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皇看到我劝诫母妃,定会夸赞于我。母妃莫要忘了,父皇不喜奢靡之人。”顾晗听后脸色不变,反正贤妃每次都是这些话,听都听腻了,指责完她后就是指责皇后没教好她。
“至于孝道,我虽在皇后身边长大,但是一应学问都是父皇亲自教授,父皇说过劝诫父母才是子女应尽之孝道。父皇更曾言,若是有朝一日他犯了糊涂学先帝那般奢靡,儿臣应当上书劝谏。”顾晗冷声道。
顾晗看着还想在这些事情上斥责自己的贤妃,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母妃有事说事,若是叫我来就是为了无理取闹或是接着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儿臣便先告退了。”
贤妃看顾晗想要起身就走,也顾不上斥责顾晗说自己无理取闹,赶紧道:“听说你前日去了承恩公府的赏花宴?”
“确实去了。”
贤妃看着顾晗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初她想让昭阳给自己娘家的赏花宴撑撑面子,结果无论她怎么说,这丫头就不肯松口过去。却转头就去了承恩公府的赏花宴,这是在打她的脸啊,她现在都能想象出外面那些世家都是怎么嘲讽自己的了。
“你上次没去保龄侯府的赏花宴我也就不怪你了,但是半个月后阿欢的及笄礼你一定要去。”贤妃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对着顾晗命令道。虽然她不喜欢这个换来的女儿,但是却也知道如今保龄侯日渐衰落,她这个女儿又极得圣宠,她确实还要靠这个女儿给娘家侄女撑面子。
承恩公府的赏花宴就是个例子,只因为昭阳去便一帖难求。若是昭阳愿意去阿欢的及笄礼,到时阿欢的及笄礼定然盛大极了,这才是她保龄侯府嫡长女应有的体面。对于阿欢这个侄女,她是真心当作女儿疼爱的,自是希望给她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半个月后是春闱,春闱后十日便是殿试,那段时间父皇忙得紧,我要帮他分担一二,怕是没有时间去。”顾晗直接拒绝道,贤妃还不能让她做她不喜的事。
她幼时虽是在皇陵长大,但是后来在宣德帝有了一定的势力后,怕她思念生母,便会时常派人送她和贤妃相聚。毕竟先帝圈禁的只是宣德帝,对她这个小孩看管地就没那么严格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幼时还能遇到钱欢的原因。
保龄侯府嫡长女钱欢,虽然幼时仅仅见过几次,但她是极为厌恶此人的。小时候,她只是废太子之女,钱欢是保龄侯府嫡长女,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比她尊贵,十分看不起她,还带着人欺负她,但都让她还了回去。
后来,她成了尊贵的昭阳公主,钱欢依旧喜欢在贤妃面前争宠,以显示贤妃对她比对自己好,若她是真的萧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心真的会疼。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原主萧晗每当看到贤妃和钱欢亲若母女的时候,除了羡慕,心更像刀扎地一样疼。
不过,她虽然无这个感觉,但是却厌恶钱欢的心机,更不可能去给钱欢撑场面。再者钱欢不过一个落魄侯府的嫡女,又有何身份让她屈尊?
若是她记得不错,钱欢是原本剧情中另一个分量极重地女配,仗着自己是贤妃的侄女,和男主是亲表兄妹,屡次破坏男女主感情。
最后被女主发现她的阴谋揭发,男主便开始远离钱欢。但是钱欢却依旧仗着贤妃的关系,嫁了一个家世能力都极好的丈夫,生儿育女,幸福地过了一生。和钱欢比起来,原主萧晗的下场凄惨极了。
顾晗看贤妃还想再说,堵住她的话道:“母妃是想因为一个侄女的及笄礼,让女儿耽误朝政吗?”
只这么一句话,将贤妃想要说的话全堵在了嘴里,心里更加气闷了。
“好,本宫不耽误你处理朝政。”贤妃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她还有事情要让这个女儿帮忙呢,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那本宫也说一个关于朝政的事。”贤妃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放缓语气道:“听说最近户部左侍郎的职位空缺,你推举你舅舅保龄侯任此职,可好?”
