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瞿笙深回到教室，学生们还在跟着demo哼唱。
“有谁学会了吗？”瞿笙深问。
蒋年年连忙抓着薛渺的手，高高举了起来，大声道：“瞿老师，薛渺他会！”
薛渺紧张地看着蒋年年，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点了下头。
“那好，我来弹，薛渺来唱。”瞿笙深坐到了钢琴前。
薛渺男团出身，是团里的vocal担当，音色清亮，是典型的少年音。音准极佳，咬字清晰，高音部分也很轻松唱上去了。
一曲终了。同学们都热情地给他鼓掌。
蒋年年对着薛渺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薛渺录制节目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找回了自信心，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
“接下来我再请一位同学来唱。”瞿笙深视线往学生扫视，毛遂自荐的有，兴奋看戏的有，就是有一个学生一直低着头。
“有位同学的小眼睛没有看老师。”瞿笙深伸手往教室中间一指，“这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同学，你来唱一下。”
宋一辞两手拽着裤管，一脸忐忑地站了起来，小小声道：“老师，我不会唱歌。”
霍轻舟看他吃瘪，起哄道：“老师，他会唱歌，小时候还演过舞台剧。”
宋一辞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把裤管越拽越紧。
瞿笙深让工作人员放伴奏。
直至进了副歌，宋一辞才张了张嘴，吐出了“阳光”两个字。
瞿笙深不再为难可怜的学霸，让他坐下。“那位，校服里穿着粉红衬衫的男生，来唱一个。”
全班穿的这么闷骚的，除了霍轻舟，没有第二人。
宋一辞一改刚才拘谨的模样，捂嘴偷笑，“老师，他唱的可好了。他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麦霸。”
学生们都哇了一声。
太子爷要唱歌了，必须得捧场。
霍轻舟自信满满地站了起来，打了个响指，“music。”
范儿不错！
“阳光在校园照耀，笑容在脸上绽放……”
才唱出第一句，所有人就呆住了——
这是、这是……
完全走调了啊！
霍轻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走调，跟着伴奏继续歌唱，完全乐在其中。
走调？
笑话，他一个麦霸，在KTV从来只有他演唱的份，每每都能收获小弟们无数掌声，怎么可能出现走调这种低级错误。
学生们有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有的盯着地面，有的掐着大腿，有的死命咬着嘴角，生怕一个没憋好，笑出了声。
唱歌走调的不少见，难得的是唱歌走调还如此自信。
噗嗤——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刹那间，所有人都笑得七倒八歪。
太子爷不明所以然，“你们笑什么？”
“好听！不愧是麦霸！”熊浩宇带头鼓起了掌。
学生们都笑疯了，跟着熊浩宇一起鼓掌。
“太好听了！”
“灵魂歌手！”
“霍少爷，我是你的音乐粉！”
不愧是一群戏精，撒起谎来眼都不眨。
霍轻舟极为受用，用手撩了下刘海，得意洋洋道：“我要是出道了，瞿老师可就失业了。”
瞿笙深右手虚握成拳状，放在唇边，咳嗽一声，“何止我要失业，你们沈老师也要失业了。”
瞿笙深让薛渺负责教唱，回到休息室，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笑得死去活来。
他是个笑点非常低的人，要不是顾虑自己老师的身份，早就跟学生笑成一团了。
“沈洛，有个姓霍的，是哪里招来的奇葩？”
“霍轻舟？”沈洛接着说，“那位不是艺考生，是霍建的小儿子。”
“霍建？是我知道的那位霍董吗？”瞿笙深坐了起来，有些吃惊，“你是说，他是霍江陵的弟弟？”
霍江陵，国内一流摄影师，常年为时尚杂志GQ、VOGUE等拍摄封面大片，是多位一线明星的御用摄影师。
“我的妈呀，霍小公子来这综艺干吗？”瞿笙深惊讶极了，“他家又不缺钱。”
沈洛不想多说，“也许就图个好玩。”
“有钱真好，娱乐圈可以随便玩玩。”瞿笙深酸溜溜地又说，“你们这些有钱少爷来娱乐圈干吗呢？不给我们穷人活路。”
“今年狂捞十五个代言的瞿大明星跟我哭穷？我没听错吧？”沈洛无语了。
“还不够在北京买座别墅。”瞿笙深抱怨起了万恶的房价、无良的房地产商。
