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忆情自问该做的都做了,当初外交官也答应过她,让她三年后回去。
“是的,我想做一个守诺的人,我答应过家人的,一定要回国。”
“哎。”张先生唯有一声叹息。
论辩才,他未必说的过她。
她的各项才能在这几年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甚至她成了畅销书的作家,每年都会出书,销量还特别好。
这简直是逆天了。
安忆情笑盈盈的劝道,“张先生,其实没必要这么纠结,我国地大物博,才人辈出,同事们都是才华洋溢的精英,不管谁来做这工作,都不会比我差。”
张先生不禁苦笑,说的好听,哄哄小孩子而已。
他承认,国内确实有很多大才子大才女,但是,他们跟西方国家天生有壁,隔着一层,没有办法很好的融入。
安忆情不一样,她的切入点选的极好,交际手段看着不怎么光明,但总能让人对她贴心贴肺的,每次遇到难事,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她。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骄傲又亲和,矛盾又该死的吸引人。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首先她舍得撒钱,舍得下血本,用吃喝收买人心。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很正常。
再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在为自己的国家谋福利,他们是相互欣赏,相互理解,求同存异的前提下做朋友,以真心换真心。
而不是嘴上说着我们要当最好的朋友,背后狠狠捅一刀。
再来,安忆情所在的位置很特别,是秘书长办公室的成员,搞各种活动时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是一个集体,一起共同努力,一起共患难共欢笑,感情就是这么渐渐培养出来的。
这位置是靠能力争取来的,无关于国籍和立场。
最后,张先生也没办法了,强扭的瓜不甜,越有能力的人,越要哄着。
安忆情的背后有一个天才科学家叶阑墨,得罪不起啊。
“好吧,我同意了。”
“谢谢您。”安忆情笑的开心极了,“我家的传奇小饭馆还请您多多关照呀。”
“不撤走?”张先生精神一震,他知道小饭馆的能量有多大,她这脑子就是好使,居然想到这么一招。
“留着吧。”安忆情反复考虑过了,“同时,我把身边的阿娇姐也留下,当我的眼睛,当我的手,替我维护关系。有事的话,我会让她来找您,可以吗?”
留一颗子在棋盘上,以防万一。
“还留了一个联络员?”张先生的心情非常复杂,这心思之缜密无人可及,“行吧。”
一出来,安忆情就给叶阑墨打了一通电话,叶阑墨正在等着呢,“小五,怎么样?”
安忆情兴奋的尖叫,“我能回家了,叶哥哥。”
叶阑墨欣喜若狂,“好,太好了,我等你回家。”
他等的头发都快白了。
安忆情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前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想吃佛跳墙,开水白菜,西湖醋鱼,辣子鸡。”
“好好,都给你做。”叶阑墨的声音顿了顿,低了几度,“小五,我很想很想你。”
浓烈的思念透过电线话传递过来,如夏日的灼阳,安忆情的眼眶一烫,潸然泪下。“叶哥哥。”
她也疯狂的想念他!
第160章
安忆情靠窗而坐, 翻开背包,取出眼罩和小枕头耳塞,又跟空姐要了一条毯子,整个人缩在毯子里,不一会儿就晕睡过去。
离开之前事情太多了,手头的工作要交接, 后进人员要多提点一下。
还有两家传奇小饭馆要安排一下, 她全都交给阿娇姐打理,阿娇跟在她身边多年,在她刻意培养下,已经能独挡一面,她也挺想试一试。
还跟同事朋友们吃了好几顿离别酒,排的满满当当的, 从早忙到晚,恨不得一天的时间有48小时。
最重要的是,她的关系网不能断, 到处打点了一下。
她虽然要回国了,但希望依旧保持联络,相互帮衬。
她太忙了,临上飞机前, 还跟送机的朋友们说了好久的话。
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所以一上飞机就睡的很香, 直到被饭菜香唤醒。
她拉下眼罩, 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 才发现大家都在用餐。
她赶紧坐直身体,扬了扬小手,招来空姐,“请问,有什么吃的?”