顾晗心中冷笑,贤妃也只有在这种确实有求于她的事情上才会对她和颜悦色一会儿。
“保龄侯可有外放的经历?”顾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贤妃皱眉答道,她直觉昭阳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她今日找这个女儿来,就是为着这两件事,一般情况下,她若是有两件事同时要昭阳去做,昭阳通常会为了维持和她的关系,答应一件事。
她知道昭阳十有八九会拒绝去阿欢及笄礼,所以将此事放在前面说,就是为了等昭阳拒绝这一件事后,不好拒绝她后一个要求。
“按照惯例,我大齐三品以上六部官员和阁臣,需得有外放的经历。”顾晗给贤妃普及道。若是以前,她或许会为了维持和贤妃的关系,不至于让她有不孝的名声,为此还和贤妃客套一下,选些不太紧要的事情答应。
比如此事,她会同意,也会举荐,但是同时也会举荐其他的能臣,至于宣德帝选谁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但是如今男主进京了,恢复身份的事已在眼前,她连敷衍贤妃的心情都没有了。
贤妃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舅舅才干极好,以前是没有机会,若是给他机会,定然做得不会比别人差的。”她虽然不了解朝政,但是昭阳说得这点她也是知道的,当时她兄长求到她面前时,就为这点犯难。
贤妃说得这话,也只有她和保龄侯府的人信。众所周知保龄侯不过个花架子,全靠祖上的荫封才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使了不知多少银子才升迁到正五品的官位上,再往上升四品大员那是需要圣上点头才可以。
显然,先帝和宣德帝都不怎么认为保龄侯可堪大任。
“其实这些经历也都不打紧,你前些日子给陛下举荐的中书舍人不就没有参加科举吗?”贤妃道,这点是她兄长保龄侯告诉她,若是昭阳以外放的理由拒绝帮忙,那她就搬出现任中书舍人的例子,想来昭阳就不能再拿这个理由拒绝她。
中书舍人一职,历来是天子近臣,一般是参加过科举,被帝王看好的人才会在其在翰林院入职一年后调任中书舍人,当作心腹培养。
而如今的中书舍人陆机,一没有参加科举,二没有入翰林院,而是由昭阳公主直接举荐,可谓是历任中书舍人中的一个特例。
顾晗听到这话笑容不变,道:“陆机虽没有参加科举,但是却可作锦绣文章,精通兵法谋虑,深谙治国□□之道,便是算学上也是颇有心得。”
“户部掌管国库钱财,敢问母妃,保龄侯可精通算学?”顾晗又问道。
这话问得贤妃一愣,就算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保龄侯精通算学,据她所知,她兄长连《算经》这些书都没有摸过。
不过,她却看明白了这个女儿根本不想帮忙,冷声道:“这算学不过都是那些下面的小吏需要会得,难不成户部的每个官员都要会?你不想帮忙就直接说,何必拿这些事情敷衍我?”
“母妃不通朝政,女儿便不和母妃计较。今日之话,女儿原本是想和母妃讲道理,但既然母妃不愿意听这道理,女儿也就不啰嗦了。”对于贤妃发怒的样子,顾晗无动于衷,最后看向贤妃道:“女儿还是要劝诫母妃一句话——后宫不得干政。”
说完后,顾晗看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贤妃和宫殿外瑟瑟发抖的宫人,又道:“前些日子父皇还说了,宫妃不得擅用私刑,母妃应当谨记这句话才是。”
随后,顾晗对着贤妃福了福身,便起身离开了贤妃的宫殿。刚到门口,便听得一声瓷器摔碎的动静,顾晗眼中露出了嘲讽,贤妃想来是气疯了。
顾晗本是想要回自己的宫殿,结果路上遇到了皇后宫中的宫人。
“公主,皇后娘娘那新得了几个精巧的玩意儿,请公主过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宫人笑着请道。
顾晗知道皇后想必是觉得她在贤妃这受了委屈,想开解安慰她,虽然她觉得无妨,但却也不好拂了皇后的好意,便笑着答应道:“本宫正好想要去给母后请安,那便一起走吧。”
第 6 章 :女配沉迷建功立业6
比起衣着华丽的贤妃,皇后的打扮十分家常,一身只有七成新的马面裙,上面也只是寻常绣工,和贤妃金丝银线勾勒的锦裙可谓是天壤之别,头上也只带了几个发钗将头发刚好挽起来。
皇后的装扮虽不华丽,但是却更给人平淡温馨的感觉,最起码对顾晗来说,她是极为喜欢和皇后呆在一起的。就比如现在,顾晗亲昵地靠在皇后身上,听着皇后轻言细语地安慰她:“你到底不在她身边长大,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生气,这身子是你自己的,可不能气坏了。”
顾晗看着担忧自己的皇后,心中暖暖的,道:“母后不用为我担心,她什么样我都习惯了,根本就不伤心。”
皇后却不相信,哪有孩子会不想要亲生母亲的母爱的,皇后只觉得顾晗是故作坚强,眼中更加怜惜了几分道:“你也不要强撑着,想哭就哭出。咱们阿晗是天下最好的姑娘,你还有母后,母后疼你。”比起昭阳这个封号,她和宣德帝还是更喜欢亲昵地唤女儿阿晗。
“终究是我害了你,你母妃许是介意我吧。”皇后有些自责道,贤妃和她向来不和,不喜阿晗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阿晗是她抚养长大的吧。不然阿晗这样好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顾晗看着想多了的皇后,无奈道:“当初是她不愿意养我,非要我跟去皇陵的,若不是母后悉心照顾我,我怎么可能长这么大?她不喜我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皇后不解地问道。
顾晗随口道:“我不听她的话。”
“这话怎么说?”