沈洛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好友发牢骚，偶尔附和几句。
瞿笙深抱怨完房价后，又开始抱怨他家母上大人催婚。
“我妈竟然拐着弯问我是不是想跟你搞基。网上玩个CP梗她居然还当真了！”瞿笙深又絮絮叨叨了一大串，从明星这个职业在婚恋市场的困境，到《偶像制造》快录制了都还没招满训练生。
瞿笙深从招商情况、选手素质到国内爱豆市场半死不活的现状全方面、多角度分析，《偶像制造》八成要扑街。
沈洛忍不住打断他，“瞿二深，你的社恐人设还在吗？”
“我真的是社恐。”瞿笙深补充，“在陌生人面前。”
沈洛：“……”
学生学的很快，在下午时已经顺利学好了主题曲。
除了霍轻舟，那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歌声在合唱中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沈洛哭笑不得，问瞿笙深：“瞿老师，还有的救吗？”
“霍小公子骨骼清奇，就让他随心所欲唱吧。”瞿笙深能有什么法子，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后期修音吧。
瞿笙深的教学工作到此结束。
学生们恋恋不舍，央求他不要离开。
“你们这样，你们沈老师会吃醋的。”瞿笙深笑了下，“孩子们，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唱首歌。”
“哇！！”
学生们把手拍得都通红了。
瞿笙深继续说：“是我写的一首英文歌it’s love。我就请英语特别好的年年同学跟我一起唱。”
蒋年年突然被cue到，在同学们嫉妒羡慕恨的眼神里站了起来。
“瞿老师，不好意思，我还没学会。”蒋年年抱歉极了。
她从书上知道it’s love是瞿笙深的成名曲兼代表作，可是她还来得及听过。这无异于当众打瞿笙深的脸，蒋年年再次致歉，“真的不好意思。”
瞿笙深却一点都不介意，微微笑道：“那年年会唱什么歌？来一首呗。”
蒋年年愣住了。
不是瞿笙深要现场表演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她？
她根本没想到瞿笙深是特意给她出镜的机会。
蒋年年会的歌不多，她的脑海几乎是一瞬间蹦出了她最爱的一首歌。
她举起话筒，开口唱道：
“看着你去飞翔，像风一样轻盈。
你说你会归来，徒留一地思念。
时间的轮回里，总有你远行的借口。
飞啊飞，飘啊飘，何时才能落到我怀里？
你说你是野花，无人在意绽放。
我说我是野草，默默倔强成长。
天之涯海之角，是你一生的追求。
飞啊飞，飘啊飘，何时回故乡陪伴我？”
少女的嗓音清新纯美略带空灵，低低地吟唱着。旋律凄美而哀伤，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她没有任何的演唱技巧，然而，就是这最质朴的演绎，最是触动人心。
干净的声线，配上淡淡的歌词，悲伤的旋律，以及那一句“飞啊飞飘啊飘”，瞿笙深觉得整颗心都仿佛被这首歌融化了。
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瞿笙深难掩内心的激动，大步走到蒋年年面前，问：“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首歌叫《蒲公英》。是我的一个朋友写的。”想起偶像夏之星，蒋年年小眼神别提有多骄傲了。
瞿笙深又问：“方便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见见他。”
另一个世界的，怎么见面？
蒋年年笑道：“瞿老师，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
如果剧情没错的话，夏星择会参加瞿笙深当发起人的《偶像制造》。
这一次，蒋年年绝不会让他一轮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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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周六晚上八点二十分, 《我们在高考》第一集 准时在芒果台黄金时段开播。
蒋年年手里捧着一杯奶茶, 坐在蒋丞丞房间的沙发上，和蒋丞丞一起观看。
正片开头是北京电影学院的艺考现场。
学校里人满为患。
青春靓丽的艺考生排着长队，满怀憧憬地等待着面试。
摄像机给了北电宣传标语一个特写——有梦想谁都可以了不起！
工作人员随机采访了几位艺考生：“请问，你来参加艺考, 是为了什么？”
