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会洗脑[快穿]——暑气难消
时间:2020-07-01 08:57:08

  明田没有抬头,更没有回答。
  “桑楷尊者,容弟子禀告。”薄瑾拱手道,“弟子在四休城丹鉴楼时,听到荀晏元君座下师侄黄素真人提及,本界化神无法飞升上界,乃是自幼所服丹药丹毒累计而致。至于丹毒……黄素真人曾说,三万年前丹道改革,让无火灵根的修士也能炼丹的法门是走了歪路,这三万年来的炼丹一道,与大道背道而驰,故而,无法飞升。”
  看着桑楷尊者脸色一沉,薄瑾继续道:“不仅如此,荀晏元君还说,不仅仅是丹道,就连阵法、符箓和炼器,甚至是武技和功法这些……也应当有所大变!”
  “小儿狂妄,竟敢这般胡说八道!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居心不*良!其心可诛!”倪乐尊者怒道。
  桑楷尊者有些沉默,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明田。
  明田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远处云海茫茫、青山绿杨:“丹阵符器功法武技,要大改,是真。”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他根本没有提及飞升上界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明田轻叹一声,起身,他背对着众人,在悬崖峭壁边负手而立,山风拂起他洁白的袍角,腰间羽色流苏在风中摇曳。他颀长的身姿在宽袍羽袖中显得有几分瘦弱,整个人清隽,气质沉沉,一如谪仙人,叫薄瑾心神难抑。
  “此事,我无力能阻。”
  明明只是背对着几人,不过三两步的距离,明田的声音却如同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在众人的耳畔飘过,显得有几分缥缈失真,而他那惆怅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叫几人都不免心下一怔。
  原来,大名鼎鼎的非虚尊者顾明田,竟也有这般无能为力的一刻。
  任羽更是心下一惊,师尊这般的语气——上次他有这般神态的时候,还是在恢复记忆得知他要亲手杀妻杀子证道之时。
  ******
  众人陆续离去,留下的,只剩薄瑾。
  任羽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薄瑾,又看了眼负手而立站在崖边的师尊,终于是微垂了眼帘,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天灵宗出世,宗主荀晏乃是非虚尊者顾明田“故交之子”,这事就够他忙活的了,更别说,天灵宗出世后要对整个修行界进行大改,这事是明田嘱咐了要他办妥的,岂能简单?
  想起“忙忙”前路,任羽只觉得一片灰暗,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关心师妹的收徒问题了。唉,小师弟到底跑去哪里了,要是能把他抓来干活,他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在弟子们中被传成了老古董了!
  “师尊。”薄瑾轻声唤了一句。
  明田本眺望着远方云海,感受着马甲们传来的讯息,听闻,转身回头看了她一眼。
  薄瑾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迷离,转瞬间变得清醒,她手狠狠地攥成拳,锋利莹白的指甲在手心刺的有些疼。她看前方白衣羽冠风华绝代的男子,嘴唇动了动,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师尊,您、您以前有仇家吗?”
  明田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知道她对莫然那莫名的敌意感到奇怪。但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即便薄瑾脑洞大开猜到了,又或是机缘巧合之下去问任羽,她都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故而明田只是负手,他感受着风在耳畔呼啸,感受着山间林雾和云海茫崖的天地灵脉汇聚成的灵气在整座山峰间徘徊流淌。
  这种天下尽在我之手的掌握感,这种足不出户便可揣摩天下事搅弄风云的成就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明田还是能理解以前那些帝王追寻长生的想法的,他做过皇帝,如今也正在做修道士,他去过很多世界,接触过很多知识,知道自己的眼光不是那些凡俗帝王又或是修行界的人士所能比拟的,也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是小小的一个修真世界所能囊括的,但即便是他,在手握大权或是手掌乾坤之时也会有迷离时刻,更别说他人。
  明田抬眸看身前站着的白衣女修,她眼光柔柔的看着他,眸光中是压抑着的爱慕和思恋。
  明田道:“我等立于凡俗之巅,有万般荣辱加身,实属正常。”
  末了,在薄瑾想要开口之前,又似感慨一般的叹了一句:“人生在世,哪有那般如意?”
  他神情显出几许落寞,他仰头,看云巅之上的云海,看星辰,眸中似闪着泪光。
  薄瑾心下一痛。
  下一秒,明田的目光又投向了她:“瑾儿,此后的日子必不太平,你该舍弃种种不该有之情感,脱凡凝婴了。”
  薄瑾浑身一凉。
  他、他都知道了?
