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闻言,有些不解“即便是如此,那这又能代表什么?”
“军法似有明,没有将领的准许,不得私购兵器。且每个不同品阶的将士都会有相配品阶的兵器,而即便那将士是个校尉,可那腰刀如此贵重,又并非官匠所出,怎敢光明正大的在总兵眼皮子底下佩戴?”
“许是将领赏的?”玉娇把这个可能性给说了出来,但随即愣了下,有些错愕盯着裴疆,“可你是怎么知道军法明的?”
裴疆略微思索了息,淡淡的道“许是失忆前有人告知,所以也有些记忆。”
玉娇闻言,忽想起在梦裴疆将来虽为淮南王,但同时也领兵披甲上阵了。
有点是她开始没想过的。那就是裴疆从玉家离开不过短短两载,但为什么皇帝竟能放心的让他领兵打仗?
玉娇虽然不懂那些朝堂政事,可也很明白裴疆便是立了大功,但再到领兵打仗也是需要个漫长的过程的,可这两年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裴疆能在两年内就领兵打仗,便是说明是他甚得皇帝信任,且说不定是与他的家世背景有关!
想到此,玉娇的眼神蓦地亮,眼顿时戒备全无。径自的坐到了裴疆的身旁,语声略微激动“裴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身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41、四十一章
裴疆原是想把玉娇的注意力给偏了, 不曾想她越发的偏得没了边。
曾经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仅限于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而已, 这也成为了他过去十年坚持活下来的信念。
但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个能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罢了。现在看着眼前的明艳,双眸泛着点点波光的小姑娘, 裴疆又有了个让自己必须活得长久的信念。
自己到底是谁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对于他来说,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他就只是裴疆而已。
静默了半晌,裴疆嗓音略低的问她“家世如何, 重要吗?”
玉娇忙点头,“自然重要!”随即有些许的兴奋继续说着“或者你会是哪家高官世家失散多年的儿子,没准还是什么侯府国公府公子呢!”
目光微转, 又认真的想了想, “若你家世这般好,那么那吴总兵也不敢对你如何呀,且有你当我们家的靠山,吴总兵更是不敢轻易的动我们家!”
“那婚事如何?”
玉娇低着头正想着往后裴疆给自家当靠山, 自家也不会被吴维祸害, 自己更不会沦为妾室。想得正兴起之时, 裴疆忽然这么问, 自然而然的把藏在心底的小九九说了出来。
“你若是成了高官之子, 日后极有可能平步青云,你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身居高位自然会帮玉家把, 如此什么麻烦都解决了,你与我婚事便作罢了,你日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岂不更好?”
“所以日后我飞黄腾达了,你便想负了我,是吗?”
玉娇边点头,边回“自……”
瞬间顿,蓦地抬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了许多的裴疆,见他脸色有些阴沉,连忙摇头慌道“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我怎么能说是负了你呢,只是到那时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呀,我是不介意的,可你家人不定不介意呀,你、你别靠得这么近……”
裴疆欺压了过来,手臂不知何时横在了她外边,撑在了床柱子上,把她拦得结结实实的。
玉娇心肝胆颤的想要阻止他靠过来,双手才落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把人推开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他那胸口上边有内伤,双手乱摆了下,顿时无处安放。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干脆直接捂住了自个的嘴巴。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可别再想亲我了!”
“可你也不讨厌,不是吗?”
裴疆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时候,似乎能蛊惑人心般。
玉娇咽了小口口水,身子慢慢的往后倾,背部抵在了床柱子上。
“我讨厌!不喜欢!所以你别再靠过来了!”
他靠得有些近,近到呼出来的气息落到了她的手背上,有些些的烫手。
裴疆略微皱眉,“可你昨日分明说了喜欢我,难道你诓我?”
玉娇“……”
昨天在那等情况之下,难道她诓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就算我真有点点,点点的喜欢你,可又不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我喜欢你这张脸,也、也有可能我就喜欢你对我百般好……”
“那我便继续对你百般好,再竭尽全力不让这张脸受到丝的损伤。”
说到此,裴疆才有丝侥幸,身上的伤痕虽多,却未伤及到脸。
裴疆根本就说不通!
玉娇时无言以对,紧紧的捂着嘴角,眼珠子乱瞟。
“好,好好,你想怎样都成,先别让我这样说话,我腰折得有些难受。”
裴疆眸色敛。目光垂落到玉娇那被腰带收得甚是纤细的腰肢上,腰极细反而衬得别的地方甚是丰盈,喉咙哽。
“陪我再说会话,我便不拦你,如何?”裴疆哑声询问。
玉娇连忙点头“你说什么都行!”
