不是实质性的奖励,他思来想去,又与十弟商量了很久,还是觉得找十四弟比较靠谱。
  八哥当然也是靠谱的,只是这一年他拉着十弟从八哥身边退开了,原本说好的事儿,自己先反悔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找八哥帮忙。
  只能来找十四弟了,就算是欠十四弟一个人情,日后还回去也就是了,天高水长,总是有机会的。
  九哥的心思不难猜,胤祯当初被封为贝勒,就是因为改造火枪有功,最起码在明面上如此。
  可事实上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不过是皇阿玛推出来的吉祥物,贝勒的爵位也是由此而来,改造火枪之功,不过是皇阿玛的说辞罢了。
  皇阿玛真没这么在意火器,不然,当年也不会把戴梓流放到盛京去。
  “找个皇阿玛心情好的时候,那时候比较好说话,九哥再把图纸呈上去,不过想要看出效果来,还得是需要等到战车打造出来后,这事儿急不得。”胤祯硬着头皮道,皇阿玛就算是不给九哥封爵,也应该会有些别的赏赐。
  只愿皇阿玛大方些,九哥到时候也别太过伤心。
  “不急不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再多等上几个月。
  九爷对自己射出来的战车式样,还是很有自信的,皇阿玛能给十四弟封贝勒,到他这儿,给个贝子,他也挺乐意的,就不强求皇阿玛一视同仁了。
  “来,哥哥敬你一杯。”九爷很是豪爽的道,喝蜜水就这一点好,想怎么跟人敬酒就怎么跟人敬酒,不必担心自己会喝醉。
  两个杯子碰到一块,里面清一色都是蜜水,偏还要用喝酒的方式来喝蜜水,颇有些像两个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十爷在远处瞧着这哥俩,都不想往前凑,喝蜜水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话题,他知道九哥找十四弟是做什么去了,这原还是他给支的招呢。
  九哥的战车式样,肯定能讨皇阿玛的欢心,毕竟能做出这东西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
  但皇阿玛能给的赏赐,说实在的,他不怎么看好。
  十四弟的贝勒爵位是怎么来的,他到现在也没能想得太明白,谁也不知道乾清宫里传出来的那番对答是真是假 ,里面有没有添枝加叶,又或者是删减了一大部分。
  但十四弟能够被封爵,绝对不是因为一把被改造过的火枪。
  九哥现在如此高兴,但等到赏赐真下来,恐怕就要失落了,不过那也好总好过什么赏赐都没有。
  十爷一口闷下杯中的酒,众多兄弟当中,他最喜欢的还是九哥,不光是因为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到大,也不光是因为九哥待他好,还是因为九哥在这紫禁城里少有的天真。
  跟十四弟还不一样,十四弟的天真,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十四弟自个儿也清楚。
  但九哥,好吧,九哥的天真,只有他这个当弟弟的看得明白,或许八哥也看得明白吧。
  每年的守岁,对于少年人来说,都是最难熬的时候了,胤祯昨日提前休息了那么长时间,但依然也没有什么用处。
  照样是困到打瞌睡,薄荷茶已经用了三杯了,刚开始还能起到些提神的作用,后来便跟普通的茶水也没什么区别了。
  还是羡慕弘晖这样的小家伙,守岁对他们来说是可以破例的,子时未到,就已经被人抱到偏殿睡觉去了。
  今年陪着四哥一块参加家宴的,除了四嫂外,还多了一位小四嫂——李侧福晋。
  就是原来生了大格格和弘昐的李氏,弘昐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今年八月份的时候,李氏又生下了四哥的第三子弘昀,四哥干脆向内务府上了为李氏请封侧福晋的折子,赶在年前被批了下来。
  所以今年,四哥可以带两个女眷参加宫宴,一个福晋,一个侧福晋。
  这在哥哥们当中,绝不稀奇,直郡王跟福晋是出了名的恩爱,前边的四女一子皆是嫡出,可不照样还是立了侧福晋。
  九哥明年才要大婚呢,可今年侧福晋就已经进门儿了,众多已婚的哥哥们里头,也就只有八哥没立侧福晋,在今儿这样的场合里,身边就只有福晋一个人。
  不过八哥府上是有格格、有侍妾的,也并非那种‘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之人。
