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猫舔了舔白若莲的指尖,将食物囫囵吞下,白若莲就温柔的弯起了眼睛。
“我今天闻到了。”,灵宠发出了少年般稚嫩的声音。
白若莲知道它虽灵力低微,却开了灵智,能够口吐人言。此时也并不惊讶,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小聿,你说的是什么?”
“我们妖族圣物的味道,在今天那个女子身上。”
白若莲怔了怔,“你说莘玥?”
灵宠点了点头,眼眸圆滚滚的,清澈,又似含着不为人知的诡谲。
“是你说的那个,你来玉宗寻找的圣物,情蛊?”
被叫做小聿的灵宠嘴角扬起些笑意,像是单纯的喜悦,细看却又像是藏了别的意味。
“是。”
白若莲眼眸中闪过惊讶,心中百转千回,似是想到了什么,渐渐咬起下唇,心中惊骇不已。
“那情蛊…是在谁身上?”
灵宠眨了眨眼,蛊惑一般的说道,“是你们玉宗的仙尊大人哦。”
莘玥课上到一半,被掌门派来的人叫到栖云殿时也没有多想什么。
大殿内屈以臣,子书期,柏则和白若莲都在。
连白若莲养的那只小宠都在。
莘玥挑了挑眉,看向那懒洋洋装的乖巧万分的嵇聿。半响后脊突然升起两分凉意,这狗男人在这,怕不是又要搞她。
屈以臣看着殿下的白若莲,正又重复一遍同她问道,“你真的确定,仙尊身上藏有情蛊。”
白若莲眼眸中闪过些退缩,抱着灵宠的手臂缩了缩,鼓起勇气,“我确定。”
屈以臣敛下眸,不再看白若莲,“情蛊千年未遇,你既指责清月宗莘玥胆大妄为,为仙尊子书期种下情蛊,你自己可又想好了辨明之法。难不成,就只是听那灵宠的一席之言。”
白若莲抬起眸子,护着怀中的灵宠一般说道,“小聿它是蛉龙古镇之中的妖兽,来玉宗本就是为寻回族中遗失的圣物,它自然有辨别的方法!”
莘玥手指渐渐攥紧,落在嵇聿身上的目光冷了下来。
嵇聿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猩红的眼眸对上了莘玥冰冷不含情感的双眸。
他怔了怔,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莘玥:就这?吃醋呢?生气呢?
子书期:(将人抱进怀里)我都快醋死了,醋得又想打你又想爱你,你还想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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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更,结束了
第五十五章
白若莲话音落下, 半响, 殿内响起男人清朗温润的声音。
“我怎么不知,我身上,何时中了情蛊。”
子书期声音淡淡,平静的眼眸无悲无喜, 看向抱着灵宠神情激动的白若莲。
他本不知掌门师兄叫他来栖云殿为何,此时看着殿前他从前宠爱的女弟子, 未有丝毫证据便言之凿凿称莘玥暗害于他,微微蹙眉, 心中渐生些不悦来。
白若莲惊诧的抬眸看向子书期, 柔弱似水的眸中升起些悲痛和不敢置信,“师尊, 到了这时, 你还要袒护她吗?若不是因你身上被种了情蛊, 你怎会对这样心地恶毒的女子另眼相待?”
“小莲,慎言。”
子书期眼眸沉下来, 一身气质仿若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仙人, 那一点同人界牵扯的凡尘气也要剥夺了一般。那样冷淡的, 仿佛眼中的她什么都不是,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般的眼神让白若莲分外接受不了。
凭什么, 不过是为了那样一个手段卑劣的女子,仙尊就能将往日对她的疼爱尽数摒除了吗。
白若莲眼眸痛苦惊慌,半响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凄苦的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对了,情蛊,师尊他是中了情蛊。他不是有意要这样对她,袒护别人的,他只是身不由己。
像是找到什么支撑一般,白若莲眼眸亮了亮,希冀的向屈以臣望过去,“掌门,我只是为师尊着想,不忍看师尊被她人蛊惑,求掌门,让我为师尊剔除情蛊。”
柔弱却坚强的少女倔强的重重跪在地上,多么坚韧不拔,为师尊着想,衬得站在殿中神色平静,毫无所动的莘玥罪大恶极。
子书期看着他从前向来懂事乖巧,不会惹事的女徒此时却逼迫的看向掌门师兄,定要认定此事毫不退让的模样,雾霭沉沉的眸中升起两分失望。
“小莲,我可曾教导过你,没有证据,便随意指责诬陷她人。”