她坐的是头等舱,位置宽敞,可以平躺,所以睡的很舒服。
空姐的服务态度也好好,面带温柔的微笑,“有三明治汉堡,披萨,咖喱鸡肉饭,牛肉面,请问要吃什么?”
现在的飞机餐好简单啊,没有什么挑选的余地,安忆情随意点了一样,“咖喱鸡肉饭吧。”
身边响起一个声音,“鸡肉饭还可以。”
安忆情听着有些耳熟,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啊,潘先生,您也坐这一班航机?”
潘思成也是回国履新,他在联合国总部待了五年,该回去待几年了。
“本来是后天的飞机,临时有事改签的,看到你坐在这里,就跟人换了一个位置。”
安忆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两人这几年打过无数次交道,关系很不错,也不是外人,边吃边聊。
“潘先生,你这次回国是去哪个司任职?”
以潘思成的履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升任副司长,就是不知道去哪个司。
潘思成是老牌的外交官,没有正式出公告前,他是滴水不漏。
“不清楚,回去才知道。”
安忆情微微耸肩,没有再多问,按照她的推断,要么去国际司,要么去欧亚司。
不过,去哪里个司都是为人民服务。
“你呢?”潘思成看着眼前聪慧过人的女子,这三年内见证了她的成长,也看到了她强大的实力。
他非常看好她的未来,把她当成欣赏的后进,平时对她颇为照顾。
安忆情心里有些数,但没有说破,只要一天没下正式公告,凡事都有可能。
“还没有定下来呢,应该不是回翻译司。”
她很尊重这位潘先生,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信念很强大,他是无数华国外交官的缩影。
潘思成微微颌首,她的业务很能打,精通六国语言,是个难得的翻译人才,但,她更适合当外交官。
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喜爱和信任。
更重要的是,她很会向世界展现华国,会说华国故事,而且说的很好。
“希望有机会合作。”
安忆情不敢在前辈面前自大,“哈哈哈,什么合作,是聆听您的教诲。”
一路上安忆情都在睡,直到落地被潘思成推醒,她才拿着行李摇摇晃晃的走下飞机。
当双脚踏上土地,深吸了一口空气,安忆情整个人都清醒了。
啊啊啊,她回家了。
她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前冲,恨不得立马见到自己的家人。
机场vip通道,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翘首以盼,焦急的踱来踱去,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视线中出现一个白衣女子,他的眼睛刷的亮了,飞快的迎上前。“小五。”
“叶哥哥。”安忆情嗷呜一声跳进他怀里,双腿勾住他的身体,热情的亲吻他,“我回来啦。”
叶阑墨忍不住凶猛的吻回去,难舍难分,重逢的喜悦在心底炸开。
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安忆情回来前没有告诉父母,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只有叶阑墨来接机了。
“我爸的身体怎么样?”
前不久安学民生了一场重病,把大家都吓坏了。
安忆情开始不知道,后来觉得不对劲,安学民是天天都要跟女儿打电话的,如果有事顶多不超过三天。
这一次超了三天,安忆情严刑逼问叶阑墨,才知道了真相,把她急的直跳脚。
“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叶阑墨跟她说了无数次没事,但她总是担心。
安忆情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叶哥哥还是这么好看,我好喜欢哦。”
她从小嘴甜,总能哄的别人开开心心的。
叶阑墨被她哄的眉开眼笑,抱着亲了好几下,要不是碍着司机和保镖在旁,早就吻下去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笑的一脸幸福,全然没有平时的严肃。
不得不感慨一声,一物降一物。老板的克星就是老板娘!
