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穿成年代文中小闺女——浣若君
时间:2020-07-02 10:03:34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八十年代的到来,流行起一批作家来,写的全是前十年如何受迫害,以及,自己和别人受迫害有多么惨烈的作品。
  这类作品通称为伤痕文学,作者,也叫伤痕文学作家。
  而这些伤痕文学家,目前不说在上层,就是在广大人民群众中,都特别受欢迎。
  贺译民最近盯着的乔治安就是其中之一,写了几篇短篇登在报纸上,很受小姑娘们追捧的。
  而其中一个追捧他的小姑娘叫赵芳芳,前阵子还整天跟乔治安在一起,但突然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其父母一心认定她是给乔治安害了,因为事实上,俩人是同居关系,而赵芳芳也曾跟父母说过多次,说乔治安打自己。
  但是,市里大多数人却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赵芳芳是去日本淘金了。
  说这种话的人里头,跳的最欢的就是宋思思,当然,坚决不肯相信乔治安杀了赵芳芳的,也是宋思思。
  总之就是,贺译民追个杀人犯,而这是杀人犯,是梁副局长的爱人,宋思思目前最崇拜的文学偶像。
  “眼看小升初,这三个小的学习到底怎么样,咱明年能不能一举把他们转到北京去?”贺译民转了个话题,开始说孩子们的学习了。
  毕竟办案子的事儿,组织有纪律,他不能跟妻子谈的太多。
  几个崽崽面对面,正在饭桌上写作业。
  陈月牙皱了皱眉头,回头问超生:“你的功课怎么样啊笙笙同学?”
  跳级之前,因为有苏煜那个大姐姐当老师,超生在班里是名副其实的小明星,同学和老师们关注的对象。
  跳级之后,新的班主任当然希望超生这个小神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但她没有像班主任所期待的那样,次次考第一,甚至成绩还不如三炮,一直在十名左右徘徊,班主任每次见陈月牙,都颇有微辞。
  总之就是,觉得超生还不够聪明,不够一鸣惊人,天天让陈月牙想办法,激发超生的灵感和危机感,比如威胁啦,恐吓啦,再或者棍棒教育啦,让她勇争第一,继续神童荣耀。
  陈月牙不肯催闺女,超生对自己就更好了:“妈妈,多一个字儿我都懒得写哦,作文300字,我一个字都不会超哒!”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多写一个字儿太累,300就300吧,不过你爸爸希望你们几个能跟小帅哥哥一样去北京读书,要是成绩太差,北京那边不收呀!”陈月牙又说。
  八十年代想借读有多难,就跟上青天似的,小帅能上北京,就是因为他学习足够好,各方面足够优秀,在面视中征服了老师们的原因。
  “这样啊,要考了第一,就可以去跟小帅哥哥一起读书吗?”超生颇有点为难的问。
  “考不了第一,考个第二试试呢,让你小帅哥哥多辅导辅导你。”陈月牙说。
  怕闺女学习要吃苦,陈月牙颇为不忍心。
  只要成绩足够转到北京就行了,她不想闺女太辛苦。
  超生看起来也挺为难的,不过她抬起头,认真的说:“二斌哥哥,对不起,我要考第一啦。”
  “小丫头,你也太骄傲了吧,考第一要跟我打招呼?”现在班上的第一名是二斌和福妞轮流坐桩。
  二斌可不觉得超生能超过自己。
  “不一定哟,我只要认真学三天,就可以考两个100分哒!”超生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陈月牙轻轻在丈夫耳边吹了口气:“看看,咱的超生要发力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考好了。”
  “早知道也给二斌和三炮跳个级,万一超生真要考的好,给妹妹压了成绩,多丢人啊。”贺译民回头,看着正在算算术的二斌说。
  陈月牙也回头,四个小崽崽,三个在一个班上,一起争个第一名,这叫什么?
  “自相残杀!”贺译民脱口而出。
  周末的早晨,陈月牙还得开车回县城,去盯着厂房的建设,年龄大了,夫妻异地,这每周的周末,于贺译民来说就是放福利的日子。
  老俩口闷声干大事儿,在床上跌绊够了,贺译民带一天孩子,帮她减轻负担,她到服装厂,继续忙她的。
  说是带孩子,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孩子在带贺译民。
  “爸,你中午想吃啥,我给咱们做!”小帅麻溜儿的起了床,看他爸在刷牙,生着了蜂窝煤炉子,打开厨房的窗子,先往水里丢几个鸡蛋,就开始煮了。
  “你想做啥就做啥吧,小心……”贺译民回头的功夫,就见案板上的菜刀正在往下溜。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小帅,那菜刀准得砸在小帅的脚上。
  “算了吧,今天你们跟我出去,咱中午在外头吃,不做了。”贺译民拉过儿子的手看了看,干脆说。
  小帅在北京是一个人住,虽然说小伙子也有12了,但是要自个儿读书,自个儿给自己做饭,手上给热油烫了好几个大疤,就这,周末还给爸爸做饭?
