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主子年幼之时,也是不满一岁就会说话呢。”清歌轻笑道。
一向严肃的胡姑姑都笑了,“奴婢想起来,太子和公主皆是早慧之人,早早就会开口说话,小皇子定也是聪慧之人。”
越容毫不犹豫地承认,“那是自然,小宝可是我亲弟弟。”
她又拿起信接着看下去,“吾儿,淑人一事,为娘并未因此难过,你莫挂怀于心。为娘同你父皇并不是普通夫妻,我从嫁入这宫里的第一天起,便知晓,日后这宫里头会住进许多妃子,淑人也只是其中一个,且她并不会是最后一个。若是为娘要伤心,岂不是你成日里就只能瞧见为娘掉泪了?”
“普通百姓愁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家子虽不愁银钱,却也有不顺心之事。你父皇是人上人,也并不会有例外之处,你莫要因此同他生分。为娘也不愿你如此,你可知?”
“但为娘此生却想吾儿能事事顺心。”
越容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串着了线往下掉。
作者有话要说: 江洵:我可真是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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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越容进了她父皇的院子,才想起她来了避暑山庄之后,已经数日不曾来过此处给皇上请安。
此时皇上并没有见谁,她顺利的进了书房,“父皇。”
皇上正在写字,见着她来,很是欢喜,将她带来的功课仔细看过,又评点了一番,随即拿出笔来写了几个字叫越容看,又将越容的字放在一起对比,“你如今腕力不够,下笔还有些绵软,需勤加练习。”
“是,父皇。”越容低头看着两张字,也觉出了差距来,她原以为今日这篇字写的不错呢。
到了这避暑山庄,作为一国之君,皇上也并不是完全能享受在这山庄里头带来的夏日清凉,整日里他依然要处理许多政务,在这书房里头一待就是数个时辰。
越容也有许久不见他,此刻难得皇上有空,父女二人能待在一起说说话。
说话间,有宫人上前传话,“皇上,淑人求见。”
越容满腔的欢喜霎时被浇灭,她母后宽慰她的那些话,她都明了,可是明白归明白,她的心却还是会难受。
越容默默退了几步,准备告退。
皇上却有几分冷淡,“她来这做什么?让她回去,不见。”
宫人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
眼见着是就是中午了,皇上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声音带着道不尽的慈爱,“容儿留下同朕一块用午膳,可好?”
越容心情又放晴了,笑眯眯地点头应下。
绿芍惴惴不安地站在廊下,见着传话的宫人出来,她带着几分期许,“皇上如何说?”
宫人脸上带着笑,只是不如方才见着她时来的亲近,“皇上此刻正同六公主说话呢,无暇见淑人,淑人还是请回吧。”
绿芍不自觉地抚着肚子,柔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才转身朝外走去。
“淑人,娘娘吩咐今日一定要见着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听见宫女的几分埋怨,绿芍只能咬紧了下唇。她来请见,皇上不见,难不成她还能硬闯进去不曾?更别提屋中还有六公主,那是位从出生起,就得皇上痛爱的天之娇女,她从前远远见着时,都需伏地请安不敢直视其容颜。就算如今她成了淑人,见着六公主,也还是需要低头请安,和从前并没有区别。
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日后能像六公主一般,夺得皇上的疼爱,那便好了。
第二日,五公主陪着太后说笑了一阵,忽然提起,“皇祖母,我昨日在镇上听说明日有烟火会呢,不如咱们也去瞧瞧?”五公主同驸马感情甚笃,来避暑山庄的日子里,她常常同驸马一块儿出游,将这地方的山水都已经赏过一回。
太后笑道,指着越容,“哀家就不去凑这热闹了,你带着你妹妹去瞧瞧才是。哀家瞧她这些日子只怕在屋中闷坏了。”她并不是那般
去山下看烟火的事情,便这样定下了。因是同五公主一块去,又得了太后的恩准,连胡姑姑都不能开口阻拦,只能站在一旁瞧着越容欢快地选择明日下山的衣裳。
胡姑姑见她高兴,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免得叫越容不能玩儿尽兴。
大约是要出门了,越容心情好的不行,给太后和皇上请安后,便走去五公主处同她汇合。
“主子,奴婢打听过了,凤来镇本就是以制作烟火爆竹闻名天下,咱们宫里头年关时所燃放的龙凤呈祥便是凤来镇烟火大师所制的呢。”
“果真?那今日叫人买上一些,等咱们回宫的时候就能放给小宝看。”
越容一路和清欢说着话,也没在意前头是不是有人,险些同人相撞。
越容都没看清楚是谁,便听见跟前的人惊慌失措的道歉,“妾不是有意冲撞,还请公主恕罪。”
越容一愣,却换上了笑脸,“本就是我未看路险些撞着淑人,理应我道歉,淑人可还好?”