白若莲听到她心目中清冷高雅的师尊竟然对她说出这般重的话,整个人身体一颤,眼眸中立刻升上蒙蒙的水雾,“师尊,分明已经证据确凿,你为何偏偏看不见。”
少女可怜的哽咽着,半响才又鼓起勇气,重新扬起绝不畏惧退缩的笑容,“师尊,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如今被情蛊操纵,所思所想皆不是来源于本意。”
子书期的眼眸随着白若莲的话而愈来愈冷,直到最后白若莲竟是被子书期那冷然的眼神所摄住,从心底升起了惧怕来。
白若莲一张凄楚可怜的小脸越来越白,渐渐喃喃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言了。
屈以臣看着师弟此时这幅几乎要将白若莲吓哭的冷冽模样,心中也有些啧啧称奇,默默端正了坐姿。
他的师弟甚少动怒,从来都是温润有礼的一副老好人模样。屈以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只因情蛊一事便对他疼宠有加的徒弟这般严厉。
屈以臣其实将莘玥叫来时,都未曾真正怀疑过情蛊会在子书期身上。半步飞升,化神期第一人,这世间怎可能真有人无声无息对师弟种下情蛊。
只白若莲言辞间不似扯谎,情蛊之事纵然不涉及师弟,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
况且师弟如今正是飞升的紧要关头,纵然是再小的隐患,屈以臣也不愿疏忽。
子书期的声音却已然变得失望冰冷,“我未曾被种下情蛊,若是身体有异样,我自会知晓。”
子书期的眼眸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从进入殿内就一言不发,安静的任人质疑的莘玥,心中升起了些愧疚歉意。
“小莲,你在得知此事时可曾来问过我一句?你又知不知道,你随意便将这般大的罪责放在莘玥身上,她若是无辜,又将平白承受多少委屈。”
莘玥听到子书期此时还关心她心情的话,掩在衣袖中的手指蜷紧了些,渐渐攥紧了。
除却对莘玥的心疼,子书期此时对白若莲,却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小莲,我念你年幼,心中并无恶意,未曾想过后果,今日之后,你便入思过崖三个月,静思己过,磨砺心境吧。”
白若莲震惊的抬眸,根本未曾想到师尊竟然连问都未曾问过莘玥一句,便断定她是诬陷,要罚她?
此时白若莲只觉得戏谑极了,像是有人给她开了个玩笑一般。她敬仰的,对任何人都一般温柔,她碰也不敢碰触的人,如今却堂而皇之的袒护一个有罪之人?
是情蛊,绝对是情蛊!只有情蛊,只有它才会让师尊变得如此陌生堕落!
白若莲刚想开口,她怀中的灵宠却在此时口吐人言,声音冷静淡然却又充满蛊惑,让白若莲一下子便找到了主心骨。
“仙尊大人若真是断言自己未中情蛊,那不如用我妖族的检测方法一试,也能够为那位莘玥小姐,自证清白。”
“还是说,仙尊大人实则不敢呢。”
那花色斑驳的猫这般说着,猩红的眼眸却无辜的越过子书期与莘玥对视,看似乖巧无害,眸底却藏着嘲讽和邪肆。
嵇聿分明是在暗讽莘玥不敢。
而莘玥敢吗?
莘玥刚刚倒是有些焦急的在脑中问过系统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然而狗系统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用,只说剧情线它没办法轻易更改。也就是说她既没办法在此时让情蛊悄无声息的消失,也没办法让那所谓验证情蛊的方法失效。
所以现在莘玥比较佛,她没想到自己翻车这么快,反正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她带人一起跳忘川。
只要不要脸,方法总比困难多。
见莘玥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惊慌失措。嵇聿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压下心底那点不知为何的不快难受。
未待子书期开口,一道将室内一下从春风拂面变为寒冬九月的声音从旁边冷冷的插了进来。
“妖族圣物,我身为妖王,怎么不知圣物丢失,需要妖族之人前来追查。”
柏则冷冷的说,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世隐秘,直言道出。
莘玥有些错愕的看向柏则,子书期和屈以臣的神色虽有些惊讶,却未有多惊愕,显然早已知晓。
殿内唯有白若莲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柏则师兄,你在说什么?你怎会是妖王?”
