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明月珰
时间:2020-06-30 09:39:41

  她胸不大,却也不小,形状却极好,因着年岁又小,还没被地心引力摧残过,亭亭玉立,可堪蜻蜓微驻,一缕细壑,被烛光的阴影雕琢出鬼斧神工一般的秀丽瑰玮来,又如黑洞一般让光线也为之扭曲,沉没其中再无逃脱可能。
  如此一来,萧谡的眼睛无处安放,就只能盯着冯蓁的发顶了。
  冯蓁失望地噘噘嘴,心忖这么快就审美疲劳了?还是来之前先去姬妾处满足了一番?冯蓁的眼神少不得往萧谡下三路瞄了瞄,若是可以,似乎还想亲手掂量掂量。
  照冯蓁的意思,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能在萧谡指婚之前,两人可以负距离多接触接触,届时她的桃花源空间能全部打开,今后萧谡与她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只是萧谡正经得让冯蓁有些无奈,不得不找些话来说道:“那殿下今晚为何而来?”
  “孤奉了差使要出京一趟。”萧谡道。
  冯蓁一听肥羊要走,就赶紧再抱紧了些,无比真诚地圈着萧谡的腰仰着脖子万分不舍地道:“去哪儿?去多久,我想殿下了怎么办?”
  这连珠炮似的发问,惹得萧谡好笑,“去南边一趟,快则一月,慢则两月定能回来。”
  “两个月?!”没有羊毛!冯蓁的嘴上都要挂油瓶了。
  冯蓁替萧谡算了算日子,他的婚事估计这一个月就要指下来了,按照他的年纪,估计钦天监选的吉日肯定在今年以内,去掉两个月,哪怕他十二月成亲,她能薅羊毛的日子也顶多就剩下半年了。
  问题是这半年也不是日日都能薅,按照如今的频率,估计是一旬一次,算起来的话羊毛绝对不够花。
  冯蓁失望透顶,软得丝毫没有力气地将头重新埋回萧谡的胸口,“要那么久?我想殿下的时候怎么办?”她在萧谡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但实则她就是想多蹭蹭。
  摩擦生电嘛。
  “孤给你写信,可否?”萧谡亲了亲冯蓁的额头。
  写信?!将这段奸情留证于笔墨之间?那自然是万万不可的。冯蓁轻轻摇摇头,“不要,那样我更难过。”
  说罢,冯蓁拉起萧谡的手放在自己的桃花瓣上,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萧谡道:“殿下,听说南边的姑娘说话都是呢哝软语,跟唱曲儿似的,而且身娇体软,男子去了就乐不思蜀,是也不是?”
  她自己这腔调就够软够娇了,只怕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媲美了。萧谡不由笑道:“孤没去过,所以你说的孤都不知道,而且孤也不是蜀地人,自然不会乐不思蜀。”
  冯蓁白了萧谡一眼,这话忽悠得,一点儿也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殿下会想我吗?”冯蓁的手指把玩着萧谡腰间的荷包,见它精致新颖,而且配色也很悦目,“这荷包谁做的呀?”
  萧谡又笑“孤难道就闲得去理会是谁做的荷包?”
  狡猾!避重就轻,还滴水不漏。
  不过冯蓁也并不在乎萧谡的回答,她只是要给他一个印象,她乃是奇妒之人而已。对华朝的男子而言,这样的女子应该会挺倒胃口的。
  “那殿下以后能不能别戴荷包?”冯蓁问。
  萧谡挑挑眉,看着冯蓁不语。
  时人的荷包不仅是装饰,而且还能装些随身小件,最寻常的比如香口丸,这是饭后用的。如今正是暑热天,荷包里自然还要常带紫金锭、万应锭、卧龙丹等救急的药丸之类,所以荷包并非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冯蓁的话虽然无礼蛮横,却也不怕萧谡,反而还理直气壮地抬起眼皮跟萧谡对视,比眼睛大,她可没输过。
  萧谡无奈摇头,“那求女君赐一枚荷包可否?”
  那个“赐”字可逗笑了冯蓁,她娇嗔一眼,“殿下这是要害我砍头呢。”
  “你就是老天恩赐给孤的。”萧谡搂着冯蓁道。
  呵呵,这嘴甜的,冯蓁不跟萧谡比情话,比起说话她觉得近距离接触更好。“殿下能否闭上眼睛?”说话时,冯蓁的食指指腹已经按在了萧谡的眼皮上,让他不闭也得闭了。
  静谧的床榻间微微响起布料的摩挲声,萧谡略有怀疑,却又觉得不可能。只是等他睁开眼时,入眼便是汪洋一片的雪白。
  白得好似正午雪峰上的那一抹莹光,粉得好似晚霞入海时最后的那一抹留恋的羞,润得好似酥山微融时唇舌间的那抹滑腻,甜得好似荔枝剥开鲜红外壳后留下的那生津之肉。
  萧谡的喉头动了动,但人却没动。
  冯蓁在萧谡的目光下,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天可怜见,这辈子她的的确确还是纯情的小女君。自荐枕席这一招就是上辈子也没用过。
  只是她等得略略有些久了,久得脸红都可以转脸白了。这人难道不是视觉动物?
