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月无奈,只好将自己和孟寒淞去吃饭,恰好碰上魏秋文和孟姗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范婷婷和林莎。当然,她故意卖关子,没有说魏秋文的名字。
范婷婷听完点点头:“哦,照你这么说,他妈妈人好像是还不错。”
“很好吗?”陈七月笑眯眯的看着她:“可你刚才还说,她人看起来很严肃。”
诶?
范婷婷狐疑的皱了皱眉,她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旋即,整个人再度不可置信的看向陈七月,嘴巴张的大大的。
陈七月在范婷婷的震惊里笑眯眯点点头:“是的,魏教授及时孟寒淞的妈妈。”
这回,不止范婷婷惊讶到一直“啊啊啊啊——”的乱叫,连一贯淡定的林莎都有些意外,这个世界还真小。
——
陈七月敲响魏秋文办公室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她推门进来,就看到魏秋文正在打电话。魏秋文见她进来,冲她笑笑,示意她现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陈七月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到办公室外面等,毕竟这样听老师打电话不太礼貌。就听到魏秋文笑了笑,说道:“好了,妈妈知道了,你专心做事,早点回来。”
孟寒淞?
魏秋文:“七月刚刚来,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陈七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一个电话,魏秋文冲她眨眨眼。她迟疑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筒里就传来熟悉的男声:“我想你了。”
只一句话,就把小姑娘听脸红了,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狂跳。魏教授还在这里呢……陈七月悄悄抬眼去看魏秋文,见她正拿起桌上的一沓材料,冲她指了指隔壁,就开门出去了。
魏秋文一走,陈七月这才渐渐放松下来。法国和云城有六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孟寒淞那边现在还是凌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陈七月软软开口。
这段时间,她和孟寒淞也会打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都有种软的一塌糊涂的感觉,好像有种迫不及待的情绪在隐隐作怪。
“想你了,睡不着。”男人隔着听筒,轻笑。
陈七月有点难为情,小声娇嗔:“魏老师还在呢,你瞎说什么。”
“她肯定不在,我妈知道你害羞,不会在旁边偷听。”男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继续道:“而且,她要是真的在边上,你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只能干站着脸红。”
陈七月:“……”
这人真是……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孟寒淞听着小姑娘清浅的呼吸声,将无框眼镜丢在桌上,笑得温柔。
“你快点休息吧,早睡早起,听魏老师的话,专心做事,早点回来。”陈七月抑制着心里的躁动,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孟寒淞却笑笑,只说了声:“好。”
一时间,两人无话。但那种思念和悸动似乎随着电波,即使相隔万里,也强势又决绝的涌进了对方的心中。
孟寒淞那边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陈七月听不懂,但知道这个电话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几乎是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情绪,对着话筒“么”了一声,快速的说了一句:“想你了,拜拜。”
便挂断了电话。
孟寒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的“嘟嘟”声,有些哑然失笑。他似乎看到了小姑娘慌慌张张的样子,也感觉到了她软软的唇。
陈七月将魏秋文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她自己的手机就突然响了,是孟寒淞发来的信息。
【孟寒淞:才一个亲亲,怎么能够呢?】陈七月:……
【孟寒淞:还要两个,不然睡不着……】这人的脸皮呢?真是……陈七月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在输入框里打字:【么么】五秒后,孟寒淞的信息又来了,这一回,更得寸进尺。
【孟寒淞:文字不行,要语音。】
陈七月:……
她在魏秋文办公室仔细环顾了一周,在确定应该不会存在什么监控摄像头之后,才偷偷摸摸的将手机举到了唇边,咽了咽口水,绵绵开口:“么么。”
一句“么么”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陈七月吓得差点将手机扔到地上。她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裴邵。
大约真的是天气太冷了,他在白衬衫外面加了件黑色的外套,面容依然冷淡俊朗,看到陈七月的时候,弯了弯唇。
魏秋文这个时候也回来了。陈七月才知道,魏教授今天并不知只喊了她一个人来,她找了裴邵一起来,是确实有事情要交代给他们。
魏秋文目前正在做一个关于人工智能与基础数学的项目,想让裴邵和陈七月一起参与进来。裴邵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陈七月却还有些犹豫,这和她原本的计划不符,如果跟着魏秋文做了这个项目,那么她多半就会继续考她的研究生,然后专心学术。
傍晚的时候,陈七月给孟寒淞发了一个信息,把自己的顾虑都给他说了。她以后的计划里,有这个人的一份子,她想让孟寒淞帮她考量一下。
孟寒淞的回复也来得很快,只是那绿框框里的字,看得陈七月有些傻眼。
【孟寒淞:我妈大概是读书读太久了,人都傻了,怎么特意把自己儿媳妇儿和爱慕对象凑在一起?】陈七月:……
【陈七月:别这么说魏教授,我和裴邵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同学。】【孟寒淞:那你是承认你是我媳妇了?】陈七月:……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孟寒淞纠缠,只好岔开了话题。
【陈七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孟寒淞:快了,拍卖会在周末。一切顺利的话,下周就回来。】想着他就快要回来了,陈七月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可她没想到的是,等待她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孟寒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
陈七月:我什么时候承认是你媳妇了?