“妾无事。”绿芍脸色有些发白,瞧着还真有几分不像没事的模样,只是不等越容细瞧她,她又躬身行礼,匆匆离去。
“奴婢怎么瞧着淑人像是有些不好?”清欢狐疑道。
“想来是怀着身孕的人,总是有几分与旁人不同的辛苦吧。”越容猜测着,“ruo\'s
等她快要上马车时,却有宫人匆匆上前,同五公主还有驸马低语说着什么,五公主听完就腿软跌进了驸马怀中,“快,咱们快回去。”
五驸马也是同样焦急,不过他还能分出一分神来同越容说话,“六妹妹,欣儿出了事,今日恐不能去镇上了。”
说完这话,他们夫妇二人忙赶回去瞧女儿。欣儿便是五公主夫妻独女,二人只得这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孩子还小,今日烟火会恐人太多,便没打算将她带上。方才离开片刻,欣儿却出了事。
越容忙跟上去,她有些担心,欣儿身边那么多婆子婢女跟着,怎么会出事?
刚走到院子外头,就听见里头传来孩童的哭声,好不凄惨。
原来是欣儿闹着要荡秋千,只一眼没看着,她就从秋千上跌了下来,额上肿了一个大包,看着就疼。五公主一见她女儿这样,忍不住搂住她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摔伤可大可小,太医前来仔细看过一回,幸好只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只需要敷上几日药,额头上的包就会消下去。五公主夫妇心疼孩子,此刻围着她轻声哄着,轻易是不会去做别的事了。
越容当然体谅她五姐姐的爱女心切,因为从前她受了伤,她母后也是这般紧张。
出了这样的事情,越容自然不能出去了,她陪着五公主同欣儿待了一会儿就回了常德院。
“主子,咱们今晚是看不成烟火了。”清欢给她整理着衣裳,颇为可惜道。
“你这话叫旁人听见了,可怎么好?”胡姑姑走了进来,斥责道。清歌沉稳,清欢却懒散,什么话都敢开口说,若叫旁人听见,只会叫旁人误以为越容是个只顾着贪玩儿半分怜悯心肠都无的人。
“奴婢错了。”清欢忙请罪。
越容看着胡姑姑,真心诚意道:“只要欣儿没事,能不能去看烟火又有什么关系呢。”
胡姑姑这才点点头,轻放过清欢的错,“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咱们带来的凝脂膏送去了五公主院中。”
“那就好,明日咱们再去看望欣儿。”
越容推开窗户,今晚的夜空无星无月,墨色着沉,十分适合放烟火。隔着墙和树,她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点儿镇上似乎已经开始放起了烟火,漆黑的夜空霎时被五光十色填满。
她看着那一点烟火,耳边就像能听见烟火绽放的一瞬间的爆裂声,她原以为自个儿是生了错觉,可那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响,仿佛烟火就在她不远处燃放着。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漫天花火。
不知是谁,用烟火点亮了她所能看见的每一处漆黑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 江洵:我 虽没有姓名,可我才是点睛之笔。
今日依旧是短小君,趁着没睡觉我再写点儿明天的,争取明天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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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21章
七月流火,炎炎的夏日终将会被秋风抚平燥意。
圣驾终于启程返京。
等下了马车,见着迎接圣驾的皇后和太子时,越容眼眶都红了,憋着等众人见过礼,她方才上前挽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我可想你了。”避暑山庄住着是凉快,可到底不在皇后跟前,她总是会思念。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等回了永安宫,小宝本在地上追着大黄怕的欢快极了,越容唤了一声小宝。
一猫一人纷纷好奇地看向她,俨然是已经认不出她来。
越容一把将小宝给抱进了怀中,“小宝,叫姐姐。”
“凉。”小宝长了嘴,只会说一个字,还挣扎着伸手要皇后抱。
“日后我再不去避暑山庄了,小宝都不认识我了。”越容颇为苦恼。
皇后哄了两句小儿子,又来哄女儿,“那儿天气凉爽,总比待在宫里头舒服。你向来苦夏,不知要遭多少罪,今年可好,也不见清瘦了,还长高了许多。”皇后满是欣慰,她是母亲,一眼就瞧出了自己孩子有什么不同。
“母后,那儿的桃花也比宫里头的开得晚,我们走的时候,桃子还没熟呢。”越容觉着有些可惜,她原本想要摘上一些回来的。
越容在永安宫腻了许久,皇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她抱起疯狂挣扎的大黄朝她的芙英殿走去。
