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娇养手册——离九儿
时间:2020-06-28 09:07:53

  贺子初侧过身子,正对着姬响,他一腔莫名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的源头,抬拳就朝着姬响砸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大打出手,谁也不退让。
  众人大惊,“……”
  武安侯和二殿下--燕王打起来了!这可真是国都第一大奇闻!
  要知道,武安侯为人冷漠,低调内敛,回京数日,对登门造访之客,皆是避而不见,他虽身处庙堂,可就如代发修行的僧人,清寡的不像凡人。
  他竟然会与人当众打架?!
  这真的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郎---武安侯贺子初么?
  而燕王姬响为人稳重,心机甚深,他怎么都不像是与人斗殴的主儿……
  两位都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大庭广众之下互殴,真的妥么?!
  无人敢上前劝架,唯恐被殃及池鱼。
  于是,众人只见两位丰神俊朗,身份尊贵的男子不要命的互殴着……
  消息火速传到了元帝的耳朵里。
  元帝叫来帝师---甄剑商榷对策。对几个儿子,元帝最防备的就是老二,因为老二太过完美,他几乎寻不到他身上的任何错漏,而贺子初也是他忌惮的一头猛虎。
  今日,这二人打起来,其实元帝内心甚是欢喜,甚至于,内心数日以来的阴霾也消散了。
  “帝师,你怎么看?”元帝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甄剑捋了捋发白的续髯,“武安侯倒是个性情中人,并非如传言那边城府甚深,否则也不会与燕王当场打起来,臣听闻燕王这次被武安侯重伤了,需得调养数日?”
  老二被打的下不了榻了么?元帝表情复杂,“嗯,呵呵……朕没想到,贺子初好大的胆子,以帝师之见,朕这次该如何处置他?”
  甄剑道:“圣上,武安侯这些年军功煊赫,此番甘愿弃了西南兵权归京,或许圣上可重用他,正好来牵制长公主的势力。”
  眼下朝中能与长公主抗衡之人,当真少见了。元帝急需扶植一位权臣来牵制长公主。
  他原本就看好贺子初,如今更是觉得,这个贺子初够胆大,够无情,更重要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将来不会结党营私!
  元帝叹道:“如此也好,朕这次对贺子初不加以追究,便是让朝中大臣明白朕的意思。”
  武安侯府,院中花架下。
  贺子初饮了几口梨花酿,他正对面摆着酒盏。
  眼前又浮现数年前的画面,那个人虽是顽劣调皮,却是没甚酒量,几乎一杯倒,酒品也极差。有次眯了口梨花酿就在紫藤树下舞剑,还问他,“贺子初,你看我美不美?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惊艳不可自拔了?”
  她狂傲又妩媚,少女媚眼如丝,舞着舞着就故意落入他怀中,纤纤细腕圈住了他的脖颈,两个稚嫩的少年一起探索男女间的奥秘……
  贺子初目光迷离,突然喝道:“来人!”赵三立刻上前,主子今日与燕王“过招”,将燕王打成重伤,也不知道圣上会如何追究?赵三总觉得主子回京后甚是不正常,“侯爷,您有何吩咐?”
  月华如练,男子面若冠玉,若不注意,竟是瞧不出他已微醺,“花树呢?明晨之前给我种上!”
  赵□□应了一下,才明白主子指的是什么树,“……是,侯爷。”幸好那株紫藤只是挪到了偏院,不然他去哪里找花树……可怜的紫藤,莫名遭受无妄之灾。
  肖天佑递了名帖,但守门小厮没有放他进来,他只好放下身段,硬闯了进来,见贺子初独自饮酒,又见桌案边又放着另外一副杯盏,神色微沉,上前端起盛满佳酿的杯盏,一饮而尽。
  赵三见状,立刻悄然回避,根据他的经验,肖指挥使今晚……又撞主子刀口上了。
  贺子初眼眸赤红,“你干什么?!”
  肖天佑放下杯盏,“我干什么?贺子初,你醒醒吧!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回来?还有……你今日在马场与燕王打起来,可真是有风度啊!我没想到贺子初你也有当场与人斗殴的一日!她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你再这样下去,如何对得起她?!”
  他对不起她……他从来都对不起她!
  贺子初起身,未及肖天佑反应,一阵急促的掌风袭来,亏得他身手甚好,不然妥妥一拳头砸在脸上,“贺子初,你疯了是不是?今天在马场还没打够?!”
  那个玉树临风、清冷卓绝的男人“呵呵”低笑几声,“对!我疯了!我是疯了!”
