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到的时候是安乐公主亲自迎接的,顾晗位同公主,但是安乐公主更知道她虽是父皇的嫡长女,但是她们所有的姐妹分量加起来,也没有顾晗一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重。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是该出宫走走。”安乐公主牵着顾晗的手道:“我这府邸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安乐公主成亲已经五年了,和驸马也算是恩爱,只是子嗣上有些缘薄,不过安乐公主想得开,也不愁眉苦脸,反而是整日办些宴会玩儿。反正她身份尊贵,婆家也不敢有意见。
“是第一次,我可是听说安乐姐姐这的牡丹可是京中一绝。”顾晗笑道:“回头我可要长长见识。”
安乐公主喜欢牡丹京中皆知,不过京中喜欢牡丹的也不止安乐公主一人,像皇后和她母亲清河长公主也喜欢,她知道此事,还是安乐公主送了一盆魏紫,一盆姚黄给皇后,那可是难得的珍品,让皇后直夸安乐公主有心。
“你看中什么只管说,我让人送到你那去。”安乐公主十分大方,虽然她喜爱牡丹,但是更知道什么人需要结交,若是能用一两盆牡丹换得她这个妹妹的欢心,那真是再好不过。
安乐公主是个喜爱交际的人,聊起天儿来也是十分有趣,和顾晗说了会儿话后,才去招待其他人。
顾晗见到明薇的时候,明薇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想到自己已经将诗词全都刊印出来,特地让人卖给了第一才子范宗元,正好,今日范宗元也要来,她总觉得好戏一会儿就要上演。
比起顾晗,2333十分兴奋,“阿晗,范宗元这么喜欢女主,会不会忙着女主隐瞒啊!”
“不会。”顾晗摇了摇头,“范宗元喜欢明薇,是建立在明薇真的是才女,真的能做出哪些诗的基础上,范宗元是标准的才子,明薇的行为在他眼中便是欺世盗名,这样的人范宗元是极为厌恶的,所以他不能帮助明薇隐瞒。”
范宗元是个纯粹的人,和晋王和淮南王世子等人不同,他喜欢明薇就是因为明薇作的诗让他敬佩,与其说是喜欢,还不如说是敬服,是景仰,所以,一旦范宗元发现这个真相,只会厌恶明薇,毫不留情的揭穿这个真相。
顾晗看向旁边的范宗元,对着2333道:“看到了吗?范宗元的脸色并不好看,可见他已经见到了那本诗词,也开始怀疑女主,只要女主开始作诗,范宗元就会发现。”
“至于明薇,这样再次能让她扬名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顾晗笑道。
和顾晗想得一样,明薇此时确实开始盘算自己回来要写什么诗了。
最后安乐公主决定,今日每人做两首诗,第一首要写院中的牡丹,第二首让在场的众人随意发挥,明薇听到安乐公主的话,更是跃跃欲试,她一定要将那些嘲笑她的人再次踩在脚下。
安乐公主知道顾晗不爱作诗,因此根本就没有让人在顾晗面前摆笔墨纸砚,只是笑着道:“你读的书多,哪首诗好,一眼就能看出,一会儿这诗就由你来评。”
顾晗也不推辞,应下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太傅总说我诗作的不好,我一会儿一定虚心学习。”
侍女将收好的诗词放在顾晗面前,顾晗看着面前的诗,有些真心还不如她的水准,有些确实不错,不过其中最出彩的依旧是署上明薇二字的诗词。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顾晗点头道:“这首七律却是好诗,三姐姐的诗才果然不凡。”
听到顾晗赞誉她,明薇就是再不喜顾晗,也喜欢听到顾晗夸她,脸上立时露出了笑意。
“四妹妹过誉了,不过是有感而发,算不得什么佳作。”明薇一脸骄傲地谦虚道,任谁都能听出明薇不是真的谦虚,而是在突显自己的才学,这样的佳作都只是有感而发,那这诗才之高可以想象。
只是明薇没有注意到,男宾席上范宗元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看着明薇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爱慕欣赏,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确实和妹妹的另一首诗相比,这首根本算不得什么。”顾晗朗声读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正在这时,一位男声打断了顾晗的话,“郡主。”众人朝着这人看去,只见是第一才子范宗元。
“范公子有何事?”顾晗脸色不变地问道。
“敢问郡主,三姑娘的诗接下来可是这样的。”范宗元高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安乐郡主看着顾晗手上的诗,听着范宗元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惊道:“范公子怎么知道明三姑娘的诗?”
