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过男人办这档子事?”冉希梦讥笑一声:“说吧,怎么才能让你闭嘴。”
陈七月微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冉希梦到底在说什么,她是不想让自己说出去今天的事吗?
“要不,我退出比赛,把位置让给你。”冉希梦扯了扯唇角,眼神专注的看着陈七月:“这一届里,就你还行,我不跳了,顶替这个位置的人肯定是你。”
陈七月下意识的摇摇头,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紧接着,她喏喏的开了口:“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顿了顿,陈七月又问:“那个男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冉希梦冷淡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诧异,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一般人更多的不是应该好奇和八卦吗?何况陈七月和她还有利益交集,利用这件事不是正好能让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报警。”见冉希梦没有回答,陈七月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回,冉希梦几乎是在瞬间就笑出了声,笑得有点轻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陈七月,还是她自己。
“小妹妹,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钱,我缺钱。警察?管不着的。”冉希梦凉薄的将这些话说出口,这些道理,陈七月这种成长在优渥环境里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懂。
可看着陈七月有些懵懂又无辜的眼睛,冉希梦却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这双眼睛,和她妹妹很像。
冉希梦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她深深吸了一口,却发现陈七月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行了,别用那种看失足少女的眼神看着我,他没有把握怎么样。”冉希梦不自然的别过头:“十分钟都没有,能干什么。”
陈七月:“……”
“你要去做什么?”
“去对面给我室友买药。”
“那一起吧。”
“恩?”
那件事似乎成为一个契机,神奇的拉近了陈七月和冉希梦之间的距离。陈七月发现,冉希梦这个人虽然有点冷,但人其实不坏。偶尔,她们也能聊上一两句。陈七月也才知道,冉希梦家里有个妹妹,比她小两岁,得了一种怪病,常年住在医院里。后来,她还见过那个男人两次,每次都是周五晚上直接将冉希梦接走,周末又送回来。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比赛前夕,冉希梦突然有一天就被学校的领导叫走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连当天的训练都没参加。第二天,她就主动表示要退出比赛。也正和冉希梦之前料想的一样,陈七月理所当然补上了空缺的位置,重新排练。
那段时间,啦啦队内部有很多传言。听说是冉希梦被人匿名举报了,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学校考虑到名声,劝她主动退出比赛。
对于这样的传言,陈七月有点意外。她期间碰到过冉希梦一回,想问一问她,但漂亮的女声冷着一张脸,只对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那笑容里的轻视和憎恶,再明白不过。
陈七月觉得有点委屈,冉希梦一定是觉得,是她把事情捅给了学校。也是,冉希梦因为这件事情退出了比赛,而自己替代了她的位置,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一时间,陈七月有种百口莫辩的委屈。
直到比赛的前一天,她在体育馆的卫生间无意听到一个女生在打电话。
“梦梦,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那女生顿了顿:“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本来就应该被好好教训一下,这都是轻的。”
当时陈七月并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直到第二天比赛,她因为鞋底打滑,出现了重大失误,才恍然惊觉,那通电话里说的事情,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赛后,陈七月仔细检查了自己的鞋,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她一时间有些无措,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谁,梦梦?