  太辛苦了,贺译民不忍心,他得让他的小帅好好休息一天。
  “好呀爸爸,咱们今天去动物园吗?”超生问她爸。
  贺译民自己得跑案子,而跑案子,跑的都是跟毛纺厂家属院一样又脏又破的地方,跟动物园又怎么能比?
  好容易见闺女一次,带着闺女跑垃圾堆,臭水沟,也是够惭愧的。
  但在爸爸这儿,毕竟案子更重要,所以他说:“差不多吧,今天咱们要去的那地儿,也有小动物,去看看吧。”
  哇,小动物,超生的最爱。
  叨口饼子,磕个鸡蛋,粥都懒得喝,她立刻说:“哥哥,咱们走吧。”
  二斌三炮全是男孩子,跟着爸爸出门,就是去吃屎,去裸奔,于他们来说也会自豪的不得了,毕竟爸爸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当然,今天几个小崽崽去的地儿,就让他们特别的高兴。
  爸爸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堆满垃圾的小胡同,好些孩子趴在垃圾山捡煤球,污水顺着胡同流着,臭气熏天。
  “哥哥,我的手特别痒,我想上那座垃圾山,咋办?”三炮悄悄跟二斌说。
  二斌声音更低,也是怕贺帅要听见,悄悄说:“说实话,我也想。”
  曾经,刚刚搬进县城的时候,燕支胡同口就有一个大垃圾堆,二斌三炮从垃圾山上刨出来过很多好东西,那种刨垃圾的快感,一直深深藏在他们的骨子里头。
  爸爸带着超生兄妹继续往胡同里走,渐渐的这胡同里就热闹了,有好些比贺帅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女孩子们,围在一颗大槐树下,正在围着,听一个男同志讲故事。
  其中有好些个女孩子手里拿着笔记本,边听,还在边记着什么。
  贺帅自打上北京读书之后,因为时局的影响,也是跟着盛海峰的原因,也经常会去参加一些知识竞赛会。
  一看,他就明白了,这是一场小型的知识竞赛会,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是主讲人,这些比他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是来听他讲课的。
  不过,这个人讲的话,莫名有点渗人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当着我的面,把一根钉子钉进了我爸的天灵盖,然后……他们不停的踩着我母亲的肚子,直到她口吐鲜血,然后死去。”这人缓缓的说。
  围观的这些孩子们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点了点头,其中,还有好些个女孩子直接哭出了声。
  “但是,这才是我悲惨命运的开始,我可是个在高中就发表过很多文章的,跟你们一样有胸怀,有热血,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人,可是,当我下乡之后,你们知道,那些村支书,村干部们,又是怎么对待我,和我的同伴们的吗?”这个男人又说。
  贺帅明白了,这是个在前十年,受过迫害的男人。
  他的故事,就是现在所流行的,伤痕文学故事,当然,这也是现在的孩子们最追捧的那种故事,和他们所崇拜的个人英雄。
  毕竟,前十年于这孩子们来说,离的很近,但是,又因为他们年级小,感觉那个时代很遥远,而经历过的人所讲的故事,这种充满着时代伤痕的故事,最能吸引年青孩子们了。
  贺帅对于这类人也挺好奇的,所以,踮起脚尖,也在人群中听着。
  他爸两手插在兜里,看来也是盯这家伙盯的久了,一直在听这家伙说话,讲故事。
  他讲自己在插队的地方遇到的女同志,发展的爱情,以及被村支书迫,村支书家的儿子强暴他的女朋友,还有那些村支书们霸占着他的女朋友,不让他女朋友回城的事儿,自己讲的嚎啕大哭不说。
  一帮着听讲的孩子们也全蹲了下来,不但女孩子们哭的哽噎着,就好多男孩子都无声的抽泣着。
  只有斌炮还在羡慕的盯着对面垃圾山上的孩子们,而超生呢,则兴致勃勃的,找着他爸所说的,所谓的小动物们。
  “爸爸,这儿没有小动物呀。”超生又听不懂这种故事。
  大周末的,呆在一个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郊区胡同里,好烦,好烦好烦。
  贺译民盯着的这家伙,就是宋思思最推崇的伤痕文学作家乔治安。
  当然了,叫他无业流民也未尝不可,因为在他返城之后,政府给他安排了好几次工作,他都因为工资低,上班时间长,懒得去,不干了。
  最后,就靠一点微薄的稿费,以及那些崇拜他的人给他的点儿资助助维持生计。
  这个人表面上故事讲的好,文章写的也还可以,但是,在贺译民看来,就有点儿好吃懒作了,呆在个臭胡同里,家里脏的像驴圈一样,一个家都收拾不干净的男人,贺译民不相信他的品德能真正好到什么程度。
  当然,贺译民坚信,他的那个正在同居的崇拜者赵芳芳,就是被他给杀害的。
  只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已。
  要不是他群众基础深,天天不是卖惨就是卖惨,还在领导层认识了一批熟人,贺译民早把他逮起来,拷上手拷儿审了,哪像现在,得天天盯着这家伙。
  闺女懒得呆了当然得闹,摇啊摇,不停的摇着她爸的大腿:“爸爸,我不想呆在这儿,臭臭!”