  下一刻萧谡倒是动了,却不是冯蓁预期中的那种动,而是一把扯过床上的薄被将她整个人给裹了起来,还特别严实,像只蚕茧一样束缚得她动弹不得。
  冯蓁的心底有些冷,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柳下惠?可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那女子,乃是陌生人,容貌也是不知究竟,绝无可能与她相比,估摸着也不怎么好看。
  所以萧谡这柳下惠又是为那般?瞧不上她的脸?还是瞧不上她的身段?或者又是个从小没娘,所以迷恋哺乳器官的人?
  若真是热恋情侣,谁能忍得住?!冯蓁觉得自己有冷静清醒了三分。
  萧谡这是在为卢柚守身如玉?亦或者怕吃了“烫嘴山芋”?
  冯蓁垂下眼皮,气氛有些冷,她也没心思去缓和这尴尬气氛。若是萧谡不肯提供羊毛,她做什么要跟他这样纠缠下去?
  “幺幺,你不必担心,孤承诺过的事绝不会反悔。”萧谡沙哑着声音道。
  冯蓁的眼角微红,垂下一滴泪,笑对她来说不难,哭只会更容易,想一想曾经就好。
  “在大婚前孤不能这么对你。”萧谡隔着被子拥住冯蓁,他是被她的毫无保留给惊住了,当然也是因为被晃花了眼想多看一时半会儿,才迟了片刻反应。
  冯蓁又落了一滴泪。她知道所谓美人,哭得如带雨梨花,绝对不是放肆的哭,只能是这般一滴一滴地垂泪,那才有美感。那样雾气朦胧的凄凉美,最能蛊惑人心。
  “可是我害怕。”冯蓁顺着萧谡的误解道,“皇上肯定会为殿下指婚的,我,我……”冯蓁带着哭音,再说不下去。
  萧谡抚摸着冯蓁的发丝半晌才道:“幺幺,忍一忍,只要忍一忍。”
  冯蓁赌气地去拉身上的被子,“我不。”
  她使力往下拉,萧谡就用力往上拽。搞得他俩的角色完全颠倒了,好似登徒女与黄花书生一般。
  “我不!”冯蓁更加使力地拉。
  只听得“嗤”地一声,那被面竟然被扯裂了。
  冯蓁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子,立即倒打一耙地瞪着萧谡,“都怪你,是你力气太大。”她乃是娇花,绝对不是徒手可裂帛的女汉子。
  萧谡笑得歪倒在了一旁。
  冯蓁用双腋夹着被子,拿起软枕就去打萧谡,这下真是什么旖旎气氛都没有了。
  冯蓁打得累了,缩进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枚蚕茧,她虽然本心是为了薅羊毛,但也是有矜持的女君好伐?
 
 
第71章 黄昏白(下)
  萧谡笑了会儿, 然后半晌没有动静儿。冯蓁不知道他盯着一枚蚕茧有什么趣儿。过得一会儿, 才感觉身上压下了重物。
  萧谡将冯蓁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露出雪樱一样的小脸,在她额头亲了亲,“幺幺, 对孤, 你无需如此。什么都不用担心, 孤都安排好了, 你只要等着做孤的妻子就成。”
  冯蓁嘟囔了一句, “殿下亲妻子都是亲额头的么?”
  萧谡无奈地用拇指指甲刮了刮自己的额角,“就那么喜欢亲嘴么?”这话说出来萧谡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做的时候完全是无所顾忌, 可说出来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冯蓁纯真地眨巴着大眼睛道:“殿下嘴里有桃子的甜味儿,我喜欢。”
  是了, 冯蓁身上也有一股桃香, 是那种能叫人意乱情迷的香气,萧谡也喜欢至极,甚至喜欢到克制不了, 所以害怕靠近。
  萧谡笑着低头亲了亲冯蓁的脸颊, “就嘴里有么?其他地方你又还没尝过。”
  冯蓁有点儿憋屈,只能委屈自己装作听不懂萧谡在开黄腔。
  萧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知道冯蓁虽然瞧着热情,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亲昵缱绻时, 连手都不会乱摸,最大胆的动作也不过就是拉着他的手让他摸她的心口而已。
  天知道冯蓁那只不过是为了让他的手近距离接触桃花瓣,方便她薅羊毛。
  只是萧谡不明白,冯蓁怎么突然就大胆奔放到令人诧异了,可这种大胆也是呆愣愣的,勾引男人,光脱衣服可成不了事儿。想来也是因为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安心等着孤,好么?”萧谡临走时又对冯蓁说了一遍。
  冯蓁脸上笑得甜蜜,心里却想,安心等着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么?
  次日冯蓁就接了严府九娘的帖子,她是严府大房的嫡女。
  八娘知道消息时,忍不住埋怨九娘道:“九妹又不是不知道蓁女君同我十七哥议过亲,如今请她上门岂不是两厢尴尬?”