  她自知舒雪君知道了这件事,哪怕她已经道消身殒,这件事也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总有坦白而后离去的那一日,却从没想到,那一天来的这么快。
  “你执念太深,若再不解开心结,总有一日,心魔深种,难登大途。”明田继续道,声音乍听之下没了以前的冷漠甚至冷酷,而是有几分柔情和担忧。
  薄瑾忽而怔怔地落下泪来。
  “罢了,罢了。”明田长叹一声,他的声音从空中飘来,带着几分缥缈,显得很不真实:“既是这般,为师陪你凡尘走一遭。”
  “去除心结,得以凝婴。”
 
 
第七十四章 杀妻证道后, 我儿砸重生了12
  封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束发的冠带早就不翼而飞, 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身后,因为连日以来阴冷潮湿的气候, 甚至都有些打结成团了。他身上穿的那件价值上万上品灵石的法袍,上面左湿一片右焦一片, 有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糊上了脏兮兮的一片泥土或是草木的汁液。就连脚上的鞋, 也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 只剩下左脚还剩下一只, 他想了想, 干脆把左脚仅剩的那只鞋也扔了, 反正是大师兄任羽送的,他也不心疼。
  任羽:……?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包括神魂在内, 都让封锟觉得筋疲力竭。他头疼欲裂,困得几乎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等到这阵子困劲过去了,又浑身筋脉疼痛难忍,脑子里嗡嗡作响。接二连三的陷阱或是袭击更让他如惊弓之鸟,不得半分停歇。
  这阵法里的东西, 当真是封锟觉得棘手至极, 连续不断接二连三不说, 来的也十分蹊跷,一点出现的迹象都没有就开始无差别攻击人。偏偏这些攻击,便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就能对付过去, 拿来对付一个金丹期修士,就显得有点儿瞧不起人了。不过饶是攻击力度不大,持续的时间一长,也能让人的精神崩溃。也幸亏封锟是个金丹修士,无论毅力还是耐心都算得上是远远超过一般人,这才能在这样的阵法里坚持下来,并且在一片雾蒙蒙的山海湖泊间开始找寻阵眼破阵。
  终于,被困了不知多久之后,已经狼狈得犹如山间野人一样的封锟,终于打着一双赤脚成功破掉了凤弦布下的这稀奇古怪的阵法。
  出来之后,便是已经筋疲力竭,灵力枯竭、浑身筋脉剧痛,封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声,而后仰头看着漫天星辰,险些湿了眼眶。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被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谷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收不到任何外界传来的消息,也传不出什任何讯息给阵法之外的人。自己孤独一人承受着所有未知的恐惧和彷徨,这样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封锟刚出来就陡然间松懈了精神,而后这座山谷里的灵气蜂拥而至,如潮水入泉眼一般的灌入他体内。
  金丹九层,成。
  封锟内心满是复杂。
  万万没想到,困扰了他三十多年没能进阶的一个小瓶颈,竟是在今日突破了。难不成还得感谢凤弦这家伙?
  要是没有发生凤弦和荀晏大战一事和后面的那些事,封锟对这位特立独行的元婴前辈还是很佩服认同的,但发生了后面那些事就让他心里有点添堵了。但偏偏,那天他找到凤弦后,这家伙却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没有杀他不说,还让他被困在一个阵法里这么久。
  凤弦诡异的作风和特立独行的风格让他在正道多受人唾骂,他可是传闻中因为别人和他撞衫就会捏爆人家元婴的暴力狂,自己那样对他,竟然还只是被困在阵法中,甚至还因祸得福了?
  以封锟的头脑,是想不通这些事情的,等他境界稳定后,就火速赶回了宗门。
  实在是大师兄任羽催得太勤快,听他传音的口气,封锟险些都要以为魔修伊彰尊者领着一干正道魔道修士来围攻无华派了。
  ******
  九九重阳日,崇明金顶之下,人山人海。
  距离崇明金顶最近的一座小镇,几乎是在短短数月之间就从一座人口不到一万的偏僻小镇变成了一座人流量几乎不下于四休城的大城市,而且九州四海,无论是西洲中州,甚至是海外群岛,都有修士家族和门派驻扎在此,只等重阳日见识天灵宗出世的一幕。
  传承数十万年的隐士大门派,还是上一位飞升上界的灵霄尊者的门派,这样的天灵宗,在众人的心目中,不亚于如今的正道魁首无华派。而因为种种原因,今天来的人,甚至比无华派打开山门收徒来得还要多得多。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这里是出现了什么天地异变,有什么奇迹或是圣光降临于此,这里这么多人,只等着争夺天地至宝或是进入小秘境了。
  现在特殊时期,人来人往的,势力纷杂,有不少散修或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或是大家族的子弟齐聚于此,小镇上的茶楼里就坐满了客人,莫然也坐在茶馆里喝茶。
  已经过了十四岁生日的莫然,这几个月来身高蹭蹭的往上跳,已没了最开始的那般雌雄莫辨的稚嫩孩童模样,而是棱角分明,喉结突出,有了几分少年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容貌非凡的少年。
  舒雪君碰上薄瑾和莫然,也不知是薄瑾倒霉还是舒雪君倒霉。虽然逞了一时口舌之快,还将心心念念的宿敌薄瑾击得重伤,但是明显舒雪君更惨。堂堂一个元婴魔修,在南州魔境还是有几分脸面的,就这么被一个还没有筑基的小辈一掌击毙了最后一口气,元婴还被他束缚起来,而后被一个魂不是魂、人不是人的鬼东西吸收了两千多年来的积蓄,整个人只剩下一条残魂被关押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戒指里,每天还要经受秦暝老爷子的严刑拷打,也是惨到家了。
  秦暝老爷子这几个月以来将舒雪君的灵力和元婴吸收的只剩下一条残魂,哪怕只是从指头缝隙里漏一点给莫然,堂堂一个元婴修士的元婴神魂,也够莫然消化进阶了。所以等到重阳这日,莫然的修为已经稳定在了炼气十一层。
  不到一年的时间,修为从炼气三层升到炼气十一层,就算是有一位名师作伴,资源不缺,这也是一个足以让世人惊掉下巴的速度。若是传出去,必将引起不亚于天灵宗出世的轰动。但这事也没传出去,莫然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显示出来的只有炼气九层。
  莫然听着茶馆里的修士们对着天灵宗的一干事迹议论纷纷,怀里抱着变成一头幼崽猫咪大小的阿白撸啊撸,心情是这段日子以来少有的晴朗。
  当然,莫然觉得,要是没有与他同桌的这两男一女,他心情会更舒畅。
  自从那天击毙了舒雪君骑着阿白与薄瑾分道扬镳之后,莫然就觉得前途茫茫。他的敌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间第一强者,他如今这般模样,如何才能报得了仇?还是在秦暝老爷子的多番劝诫下,莫然才又重新确定了信心。
  便是此界至强又如何,他做下那般天理不容之事,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他莫然也要屠神!
