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认出来了柳弦柱,一双圆溜溜的眼瞬间撑的更圆了,想都没想,举着手机扭头哒哒就往回跑,瞬间躲回了屋子里。
金毛兄看到小人儿出来,本来特别兴奋的冲她跑过去的脚步在看到小姑娘“一脸惊恐”的跑回房间时,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瞬间就蔫下来趴在了地上。
然后像第一次见小姑娘那天一样,跟个虫子似的,一下一下的蠕进了卧室里。
它看着背靠在门口墙边的应棉朵,掀掀眼皮呜呜两声。好不可怜。
应棉朵看到它进来,蹲下来摸摸它的头。
然后跪在地上小心趴在它耳边小声说,“葫芦你别说话喔,我看到那个伯伯了。”
上次妈咪明明都已经处罚过她了呀,为什么这个伯伯还会出现。
好可怕。
而门外手举在半空刚想给小姑娘打招呼的山年华在看到小人儿见到柳弦柱后的反应,瞬间拍了自己老公一巴掌,压低声音问,“为什么孩子一看见你就跑!”
你把我孙女给我怎么了!
柳弦柱:“……”
好冤枉,我也想知道。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
太过了解自家小姑娘的应如是看着两人歉意开口,“刚刚那是我女儿应棉朵。”她没说应棉朵反常的真正原因,只道,“应该是看到屋子里忽然多出来两个人有点儿惊讶,我去看一看她,很快就好。”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小姑娘之所以看见叔叔就跑,是因为我这个当妈的让她罚站的原因吧。
看应如是准备往卧室走,山诣青拽住她,“需要我帮忙吗?”
她笑着冲他摇摇头,“不用。”
又看山年华和柳弦柱,“叔叔阿姨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山年华女士:“没没事没事,别吓到孩子别吓到孩子。”
看着应如是进了屋子里,山年华反手给老柳同志身上砸了两个小拳拳,一边推着他往沙发那坐下一边生气小声问道,“你那天回来给我说的是不是没给我说完整,是不是你冲着孩子大小声了所以孩子看见你才跑的?”
柳弦柱幽幽递了个眼神给自己老婆: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人大小声过,更何况是小孩子?
哦。
是哦。
山年华摸了摸老柳同志搭在膝盖上的手,“对不起。”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确实从来没有对人…不对!山年华嗖一下扭头看他,“你凶过我!”
“我们结婚两周年后的第二天,你——”
老柳同志捂住自己老婆的嘴,朝斜对面沙发上翘着腿好整以暇看戏的山诣青使了个眼色,“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儿子在这呢,嘘嘘嘘,有话我们回去说回去说。”
说完又补充,“我们儿媳妇和孙女儿还在里面,让她们出来看见了多不好。”
山诣青老神在在摆手,“没事,不用在意我。”
反正我们也习惯了你俩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到你们自己身上的特殊技能,不过,他揉了揉后颈,看自己老妈,“朵朵虽然现在和我亲近了很多,但称呼方面还是以前的,一会儿你们要说话的时候别说错了。”
山年华翻了个无比克制的白眼给他,“还用你说。”
“婚都没结,还想让人小姑娘改口叫你爸爸,美得你。”
山诣青:“………………”
是不是亲妈。
老柳同志爱子心切,“别着急别着急,早晚的事早晚的事。”
“什么早晚的事!”山年华女士一巴掌啪到自家老公大腿上,“应该是抓紧时间早早的,早早的才能早早听到闺女开口叫爸爸懂不懂。”
老柳同志瞬间点头三连:“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
正巧此时,应如是牵着应棉朵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葫芦兄亦步亦趋跟在小姑娘身旁。
柳弦柱还是刚才的姿势,而山年华在看到两人出来时忙变成正襟危坐的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的姿势,侧头看着那一大一小露出来一个标准笑容。
应如是也对两人笑笑,然后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小人儿意会的看着柳弦柱和山年华低头一弯腰,“伯…爷爷奶奶好,”她抬起头对着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摇摇小手,“我叫应棉朵,”又伸出来中间三个手指头,“今年三岁了喔。”
山年华简直要被这么可爱的小人儿给萌化了。
疯狂想拍着老公说“好可爱真可爱她怎么能这么可爱”的山年华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儿媳妇和孙女一定要保持好形象,所以只能“咳咳咳”两声抑制住自己,扬起最和蔼可亲的笑脸对着应棉朵招招手,“来奶奶这里,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可以吗?”