知晓玉娇爱糊弄人,所以裴疆在把手放下的同时,更是把她捂在嘴边的手握在了手心,拉了下来。
玉娇……
怎好好的又拉上手了!
玉娇十指不沾阳春水,且每晚还用花瓣泡手,养得甚是滑腻柔软,握在手心,软软华华的,手感极好。
所以握在手之时,裴疆暗暗的捏了下。
玉娇……
玉娇暗暗说服自己,就让他捏下吧,总好过他亲自个。
见他直起了身,玉家也跟着松了口气。直了腰身后,才道“你说吧,我听着。”
裴疆看她,问“我若去寻找过去遗失的身份,你会陪着我吗?”
喘息未定的玉娇听到他这话,愣了晌后才道“若你现在想去寻的话,我会让我爹多派些人手给你,让他们块协助你。”
他虽有可能身份尊贵。但此去金都约莫个月的路程,且寻亲也非日之功,有可能个月边寻到了,也有可能要年。
在这什么都确定不了的时间内,她更想离父母近些,更想与他们块共渡患难。
“既是如此,我不会离开你的身旁,且我答应过会直护着你,那就会直护着。且等你何时想与我块去的时候再去,我不着急。”
玉娇闻言,耳根子悄悄的染上了几分红色,随即瞪了他眼“往后你别这么说话了。”
裴疆略蹙眉“如何说话?”
玉娇咬了咬唇,迟疑了晌,才弱弱地说“就是像什么直护着我,不离开我身旁这些让人听了觉着莫名害羞的话。”
约莫巳时的时候,吴维派了人送了些上好的伤药过来,玉娇听了之后,直接冷哼了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打算让裴疆用这些伤药。
就他送来的伤药是最好的?有银子难不成就买不到比他更好的?
送药来的那人也替吴维带了话。
吴维的大概是意思是刀剑无眼,难免有所误伤,这次他也没料到底下的将士会如此的不知羞耻,竟然以多欺少,从而伤了玉家的姑爷,他已经重重的罚过那几个将士了。
最后还有句,‘待有空闲,自当请酒表以歉意。’
玉娇看着裴疆把药喝下的同时,忿忿道“他请的酒说不定毒如□□,我们又不是蠢笨无脑的,怎会傻乎乎的去喝他请的酒。过几日你我便启程去榕城,避开这讨人嫌。”
见裴疆把药喝得干净,玉娇去把放在外间桌上的小碟蜜枣端了进来,说“我以前喝药的时候,嫌喝了药之后嘴巴苦,所以都会吃些蜜枣,你也试试,看甜不甜。”
说着用签子戳了颗。原是想要递给他,让他拿着自己吃的,谁曾想他却低下头直接咬了,从而变成了她喂的……
裴疆点了点头,如实道“确实很甜。”
……
看着裴疆那如既往无甚表情的脸。玉娇觉着他的脸皮子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今日早上从他这走后,福全又来说这裴姑爷那汤药都快放凉了,也不肯喝,他也不敢劝。
玉娇当时只想着过来盯着他喝药,也就没多想,但现在想来,才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连疼的人都不怕,还会怕药苦?
玉娇把签子放回小碟子,再把小碟蜜枣放到了床旁的小桌上,随之狐疑的眯着眼眸看向他“最近是不是有谁与你说了些什么?”
裴疆脸色未变,眼神派的平静“谁与我说了什么?”
玉娇嘀咕道“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定然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以往裴疆不是木讷之人,但也算个老实人,有事从不会欺瞒她,更不会捉弄她。但现在不仅会以不喝药的借口让她来寻他了,且还能脸正经的说着花言巧语。
若旁没有人来指点,他怎会进步得这么快?
裴疆略微思索了下,也不欺瞒,“福全与我说爱哭的娃儿有糖吃,这算吗?”
福全确实给了他个不错的建议,而裴疆也运用得娴熟。
玉娇脸色微微变,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问他“所以……你方才不肯喝药也是故意的?”
“我想见你。”说这话的时候,裴疆的眸色略显幽深。
玉娇愣了愣“可、可早上不是才见过吗”
“不够。”裴疆眸色更是深沉。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许暧昧莫名。
玉娇的脸颊烫,随即慢慢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段距离。见距离安全了,便轻哼了声,略显倨傲的抬着下巴“你就是再多看几眼,我又不会是你的。”
话落,生怕裴疆逼近上来,忙转身逃跑了。
玉娇才出去片刻,福全便端了漱口的茶水进来,表情有些懵懵的,有些疑惑不解的道“裴姑爷,小姐刚刚出去的时候狠狠瞪了眼小的,小的记得没有做错什么事呀?”
