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坚定了她的信念。绝对不能远离暴君!
宫女眼见着都要急哭了,可又不敢跨过那条线来。
“美人你不能这么放肆,太没规矩了!这样你可能会……”
“滚!”
宫女的话音刚落,水花声中,夹杂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宫女脸刷得一白:“美人快,快退回来!”
“朕让你滚。”
宫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了眼还坐在屏风下的柳安安,满脸恍惚地退走。
柳安安后知后觉,身后隔着一层屏风里的水花声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叩、叩。’
屏风的背面被敲响。
许是泡了热汤,男人的声音喑哑了些。
“为什么过来?”
柳安安好奇地回眸盯着屏风。
屏风的材质不透,可能隐约感觉的出,背后有一个人的轮廓。
他不是在沐浴,怎么上岸了……
一想到男人可能浑身的水没有穿衣,柳安安后知后觉自己坐在屏风下的举动有多不妥。
为了摆脱恐惧感,居然靠近一个男人沐浴的地方!
她刚刚脑子真是坏掉了!
她手捂着骤然发烫的耳朵。
“想……想离陛下近一点。”
她羞狠了,声音喃喃地,险些听不清。
屏风另一层许久没有声音。
然后,屏风背面再次被敲响。
“想进来,离我更近一点吗?”
半响,男人的声音喑哑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不不不我不想你用来扛我我不进去!
被义父教的围棋里只有无尽的:安安下哪里都对。
下一更明天中午十二点。
感谢宝宝们的订阅支持,爱你们~
岁岁写古言写的很艰难,每天凌晨三四点还在苦熬,更新量可能不会很多,但是会尽量写好哒~
第25章
柳安安先是老老实实点头:“想……”刚说出口, 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哪里, 暴君在哪里, 暴君在做什么,立马矢口否认, “不,不想!”
这个距离已经很好了,她浑身都暖和了过来,一点都没有刚刚在小室中的阴冷。
只要把握好这个距离,她可以好好渡过的!
而且,什么进去呀,他在沐浴!她怎么可能进去!
“嗯,”男人的声音变得几分清冷, “你就算想,我也不许。”
柳安安捂住耳朵,假装自己没听见。
背后水花声重新响起。
柳安安觉着, 距离稍微再远一点点, 或许也没有关系。
她挪啊挪, 挪开了差不多五六尺的距离, 听不清屏风内的水花为止。
他泡的时间好久哦。
柳安安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过了片刻,男人穿着白色的寝衣, 带着一身水雾热气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小姑娘已经抱成一团,在地上睡得唏哩呼噜了。
这一次,宫女侍人们都不敢靠近, 任由小姑娘睡在冷冰冰的地上。
他脚步缓了缓,沉默盯着地上的小姑娘。
他弯腰。
怀中的她轻飘飘的,不占分量。
殿内早已经布置了床榻,铺着桃红锦缎的被褥,摆放了两个枕头。
而褚余抱着她,脚步一转,把怀中的小姑娘放在了一侧的矮榻上。
同处一室倒也无妨,同床共枕……
尚且不可。
她在矮榻上滚了一圈,自己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
殿内只有丫鬟还能在一侧等着伺候。而也的确用到了她,在柳安安沉睡中,轻手轻脚给她拆了发髻,褪了衣衫,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拭手。
隔着一层帷幔,褚余躺在了这张属于柳安安的床榻上。
桃粉色的锦缎被,水玉香的锦枕,还有垂在帷幔上的香囊。
以及……
床榻上,一股他已经熟悉了的气息。
柳安安身上的怡人香气。
躺在这样的床榻上,褚余眉头紧锁,根本无法闭眼。
睡不着。
仿佛那个小姑娘就躺在他身边。
这感觉,过于陌生,过于……不可言语。
他坐起身挑开帷幔。
主人们歇息,宫女们吹熄了灯烛,一片黑暗中,隔着一层垂帘,是柳安安睡着的小榻。
他睡不着,她却睡得香甜。
褚余起身大步走去,掀开垂帘,将小榻上的柳安安打横抱起。
“啊!”