柏则未曾理会依旧摇摇欲坠跪在地上的白若莲,将她视做无物一般,只冷冷盯着白若莲怀中那只身份不明的灵宠。
那灵宠却未曾惊慌,而是眯着眼轻轻笑了笑,“妖王不愿理妖族事务,成亲当夜便匆匆赶回玉宗,又怎知那一夜妖族圣物失窃,被人偷盗。”
柏则冷冷笑了一声,“我是妖王,血脉之力能号令群妖,所谓妖族圣物自然也是在那一夜进献给了我。”
柏则冷眼说道,轻而易举,便将情蛊一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只是我却是疑惑,你说你是妖族,我却为何没能从你身上闻到一丝妖族的味道。”
嵇聿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瞬,他幻化成妖族,连屈以臣和子书期都未能识破他的真身,怎会被柏则瞧出来。
是故意,还是妖王的确有所不同。
两双眼眸相视,藏着相似的冷冽野性。
柏则看向依旧抱着嵇聿呆呆的白若莲,冷淡道,“既是师妹的灵宠,师妹也应谨慎些,查清它的身世来历为好。”
柏则抬眸看向殿上的屈以臣,微微屈身行礼,“弟子有与妖族鵸乌联系的方式,可召来鵸乌对峙,以验证弟子所言非虚。”
柏则起身,凛冽的寒眸终于落在似还不敢置信的白若莲,“师妹应该不会怀疑,我一位男子会暗害仙尊,对仙尊用情蛊吧。“
“师妹往后做事,还是问清查明之后再行事为好。此次师妹若不是被那来历不明的灵宠蛊惑,恐怕师尊会疑虑师妹有残害污蔑他宗弟子之心。”
白若莲听着柏则的话,差点没呕出来一口血。她残害莘玥?难道不是莘玥一直在残害她吗?分明她是为了仙尊着想,为何他们却都要袒护那个恶毒的女子,反而来指责她?
白若莲一时情绪不稳,体内灵气错乱,竟当真悲惨的吐出一口血,软软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装作灵宠的嵇聿眼眸闪烁,余光暼向莘玥,就发现那没心没肺的女子此时正在那里眉眼弯弯偷笑。
他恨得牙痒痒,知道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走出这个大殿,施展秘法假死之前偏要拉着那满嘴谎话,偏有虚伪的正道人士替她遮掩的莘玥一同死。
法诀与秘宝一同施展,情蛊既是狐族的圣物,狐族自然有方法分辨情蛊,谎话有假,事实却不容辩驳。
法诀散去后,那灵宠死了一般瘫软在地上了无声息,与此同时,隐隐的红光自柏则的眉间浮现。
迎着莘玥和屈以臣惊诧的视线,柏则冷冷的道,“我早便说过,所谓妖族圣物,在我这里。”
柏则走向莘玥,大手握住莘玥的手腕,将还沉浸在诧异之中的莘玥牵着,拉着她一同走出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莘玥:…情蛊,不是下在你身上吗?
子书期:不是。
莘玥:那你…
子书期:我爱你,全部出于真心。
白若莲:我有一句mmp想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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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情蛊确实在师兄身上。
第五十六章
柏则将还目光懵懂的少女一手按在墙上, 垂下眸子神情克制, 在少女眉心烙下一个吻。
莘玥有些慌乱的向后躲了躲,手臂却被柏则握在掌心中,不许她躲闪。
柏则侧过脸,轻轻喘息了一声, 嗓音喑哑,“别怕, 我不碰你。”
莘玥望着柏则眼角隐隐有些发红的眸子,不由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你…”
“这是最后一次。”
打断莘玥的话, 柏则的眼眸重新变得冷冽起来,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那从心底扯着要亲近她的欲念热烈又难忍, 他在大殿中开口之前, 其实都尚未能确定, 那情蛊确实在他的身上。
他那时,只是想为她解围, 不愿让她受罚, 甚至不惜为她, 向子书期与师尊说谎。
可当真的确定情蛊在他的身上,柏则也未感觉到惊讶。
怪不得那日, 分明能够将他强掳到妖族内生孩子的鵸乌会轻而易举放过他。原来早笃定他即便逃走,也会因情蛊而克制不住欲念。
事实如此,他的这些情不自禁,每一寸肌肤对她莫名其妙的渴求全部来源于虚假。
他如今, 又怎能再仗着情蛊,对她做出这些事情。
柏则退后一步,终究与少女拉开距离,“我会想办法解开情蛊,这段时间,抱歉,让你误会了。”
莘玥抿了抿唇,打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柏则的好感值已经达到了75。
其实她自己,隐隐也是有感觉的吧。这样不正常的爱意值,怎么可能会是真心实意。
柏则转身便要离去,莘玥下意识揪住了男人的衣袖。可即便她做出了这样的挽留之态,她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己此时能说什么。
柏则身体顿在原地,仿佛那纤细的两根手指有千钧重。
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说着让他回头,抱抱她,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可柏则身体僵硬,终究挣开了莘玥的手指,再未转身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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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日的栖云殿内,子书期最终还是发现了嵇聿遗留的一缕魔气。
魔族如此嚣张,纵使子书期不愿生灵涂炭,身为玉宗掌门的屈以臣却已经怒极。
从前嵇憬赜那般嚣张,可现如今他被子书期压制了多年,竟然还敢派人堂而皇之来玉宗挑衅。
他嵇憬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嵇憬赜了,不过是一条被子书期打败过的丧家之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