“今日她让我出席保龄侯府钱欢的及笄礼,我给拒了。”顾晗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又让我保举保龄侯为户部左侍郎,我又给拒了,所以她今日才这么生气。”
“她让我办得事,我经常拒绝,这么不听话的女儿,她怎么能喜欢?”
皇后听了这话,原本慈爱的脸上染上了怒气道:“后宫不得干政,贤妃这是明知故犯。而且户部左侍郎这样的事,整个朝堂都在盯着,保龄侯又没什么才干,若是你真的保举他,你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识人善用的名声可就毁了。”
阿晗自襁褓起就是她抚养长大,她这辈子儿女缘薄,至今没有子嗣,又在皇陵受了这么些年的苦,早已无法生育,她一手将阿晗带大,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贤妃这个当生母的这么不把阿晗的名声当回事,皇后心中气愤地紧,但同时又替女儿难过。
贤妃不仅是没有慈母之心,还亲生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来人。”皇后对着外面叫人道。
宫人赶紧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传本宫懿旨:贤妃妄议朝政,不尊宫规,禁足半个月,罚抄宫规十遍。”皇后冷声道。
她一直一来都不愿意责罚贤妃,因为贤妃到底是阿晗生母,她斥责贤妃,也是在下阿晗面子。但是如今贤妃将手伸到了阿晗身上,她若是再不给贤妃一个教训,只怕贤妃以后行事更无顾忌。
顾晗听后点了点头,半个月的时间刚刚好,到时春闱刚过,接着是殿试和琼林宴,到时贤妃正好能见到男主。
下完懿旨后,皇后又爱怜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对着顾晗道:“今日内庭局呈上来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走得时候都带走。”
顾晗知道皇后这是在给她撑面子,也是告诉宫中的人,皇后虽恼了贤妃,但是对她一如既往。
“那女儿便不跟母后客气了。”顾晗俏皮道。
“女儿和阿娘之间若是客气了,那才是见外。”皇后听了这句话,更高兴道,她喜欢女儿跟她亲昵的样子。
比起皇后宫中温馨的气氛,贤妃的宫中压抑极了。因着顾晗临走前警告贤妃的话,贤妃既不敢再拿宫人出气,也不敢再砸东西,只得将宫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心腹彩蝶陪自己说话。
“那就是个白眼狼,若不是本宫,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下贱人家过着清苦的日子呢!”贤妃恨声道:“她居然敢这么忤逆本宫,还撺掇着皇后下旨禁本宫的足。她等着,总有一日本宫要让她好看。”
“娘娘息怒。”彩蝶当初在保龄侯府的时候就是贤妃的贴身丫鬟,后来做陪嫁丫鬟,随着贤妃一起进了宫,关于换子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还是她帮着贤妃安排的。
“等皇子回来,一切就都会好的。”彩蝶自小陪着贤妃长大,最是知道哪句话能让贤妃平息怒气。
果然,贤妃听了这话后,脸色缓和了不少,道:“你说得对,若是我儿在,定然不会这么忤逆我的,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对了,让你查的皇子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说起自己的亲子,贤妃极为关心地问道。
彩蝶端起一杯茶递到贤妃身边,答道:“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当年季嬷嬷离开京城后,便带着皇子去了江南,谎称皇子是自己的孙子,后来嫁给了一个姓赵的人家,皇子也随了赵姓,奴婢和保龄侯府的人已经找到了季嬷嬷。”
“那皇子呢?”贤妃赶紧问道。季嬷嬷便是她的乳母,早年丧夫,当初随她嫁入东宫。宣德帝被废前,她以为宣德帝和其子嗣都会被处死,她不忍自己孩子受到牵连,所以便趁着当时宣德帝和皇后都忙于朝堂之事,顾不得她,使了这掉包计,让自己的孩子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