应棉朵抬头看了眼应如是,看见后者对她笑笑点头,她才看着山年华点了点小脑袋,走过去。
山诣青本来靠在沙发背上,看到山年华抱起来应棉朵坐到腿上,他从沙发上坐直倾过身子拉住跟自己隔了两步远的应如是手腕,把人拽到自己身旁的沙发空位坐下。
应棉朵一被山年华抱到腿上,就看着柳弦柱揉揉自己的小脸蛋,认真说,“伯…爷爷,那次虾仁肠粉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喔,我不应该和你‘抢’虾仁肠粉的,因为妈咪说我们都要守规矩。”
“我妈咪已经让我…让我…self-examine ,”她皱着小脸蛋小声说,随后扭头看山诣青,后者瞬间明白,笑着告诉她,“自我反省。”
小姑娘“喔”一声,这才继续道,“我妈咪已经让我做了自我反省了喔。”她用小手指指应如是,再拍拍自己的小胸口,“妈咪已经原谅我啦。”
妈咪刚才跟她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但犯错不可怕,知道错改掉就是个好孩子。
所以她还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
你们是医生叔叔的爸爸和妈妈,所以你们也会像医生叔叔一样喜欢我的。
因为我很乖。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是小说...但我们也稍微现实一点点,时隔好多年见面,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彼此呢。对吧。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子相貌都会改变很大的。
给你们比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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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地雷:嵐愛一生 1个;
谢谢营养液:喜恶 15瓶;肥叽古丽、果茶、可乐阿 10瓶;爱吃葡萄的兔子 4瓶;桃子夏 3瓶;潇媚儿 1瓶。
谢谢大家的支持,酒酒鞠躬感恩。
第67章 番外
春天来了, 我很想你。
——题记。
*
2002年底到2003年中的那段时间,对于所有可以记事的中国人来说, 都是印象极为深刻的。
柳弦柱、山诣青和柳锦瑟自然都不例外。
03年4月,非典疫情全面爆发。
北京作为重疫区之一,四月底,4000多名工人历时7个昼夜在北京昌平区建成小汤山医院。
五月一日正式投入使用, 在第一批病人进住之前,已经有1400名医护人员在那里全然待命。
包括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第一时间写了请战书前往疫区的山年华。
那年山诣青15岁,读初中, 而比他小十岁的妹妹柳锦瑟,刚满五岁, 读幼稚园中班。
柳弦柱到南城西甫大学教书第三年,和山年华刚过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
柳锦瑟对于那段时间唯一的印象,就是在自己的记忆里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看不见自己的妈妈。
她不知道什么是非典, SARS又是什么。
爸爸给她说的那些大道理她不懂,也不想懂, 对于只有五岁的她来说, 没有游乐场不能外出不能找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 她只想要妈妈陪在自己身边。
当时五岁的柳锦瑟还远没有如今三岁的应棉朵乖巧听话。
柳锦瑟听话, 只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小孩子都会有的问题——任性。
因为有人宠,所以才有任性的资本。
再后来,她连游乐场和小朋友都不想了, 只想要妈妈。
可妈妈还是隔了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回来。
爸爸说,妈妈在做身为一个医生最基本的工作——救人。
柳锦瑟知道医生是什么。
他们是白衣天使,是和死神作斗争的英雄。
那既然是英雄,大家在看到想到他们的时候不是应该很开心很高兴的吗?