第 63 章 :女配沉迷强军削藩完
相同的疑问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范宗元能背出明薇的诗, 说明什么?这其中肯定有一人是抄袭的,要不然是明薇事先作好了诗, 被范宗元得知背了下来,要不然就是明薇是抄袭的,抄袭的不是范宗元的诗就是范宗元找到了明薇抄袭的原本。
不过比起明薇这个近三年才崛起的女诗仙,大家更愿意相信范宗元这个成名已久的天下第一才子。
说起明薇这个女诗仙,有很多值得人诟病和怀疑的地方。比如这位诗才惊世, 但是却不通文墨, 对经史子集一概不知,一手字写得也让人不敢恭维。而且之前也从未听说过这位有才名, 明薇的诗才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而明薇不同, 范宗元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 策论文章也从来都是言之有物, 若单论才学却不知比明薇高出多少。
面对众人的疑问,范宗元对着上首的安乐公主和顾晗拱手道:“公主, 郡主, 臣先不说臣是从哪里得知的这篇文章, 但是此诗却不是明三姑娘所作,明三姑娘所作的诗词都是抄袭而来。”范宗元进士出身,现在翰林院任职, 所以能自称为臣。
明薇听到范宗元的话,有些心虚, 但是想到这个时代没有诗仙诗圣这些人, 也就不觉得害怕, 只是道:“范公子欺人太甚,你这么说可要拿出证据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范宗元犯得什么毛病,前两日还当众表示爱慕于她,现在就来说她抄袭,要毁她名声。
“要证据也简单,明三姑娘诗才如此之高,想来即兴作一首诗也容易。”范宗元看向明薇冷冷地道。
“做就做,我再即兴作一首,以证清白。”明薇只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吟过《将进酒》这首诗被人抄录了去,诗仙的诗不成,她可以再换别人的诗。
明薇自信地高声道:“春花……”
“且慢。”范宗元打断了明薇的吟诗,对着安乐公主和顾晗道:“公主,郡主,为了证明臣所言都是真的,臣觉得让明三姑娘将这首诗写在纸上,臣背过身去,待明三姑娘写完,只要您说第一句,臣就能将这首诗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这个主意好。”安乐公主点头,对着旁边的侍女道:“给明三姑娘准备笔墨。”
看着安乐公主同意,范宗元立时背过身去。
明薇看着范宗元自信的样子,心中有些打颤,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得到的名声地位都是建立在那些诗文的基础上,若是这个被人拆穿,那她也就完了。
看着对面的范宗元,明薇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她和范宗元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范宗元是不可能是穿越的。而她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一个能是穿越的。想到这,明薇的心平静了很多,而且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她要是不做出一首好诗来,岂不是证实了范宗元所说的话。
她女诗仙的名声不能有问题,这么想着,明薇便提笔接着向下将原本准备好的诗写出来。
安乐公主看到明薇停笔,迫不及待地让人将明薇所作的诗拿了过来,她现在对这件事好奇极了,要知道明薇女诗仙的名头一旦被证明是假的,那将是一件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会成为整个京中贵女圈的笑谈的。
顾晗一语不发,她乐于看这场好戏,当个吃瓜群众。
“好了,范公子转过来吧。”安乐公主看着面前的不堪入目的字迹,皱眉道:“春花秋月何时了,范公子,你接着往下背吧,若是背不出,本宫可是要禀明陛下治你罪的。”
“若是臣背不出,自会辞去官位,听候公主惩戒。”范宗元接着背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公主,臣背的可对?”范宗元拱手问道。
安乐公主点头,“一字不差。”随后又皱眉看向旁边的明薇道:“明三姑娘,本宫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有何话可说?”
“这不可能!”明薇不敢置信道,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虞美人这首词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范宗元这个大魏人怎么可能会?