学生A：“为了上北电！北电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
学生B：“我要当演员。”
学生C：“我要成名，我要让全国观众都知道我的名字。”
学生D：“其实我是想要和我的偶像合作。我的偶像是肖叶钦。”
学生E：“我要成为百万富翁！”
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
随即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高个男生。即便遮着大半张脸, 但是这人气场太强了，一下子就吸引了艺考生们的目光。
蒋丞丞肯定道：“谢昀。”
蒋年年好奇地问：“丞丞, 你也了解他？”
“当然咯。去年通过男男CP火起来的00后小生。他倒是不作妖, 就是，他的粉丝是疯癫的。”说到这, 蒋丞丞眉眼间颇有些不忿。
蒋年年猜想：“云朵和你们糯米起了冲突？”
“有些云朵不知天高地厚, 居然敢拉踩沈洛哥哥。”蒋丞丞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骂道, “那一群脑残、傻逼、神经病, 拿年龄说事有意思吗？居然骂沈洛哥哥是老男人。谢昀二十八岁时能有沈洛哥哥现在的成就吗？脑残！”
蒋丞丞啃了一块韩国炸鸡后, 劝着她姐姐：“姐，你可别跟谢昀走的太近。他的粉丝欺软怕硬, 最喜欢欺负你这样没什么粉丝基础的艺人。”
“谢昀他是我朋友。”
蒋年年话音刚落，她那张脸就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不，那不是她，那是原主！
“嗨, 年年！”谢昀挥手打着招呼。
原主视若无睹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谢昀尴尬地笑了一下，圆场道：“年年肯定没看到我。”
“看到了。”原主转过身，凉凉道，“那么多摄像机围在你身边，我能没看到吗？我又不是瞎子。”
谢昀哈哈干笑两声，继续圆场：“年年，你怎么那么喜欢怼我？”
原主唇角一勾，端的是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谁让你傻？”
蒋家两姐妹：“……”
蒋年年在心里默念：那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
工作人员拿着话筒，开始了对原主的采访：“年年，谢昀刚刚说你是他艺考最大的对手，他觉得你会是北电第一名。你觉得呢？”
原主瞥了眼谢昀，淡淡道：“原来你不傻啊。”
蒋年年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谢昀在想什么，但想必心里是崩溃的。
原主这性情，也难怪在综艺里被黑成碳了。
工作人员继续问：“年年，和闻读导演合作了一部文艺片后，为什么有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我的成绩不太好，在家努力学习。”原主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个。
谢昀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声：“蒋同学，你务必要教我做数学。就那个立体几何。”
原主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嘴硬道：“好哇。”
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圆滚滚的Q版字——
你敢学，我就敢教！
蒋年年虚心请教着饭圈资深粉丝：“丞丞，你觉得我被骂的概率有多少？”
蒋丞丞为她姐姐鞠了一把同情泪，“百分之百。”
蒋年年欲哭无泪，“还有的救吗？”
“那得看剪辑做不做人。”蒋丞丞安慰道，“虽然云朵现在肯定在骂你嚣张自大，但是，姐，我觉得你拽得特有范儿！”
蒋年年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节目正在用画外音介绍艺考的流程。
艺考分为初试、复试、三试和四试。
初试为朗诵，自选诗歌一篇，限定3分钟以内。
复试就复杂多了，除了考察朗诵外，还有才艺展示，包括声乐、舞蹈、戏曲、武术和杂技。
往往到这个阶段，已经刷掉了一大批学生。幸运通过复试的学生，将迎来高手如云的表演艺术综合会试。
节目组剪辑了几段艺考生的才艺展示。
熊浩宇声情并茂地朗诵着高尔基的《海燕》：“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