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年年看了下封面——
我的上神大人。
她翻开了剧情简介。
由于破三旧,以人间信仰为生的天族渐渐式微。神仙们失去法力,被迫下凡转岗就业,只为糊口饭吃。
九尾狐擅长狐媚之术,迷惑众生,成为叱咤风云的顶级爱豆。
财神作为职业经理人,全国到处演讲他的生财之道。
月老开了一家婚姻介绍所,生意红火。
有在人间混的如鱼得水,也有潦倒不堪的。
玉帝和王母娘娘种了一片蟠桃,丰收之际却遭遇滞销,幸得国家助农政策,才不至于血本无归。
文曲星梦想成为国家公务员,次次笔试第一,却每每倒在了面试那一关。
二郎神一身力气却无用武之地,只得去工地搬砖。
天庭有只老凤凰,自诩天界至尊法力高深,性情极为傲娇,不愿与凡夫俗子为伍,固执地守在自己的洞府。不想有一天一道天雷劈下,他被打回原形,法力尽失,掉落到一家生意惨淡的私人动物园。
动物园的主人白雪梨今年才十八岁,放学回家发现笼子里多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鸟。她把鸟抱回房间,悉心照料。
老凤凰发现,少女对他的喜爱是他恢复法力的关键。随着少女越发喜欢他,他的法力也越来越高。为了重回天界当一只逍遥自在的凤凰,孤傲了几千万年的老凤凰决定放下身段讨好白雪梨。他利用自己百鸟之王的身份,召来各种奇珍异兽。又与龙王签订贸易合同,弄了些鱼来充实水族馆。
在老凤凰的威逼利诱下,财神爷成了动物园的经理,文曲星是文秘,二郎神成了动物饲养员。未顺利转岗的众神都在动物园找到了工作。
随着动物园的生意越来越好,连散落在人间的妖怪们也想来分一羹。于是,神仙、妖怪与国家灵异机构发生了各种啼笑皆非的故事。
老凤凰为了尽快回天界的世外桃源,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决定。他要娶区区一个凡人,当他的小新娘。然而,在慢慢的相处中,老凤凰终于意识到他的世外桃源就是白雪梨。
蒋年年看了下人物简介。这部剧的女性角色有这么几个:小新娘白雪梨,狐狸精苏苏,灵异机构负责人萧清。
萧清年纪三十岁,蒋年年无论如何也诠释不来。“是要我演苏苏吗?”
“我的姑奶奶,你对自己现在的咖位有什么误解?当然是女主角白雪梨。”娄欣又兴奋地说,“你不知道小新娘这个角色竞争有多激烈。夏语冰、阿依莎、萧悦尔都在接触,夏语冰还自降片酬呢。知道为什么剧本最终到你手上吗?因为宁北说了,他想跟你合作。”
蒋年年一脸茫然。这跟宁北有什么关系?
娄欣越发激动了:“老凤凰玄起已经敲定了宁北来演。影帝下凡,这可是他的第一部 电视剧!年年,你要跟他对戏了!”
第85章
宁北, 今年三十六岁, 北电还没毕业就被大导选中,然后以绝对黑马的姿态拿下了金马影帝。
国内三大奖他拿了两轮满贯,又以一部同志影片拿下了戛纳影帝。
蒋年年很好奇,这样功成名就的影帝怎么就下凡来拍电视剧了?
看出了蒋年年的疑惑, 刘芸解释道:“去年他主演的一部商业电影不是票房惨淡吗?新的一批电影观众不太认识他,所以宁北想用一部上星剧打开他在年轻观众的知名度。你赚大发了。”
刘芸给蒋年年选戏的标准只有一个, 一定要有大咖演员来带。有很多网剧的一番来找,但是刘芸觉得蒋年年年纪太小, 目前还不急于担主。只要档期合适, 剧本好、人设佳、团队优秀,不论角色大小, 刘芸都会考虑。
蒋年年没有答应下来, 说是要好好考虑, 把剧本带回去,让沈洛帮她把把关。
“金编的剧虽然短, 但是都是精品。剧本很有趣, 我觉得你可以接。”要是搁在去年, 沈洛一定会想办法拿下老凤凰这个角色。
蒋年年给阿福身上倒了沐浴露,有些难为情道:“可是, 哥哥,有吻戏。”
“年年,这是演员没办法逃避的事。”沈洛和她一起给阿福洗澡,继续开解道, “在演戏时,你不是你自己了。”
“那我拍吻戏时,就把对方想成是你。”
“不能这样做。”沈洛提醒道,“不同阶段的吻戏表现出的情感是不一样的。你要真把对手演员当成我,每次都是一脸陶醉,就不太好。”
蒋年年的脸腾腾冒着热气,“我哪有一脸陶醉?你胡说!”