  不然怎会以为那个人还活着?!更荒唐的是,他惦记上了外甥的未婚妻,无法控制自己去注意她!相思和执念从一开始的丝丝缕缕,才过了没几日就成了层层密密的蚕茧,将他束缚。前几天尚且可以忍受,可这才几天过去,他恨不能将卫小娘子掳来,关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强迫她成为就是自己的阿韵!
  他疯了,着魔了,癫狂了!
  肖天佑被逼的步步后退,“去他/娘的!贺子初!说好了,这次不准打脸!”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早知今晚就不该来武安侯府。肖天佑一脸牢骚,奈何对他出手之人仿佛真的疯了,下手当真毫不留情。
  许久,庭院一片狼藉,肖天佑吃了一顿打,已离开侯府。
  贺子初曲折一条长腿,身子倚在朱红樟木的美人靠上,仰望着苍穹皓月,某个念头在脑中愈发强烈。
  终于,男人起身,他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锦缎,重梳了发髻,除却唇角有些青紫,依旧是那个如高岭之花的武安侯。
  他要出门,赵三疾步跟上,却在走出月门时,贺子初道:“你退下,让青莲过来。”
  赵三,“……”他失宠了么?明明他才是主子最宠信的一等随从!
  青莲从暗处走出,面无表情,如鬼魅般悄然无息的跟在贺子初身后。
  赵三深深的看了一眼青莲,眼神饱含情绪。
  青莲,“……”根据她多年前的经验来看,主子单独带她出门,肯定是去见女子……
  眼下又是三更半夜,主子在京中并无红颜知己,总不能是去夜探人家卫小娘子的闺房吧……?!
  青莲面无表情,内心澎湃。
  卫小娘子可是主子外甥的未婚妻啊!她心情凌乱。
  文臣家中的守卫并不森严,以贺子初与青莲这样的人物,很容易就能翻墙而入,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卫韵的闺院。
  青莲快要绷不住了,悄悄取了面巾戴上,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很想善意的提醒自家主子也遮遮脸,但见贺子初俊脸阴沉,她又不敢了。
  贺子初目光如炬,他急切的想要知道某个答案,径直朝着卫韵的寝房走去。
 
 
第八章 
  青莲僵住。
  就见主子将闺房门扇推开,真真是不将自己当做是外人了。她内心惊涛骇浪,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外,以前在军中倒是听人说起过不少/荤/段子,常闻兄弟手足争抢同一女子,没成想她家清寡禁欲的主子,一回京就惦记上外甥的未婚妻……
  随着门扇被人从里合上,青莲眼观鼻鼻观心,随时防备被卫府的下人发现。
  老天爷啊,主子究竟要作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
  内室留着一盏起夜用的酥油灯,光线昏暗,灯芯蔫蔫的耷拉着。
  薄纱轻帐落下,隐约可见里面起伏的,曼妙身形,贺子初酒醉微醺,立在脚踏不知进退。这几日他梦见过阿韵数次,而在回京之前,整整十五年他从未梦见过一回。自那日画舫见过卫小娘子,一切都变了。
  今日在马场,他分明看见了独属于阿韵的胎记,她就是他的阿韵!
  而此时,卫韵刚从梦中惊醒,她又梦见了慎北王府的那场大火,还梦见琼华郡主死在了贺子初怀中。本是惊了一身薄汗,正要唤秋蝉端水,却见帐外站着一人,隔着薄纱帐,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段映入眼底。
  是个男子!
  而且这轮廓有些眼熟。
  卫韵不知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仍旧在梦里。不然她房里怎会好端端的出现男子?她躺着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想大声嚷嚷出声,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来,隔着幔帐她看见男子抬手,欲要掀开,她吓的立刻闭上了眼。
  一来,她期盼这只是个梦;二来,若是对方发现她醒着,会不会灭了她的口……她先看看对方是不是图财。
  贺子初修长的指尖撩开幔帐,熟悉的楚楚女儿香扑鼻而来,不是任何一种花香,而是少女身上独有的花香,像雨后玉簪,更若山间栀子,极致纯粹的娇妍。少女面容粉润中带着浅浅的红晕,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光景。
  贺子初很想唤醒她,他怀疑少女就是他的阿韵,却是因恨极了他,不与他相认,才故意这般折磨他。
  看见少女眼帘微动,贺子初突然怔住。
  她没睡着……
  深更半夜,她一个姑娘家怎会还醒着?梦魇了么?
  她装睡,他不揭穿。
  男人在榻上落座,微凉的指尖轻触少女纤细的脖颈,他能感觉到卫韵身子一颤,她到底还小,心机城府皆不够,吓的立刻睁开眼来,与贺子初对视,潋滟的眸子里俱是恐慌……还有明显的厌恶。
  她没有嚷嚷着喊救命,倒是令得贺子初刮目相看。他既然来了,岂是她叫几声就能吓走他?不管她是畏于他的身份,亦或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而保持着沉默,贺子初都很欢喜。
  他也搞不清在欢喜什么,胸口被无限撕裂的伤口,有了一丝丝的抚慰。
  “你很讨厌我?”