其实,她也怀疑过,那个在她鞋上动了手脚的人,是不是就是冉希梦,但后来,她渐渐的自己就打消了这个怀疑。以冉希梦的个性,大概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但不可改变的是,因为她的失误,才让历年都是夺冠热门的云大因此只拿了个第四名。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怨气,陈七月便也自然成为众人发泄怨气的对象。
以前一起训练的队友突然就尖酸刻薄起来,陈七月当时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腔热忱的加入了拉拉队,努力的训练和排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有委屈,也有不甘,最终干脆就退出了校队。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离她当初加入校队的初衷已经越来越远了。
整件事,陈七月从来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范婷婷和林莎。室友问起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离开啦啦队了呢,陈七月也只是借口说系里课太多,她无暇兼顾啦啦队的训练。
可只有陈七月自己知道,这件事情里,她有太多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说。以至于后来,对于社团活动,或者其他集体活动,她也都不怎么上心了。而她和冉希梦的关系,此后也在没有缓和过。
只是隔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又被人重新提起,而且被故意歪曲。说不难过,是假的。
陈七月就这么想啊想,最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的,电话里的女声客气的告诉她,孟先生在她们工作室里订了三件礼服,要求今天早晨送到这里。陈七月也才记起,今晚是乔舒的生日会。
当陈七月拎着三个大袋子回到寝室的时候,范婷婷和林莎也都已经起来了。
“天呐,七月,你这是一晚没睡吗?!”范婷婷惊讶之余还贴心的递上了自己的镜子。
镜子里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顶着一对重重的熊猫眼。陈七月琢磨着,这个不知道要用多少遮瑕和粉底才能盖住……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是孟寒淞,问她衣服收到了没有,下午会让人过来带她们三个去做造型,他现在还在临市,晚一点会来接她。
孟寒淞送来的是三件女款小礼服,无一例外都是很青春的颜色,一件淡紫色,一件淡绿色,一件淡粉色。袋子上面很嚣张的印着五个大字:许茉工作室。
林莎捏着手里的粉色修身长裙,一脸的嫌弃。这是什么垃圾审美?她上小学之后就没有穿过这么嫩的颜色了,好吗?
“不会呀,我觉得这个颜色衬肤色,挺适合你的。”范婷婷摸了摸林莎手里的真丝长裙:“这种材料,也就你这种身高才能驾驭。”说着,她拿把嫩绿色的蓬蓬裙拿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好不好看?好不好看?我觉得自己宛如离离原上的一株小嫩芽。”
陈七月:“……”
其实对于这三个色系,陈七月也有些看不懂,似乎不太像孟寒淞的审美。
林莎有些嫌恶的开了口:“我觉得,我们仨走在一起,宛如一盘色泽鲜艳的马卡龙。”
陈七月:“……”
——
陈七月从来没想到,参加一个生日会,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下午两点,她和范婷婷、林莎准时被拉去做造型。
造型老师梳着中分,蓄着撮小胡子,还前脚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面带微笑的和她打招呼:“美女您好,我是您今天的造型师Tony,也是孟少的好朋友。”
可一转身,接起电话就破口大骂:“龟儿子,你尽整些啥子哦?你想爪子嘛?!豁老子嗦!”
陈七月打着哈欠,听着暴躁的Tony老师仿佛人格分裂一样,在普通话和方言中自由切换,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这个造型整整做了三个小时,大半的时间陈七月都是睡过去的。她实在是太困了,便任由Tony老师自由发挥。
可等她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大约是觉得她黑色的头发太单调,Tony给她染了个浅棕色。这也就算了,谁能告诉她,镜子里面那个媚着眼角,涂着水嘟嘟红唇,眼睛里仿佛长了钩子的小狐狸精到底是谁?!
凭良心说,Tony这个造型设计的不难看,甚至将陈七月的优点放大了,是那种天然纯里透着的妩媚。可陈七月不习惯,实在是她朴素惯了,不太能接受自己被化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她平静下来,隔壁就传来林莎暴躁的声音:“你为什么给我整成一副要去结婚的鬼样子?”