但是这个时候,她更是不能承认这些诗都是她抄来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一定是他之前看过我做得诗,抄袭而来。”
“这就奇了?明三姑娘,刚刚可是你自己说,这首诗是你即兴所作,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吗?”范宗元厉声问道。
“即兴作诗哪有那么容易。”面对范宗元的逼问,明薇心中害怕地厉害,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咬死这些诗是自己之前所作,“刚才是我欺瞒了公主,这首诗是我之前所作,刚才一时想不起诗来,才拿它来顶替的。”
“既然明三姑娘要这般狡辩,范某就呈上一书,供公主,郡主和诸位一赏。”范宗元说完后便从怀中拿出一本诗集来,对着上首的安乐公主和顾晗道:“公主,郡主,这是臣偶得的一本诗集,上面收录了诸多不同作者的诗集,这些诗集中很多诗和明三姑娘所作的诗相同。”
“呈上来。”安乐公主吩咐道,很快宫女便结果范宗元手上的诗集递给了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看后很是惊讶,这上面的诗除了明薇今日所作,明薇之前所作的所有脍炙人口的诗句都在上面,当然还有很多从未现于世的好诗句,但是不可否认,每一首都堪称佳作典范,不比之前已经出现的诗差。
随后安乐公主将书递给了顾晗,顾晗略微翻了几页便让人传到下面,随着传递的人越多,议论声也就越大。
范宗元这时又道:“明三姑娘要想证明自己清白也很简单,只要现在作一首这诗集上没有的诗,那就算范某冤枉了姑娘,自会辞去官职,亲自去临淄侯府负荆请罪。”
众人听到范宗元敢拿自己的仕途做赌注,便基本上都相信了范宗元。
“这人真是恬不知耻,拿一本我们不知道的诗集的文章冒充是自己所作,也真是有脸!”有些平日里看不惯明薇的人已经议论起来。
“欺世盗名,实为我等文人的耻辱!”有人恨声道。
明薇听着这些人辱骂自己,心中愤恨,但也无计可施,她知道自己完了,这时世界一定有别的穿越者,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知道这些诗句。
至于作诗?她只会背诗,哪里会作诗,连最简单的押韵都不会,又谈何作诗?
但是这个时候她绝不可以承认自己是抄袭的,只能硬撑着道:“我存着不知道多少诗,怎么不可能是你翻看了我的诗集,然后换成别人的名字来冒充写了这本诗集呢?”
范宗元看明薇咬死不认,冷哼一声道:“不说这本诗集,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明三姑娘,只要明三姑娘能答得上来,便算我冤枉了明三姑娘。”
“什么问题,你问。”明薇听到这句话,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就拿今日明三姑娘所念的两首诗,我倒是想要问一问,这岑夫子,丹丘生是何人?”范宗元问道:“听这名字应当是男子的名字,明三姑娘一个姑娘家和这么多的男子有往来吗?还一起喝酒?”
“不过是梦中想象。”明薇硬着头皮道:“不过是梦中友人,做不得真的。”
“好,这个就算姑娘蒙混过去,那么下一个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敢问姑娘除了大魏,姑娘还有哪个故国?”范宗元高声质问道。
“我,我,……”明薇根本答不上来,这首诗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诗,李煜有故国,但是她哪里有?早知道她就不用这首诗了。
正当这个时候,却没有想到明薇直接说不出话来,提着裙子直接跑了出去。
顾晗皱眉,明薇一跑出去,剩下这个烂摊子只能交给她了。今日临淄侯府没有一个人在,所以只能是她。临淄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不是明薇做得太过,她都不想戳穿明薇,但是戳穿完后,她不能让明薇牵连临淄侯府的名声,和临淄侯府的其余姑娘。
“诸位,三姐姐年少,一时犯下糊涂事,但她还未及笄,还是个孩子,望大家不与这孩子一般计较。回到家中后,家中长辈会好好约束,还请诸位放心。另外为表歉意,我临淄侯府会帮助范公子刊印这本诗集,为诸位先贤名家正名。”
顾晗的话,让众人心生不少好感,要知道知耻而认错,认错而改错,是为勇也。临淄侯府愿意刊印诗集,为那些被明薇抄袭的人正名,就足以说明临淄侯府的态度是端正的。
这些年临淄侯府在京中的名声一直不错,若不是出了明薇,可一直都是清正的世家。
安乐公主随后笑着道:“临淄侯府姑娘的品性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除了三姑娘外,各个伶俐乖巧,如今的荆国公世子夫人更是素有贤名。”这个时候,她十分乐意卖她这位表妹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