  九娘其实也不解,若不是昨儿她阿母跟她解释,她也是想不通的。这会儿八娘问起,九娘便拉着她嘀咕了起来。
  “所以蓁女君还是要在咱家挑婿?”八娘吃惊地道。
  “反正阿母是那般说的。所以后日几位哥哥都不许出门。”九娘道。
  八娘忍不住笑道:“这怎么搞得跟蓁女君来选妃似的,嘻嘻。”小女君说话总是没有遮拦。
  九娘道:“就蓁女君那容色,除了十七哥堪配之外,其他的么……哎……”
  八娘也叹息呢,她喜欢冯蓁的鲜活可人,有那样的嫂嫂多好,如今换了敏文公主那样没廉耻的,她十七哥如今日日都以酒浇愁呢。
  临到冯蓁出门去严府那一刻,却见萧诜从路的另一头走过来,他们这都是要去长公主屋里,只是一个是辞别,一个是前来拜见,所以避也避不开。
  萧诜见着冯蓁就大步上前道:“幺幺。”
  冯蓁跟萧诜行了礼,“六殿下。”
  “现在想见你可不容易啊,孤都上门好几次了,次次都没见着你。”萧诜抱怨道。
  冯蓁提醒道:“殿下眼瞧着下月就要完婚了。”
  “孤猜也是这个原因。”萧诜盯着冯蓁道,脚下一挪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冯蓁往后退了半步,微带斥责地唤了声,“六殿下。”
  萧诜往前一步,有些急切地道:“幺幺,孤对你是真心的。”
  冯蓁看了看这条人来人往的路,虽然过往的侍从都低眉顺眼地贴着墙根儿而行,但也挡不住萧诜这般堂而皇之。
  “六殿下!”冯蓁有些发火地道。
  可这一番牡丹含怒,芍药将火的姿态,萧诜还是第一次看到,只觉别有风情,却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所谓美人,当真是喜怒哀乐俱有艳逸之处。
  冯蓁见萧诜依旧不退让,便只好往旁走去,也晓得萧诜今次不把话说完是不甘心的,索性从侧面的月洞门穿出去,到了游廊的僻静处等着萧诜。
  萧诜紧跟着走过去,带着哀求地道:“幺幺,给孤做侧妃吧。”
  冯蓁气得都想抽萧诜一鞭子了,这傻大个儿还真是不带脑子么。
  “孤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可父皇指婚,孤也不能抗旨。但孤可以向你保证,正妃有的一切尊荣你都会有,孤会一心一意对你的,幺幺。”萧诜急切地道。
  “多谢殿下厚爱,不过蓁不能害殿下。”冯蓁淡然地道,萧诜越是急切,她就必须越是冷静。
  “你怎么会害孤?”萧诜不解。
  “殿下后宅尊卑不分,必成众乱之源。正妃不甘,而我也会觉得委屈,届时殿下又如何自处?殿下也是熟读史书之人,若正妃、侧妃皆生子,你若偏爱庶子,届时又有兄弟手足之争,晚景堪虑。”冯蓁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道。
  “孤,孤……”萧诜就没冯蓁想的那么远。
  “且以我之家世,若翌日起了取正妃而代之的心思,殿下又如何想?”冯蓁问。
  “你不会的,幺幺。”萧诜斩钉截铁地道。
  这直男癌也真是没救了。冯蓁抬起头冷笑道:“我为何不会?凭什么我就要低你正妃一头?是才貌、家世哪一点儿不如她么?”
  “你,我……”萧诜结巴了,他其实是想说,若是她心里有他,自当体谅他的苦衷,又如何会为难正妃呢?除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能给她。“幺幺,你不会的。孤悦你甚深,你对孤也是一片真情,一个弱质女君不顾暴雨、洪灾之危也要救孤……”
  “所以才有今日殿下以侧妃之位辱我之情么?”冯蓁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断萧诜,且语带讽刺。虽说萧谡那厮道貌岸然,但好歹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把侧妃之位许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在她这头“驴”前面晃悠胡萝卜。
  “幺幺,可是不如此,孤又能怎么办?”萧诜急躁地薅了薅头发道。
  “殿下能做的,自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冯蓁看着萧诜的眼睛道。
  “孤做不到,你以为孤若是放得下,还会来跟你说这些话么?”萧诜低三下四地道,“幺幺,难道你嫁给别人,就能好么?再来个严十八、严十九什么的,他们对你不会有孤对你一半好。”
  冯蓁忍不住笑道:“殿下还真会诅咒人,我这辈子若不嫁给你做侧妃,是不是另嫁他人,就要终日以泪洗面,指不定还要被拳脚相向了?”
  “幺幺,你就一点儿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意么?”萧诜道。
  冯蓁觉得这误会可大了,她与萧诜之间哪里就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情意了?“殿下,如果真有情意,如果殿下也顾念情意,就不该站在这儿跟我说这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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