  贺译民得办案子,得盯着这家伙,抽不开身,正好看那个乔治安的身边有条狗,于是说:“你看那儿不是有条狗,多看看那条狗呢,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吗?”
  超生顺着他爸的手指一看,立刻说:“爸爸,那条狗比疯狗还凶,它会吃人哒,我不想看它。”
  这属于小人参的灵力感应,也是她的自我防御机制,毕竟她天生就会保护自己。
  说着,小丫头两手蒙上眼睛,直接钻爸爸怀里了。
  贺译民再抬头,看着那条狗,突然之间差点一口没吐出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赵芳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王八蛋,这个所谓的伤痕文学家,简直畜牲不如。
  以及,贺译民发现,宋思思简直眼瘸的厉害啊,她喜欢的人,咋都这么个德性呢?
 
 
第130章 130
  大概过了三天, 关于伤痕文学作家乔治安是个杀人犯,杀害了一个女同志,并且, 还让自己的狗把那个女同志的尸体给吃了的新闻,就登在报纸上了。
  这可真是既吓人,又惨烈的新闻, 但它恰恰又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
  当然,做为案件的办理者,贺译民也荣登了一回报纸, 就连已经调到北京的耿卫国, 都专门跑到望京, 来围观这个破了案子的家伙。
  “一条狗把个女同志给吃了,而且把狗啃光的骨头全埋到了山里头, 然后你在狗窝里找到了受害者的牙齿, 就把案子给破啦?”耿卫国一脸不忍,看着贺译民,干呕了两声。
  贺译民也不爱提这事儿的, 而且案子很复杂, 受害人的很多骨头还没找到, 至于狗窝里的那几颗牙齿, 确实是破案的关键。
  但是案子也还没办完呢,所以他转了话题:“你在北京工作的怎么样?”
  “还行吧,案子更多,更复杂, 更累,破案率每天都在拉低,惨不忍睹。”耿卫国说。
  贺译民盯着耿卫国:“那你把我调过去吧,张开可以帮你在上面跑一跑,咱们一起,把你那个区的破案率给提起来。”
  “贺译民,你个官迷,一天不想着升官你是不是脑壳疼?”耿卫国怎么觉得,贺译民又是在替自己跑官?
  贺译民挤了个苦笑出来,同时又正色说:“我总觉得,伤痕文学跟文学家没关系,而伤痕文学派的爱好者里,跟乔治安一样的人很多,尤其北京更多,您觉得呢?”
  真正在十年中受过迫害的人当然多了去了。
  当然,伤痕文学作家也有一大批是真正好的,值得被历史铭记的。
  但是还有很多,是像那个乔治安一样,用所谓历史的伤痕,骗人吃喝,骗女同志上床,甚至还鼓舞未成年孩子干傻事,造命案的,大有人在。
  随着所谓的知识竞赛一年比一年热闹,其中有好人也有坏人,而坏人要是利用善良的孩子们干别有用心的坏事,迟早还会有凶案,残案的发生,这才是贺译民最担心的。
  所以他才想调到北京去。
  “我努力,张开也在努力,你再等等吧。”耿卫国说。
  这个贺译民啊,表面看着憨憨厚厚,给自己跑官的时候可从来不手软。
  当然,人家有能力,在望京这几年没少办得力的案子,有这么一个好同事,好战友一起在北京,耿卫国从心里觉得,工作上他会安心得多。
  再说超生兄妹。
  自打超生宣布她要考第一之后,就连福妞都差点笑死了,因为超生在此之前,学习可一直都不太好。
  就比如写字,从一年级扎扎实实练到六年级,手里就练出力气来了,超生才八岁,握笔的时候手里没有力气,写的字当然特别稚嫩,而且六年级的功课很繁重。
  这也是为什么一篇作文她只写300个字,多一个都不肯写的原因。
  上辈子的超生在学习上不说平平无奇吧,但小时候从来没考过第一,而福妞,在梦里就一直学习优异,现在有梦的加持,就更优异了。
  所以,她打死也不相信超生能考第一名。
  但班主任却很高兴:“贺笙笙,你要真能考第一,这个寒假的寒假作业,我可以让你只写一半。”
  “王老师,要不这样,你让我别写寒假作业了,我给你考个全县第一,好吗?”超生得寸进尺了,因为她不想写寒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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