  怀着一腔热血壮志,莫然勤奋苦修,仿佛不知道休息和苦痛一般自我折磨式的修炼,在森山老林里一边打坐修炼一边苦练苍穹掌。白天杀妖兽,用兽血淬体,把兽肉拿来喂阿白,采集草药灵植炼丹,服丹药进阶,晚上不停地修炼打磨。因为他悟性非凡,再加上不畏生死在与妖兽越阶搏斗,无数次生死间的徘徊,竟也让他将这掌法练得有了几分小成。
  在深山老林整整待了三个月,直至九月初,莫然碰见了一伙到森林里历练的世家子弟,听到他们在谈论九九重阳日崇明金顶一事,有几分兴趣,在他们随后遇到危险时出手相救,这就被人给赖上了。
  准确的说,是莫然英俊不凡的外表和年纪轻轻就不凡的修为以及那一手让人觉得神秘莫测的掌法,都让这位世家小姐孟兰淳倾心不已。
  这位孟兰淳小姐也算个天才,十五岁的炼气九层,比起莫然来说虽然有些不够看,但是也是家族的天之骄子,身边自然花花草草不断,一个表哥庞伦一个世交家族的子弟牧新源就跟在身边每天献殷勤。庞伦和牧新源一直在为谁会赢得美人芳心而明争暗斗,如今横插进来一个莫然,瞬间就合作起来共同御敌了。没办法,比起他们两个一头热的表现,看孟兰淳对莫然的态度,显然是情窦初开的表现啊!
  三男一女,情敌之间永远不缺“话题”和争斗。
  就在莫然赶往崇明金顶这几天的路上,这两人无论是从言语还是行动上都不间断的找莫然麻烦,孟兰淳看到了就狠狠地训斥两人一番。背后,受到美人冷落的二人对莫然的嫉妒和恨意就越深,私底下对莫然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但是莫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每次都能将两人说的够呛,还能明里暗里的用丹药或者药粉将两人折腾的浑身不舒服,不是身上一直痒就是莫名其妙被妖兽攻击,更甚之,好端端地炼个丹也能将丹炉给炸了房子都飞了。
  终于有一天受不住了,庞伦和牧新源大晚上的合伙去找莫然的麻烦。
  结果,两人就狠狠地受到了莫然的一顿教训,再也不敢多话了,这两天在莫然的面前根式乖得不像话,就连孟兰淳看了都啧啧称奇,多次询问三人也没能得出什么——当然,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莫然就不清楚了。
  要不是看在两人都是有些身份地位,身后跟了不少家丁的情况下,再者也确实不好给孟兰淳交代,莫然恨不能直接废了两人的丹田。
  秦暝老爷子不由得在戒指里头感叹:【唉,果然是受刺激太大黑化了啊。好好的纯真可爱的小朋友变成今天这个心狠手辣的样子,一点也不伟光正啊。】
  秦暝的这番话听得戒指里头瑟瑟发抖的舒雪君敢怒不敢言:你这做师父的就是个比魔修还要心狠手辣的存在,怎么还指望能教出来一个君子般的正直徒弟!
  莫然对秦暝这莫名其妙的评论不言不语。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能知晓其中意义,他的性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秦暝老爷子近距离围观了情敌间打脸打脸再打脸,扮猪吃老虎反转反转又反转的戏码,觉得很是心满意足。毕竟能零距离的感受气运之子的成长戏码,这滋味也是很酸爽的。
  只是苦了唱戏的莫然,忍不住对秦暝老爷子吐槽:【情爱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庞伦和牧新源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天之骄子,何以为了孟兰淳那还没确定的心意就这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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