孟寒淞:我说了我妈、你、裴邵,前后内容你都反驳了,只有“媳妇儿”这个默认了!
陈七月:……
2、
孟寒淞:妈,那个人是你儿子的情敌!
魏教授:管我什么事?
孟寒淞:……
3、
孟寒淞:小七月,你到底在迫不及待什么?
陈七月:没……没什么……
孟寒淞:别急,回来就给你睡。
陈七月:!
第52章 、往事 …
孟寒淞失踪了, 陈七月也是在两天都没有和他联系上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法国的那场拍卖会定在11月16日,前一天晚上孟寒淞还告诉她,明天拍卖会结束了,他就准备回国。
想着他快要回来了,陈七月心里特别高兴。16号的晚上,她发了个信息给他,想问问他拍卖会的结果。然而,等到她都要快睡着了,孟寒淞都没有回复。陈七月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只以为他是太忙抽不开身。17号一整天,孟寒淞依然音讯全无, 她打电话过去, 机械的女声提示她:“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可能是在飞机上吧,陈七月这样想着。
可到了18号, 陈七月发现,她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和孟寒淞取得联系,她才开始有点慌。孟寒淞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和她联系的, 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陈七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谢寅。谢寅找人查了最近两天的出入境记录, 发现孟寒淞在17号下午就已经到了云城, 可他却没有通知任何人,连魏秋文、孟姗姗、岳远山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一时之间,这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人在哪,但岳远山还是告诉了陈七月一件事, 在法国的那场拍卖会,孟寒淞并没有拍下青玉十二生肖。
陈七月记得,当初孟寒淞去千溪镇找张从良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个东西,他们依稀还提到了一个人,孟寒淞的舅舅。
魏恩言?
可惜,网络上关于魏恩言的资料很少,输入这三个字,除了考古学家和少年天才这样的字眼外,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发生在八年前的一场车祸。魏恩言因为酒后驾车,在云城近郊的安平县撞死了一位孕妇,当时孕妇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六个多月了,结果一尸两命。而魏恩言也因头部遭受重击,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因为肇事者是知名人士,这件事情当时被闹得特别大,网络上的报道铺天盖地。陈七月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那些指责和谩骂,都觉得心惊。
八年前……
陈七月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将文章拉到最开始,报道的时间是5月底。八年前的这个时候,孟寒淞正好从Z市离开。所以,他是因为魏恩言的事情才离开了Z市?那魏恩言和青玉十二生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陈七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魏秋文。她是孟寒淞的妈妈,自然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
陈七月找到魏秋文的时候,魏秋文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样子,魏秋文疲惫的叹了口气,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魏秋文给陈七月泡了杯茶。
陈七月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从来给人的感觉是强势而严肃的,尤其是在做研究的时候,一向不苟言笑。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她私下和家人相处的模样,陈七月其实很难将那个慈爱的母亲和眼前的魏秋文联系在一起。
可就在刚才,魏秋文泡茶的时候,陈七月清楚的看到了有茶叶落在瓷缸的四周,她的手在发抖。
陈七月突然就有点不想问了,魏恩言是孟寒淞的舅舅,也就是魏秋文的弟弟。她跑来问魏恩言的事情,对魏秋文来说,重新回忆一遍当初的惨烈,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这种事,她做不来。