透过镜子,陈七月看着林莎一头长发被盘了起来,这会儿手里扯着裙摆,脚上踩着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正一瘸一拐的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身边的范婷婷就有点雷人了,直接顶了一个绿油油的假发套,配上她嫩绿色的蓬蓬裙,让人有点一言难尽。
陈七月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甚至对今晚的生日会,生出那么一点期待。
第43章 、官方盖戳 …
Tony老师的工作室在云城寸土寸金的CDB。傍晚时分, 工作室门口停了辆白色的劳斯莱斯,车身被擦得锃亮,显眼又张扬。
工作室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三个姑娘,一紫一绿一粉,宛如三朵清新的小花。
因为穿了高跟鞋,陈七月不得不将脊背挺的笔直,淡紫色的抹胸小礼服裹在身上,刚刚到膝盖上方,倒是将一双小腿衬得越发纤细笔直。
“果然, 人靠衣裳马靠鞍。”走在陈七月身后的范婷婷不住的点头:“这么一打扮,我们小七月也是要胸有胸, 要屁股有屁股了, 还腿玩年。”
陈七月:“……”
她本来就不太习惯这身打扮,麻烦使用形容词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
“婷宝, 你真的打算这个样子去吗?”陈七月看着范婷婷一言难尽的装束,这发套也太绿了吧。
范婷婷冲陈七月抛了个媚眼:“我这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某人,主意言行举止, 不要给我兄弟戴绿帽子。”说着, 她还, 故作妖娆的拢了拢头发,可陈七月看得清楚,范婷婷明明恶狠狠的将几根假发拽了下来。
陈七月:“婷宝,这假发是Tony老师亲手做的, 三千一顶,手下留情。”
范婷婷:“……”
相比这两只的悠哉,林莎现在不太好,很不好。虽然最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Tony给她找来了一双平底鞋,可这条裙子本来就长,林莎穿着高跟鞋勉强可以驾驭,平底鞋就不太行了,她不得不一路都要提着裙角。
而更让她尴尬的是,抹胸裙的胸围大了一点点,虽然她之前已经自己处理过了,在胸口处又缝了两针,但现在似乎还是有点大,难道半天不到,原本就平的胸又缩水了?
林莎踩着银色的平底鞋,一手护着胸,一手提着裙摆,一边皱眉,一边吐槽:“我和谢寅熟吗?不熟;我和乔舒熟吗?,不熟;那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生日会?遭这个罪?还要穿成这个准备结婚的鬼样子?”
“七月,你们不觉得,我们三个走在一起,真的很像三只移动的马卡龙吗?你们看看这个颜色……”
“范婷婷,挺胸收腹!”
“那啥,别挺得那么厉害……小心走光……”
她的啰嗦,一直延续到三人走下旋转楼梯。
形象设计馆一层的大厅,孟寒淞正站在那里,微微垂首,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有些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何况,今天的孟寒淞,也格外不同。
他穿了西装,还是一身矜贵的白色西装。
白色西装其实是很难驾驭的一种颜色,穿不好,就会带着一股莫名的廉价感。
可眼下穿着白色西装的孟寒淞,身长玉立,举手投足间,一身的清贵气。
这也是陈七月第一次见孟寒淞穿西装,以至于她现在大脑有点恍惚,对眼前这个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生出了点陌生感。
难怪有些人会热衷于制服,实在是……帅的有些犯规。
尤其是当陈七月还发现,孟寒淞白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居然和自己的裙子是一个色系。
这个认知,让她不自觉的弯起了唇。
“莎莎,莎莎,你快看,就是这种笑。”范婷婷扯了扯林莎:“七月每次看见孟寒淞的时候,就是这种笑,唇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说着,她还很夸张的将自己的嘴角往耳朵根扯去。
林莎看着她的一头绿毛,恶寒的抖了抖,眯眼看着跟前的两人:“呵……和着我不是来结婚了,是给人来当伴娘了。”
面前这两只,怎么看都像是要举行婚礼了!
孟寒淞笑着走上前,牵过小姑娘细白的手,抬手将陈七月额前一缕挡了视线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你要是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孟寒淞轻笑,舔了舔唇:“我就当众亲了你。”
!
陈七月连忙低下头,红着耳朵,小声道:“我没有……”
“啧啧……”范婷婷学着林莎刚才的样子抖了抖:“莎莎,珍爱生命,远离狗粮。”
说着,她就踩着轻快的小步子跑了出去。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范婷婷式的嘶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个人快步走出去,便见范婷婷小心翼翼的摸着面前的白色劳斯莱斯,陈七月几乎可以肯定,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范婷婷就要上去咬一口,以鉴别真假。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劳斯莱斯呢!”说着,她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副驾驶突然钻进来绿油油的一团,司机诧异的转头,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
“我我我——”范婷婷冲他咧嘴一笑:“你认识我呀?”
司机:“……”
就在范婷婷沉浸在终于坐上豪车,忍不住内心的小激动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时候,一副见了鬼样的司机终于开口了:“老板……”
诶?
这称呼明显不是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