四合院,安学民在院子里浇花,他生病后将生意都让大儿子接手了,自己安安心心的退休。
他最近迷上了种花,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蔷薇花爬满了围墙,在风中摇曳。
“咏兰,小五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又变卦了?哎,孩子太出色了,盯上她的人太多,也让人头疼。”
据说上面有意让小五再待两年,凑满五年,也不知真假,愁死人了。
李咏兰坐在院子里捡菜,她已经正式退休了,留在北京长住。“别担心这些,小五有分寸。”
除了尊重孩子的选择,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五的心很大,是个机灵的孩子,从小到大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条有理,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就算当年特别舍不得离家,但还是选择陪外公来到京城学本事。
安学民是小富即安的农民思想,一直以来,他都没指望儿女出人投地,只盼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乐乐,团团圆圆。
“她要是再留两年,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你也别想说服我。”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没有妻子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想念自己的孩子,担心的睡不着觉。
李咏兰的动作一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小五。”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以前在北京读书,每年都会回来两趟。
可现在,离的太远了,回来一趟不容易,这不,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安学民一脸的怀念,“小五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我都快两年没见到她,哎,这日子太难熬了。”
安北海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吐槽,“爸,小五就长那样子,还能变化不成?”
两年没见,再变也不可能变的不认识,除非是整容了。
安学民对儿子特别嫌弃,“你懂什么,女大十八变,小五越长越好看,好看到我认不出来,怎么办?”
安北海嘴角直抽抽,小五已经过了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爸,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少想这些没用的,你身体不好,心思别太重。”
安学民是应酬喝酒喝多了,肝出了问题,幸好北京的医术水平很高,让他安然无恙。
就是不能太操劳了。
“我想我女儿了,怎么着?你还管起你老子了?”
一个女子从安北海背后转出来,冲安学民讨好的笑,“叔叔,北海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挺想妹妹的。”
是隔壁的沈亚,通过不懈的努力,跟安北海处上了,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同意。
沈母做生意做的挺大,家底挺厚,跟安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哼。”安学民给未来儿媳妇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忽然,沈亚嗅了嗅鼻子,“好香啊,今天做了什么菜呀?”
李咏兰眉眼带笑,“是佛跳墙,叶阑墨吩咐下来的,应该是给老安补身体,那孩子很贴心。”
提起女婿,她赞不绝口,那孩子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般孝敬。
沈亚是看着叶阑墨和安忆情怎么走到一起的,水到渠成的爱情,特别羡慕。
“叶博士真孝顺啊,他还是难得的好男人,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就算碰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不会单独相处,更不会多说几句,懂得避嫌。
这人品是没话说。
安学民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那不是应该的吗?娶到小五是他烧了高香,他要是敢乱来,我非打断他的腿。”
安北海抚额叹息,现在的叶阑墨是国宝级的科学家,身份地位不一样,四周保护他的人很多。
说这话有点不合适。
“咳咳,爸,你别乱说,别让人听见。”
隔壁全是叶阑墨的人,你这么大声,让人家听了怎么说呀?
安学民眼睛一瞪,“我当着他的面也敢这么说,怕什么?他是大博士,但也是我家小五的男人。”
他得替女儿好好盯着。
安北海觉得头疼,忍不住问道,“爸,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安学民暴怒,这是什么破儿子?
他拿起花洒对着安北海一阵狂喷,安北海躲都来不及,衣服全湿了。
沈亚都看呆了,未来公公这是怎么了?
李咏兰很热络的将她拉到一边,“别怕,老安不打女人。”
对于这个未来儿媳妇,她还是挺喜欢的,心思单纯,对北海是一片真心。
虽然有点小虚荣,有点小脾气,但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安北海欲哭无泪,这么暴躁的老爹,“爸,咱有病就得治,千万别讳疾避医。”
安学民更生气了,“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安北海哭笑不得,“爸,我的全家不就是你的全家吗?”
“滚滚滚。”安学民恼羞成怒了。
安北海觉得父亲像行走的□□包,这样不行啊。
“妈,你管管爸呀,他怎么变的这么凶残?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咏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谁让他主动凑过去的?躲远点不就完了吗?
安北海是一片孝心,老头子心里憋着,会憋出病来的,不如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