  胤祯低头又喝了一口薄荷茶,大概是真困得厉害了,否则他又怎么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世道如此,真若是全用自己的三观来打量,那一切都不对劲。
  总算是熬到天亮,胤祯随着众人磕过头之后,本来是想着回阿哥所再睡一会儿的,午膳之前就得醒过来,大年初一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曾想,四哥带着弘晖也去他那边借脚休息休息。
  皇阿玛的儿子多,阿哥所的院子从来都不给人留着,一旦出宫开府了,原本在阿哥所的院子就会被腾出来,要么安排别的阿哥进去住,要么就锁上,等待下一位主人的到来。
  弘晖看起来昨夜应该休息的挺好,小家伙精神头十足,一点儿都不想被十四叔抱在怀里,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
  “不用自己走路还不好。”胤祯捏着侄儿的小脸逗道,小孩子就是好玩儿,脸蛋肉嘟嘟的,捏起来手感好极了。
  “弘晖是大孩子了,要自己走,不让十四叔累。”弘晖握着小拳头道,丝毫不排斥十四叔的手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
  到阿哥所的路还是挺远的,若是一直步行的话,弘晖这么大的孩子可坚持不下去。
  胤祯从善如流,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大手牵着小手,“待会儿累了就跟阿玛和十四叔叔说,我们俩你挑一个,把你抱过去。”
  “真的吗?”弘晖黑溜溜的眼睛,一直在往自己阿玛那边撇,十四叔经常抱着他一块玩儿,阿玛就不是这样了,他都不记得阿玛有抱过他。
  “当然是真的了,你小时候,这么大一点的时候。”胤祯用手比划着,“你阿玛可没少抱过你,现在你虽然是大孩子了,可若是走的累了,阿玛还是会抱你的,是吧,四哥?”
  四哥有些无奈,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弟弟,齐刷刷看着他,前者已经三岁半多了,到三月份就已经四周岁整了,而且有‘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在。
  后者则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是那种喜欢抱着孩子的慈父了。
  “先让你十四叔抱着,你十四叔抱累了,阿玛再抱。”
  面对这样两双眼睛,四贝勒实在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找了个折中的回答。
  还真别说,多次玩游戏的默契已经培养出来了,胤祯和弘晖彼此对视了一眼,已然意会对方的意思。
  胤祯重新把侄子抱起来,估摸着走了有一半的距离,就直接把侄儿塞进了四哥怀里,“十四叔累了,就让你阿玛抱一会儿吧。”
  弘晖飞快地点了点头,双手搂住阿玛的脖子,脸上、眼睛里全是快活。
  四贝勒能怎么办,胳膊有些僵硬的抱住儿子,生怕把小家伙给摔了,眼神特别无奈的瞧着十四弟。
  怀里的这个是还没长大,边上的这个是长不大,两个小孩子。
  他一个大人,为兄为父的,能拿两个小孩子怎么办。
  原本他们这一行人是先出来的,奈何抱了弘晖这么个小不点儿,速度上就慢下来了。
  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跟好几拨人不期而遇。
  九爷、十爷、十三爷,还有年岁不大的小十五。
  九爷跟十爷自然是一拨的,明明步子很快,可偏偏不超过去,也不上前去打招呼,不远不近的坠在后头。
  十四弟哄孩子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别看现在是贝勒爷了,但在他们这些当哥哥的看来,十四还是个孩子呢,比十五大点儿,跟十三就不在一个年龄层次上。
  四哥就不一样,谁瞧见过冷脸的四哥抱着孩子在宫里走,九爷至今还记得,四哥当年一剪子就直接剪掉了他的辫子。
  固然是因为他当初手贱,把四哥的狗剃秃了毛,但那不过是一条狗,狗毛哪能跟他的辫子相比。
  再说四哥当年那个气势,若不是杀人犯法,他都怀疑四哥不是冲着他辫子来的,是冲着他头颅来的。
  总之,四哥就是一个不尽人情、随时随地都在散发冷气的刻板之人,说话永远板板正正,生硬的让人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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