就像看到变身后的克拉克一样。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会看到爸爸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整夜整夜的发呆。
后来她问哥哥,哥哥告诉她,因为每一个白衣天使在离开家的那一秒钟,都面临着再也回不来的可能。
包括他们的妈妈在内。
所以她哭了。
哭的很伤心。
再后来,爸爸告诉她,作为白衣天使的亲人,他们首先要学会的是乐观。
然后是坚强。
*
将近二十年前的中国,互联网远没有现在发达。
但却比如今多了许多的人情味。
手写信,还有面对面的交谈和真情的微笑。
而在山诣青的记忆里,他看到的所有手写信,都来自于一个小女孩从国外寄回来给山年华的。
十五岁那年的信纸上,有泪水风干的痕迹。
信上说,她在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她到美国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永远离开了她。
医生说她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其实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她相信医生的话,但更相信如果是她的医生阿姨在的话,一定会让她的好朋友活的更久一些。
山诣青看着她信里的话,觉得幼稚又感动。
幼稚于她对医生无所不能的信任也感动于她对医生无所不能的信念。
这封信收到不久,山年华就请战去了小汤山。
他永远记得她在临走前,冷静的嘱咐他,如果她有了什么意外,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直到她健康长大成人。
他没有哭,只是沉静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爸爸呢?他没有问她。
能够无怨无悔等了她十几年都不结婚的人,需要他问什么呢。
后来在报纸上,他看到在那工作的医护人员,被严格管理进出。
所有人都身穿3层隔离衣,一旦进入不能轻易出来,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能喝水、上厕所甚至吃东西。
当时5月的北京,气温已经升高到将近30度,厚厚的衣服和口罩,在他们走出病房时,最里面的一层常常都被汗水沁透。
所有医护人员白天黑夜颠倒,同时还要照顾到病人情绪,尽可能的安抚他们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时间流逝,没有人知道,与非典的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
那封信他记了好久,03年这一年也始终在他的内心深处掩埋着。
所以高中毕业
山诣青在大家还讨论着未来该走哪条路,选什么专业才好才最划算合适的时候,毅然选报了医学院,走上了心外科这条路。
*
提问:你人生当中最开心的一个瞬间是什么时候?
柳弦柱:2003年6月25日,在南城汽车站抱住我太太的那一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愿夏来,疫去,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铭记英雄,缅怀同胞。
—4.4 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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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战胜病毒,人类更需要战胜自己的口腹之欲,战胜自己在食物链中日益膨胀的狂徒心态。
人类更需要思考的,是从已发生的灾难中吸取教训,学会与这个高深莫测的世界和谐相处。
——记于某段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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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本来是打算完结在番外放的,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提前写了。
今天举国默哀,正文不更新,明天双更。
谢谢大家。
第68章 冬日暖阳至(2)
*
山诣青被应如是“逼”着自曝身份, 也就是两人确定关系那天,他就跟她说过, 应棉朵很乖,也很听话,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而山年华和柳弦柱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现在看着两老都快掐着秒表看对方抱了多长时间是不是比自己多抱了几秒钟都算得清清楚楚时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意外的是应如是。
只是她并不是意外他父母对应棉朵的喜爱,而是意外自己会从他母亲身上看到当年医生阿姨的影子。
尤其是她笑着在逗应棉朵的时候。
……
可还不等她再想什么, 一旁的柳弦柱看着她先笑笑开了口,“我和诣青妈妈之前就跟诣青提过让他能介绍一下你们给我们认识, 但他说你们刚重逢不久,确定下来关系也没多长时间, 怕这么早让我们见你会给你压力,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他看一眼山诣青,才又看应如是,“我这个儿子平时虽然话不多, 但品性很好, 不是会胡来的人,所以你千万不要介意这个。”
应如是今天再见柳弦柱, 印象还是跟那次在肠粉店一般无二。
笑容和煦温柔, 笑谈间一派儒雅绅士。——当然, 这是在柳父安静…或是在没有和山母有所互动的时候。
应如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山年华和柳弦柱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就像刚刚在门口山年华在自以为他们没有注意“掐”他给反应的时候,她不仅注意到了这个,还注意到他在给他们反应之前, 先看的山年华那一眼。
很宠溺。
像是只要她高兴,他就乐得配合她一样。
不难看得出来夫妻两人的关系,真的很好。
忽然一个念头从应如是心头滑过,终于忆起方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