忽然的失控,让柳安安骤然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就对上夜里褚余明亮又幽深的眸。
柳安安披散着发,惶恐又充满不解。
深夜,她睡下了,暴君也睡下了,两个人明显不睡在同一处,她刚刚在床上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那么为什么,睡到一半,暴君要来她床上抱起她?
这个答案的背后,柳安安不敢想。
她与褚余对视后,眨了眨眼,当着褚余的面,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掩耳盗铃的小姑娘睫毛还在颤抖,可她不敢睁眼。
男人胸腔震了震,似乎嘲笑她。
然后抱着她,走了几步,把她放到了那张她只睡过一夜的床榻上。
柳安安睫毛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躺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牙齿哆哆嗦嗦,脑袋里想了好多,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到。
她不知道为什么暴君要把她抱过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天然的,好像就对这种事情,有着一种未知的惶恐和紧张。
她死死攥着小拳头,不敢睁眼,不敢真睡。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柳安安都要僵硬,她忍不住,掀开一只眼。
眼前没人。
垂幔放了下来,床榻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憋在胸腔的那口气吐出来,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掀开了一点点帷幔。
隔着五六尺外的小榻上,男人直着身体躺着,已然睡下了。
原来只是换床。
柳安安整个人软了下来,趴在被子里长长吁气。
可吓死她了刚刚。
柳安安松懈下来,在床榻上打两个滚。
滚了一圈,忽然觉着不对。
她吸了吸鼻子。
床榻上,有一股陌生的味道。
是……是暴君刚刚睡过的。
柳安安一头栽进被子下面,伸手拉高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埋了起来。
大床上的动静消失,小榻上,褚余睁开眼。
失误了。
哪怕只是她短暂睡过的地方,也残留着她身上的体香。
还是睡不着。
褚余抬手捂着眼,难得无奈。
*
清晨,宫女唤醒了柳安安。
“美人,已经辰时了,你该起身了。”
在床榻边掀起帷幔的宫女有点眼生。柳安安揉了揉眼,仔细再看了看,的确是陌生的。
不是昨日服侍她的四个宫女中的任何一个。
四个人中,两个宫女都换了。
“陛下呢?”
新来的略年长的宫女屈膝:“回禀美人,陛下卯时初起身,知美人尚在睡,吩咐奴婢等不得打扰,在外殿用过早膳后去上朝了。”
柳安安捂脸。
也就是说她当着早起的暴君的面,呼呼大睡。
往日在通州府,她都能寅时起身,今日怎么就睡晕了头,连暴君离开都不知道。
等她梳洗早膳过后,新来的两个宫女正式叩头拜见了她。
柳安安坐在宝座上,嘴唇动了动,想问那两个不见了的宫女,又不敢问,怕得到一个她不能承受的答案。
初来乍到,每一天都是惊吓。
暴君不在殿中,柳安安在殿中也待不住。直接吩咐宫女在中庭用竹子搭一个遮阴棚。
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待在阴凉的殿中。特别是在体会过,跟在暴君身边时殿内的温度过后,再也不能接受她一个人时的冷冰冰了。
侍人搭建竹棚十分速度,不到一个时辰,日头还没有晒起来,凉棚已经成型。宫女们搬了美人榻并小几,一些简单的家具进去。
柳安安提裙进去,竹子天然带着一丝清凉的爽气,但是在露天阳光下,暖光晒着,将那份凉意变得温柔,既能遮挡强光,又减弱了凉气,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美人榻躺一个她绰绰有余。
丫鬟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得用的机会,坐在脚踏上给柳安安扇凉。
“姑娘……不,美人。美人闲来无事,与其在这里乘凉,不如去找陛下?”
柳安安对上丫鬟的视线。
四个宫女在一侧,一个取出井水冰过的瓜果摆盘,一个在冰花茶,另外两个在竹棚口,与侍人对接,低声吩咐。
丫鬟的眼神很具有暗示性。
柳安安忽地想到,丫鬟是义兄给她的,为的就是沟通她与镇南王府之间的联系。
这是催着她靠近暴君了。
柳安安咬着小指。
这才刚进宫两天,她怎么才能做到靠近暴君,提及镇南王府的事情呢?