大黄大概是挣扎累了,窝在她怀中也不动了,越容揉着它肚子上的软毛,训斥着它,“你这没心肝儿的小猫咪,怎么连我都不记得的了。”
大黄张大了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态度极其傲慢。
忽然,它粉色的小鼻子动了动,纵身一跃,从越容怀中跳了出去,身姿矫健,甚至还跑出了残影。越容一愣,追了上去。
“大黄。”
大黄完全无动于衷,幸好它还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趴在地上露出了圆鼓鼓的肚皮来求抚|摸。
越容终于追上了,见着大黄对着旁人一副谄媚的模样就来了气,“你到底是谁家的小猫咪呀。”一点儿都不亲近她这个主人也就算了,甚至还眼巴巴的跑到别人跟前去求抚|摸。
“你这几个月都不在宫中,它天天跑到我院里蹭吃蹭喝,怎么就不算是我养的猫了?”江洵蹲下身将猫抱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用手给大黄顺着毛发,大黄喉咙里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一看就很享受。一人一猫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就是做惯了的模样。
越容气恼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底气,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向江洵的脸。
偏偏有些人就是能一看看穿她此刻的心虚。
江洵低头看着目光四处闪躲就是不看他的越容,他轻笑了一声,“容儿妹妹,你为何不看我?”
越容这才看他,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害羞,“你,你又不好看,我为何要看你。”说完这话,她抱起猫就走。
等终于回了芙英殿,她将头埋在大黄柔软的皮毛中,挡住了一阵阵发烫的脸颊,她好像有些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见着江洵就浑身不自在。
只是不等她多想,她就要开始忙碌起来。再有半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这是姑娘家的大日子,宫里头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生辰那日所需物品,而她这半月里,主要是跟着掌教姑姑学习礼仪。
她的及笄礼很是隆重,她向来就受宠爱,太后早年间便不给孙女做正宾,可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比太后更受人尊崇的女性呢?太后为了她,破例做了一回正宾。
越容紧张的进行着仪式上头的每一步,一直到礼成那一刻,她内心的紧张方才散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终于是长大了。
芙英殿中堆满了生辰礼,她卸了一身装束时,清歌还在一一清点着贺礼以作入库。越容走过去一瞧,一眼就看见了桌上与众不同的一份贺礼,“这是谁送的?”
清歌看过去,有些为难,“是世子爷送的,主子这可不能入库。”
江洵送的?
越容一怔,旁人皆送华服珠钗,再不然便以书画字帖为礼,偏偏江洵送的和别人都不同,他竟然送糖人给她?她拿起了来瞧,糖人做的栩栩如生,就是她的模样。
清欢咽了口水,毫不走心的夸了一回,“世子爷可真是别出心裁。”
越容朝四周看了一眼,这糖人也不能收进库房摆着,干脆找了个小瓶子将竹签插|进去,摆在窗台上。
“江洵,你可真是个小气鬼。”越容点了点糖人的脑袋。旁人送的生辰礼无不是贵重之物,价值千金,他却可好,十五岁的生辰,就拿一个巴掌大的糖人来糊弄她。还当她是个只爱吃糖的小姑娘吗?
大黄伸出了爪子就要去抓,被越容眼明手快的拦下,“你可不许乱抓,知道了吗?”
大黄舔了舔爪子,它还能闻见空气中甜腻的香气。
那糖人,越容每日路过便看上两眼,也不知道糖里头掺了什么,它竟一点儿都没有融化,还是那副样子。
越容又在心里头给江洵记了一笔,竟然送她假糖做的糖人!
清歌疾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主子,出事了。”
越容小心放下糖人才问,“出了何事?”
“何淑人方才从永安宫出来摔了跤。”
等到越容赶到永安宫门口时,她甚至能闻到四处飘散的血腥味。何淑人被安排在了永安宫偏殿中救治,她痛苦的□□声一阵阵的传出来,瘆人耳朵。
胡姑姑带着宫人匆匆赶来拦她,“公主,您怎么来了?”
“母后呢?”越容气喘吁吁的问道。
“娘娘在寝殿休息呢,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胡姑姑拦着她,不叫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