他也就是早上过去告诉了下小姐,关于自己对于裴姑爷身体不好的猜想而已,但这算是关心主子,也不至于怪罪他吧?
裴疆用签子戳了颗蜜枣瞧了两眼后,才抬眸看了眼福全。
“我方才与她说,是你与我说的‘爱哭的娃儿有糖吃’,许是因这话才瞪的你。”
福全眼眸睁,睁得大大的“……裴姑爷,你不厚道。”
听了福全的话,裴疆默了默,继而略微蹙眉,带着几分疑惑的问他“我因何要对你厚道?”
福全“……”
是了,他们的裴姑爷只会对小姐厚道,只会疼惜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日常~
因为我二更从来都没准时过(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所以今晚不定二更的准确时间了,我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新点烟jpg
☆、42、四十二章
启程去榕城的临行前晚, 裴疆寻了玉盛。
把腰刀的疑点告知了玉盛后, 裴疆继而道:“我较为谨慎,觉着个有些细微的疑点,但因要去榕城, 不能仔细的查明, 也就先行告知于你。”
常年的戒备, 让裴疆养成了对待旁事都观察得细致入微的性子,毕竟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玉盛轻点着桌面, 沉思了半晌后才抬头看向裴疆, 问:“这事你可与谁说过?”
裴疆语声淡淡:“娇儿。”
手指略微顿。
裴疆扫了眼玉盛手上细微的动作,随即平静道:“我虽不知那吴总兵到底意欲何为, 但我观察得出来, 他善面兽心, 有豺狼之性, 此人绝不会安于淮州隅。”
玉盛从未与裴疆说过吴维有谋反之心, 但裴疆却是依着吴维欲向玉家提亲,玉盛防备察觉出来了些端倪。
玉盛默了许久, 随后才轻吁了口气,“你既然也已然猜出来了, 我便告诉你些事情,但只能说半。”
裴疆见玉盛的脸色透露着严谨,便知此事尤为棘手,神色也多了分凝重。
“那吴总兵确实有野心,也对玉家有所图谋, 先前猜测他要提亲,便是想着以权强压娶了娇儿,我素来对娇儿疼爱至极,他娶了娇儿,便是相当于把我这命根子掌握在了手,我岂不任由他予取予求?他想要我供给源源不断的银子,我自然不能不应。”
叹了口气,继而道:“我估摸着他也已暗筹划如何把玉家的财物名正言顺的归于自个的囊了,或许不出年他就会对玉家出手,届时不仅玉家,便是娇儿也难逃。”
既然娇儿的梦会有成为了吴维侍妾的这么出,那便说明吴维确实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裴疆的眼眸顿时凛冽得很,握紧拳头,骨节分明。
默了晌后,问:“你要我做什么?”
玉盛看向他,凝重的道:“新朝才立不足年,国库不丰,而前朝的皇帝残暴不仁,赋税过重,导致百姓家无余粮,但凡有点天灾就等同是灭顶之灾,今年荆州、幽州几地甚是干旱,而干旱易起蝗灾,我收到了消息,有些地方田里的粮食已经被蝗虫吃净了。待你收完粮后,在年前暗送批粮食北上,所以此次榕城米行的事情,尤为重要,决然不能被那吴总兵发现任何端倪。”
蝗虫的消息还未大幅度扩散,且榕城离荆州和幽州相隔千里,而玉盛在榕城开米行之时,对外说的便是想着来年淮州雨水会过丰,造成粮食短收,再以高价出售米粮,从大赚笔。
那吴维许是真的有怀疑玉家的心思,可他又怎么会猜得到玉盛个商人竟还关心起了远隔千里之外的灾情,更不会猜到这是玉盛自保的险棋。
说到了最后,玉盛才放慢了语速,徐徐的道:“我乃介商贾,虽有认识几方朝廷命官,但这些不足以让吴总兵忌惮,既然要自保,只能寻个必须要吴总兵忌惮的靠山,而这天底下最让吴维忌惮的,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唯有你与玉娇去榕城,吴总兵才不会重视,你才能暗往幽州、荆州等地送米粮。”
裴疆听了玉盛的话,眸色微敛,“我知道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