正想着,大宫女端了冰过的凉茶来。
“美人请用茶。”
宫里的茶都是御品特供,冰过后也是甘甜醇香,口齿留味,比柳安安以往喝过的茶,好上太多太多。
“这茶叶……”
她只试探着说了半句,大宫女意会。
“回禀美人,这茶叶名为‘月笼渡’,是西省专门供给皇室女眷的贡茶。”
咦,那照这么说……
“不只是宫中有,王室宗亲也都有?”
“的确如此。因为后宫中,女眷甚少,大部分都赐予了各王府宗亲贵族。”
柳安安捧着茶杯若有所思。
这种甜口的,专门给女眷准备的茶叶,王府宗亲贵族都有,她却在镇南王府中不曾见过,说明很早起镇南王府就不受重视了。
难怪义兄会说出那种话。
若是真的不讨好暴君,镇南王府可能真的会在暴君的忽视下,走到撤藩的地步。
这绝对不是用一生捍卫寻南郡的义父愿意看见的。
她是镇南王府现在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坚守自己的职责!让暴君不要对镇南王府下手!
丫鬟委婉说道:“美人,枯坐无趣,马上就是午时,不如去给陛下送一碗消暑的豆汤?”
柳安安也觉着此举可行。
送些粥啊汤水的,都是对家人的善意与示好。就算他不喜欢,也不会砸了出来。
她起身,让宫女给她整理衣裳,又吩咐了个宫女去取一份绿豆汤来。
在美人榻上靠了许久,鬓钗微斜,柳安安让丫鬟给她整理鬓钗,顺口问了句:“这个时辰,陛下一般在做什么?”
知己知彼,柳安安要先打探清楚暴君的动向。
大宫女沉稳地屈了屈膝:“回禀美人,帝王行踪不得打探。若是轻易打探帝王行踪,轻则……不,没有轻则,一般都是重则处死。”
柳安安准备离开竹棚的脚一顿。
处……处死?
问一下行踪就要处死?!
后背蹿起熟悉的冷意。
柳安安缩回了脚。
“其实,不打探也可以的。”
大宫女等柳安安退了回来,继续说道:“但是,巳时末午时初,正是陛下用膳的时间。宫内人尽皆知,不算打探。”
而那脚步匆匆的宫女也提着食盒回来,用白玉瓷碗装了半碗有余的绿豆汤。
柳安安拍拍胸脯,吓死她了,还以为只是问一问就要送了命。
这样就好,她就趁着陛下用膳的时候,去了说自己是来给陛下添菜的。
她让丫鬟提起食盒,吩咐宫女撑了一把伞,想了想不认路,又让大宫女来跟着。
“路程远,还请美人稍等,奴婢吩咐了肩舆来。”
这一次的肩舆多了一层华盖。刚好遮阳。
从元晨殿前往前宫,在路上就走了将近一刻钟。
热气腾腾,柳安安像是蒸笼里的虾仁,红彤彤地。
过了长长的红墙高巷,视野豁然开朗。
碧瓦飞甍的大殿,飞檐上龙首貔貅,神兽衔着龙气,镇守帝王侧。
侍人守黄门,见到肩舆跪地回避,柳安安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勤政殿外。
到了这里,肩舆就不能进了。宫女扶着她下来,接过食盒。
守着殿门的侍人一见到柳安安,弓腰行礼,赔着笑:“柳美人稍后,小的这就是通传。”
第一次见,她还没有说话呢,对方居然知道她是谁。
柳安安的好奇太容易让人发现,大宫女清了清嗓子。
“美人许是不知,后宫中久无妃嫔。宗室女眷也久不入宫。能在这个时候来找陛下的,唯独美人。”
这倒是了,差点忘了,暴君身边的妃嫔……
现在好像就她。
勤政殿进出三道殿门,侍人进去许久也不得消息。
柳安安贴着墙根,借着壁檐那点阴影暂且躲太阳。
“禀美人,刚刚奴婢得到一个消息。”
大宫女眉头紧蹙,从一侧疾步走来。
“怎么了?”
“回禀美人……”
大宫女神情中,多了一丝怜悯。
“昨日未时,有一位朝臣惹怒陛下,被拖出午门……而今日,就在美人来之前,又有一位朝中大臣,惹怒了陛下,这会儿刚叫了带刀侍卫。”
“叫带刀侍卫作何?”柳安安忽地心中生出一些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