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沫到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匆匆忙忙和陆长宁见了一面，她就被告知明天有她的戏，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主要是绮歌出场的戏份，你今晚再把剧本好好琢磨琢磨，明天直接上。”
“好。”乔沫应了下来。
在酒店楼下，乔沫又和男主角肖霁、女主角邹若蕴见了一面。
肖霁今年不过26、7岁，却已经是圈内公认的潜力小生，一般男演员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偶像剧里摸爬滚打，肖霁运气不错，还没毕业就演了大导戏，之后一路开挂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已经演到陆长宁的男主了。
女主角邹若蕴比肖霁年长一些，属于天生的电影脸，人气不算高，但很有演技。
乔沫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加上肖霁和邹若蕴两人都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才认识不久乔沫就和两人加了微信。
“面试那会我就猜陆导最后会挑中你，我的想法果然没错。”肖霁向邹若蕴解释，“你别看乔沫长得漂亮，演起戏来能吓到你。”
邹若蕴白了他一眼：“要真不行，能被陆导看上？”
邹若蕴熬了七八年才熬到陆长宁的女主角，自然比一般人更清楚大导的电影有多难上，剧组里有人传乔沫是靠关系挤掉吴晗上了位，邹若蕴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陆长宁要会真给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开后门，他也到不了如今的地位。
“总之，咱们这次要好好演，好好配合，以陆导对这部片子的重视程度，谁要是演不好可就……”肖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邹若蕴和乔沫神色都是一正。
……
连续坐了几小时飞机和汽车，乔沫早就累了，不过她还是重新把剧本看了一遍才睡，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乔沫就得起床做妆发，第一场戏早8点正式开拍。
绮歌是舞女，妆发比其他角色要麻烦许多，乔沫任由化妆师在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感觉自己都快没法呼吸了。
她小声抱怨着，就听化妆师笑道：“这还是因为你皮肤底子好，遮瑕的程序都省了，张嘴。”
口红上的一瞬间，乔沫忍不住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是没有尝试过这种妆容的缘故，她从未想过，这么复古的妆在她脸上竟然如此好看。
妆虽浓，整个妆容的核心却在眼睛，若只是平静不动还没有什么，但只要乔沫眼珠一转，眼眸就如水波一般，既艳又魅。
“真好看，我可以拍张照吗？”化妆师常年承接各大剧组的化妆任务，化过的女演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般来说，妆能让演员的美貌程度提增两成就算是成功了，甚至会出现演员真人漂亮却不上镜的情形。
乔沫本就长得漂亮，舞女妆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头发微卷，身姿婀娜，即便用手机的原相机拍，照片里的乔沫照样明艳照人。
乔沫整个妆都化完了，肖霁才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进了化妆间，一见乔沫，他先是眨了眨眼，下一秒一个“卧槽”就脱口而出！
“难怪人家把化妆叫巫术。”肖霁拍拍胸口，“李姐，等会把她化丑点，不然等会镜头一拍，她漂漂亮亮我灰扑扑的多难看！”
化妆师冲他一笑：“那我也给你化个漂亮的？”
她话音刚落，乔沫就递了腮红和睫毛膏过去：“保证你又美又靓。”
邹若蕴也正好这个点进来：“还差两个馒头塞一塞。”
肖霁脸顿时成了苦瓜，正说着，陆长宁拎着一袋子馒头过来，闻言分了两个给肖霁：“没吃早饭，分你两个？”
肖霁：“导演，我不要这个。”
“他要的要的。”乔沫手长，一勾手就把馒头从陆长宁手上拿了过来，导演走后，乔沫和邹若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冲肖霁露齿一笑。
肖霁宛如即将被蹂/躏的良家妇女，踮起脚尖试图偷溜。
