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婷婷正在扫各类招聘网站上五花八门的岗位, 研究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对数学系深深的恶意,我居然连一个对口的实习都没刷到。”
“你不是之前考了普通话和教师资格证吗?”陈七月转过来和她聊天:“不准备奋斗在培养祖国花朵的第一线了?”
“就我这样,怎么好意思去祸害祖国的花朵, 当时是被我妈逼急了,才考给她看的。”范婷婷垮着一张娃娃脸,郁闷的开口:“早知道,去年秋招的时候,我就好好投简历了。”
范婷婷的家境不错,家里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父母比较宠爱,也希望她以后的工作能稳定一些。对于数学专业的女孩子来说,当老师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七月,你呢?”范婷婷把下巴搭在椅背上:“秋招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投简历,打算干什么?”
“我前两天咨询过一家科技公司,他们会在三月份的时候来云大做宣讲,我想去试一试。”陈七月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下了要找工作的决心,错过了秋招,就只能等着接下来的春招。
“啊?”对于陈七月这个想法,范婷婷有点意外:“程序猿吗?”
“不是,大数据分析。”她正和范婷婷聊着天,手机突然想起,是孟寒淞打来的电话。
“在不在寝室?”男人干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慵懒里还带着一点疲惫。
“在的。”
“下来。”
啊?
陈七月微微一愣,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跑到阳台上。果然,看见了站在楼下的孟寒淞。男人身形颀长,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更衬得他身长玉立。这会儿正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深棕色的眸子里有浅浅的笑。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七月穿着厚厚的睡衣,站在阳台上傻笑,听筒里传来男人染着笑的声音:“下来,带你去吃饭。”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下来。”陈七月笑着挂断电话,就一溜烟跑回了寝室。打开柜子,开始翻腾。
范婷婷狐疑的看着她:“你在找什么?要帮忙吗?”
“孟寒淞回来了,带我去吃饭。”陈七月一边挑衣服,一边照镜子,还好昨晚洗了澡,头发不油,简单洗个脸就能出门了。
范婷婷:“……”
她就不该多嘴,她这只不到工作的单身狗……生生又被喂了一口狗粮,嗝~陈七月其实不是特别喜欢打扮的那类姑娘,可想到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想着要和孟寒淞一起出门,她就忍不住想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吧。
“婷宝婷宝,你说我是穿这件好,还是穿这件好?”陈七月一手拿着一件衣服,在身前比划着。
范婷婷转过来,认真的看了看,开口询问:“想知道孟寒淞喜欢你穿哪家?”
陈七月眼睛一亮,点点头,有点期待范婷婷给出的建议。
“我觉得吧……”范婷婷在两件衣服之间扫了几回,顿了顿,才认真开口:“他应该最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陈七月:“……”
陈七月最后还是穿了一条米色的羊毛连衣群,化了一个淡妆,才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出了门。
孟寒淞看着蹦蹦跳跳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小姑娘,宽松的羽绒服下露出一截羊毛裙和纤细的小腿,像只小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扑进了他怀里。他顺势揽着小姑娘的腰,对上她亮晶晶的大眼睛,要不是寝室门口人来人往,他就想直接亲下去了。
“冷不冷?”
陈七月笑着摇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呀。”
“刚刚下飞机。”孟寒淞还是没忍住,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想给你个惊喜。”
陈七月笑眯眯的钻进他怀里,她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可她就是想要抱他,也想要被他抱着。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小别胜新婚。
——
孟寒淞这段时间一直在为高义的事情奔波,一路上,陈七月最关心的也是这个。大概真的是老天有眼,孟寒淞查到了高义这些年借拍卖之名向海外转移资产的证据,而最近一段时间,高义这类的动作更是频繁,他似乎有些着急。
“照你这么说,他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事?”陈七月坐在车里,前前后后想着孟寒淞说的话,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高义很有问题。
孟寒淞看着小姑娘皱眉思索的样子,右手松开方向盘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要想这些了,这些事就交给我。这么久不见,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我身上吗?”