她恼羞成怒,扬起澡盆里的泡沫,往沈洛脸上砸去。
沈洛抹去一脸的泡沫:“你死定了!”
沈慈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的儿子手里捧着满满的泡沫,与蒋年年玩着幼稚的追逐战。
沈洛自小性子沉稳,很少跟人打闹逗乐,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个比小他那么多岁的女生。
沈慈的心拔凉拔凉的,“你们两个难道——”
沈慈要疯了,她的Princess已经被糟蹋了,她的儿子可不能再掉入蒋年年的泥坑中。
“阿姨,你别误会,沈老师跟我闹着玩的。我们就是单纯的邻居关系。”蒋年年连忙躲进浴室,给阿福冲去全身泡沫。
她拿浴巾把阿福裹了起来,抱着它,与沈家两母子告别。
“蒋小姐,等等!”沈慈叫住她,“你过来看看我的Princess。”
蒋年年硬着头皮折了回去,看了看跟白毛球似的博美,然后抬头看着沈慈,等她继续开口。
“你摸摸她的肚子。”
蒋年年摸了下,我的乖乖,居然鼓起来了!
“我带Princess看过医生,它怀孕了。”沈慈一字一字,说的无比艰难。
蒋年年向沈慈确认:“是阿福的种吗?”
沈慈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是阿福,又会是谁的?”
“阿姨您消消气。”蒋年年额头上冷汗直冒,“我会负责的。营养费我会给的。”
“是钱的问题吗?”沈慈要抓狂了,“她纯正的血统都被你的狗给弄脏了,这得生出多难看的串串啊。”
蒋年年连忙保证:“狗崽子都给我养,不会让阿姨您看着糟心。”
沈慈毕竟是体面人,干不出当街痛骂的事,虽然憋屈,但这事也只能这么了结了。
“阿姨,我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等狗崽子出生了,你可以联系我带走。”蒋年年微微笑道。
沈慈看着她唇角弯弯眼中带笑,端的是既乖巧又温顺的模样,心中的怨气消了一大半。
两人互加微信好友。
蒋年年摸了摸博美的头,挑着好话说:“阿姨,Princess真的好漂亮。我觉得我孙子的颜值应该会很高。”
沈慈又白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孙子不是孙女?重男轻女吗?”
“是男是女都喜欢。”蒋年年再次向两人告别,“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走到门口时,沈慈又一次叫住了她。
“外面风大,蒋小姐,你把狗毛吹干了再走吧,否则小狗会生病的。”
蒋年年欣喜地返回。
吹风机的风暖暖地吹在阿福的身上。
阿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蒋小姐,你为什么把狗带到洛洛家里洗澡?”沈慈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沈洛连忙替蒋年年解围:“妈,是这样的。年年带着剧本来询问我的意见。我不小心把饮料打翻在阿福身上,所以就让阿福在这里洗澡。”
沈洛给蒋年年使了个眼神。
蒋年年立刻附和道:“对的。沈老师选剧本的眼光特别好。我是专门过来请教。”
沈慈眼里是满满的骄傲。不是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的儿子真的超级棒。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后是名校尖子生。即便去了娱乐圈,那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她瞄到了沙发上的剧本,失声惊叫起来:“Oh,my god !是金编的新剧!”
沈慈爱看偶像剧,喜欢画面精致的韩剧,喜欢节奏明朗的日剧,也喜欢狂撒狗血的泰剧。而这些偶像剧中,她最最喜欢金编的剧。
不管是《我只喜欢你》《致我们萌蠢的青春》,还是前一阵子热播的《长安街十九号》,沈慈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沈慈不敢置信,问蒋年年:“你要演金编的女主角吗?”
蒋年年回道:“如果我接的话,是。”
沈慈不明白了,资本就这么强行捧人吗?这蒋年年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何德何能可以主演金编的新剧?“蒋小姐,你可真了不起,还不到一年,就从金编的小配角混到了女主角。这上位的速度比火箭还快。”
蒋年年不知如何接话,听到沈洛说:“妈,年年外形条件好,演技好,人气也高,当女主不是很正常吗?”
“我的傻儿子,她一直在捆绑你炒CP,吸你的血踩着你上位,你还帮她说好话。”沈慈不明白了,她的儿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蒋年年就智商为零?