看着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魏秋文笑得温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尽管开口问,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可魏秋文越是这个样子,陈七月就越不忍心开口。
见她不说话,魏秋文抿了一口茶水,却自顾自的开了口:“恩言是我的亲弟弟,比我小十三岁。可能是我们两个人的年龄差的太多了,我从小就把他当小孩子看,凡事都骄纵着他,却没有料到,却让他最终闯下大祸。”
魏秋文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缓,言语间的自责再明显不过。
“寒淞和他舅舅的关系很好。他小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忙,很少时间陪他,都是恩言一直在帮忙照顾姗姗和寒淞。”魏秋文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又继续说道:“不知道寒淞有没有跟你说过,姗姗的腿也是在那次车祸中受的伤。”
陈七月有点哑然。她知道孟姗姗的腿是因为一场车祸才落下了残疾,但没想到这场车祸的制造者却是魏恩言。
“恩言和姗姗当年出事的时候,寒淞整个人消沉了很久,后来还是他爷爷实在看不下去,把人送到了国外。这些年,寒淞一直对他舅舅的死耿耿于怀,加上姗姗的事情,整个人……”魏秋文叹了口气:“荒唐了很多年……当然,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毕竟这些年,我对他,也疏于管教……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魏秋文转过头,隔着玻璃,目光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七月,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寒淞很多时候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考虑得可能不那么周到,希望你能理解。”
陈七月突然意识到,魏秋文曲解了她的意思。对于孟寒淞的突然消失,她虽然着急,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鲜为人知的隐情。所以,她来找魏秋文,只是想知道,魏恩言和青玉十二生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孟寒淞会这么执着于这个东西。
可似乎,魏秋文也并不清楚。
魏秋文似乎陷入了一种十分自责的情绪里,不知道是在责怪自己早年对魏恩言的宠爱,还是在责怪自己这些年对孟寒淞不够关心。陈七月悄悄退出了魏秋文的办公室,帮她把门带好。
从教工楼出来的时候,云城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还刮起了风。深秋的风迎面吹来,扫过脖颈和脸颊,带起皮肤战栗感的同时,还有点疼。
陈七月漫无目的的走着,岳远山的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在十里洋场帮忙的普通男人,居然和魏恩言、孟寒淞有这样的渊源。
——
陈七月来到十里洋场的时候,古玩店挂了张“暂停营业”的牌子,陈七月推开隔扇门,岳远山并不在里面。她径自走向了后院,便看见岳远山正坐在廊檐下,手里拿着几页纸。
“坐吧。”岳远山犹自盯着那几页发呆,见陈七月来了,也只是淡淡的招呼她坐下。
陈七月瞥了一眼,那是一篇学术论文,探讨的是晚唐古玉。
“你应该已经找过秋文姐了吧?”岳远山转头看她,神色里有些凄婉:“老魏的事情,她其实也并不知道,当时老魏和孟小姐出了那样的事,她整个人都快要被击垮了。有些事,寒淞是一直瞒着她的。”
陈七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魏恩言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老魏当时出事的时候,做了医学鉴定,确实是酒精超标,孟小姐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也承认,他舅舅当晚是喝了酒,虽然不多。”岳远山叹了口气:“对于酒后肇事闯下大祸,老魏的确是难辞其咎。可是没人知道,老魏这人,不爱喝酒,除非推脱不过。”
闻言,陈七月斟酌的开口:“岳叔,你和魏先生……”
“我是他的同学,我们是学术上的伙伴,也是生活里的朋友。”岳远山将手里的几页纸递到了陈七月手里:“这是当年,我和老魏一起做的。”
陈七月看到作者栏里果然是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魏恩言,另一个却不是岳远山,叫作岳峰。难怪这两年岳远山可以教她那么多东西,他原本应该也是和魏恩言一样的考古学者。
“这篇论文详尽阐述了晚唐古玉的鉴定,并首次对青玉十二生肖的年代提出质疑。七月,你大概不知道从晚唐到清初意味着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