偷溜失败后三分钟，一张经典照片从此诞生。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很年轻，也没有想过，未来某一天，这张照片上诞生了国内最顶尖的三位演员，并在很多年以后成为“演技派”这个词最生动的诠释。
虽然这张照片被肖霁视为黑历史，不过他和乔沫、邹若蕴的友情却从这一刻开始建立。
只是现在，他们却苦兮兮地遭受着陆长宁的毒打。
肖霁的第一场戏份，就被陆长宁批成了屎。
“眼神不对，肖霁，你现在是纨绔子弟，你纨绔在哪里？”
批评声批头盖脸砸下来，肖霁整个人都懵了，他要是状态不对还可以讲，但问题是，肖霁压根不觉得自己的发挥有什么问题。
纨绔子弟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他就是这么理解陆知这个角色的！
“重来。”陆长宁宣布拍摄暂停，就走到肖霁面前，为他讲解这一场戏的内容，“这一场戏你要看背景，陆知刚刚被家里逼迫过，他是一个比较迷茫的状态，你演得太浅了。”
肖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去尝试第二遍的时候，又被陆长宁骂了个狗血淋头。
肖霁：“……”
乔沫原本站在他们身后，围观着肖霁这一场独角戏，一看文质彬彬的陆导拍戏的时候竟然化身暴龙，乔沫连忙往后一躲。
肖霁冲她使眼色：你躲不掉的。
乔沫摊手：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之前还真没想过陆长宁对拍戏的要求竟然严苛到了变态的程度，肖霁NG了几次终于结束了这场戏，紧张的人就变成乔沫了，因为下一场戏有她。
“好好干。”邹若蕴拍拍乔沫的肩膀，以示鼓励，肖霁冲她投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乔沫偷偷冲他扮了个鬼脸。
……
这一场戏，讲的是陆知和绮歌的初遇。
剧本上写，两人相见的第一眼，陆知就被绮歌迷住。
刚刚陆长宁发了一通火，整个拍摄现场的气氛都有些凝滞，布景换道具的时候，现场静悄悄的，工作人员只敢互相以眼神示意。
直到陆长宁的神色柔和了一些，现场的声音才稍微大了一些。
“这场戏不好拍吧，刚刚肖霁都被骂过一通，和他对戏的又是个纯新人。”
“咱们别被殃及池鱼就行了，陆导那脾气说来就来，不过新人要是真叫陆导看对了眼，以后的路顺得很。”
这场戏的难点在于绮歌要怎么迷住陆知，乔沫的扮相漂亮归漂亮，可要是演不好，漂亮的美人就显得木，这样别说迷住陆知了，连观众都迷不住。
“上场了……”
不知谁提了一句，众人的视线却已经看向了不远处的舞厅。
陆知被人一路簇拥着上了楼，开口就指定醉红颜里最漂亮的舞女。
陆少爷开了口，醉红颜自然不敢不应，这一天是初春三月，阳光正好，一个身影自门后款款走出，在晴朗的日光下，陆知和绮歌目光相遇。
看到这一幕，剧组众人神色就是一怔。
无他，乔沫的节奏把握的太妙了。甚至她的站位都在最合适的点，日光倾泻，美人黑发如瀑，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万种风情。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乔沫的表现一点也不木，反而有一种异常的灵动之感。
眼波与红唇勾勒出一幅浓艳的油画，当她迈着步子缓缓从楼梯走下时，每个人的视线都忍不住聚焦在她身上。
动起来的绮歌竟然比静态的绮歌更有魅力，这份魅力交织着青涩与成熟，当她走近陆知，与对方面对面时，陆知的瞳孔微微一缩，眼中尽是惊艳。
这一次，陆长宁也没有示意暂停，戏份便这么继续拍了下去。
邹若蕴眨眨眼睛，惊愕道：“乔沫居然这么会演？”
事实上，在绮歌这个角色花落乔沫这个偶像时，邹若蕴已经对她的演技高估了一分，毕竟现下的演艺圈里，乐意启用爱豆的老派导演寥寥无几，爱豆演技不合格是一方面，铺天盖地的炒作才是大导们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情。
偶像和爱豆是直接和麻烦这个词挂钩的。
毕竟这些老牌导演怎么也理解不了粉圈的生态，理解不了粉丝们扒开一集电视剧，你家爱豆是配角演了十分钟，我家偶像是主角怎么只有3分钟戏的执拗。
但乔沫的表现着实出乎了邹若蕴意料，比她原本想象中还高出了一筹。
乔沫出场的那一瞬，没有人怀疑陆知会爱上绮歌。
因为这样的女人，天生就让人着迷。
“卧槽，我现在理解陆导为什么非要她来演绮歌了！”
“这是天生的灵气。”
“我明白乔沫是怎么打败吴晗的了。”
演员分天赋型和后天型，但无论是哪一型的演员，只有遇上契合的角色才能发挥百分百的魅力，绮歌无疑是最契合乔沫的角色。
她给人的感觉是，乔沫根本不是在演这个角色，她就是角色本身。
镜头旁，摄影师轻轻戳了戳陆长宁：“老陆，还是你眼光毒，怎么什么苗子都被你挑走了？”
陆长宁摇了摇头：“她是老谢推过来的，还是那家伙狠，要是我的话，看到那些乱糟糟的偶像，我一开始就不会给机会。”