沈洛捏着沈慈的肩膀,柔声道:“妈,炒CP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妈,你那么大方那么善良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对吧?”见沈慈态度再次软了下来,沈洛给他的小女友说好话,“妈,年年跟你一样,对小动物都很有爱心。不过,她可没有你那么会养。”
蒋年年稳稳地接过沈洛递来的梯子,“是啊,阿姨,您真的好厉害,把Princess养的那么漂亮。可以教教我吗?”
沈慈听得极为受用,跟刚DISS过的蒋年年分享着她的育狗经验:“这养狗嘛,就像养孩子……”
深秋已至。
院子的树叶已经变黄,被风带着旋转着,飘飘扬扬,落到了树下相互依偎的两只小狗身上。
相遇是偶然。
而相爱则是必然。
当天下午,蒋年年和她的团队一起乘坐飞往宝岛台湾的飞机,为金马奖做准备。
被选为本届金马奖开幕影片《花儿》进行了首映仪式。
众多耳熟能详的导演和大咖演员都前来观看。
熟悉的龙标过后,电影开始了。
影片一开头是花季少女残忍弑父铃铛入狱的新闻报告,用倒叙的方式缓缓讲述着这段悲伤的故事。
一位五岁小女孩举着黄色塑料边框的镜子,奶声奶气道:“大姐,你好了吗?我手好累。”
“快了快了。”花儿对着镜子细细地画着眉毛,“燕儿,你说大姐漂不漂亮?”
燕儿点头,“漂亮。”
“等大姐成了明星,就给你买好吃的。”花儿继续涂着口红。
木家老二霞儿把一本中考复习资料扔了过来,一脸不耐烦道:“大姐,你还在做明星梦呢。睁开眼看看世界吧。”
木家女主人顾美娟挺着肚子,叫三个女儿下楼吃饭。
房子是农村常见的两层小平房,采光不好。
男主人木辉为了省电费,不允许开灯。
木辉在餐桌上抽着烟,对花儿说:“花儿,我托你姑妈给你找了份工作,你不用去学校了。”
“凭什么不让我读书?”花儿啪的一声把筷子甩在桌上,“我要参加艺考,我要读电影学院,我要当演员!”
木辉也怒了:“我哪有钱给你艺考?别做梦了!”
“我就做梦了怎么了?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我是儿子,你砸锅卖铁都会供我上大学,对吧?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我是个女儿!”花儿哭着跑了出去。
顾美娟在小河边找到花儿。
她叹了口气,把怀里的苹果递了过去:“花儿,吃个苹果。”
花儿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石子狠狠地砸进河里。河面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妈,你这次要生个儿子,爸以后就不会打你吧。”
花儿抬手摸着她妈妈高高隆起的腹部。
顾美娟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凄苦:“我不知道。”
“妈,我以后要是赚了钱,你就跟他离婚吧。我来养你和妹妹们。”花儿扯起唇角,笑容如花般绽放。“王老板说会安排我与经纪人见面。大家都说我跟明星一样漂亮,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
在悲凉的二胡声中,影片慢慢落下了帷幕。
演职人员名单亮起。第一个便是花儿——蒋年年。
全体观众起立,鼓掌,为这部沉重压抑的文艺片,为新晋天才导演闻读,也为贡献了精彩演出的蒋年年。
蒋年年坐在座位上,沉浸在剧情中,为“自己”的表演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似乎透过花儿,看到了原主,那个被残酷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女孩。
如果可以,她想回到过去,抱一抱那个最坚强也最脆弱的女孩。
这天晚上,蒋年年又做梦了。
得知花儿被□□,木辉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安慰女儿,而是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早就让你不要做什么明星梦。现在好了,女人最重要的贞/操没了,以后哪个男人还会要你?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木辉气得眼都红了,大声痛斥道。
花儿抱膝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膝间,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她的世界一下子进入了隆冬,空气里都是刺骨的冰冷,连掉下来的眼泪都是冷的。
顾美娟回到屋内,就看到她的丈夫在拿皮鞭打她最心爱的女儿,一声近乎母兽受伤般的悲号在逼仄的房间尖锐地响起。
这条戏过了后,扮演木辉的演员向蒋年年致歉,刚刚没控制好力度,有几下是真打在蒋年年身上。
蒋年年的手臂被抽出了一道血痕,可是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导演闻读和制片人郭茂同时发现了蒋年年的异常。演员入戏是好事,能够让表演更加真实,但如果下戏后一直出不了戏,就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