  贺子初嗓音极轻,他其实很想问问,他到底哪里开罪过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极度无耻的夜闯闺房,就足以让卫韵对他千刀万剐。
  卫韵不答话,因为太过惊悚,瞪着贺子初的双眼差点就瞪出了斗鸡眼。
  贺子初今日见她在马场受伤,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颈小瓷瓶,“西南的药膏,可祛疤无痕。”
  男人眉目俊挺,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和薄荷气息混合在一起,竟是半点不难闻。
  卫韵的眼泪溢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角,双眼却是死死瞪着贺子初。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干了什么……
  可他忍不住,若不来探个究竟,他真的会疯,他也不想将卫韵弄哭……
  “……你、你究竟要做甚么?”卫韵带着哭腔,低低的问,似乎被吓的不轻,她屋里有守夜的丫鬟,但见贺子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面前,她对有人来救她已经不抱希望。
  贺子初凸出的喉结滚动,想哄她,让她不要哭,可十五年不曾与女子打过交道了,他好像不太会哄人了。
  金银珠宝、奢华宅院,他倒是有不少,他想赠,但用意太过肤浅。
  贺子初言明来意,“卫小娘子,我想看看你背后的胎记。”
  卫韵要疯了!
  京中人人都道武安侯绝世无双,才貌双绝,文武兼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如玉郎君。可此刻在她看来,贺子初就是豺狼虎豹,孟浪轻狂之辈!
  “你、你无耻!”卫韵实在忍不住,骂了出来,“你速速出去!不然……”
  不然她好像也没有法子治他,若是叫旁人知道贺子初夜闯她闺房,她的清誉就全毁了,以贺子初的势力,父兄也不是他的对手。
  贺子初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他无奈叹了口气,“你放心,今晚之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卫小娘子的清誉,我自会替你坚守。”
  真不要脸!
  卫韵气鼓鼓的,又恼又惧,“您可是辰郎的舅舅,以后也就是我的舅舅!”
  她是想和他处于不可僭越的位置上。
  她以后嫁给褚辰,贺子初可不就是她舅舅了么?!
  卫韵这句话更是想告诫贺子初,有些事他不能做!
  贺子初稍稍怔然。
  辰郎……
  这二字从她嘴中说出来当真好听。他看着卫韵的脸,又想起了那个人,她当初给他取过很多外号,诸如,子初、小初初、初郎……
  贺子初借着酒意,他不介意无耻卑劣,道:“我让人进来看看你那处胎记,若并非……”若并非是他以为的那样,他立刻停止纠缠。
  卫韵也有小脾气,她只是考虑的太多,不然立刻就跟贺子初“拼命”,她羞愤难掩,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青莲,进来。”
  贺子初轻唤了一声,今夜的战神武安侯格外温和。
  青莲悄然迈入屋子,无意间瞥见了贺子初微红的俊脸,她内心纳罕至极,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行至榻边,瞧见了双眼含泪的卫小娘子,青莲实在下不了手。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呀!
  主子这事办的太不地道!
  贺子初饶过屏风,隔开了视野,这个时候倒是“君子”了起来,青莲无奈,对卫韵歉意道:“卫小娘子,今晚要得罪了。”
  卫韵倒吸了一口凉气,可笑的是,面前这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贺子初也救了她几回了,可今夜,这主仆二人却是给了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刺激。
  她知道贺子初不好惹,青莲是女子,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只盼着这荒唐事能早早结束,她自问和贺子初没有半点纠葛,即便她背后真有什么胎记,也与贺子初毫无干系。
  卫韵坐起,侧过身子,将中衣拉下,露出一小半雪腻光洁的后背,蝴蝶骨美艳动人,即便是青莲,也看呆了一下,只见脖颈往下,挨近蝴蝶骨上方,当真有一颗艳红的胎记,圆润小巧,更像是朱砂痣。
  青莲内心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主子怎会知道卫小娘子后背有胎记?!
  难道……莫非……
  卫小娘子是主子流落在外数年的私生女?!所以才长的像极了当年的夫人?!
  可是不对啊!
  夫人死时根本不曾有孕,而这些年主子身边从未有过女子。
  青莲亲自给卫韵掀上中衣,伺/候她躺下,见她仍旧无声无息落泪,青莲着实于心不忍,宽慰了一声,“我家侯爷其实人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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