也不知道是她穿得多,还是车里的空调开的高,陈七月被他这么一说,觉得有点脸热。她转头看向车外,才发现孟寒淞正往城外开去。
“不是说去吃饭吗?”陈七月有些诧异。
“恩,去吃饭。”
吃饭需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吗?
而直到半个小时后,站在孟家老宅外面,陈七月才知道,孟寒淞说得这个“吃饭”是什么意思。
上次孟老爷子叮嘱他带陈七月回家吃饭,却因为孟寒淞太忙,一直拖到了现在。陈七月看着面前朱甍碧瓦的院落,只能干瞪眼。
“孟寒淞,你带我来你家总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有点埋怨,也有点生气,更多的是紧张。
她是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什么礼物都没带,连基本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需要准备什么?我媳妇儿这么漂亮,什么时候都拿的出手。”孟寒淞搭上小姑娘的肩头,陈七月今天化了妆,比平时看起来更漂亮,也更动人,“再说了,我爷爷、我妈、姐姐,你都见过了,至于老头……你不理他就是了。”
陈七月:“……”
陈七月被他“媳妇”两个字说得有点害羞,但现在却也不是在意这些口头便宜的时候。她有点紧张,扯着孟寒淞的外套袖子:“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就这样来你家,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孟寒淞笑了笑,牵着小姑娘走到车后。后备箱打开,满满当当的各种礼袋……
——
饶是陈七月在孟宅门口做了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但等她走进这座古香古色的院落时,尤其是看到坐在屋子里一大家子人的时候,还是被惊住了。
这哪里是见家长,这是孟家的家宴吧?
“嗳,这就是哥哥的女朋友吧,很漂亮耶。”角落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和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咬耳朵:“我可终于见到未来嫂嫂了,还好不是那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蛇精脸。”
“恩恩。”另一个女孩笑着点头:“好可爱啊,我有点喜欢这个姐姐。”
陈七月被孟寒淞领着,一路和亲戚们打招呼,她也终于明白孟寒淞为什么没让她自己准备礼物。实在是……人太多,准备不过来,也超出了她的财力范围。
孟老爷子有一子三女,这四个孩子各自成家后又给孟家添了七个小辈,可除了孟寒淞,清一色的全是女娃娃。在这群小辈里,孟寒淞排行老三,除了孟姗姗,还有一个姐姐和四个妹妹。
陈七月突然就觉得特别有压力,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啊。
今晚,的确是孟家的家宴。往年,家宴都是在跨年夜,可今年的跨年夜孟寒淞人在国外,老爷子便将时间推后了。所以,除了魏秋文和孟姗姗,陈七月还见到了孟寒淞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又十分有上位者威严的男人,孟广平。
因为魏恩言的事情,孟寒淞和孟广平的关系不算好。陈七月当然不敢像孟寒淞说得那样,不搭理孟广平,她礼貌的叫了声“叔叔”,而孟广平也只是冲她点点头,并不热络。倒是孟寒淞的一群妹妹,像是百灵鸟一样,围着她叽叽喳喳,很好奇,也很热情。
“哎哟,你们都住嘴,你一句我一句的。”孟老爷子适时阻止了一群闹腾的小丫头。
陈七月有些感激的看向老爷子,可老爷子紧接着就来了一句:“没看到你们嫂嫂头都大了吗?”
陈七月:“……”
她突然有点明白,孟姗姗那种看似温柔其实很皮的性格是遗传自哪里了。
一顿饭,陈七月吃得小心翼翼,也吃得格外饱,主要是大家太热情了,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埋着头全部吃完。
吃完饭,孟广平居然破天荒的将孟寒淞叫走了,孟姗姗怕陈七月尴尬,便带着她去外面散步。
陈七月从来没想到,在云城的郊外还有这样一座私人宅院,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一砖一瓦都像极了古代大户人家的园子。
“是不是被吓到了?”孟姗姗坐在轮椅上,偏头笑眯眯的问她。
陈七月摸了摸鼻子,开始的时候有点,后来发现大家都很友善,就没那么紧张了。
“还好,就是有点意外……”陈七月推着孟姗姗走过抄手游廊:“没想到……家里这么多女孩子……”
孟姗姗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你知道吗,寒淞小的时候,因为身边全是女孩子,一直被说是红楼梦里的宝哥哥。”
陈七月笑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孟寒淞常年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她认同的点点头:“是有点像,他身上不是也有块玉吗?”