“你这是职业歧视，说人家当偶像的乱，人家好歹还要会唱歌跳舞，没几年的功夫上不了台。你看看现在那些新演员，一个个会什么？”
“咱们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陆长宁轻嗤一声，“哭的时候比谁都凶，到了做事的时候这群人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把锅甩给演员，有意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晚上夹子，这是第一更，第二更稍后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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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镜头中, 乔沫轻轻跳了一支舞, 在日光照射的磨砂镜面上投下一道道波纹, 如果不是周围环境的现代感过于强烈，甚至有人怀疑，他们的确回到了百年前, 那个动荡脆弱的年代。
绮歌的舞和她的名字一样绮丽, 却又不是那么奢靡, 只要足够专注, 甚至能够看到她眼中的忧郁与轻愁。
陆知就是那个看懂了她的人, 年轻少爷看她看得几乎是痴了，酒洒在袖口都没有注意。
“卡。”陆长宁笑望着两人，喊了一声, “这一条过了。”
肖霁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 一摸后背，后背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汗水浸湿了，他抬眼瞥着乔沫, 嘴唇却不由轻轻抿起。
“哥，你刚刚那条演得可真棒。”
肖霁垂下眼睑：“是吗？”
助理连忙点着头，兴奋得两颊泛红：“嗯嗯！”
肖霁却只顾着擦汗, 没有回应他的兴奋。
助理固然是为他高兴，他却未必开心，因为在和乔沫对戏的时刻，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似乎不集中全副注意力投入到表演上, 他的全部光芒就会被乔沫偷走。
这一身汗与其说是高温造成的，不如说是因为棋逢对手的亢奋。
想到这里，肖霁又忍不住看了乔沫一眼。
乔沫却闭着眼睛，静静回味着不久之前的表演。陆长宁没有喊NG比她预想中要好上许多，可绷着神经跳完一支舞还是让她觉得疲惫。
当然，也有亢奋。
对她来说，拍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在这之前，她只需要在现实世界扮演好自己就足以，但在演戏的过程中，她需要认真揣摩每一个角色的心理状态，把握他们的人生轨迹，把自己变成角色。
这种体悟，她只有在写歌的时候才会有。
乔沫是个很认真的人，需要她专注的事情，她会一丝不苟地完成，在这之中遭遇的风险和困难，她都会全力以赴。
“这种认真让人害怕。”邹若蕴感慨道，“我是没有和她的对手戏，看你这副样子，我倒还真想挑战一下。”
肖霁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真演过就知道了。”
一开始肖霁对乔沫倒真有些轻视，毕竟乔沫是偶像出身，就算被陆长宁挑中了，毕竟也不如他们这种科班出身的演员。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乔沫一个看上去应该偶像包袱很重的女人，演起戏来居然那么拼。
肖霁是半点不敢小看乔沫了，也因此，在后面的戏份里，他一场比一场认真，就这样，他挨骂的次数少了，被夸的次数反而变多了，对肖霁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意外之喜。
……
乔沫就这样在《晚樱》剧组驻扎了下来，有第一场戏作为铺垫，剧组上下再没有谁看轻她，相反，因为乔沫抱着学习的心态过来，她有事没事就留在剧组研究其他人拍戏，反而被《晚樱》剧组众人高看一眼——盛气凌人的明星谁也不喜欢，可年轻漂亮的女孩一脸谦虚地向人请教，谁都不好意思拒绝。
每天早出晚归，乔沫刷微博的频率甚至都减了不少，不过乔沫压根不觉得无聊，她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偷师都忙不过来，更不用说关注别的事情了。
“乔沫，你那么认真我压力很大的。”肖霁毫无形象地晃着脚丫子，这两天突然升了温，他没戏份的时候就穿着短袖裤衩拖鞋在剧组乱晃。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去外面嗨，可有乔沫这个学习标兵在，他怕下一场对手戏被乔沫整趴下，就也来剧组监督乔沫的一举一动。
“你盯着我，我压力也很大。”乔沫挤了挤眼睛，“哎，哥，又被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