这话一出口,陈七月便敏感的发现孟姗姗的神色有些没落,她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得不对,有点忐忑。
直到走到园子后面的人工湖,孟姗姗才终于开口:“那块玉,是寒淞出生的时候,舅舅送的。”
原来,是因为魏恩言。
陈七月记得魏秋文说过,孟寒淞和孟姗姗小的时候,更多时间是魏恩言带着的,他们舅甥之间的感情很好。她又想到孟姗姗的腿,有点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姗姗姐,你不要难过了。”陈七月蹲下,看着夜色里温柔漂亮的女孩子,老天爷应该善待这样的好姑娘才对。
“魏先生的事情……孟寒淞应该都和你说了吧。我相信,他一定能为魏先生正名,给他讨回一个公道。”
孟姗姗点点头:“我知道,我相信舅舅,也相信寒淞。”
正义可能偶尔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
冬天的湖面已经结了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雪,一片一片落下来。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
孟寒淞找到陈七月的时候,小姑娘正站在屋前的海棠树下,伸手接落下来的雪花。见孟寒淞走来,陈七月兴冲冲的跑过来,献宝一般的伸出手:“孟寒淞你看,原来每一片雪花真的都不一样呢。”
陈七月从小在南方长大,南方天气潮湿,往往都是雨夹雪。看着是雪花飘下来,落在身上就成了水。而云城这几年也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所以她有点兴奋。
孟寒淞看她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雪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像淘气的个小孩子。他笑了笑,将小姑娘的手握住,带进自己的外套里取暖:“别光顾着玩,外面冷,别感冒了。”
陈七月使坏,掀起孟寒淞的衬衫,将冻得冰凉的小手贴上他温热的皮肤,笑盈盈的看着男人微微皱眉,轻“嘶”一声。
“叔叔和你说了什么?”她抬头仔细观察孟寒淞的神色,发现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开心。
孟寒淞顺势将小姑娘抱进怀里:“没什么,他知道我在搜集高义的犯罪证据,大概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想要帮忙。”
闻言,陈七月有点诧异。
魏恩言当初出事的时候,孟广平作为姐夫却袖手旁观,在陈七月这里,对他其实同样也是有微词的。但孟广平毕竟是孟寒淞的父亲,她也并不希望他们父子因此一直僵着。
“你拒绝了?”陈七月开口,试探询问。
孟寒淞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我又不傻……”
陈七月:“……”
“他愿意帮忙,就随他去吧。”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会意气用事,会因为舅舅的死而和父亲闹翻。现在的孟寒淞更成熟,也更理性,虽然凭他一己之力也迟早能帮魏恩言正名,但如果孟广平能给予帮助,他也并不介意。
他的敌人是高义那群丧尽天良的恶人,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孟寒淞这么说,陈七月心里也踏实了些,她终于又想起一些别的事。
“孟寒淞,你们家重男轻女吗?”
乍一听,孟寒淞有些微愣,旋即就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怕自己生不出儿子断了我们老孟家的香火?”
陈七月:“……”
孟寒淞低笑出声,在她耳边轻吻。陈七月有点怕痒,缩了缩脖子,耳垂上就传来湿濡的触感。
“那就多生几个……”孟寒淞含着小姑娘白皙圆润的耳垂含糊开口。
陈七月想要捶他,却被他亲得有些浑身发软,只能死死抓着男人胸口的衬衣:“孟寒淞,我是认真的。”
虽然她不迂腐,但一想到孟寒淞是三代单传,她就莫名有压力。
“想跟我生儿子?”
“……”
“不会重男轻女。”孟寒淞松开了小姑娘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喃:“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第62章 、突然掉马 …
农历北方小年的前一天, 政商界和收藏界曝出一则惊天丑闻,知名收藏家、商人高义因涉嫌多个罪名被立案调查。据知情人士透露,高义这些里利用拍卖和收藏之名,行洗钱和行贿之实,为了一己私利肆意践踏法律,甚至谋害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