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师饶有兴味地看完这对情侣争吵的过程，她问道：“你要纹什么？想好了没有？”
她翻开图册，上面打印出来大大小小适合刺青的图案，“美女，我建议你纹两只天使翅膀，气死你男人。”
纹在肩胛骨上，就好像有了一对翅膀。
艾桃和刺青师聊得很开心，不过对她的建议都摇摇头，她笑得诱人，“我要纹……他的名字。”
刺青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林穆清也是胸口一震。
“林老师，过来写一下你的名字，要你的亲笔签名。”艾桃嗓音娇媚，眉梢带着逗弄的成就感。
刺青师忍不住劝说她，“美女，你想清楚了，要是你换男人了，洗纹身可是很痛的。平时我看那些情侣纹名字的，就像是看傻逼。”
林穆清表情一窒。
“没关系，我再来找你，帮我在上面划一横。”艾桃开玩笑道。
林穆清盯着她的头顶，眼神晦暗不明，“艾桃，不要纹了。”
“你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艾桃笑得活色生香。
他喉结动了动，心情复杂。
刺青师让他写了林穆清三个字，扫描进笔记本电脑，略做设计修改，放大放小，再打印出来一张。
“纹哪里？”
“手臂。”
刺青师打印出来一张纸，将大小往她手臂上比划，选择合适的大小。
林穆清这三个字笔劲有力，字就像他这个人，冷冽深沉。
艾桃和刺青师聊着刺青的事，比如说刺青完有什么忌口的，可以碰水吗等等。
他眼眸发深，想了又想，既不想她纹，又想让她纹。
他发现自己在心底深处也是个卑劣的人。
比划好了大小，挑选了颜色，刺青师建议她纹在后肩，并且去掉前面两个字，就纹一个清字。
艾桃没有犹豫，要纹一个名字。
刺青师戴上耳机听着歌，帮她消毒，开始刺青。
刚纹一下，艾桃眼角眉梢就红了起来，她抓着林穆清的手，用力地捏着，语调哀哀的，“疼……”
“别纹了，好吗？”林穆清握着她的手，声线柔和地劝说她，“没有必要用纹身来证明。”
她皮肤赛雪，冷白色调，白得晃眼。
当深色的染料进驻到她的皮肤里，显得她越发莹白。
后肩那块皮肤泛起了红，林穆清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他眼神饱含深意，盯着她精致漂亮的脸颊，像是要将她记在心里。
“恩……嘶……有点疼。”她叫得又娇又媚，“你都不心疼我。”
他心情复杂，眼睛不由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艾桃盯着他，一瞬不瞬，“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穆清抿着唇，绷着脸，轮廓冷硬。
在昏暗的小店中，艾桃可以看到他清晰的下颚线，削俊的脸庞，黑眸里的无尽挣扎。
纹身结束了，刺青师收拾好，叮嘱了艾桃一些纹身后的事项。
“有问题在微信上问我。”刺青师说道。
“好，谢谢。”艾桃微笑。
刺青师顿了下，“要是以后想改纹身，记得找我，我帮你再设计下。”
艾桃笑得不行，“这么不看好我们啊。”
刺青师没再说话。
从大厦里出来，林穆清身上的寒意越发惊心动魄，他拉着她的手臂，入手之处是光滑细腻的皮肤，一想到她后肩的刺青，他心紧了紧。
“你弄疼我了，林穆清。”艾桃不满地哼哼。
林穆清拉着她，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她笑得勾人，“原来你在想这件事，想一天了吧。”
拉着她进房间，他眼眸里的光有些深，嗓音暗哑危险，“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到要把他的名字纹到身上。
但对林穆清来说，这像是一种负担，一条枷锁，一项束缚。
夜色中，他们像两株交缠在一起的水草。
艾桃是第二天回到家的，她补了会觉。
艾明荣白天在外忙着社交，谈项目聊工作，晚上回到家，听保姆说她一天没出门了。
艾明荣脸色才好了些。
“小姐，吃饭了。”保姆叫她下来吃饭。
艾桃穿了件露肩的泡泡袖上衣下来吃饭。
艾明荣问道：“填报志愿填得怎么样了？不要忘记交。”
“填好了。”
“第一志愿是哪一所学校？”
艾桃不动声色，笑道：“J大附属的二本学院。”
艾明荣眉心一跳，他没有当场发作，当他看到艾桃转过身后，后肩上的纹身时，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
他直起身，握着她的肩膀，眼里有怒意，“你肩膀上的是什么？”
艾桃装模作样地侧过头扫了眼，语调轻飘飘，“纹身啊。”
艾明荣不敢置信，“你疯了是不是！？你把他名字纹在身上，你以后的老公看到了会怎么想！”
她转过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们结婚，他是我老公不就行了。”
艾桃笑得愈发开心，“就像你一样啊，反正老婆的爸爸会帮助他的事业。”
艾明荣的脸色越来越沉，仿佛染了一层墨在上面。
“你闭嘴，明天就去把纹身洗掉。”他严厉地说道。
艾桃脾气倔起来，“我不洗。”
两人的争吵引起了保姆的注意，眼看着艾明荣抬起手，保姆轻咳了声。
“怎么，你又想打我。”艾桃笑容挑衅。
艾明荣压下翻滚的情绪，气愤地放下手，上楼进了书房。
破旧的大厦里，招牌灯光刺眼，刺青店的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下班了，明天再来。”刺青师懒懒地说道。
她抬起眼眸，见到来人时愣了下，过了会，笑了笑，“想不到啊，你长成这副高冷大帅哥的样子，也会这么傻逼。”
“麻烦你了。”林穆清开口。
“想清楚了吗？这刺青永不消退并且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第11章 挑拨
最近艾明荣看艾桃越来越不顺眼，连带着林穆清也是。
午间休息，事务所里的大项目告一段落，合伙人们办了个聚餐，地点在附近的高级餐厅。
年轻员工们聚在一起聊天，交换着名片，认识认识同行。
光鲜亮丽的人们谈笑风生。
那天婚宴上的新郎见到了林穆清，他心虚道：“那次谢谢你了，要是你们两个中谁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完蛋了。”
林穆清神色冰冷，“不客气，我们不想惹麻烦。”
新郎呼出一口气，他名叫沈铮，27岁，事业正在上升期，他说道：“艾先生不大喜欢你，你实习期过了，留不下来。”
早有预料，林穆清垂下黑眸，神色如常。
“你看，实习生们都在争取转正的机会，给领导留点好印象。”沈铮收回视线，意味深长，“不过，你的话，艾先生不喜欢你，你可以到我这一组来。”
“我们一起做项目。”沈铮存了拉拢的心思。
林穆清不动声色，他声线清冷，“谢谢。”
“不客气，大家好兄弟。”沈铮拍了下他的肩膀，他需要林穆清帮忙保守秘密，更需要他的才能。
他们在这边聊天，另一边，来了另外几家公司的人，这次的合作公司方。
一些人相互打招呼，交换名片应酬着。
林穆清和沈铮碰了下酒杯，他清冷道：“那就拜托学长了，我敬你一杯。”
有人叫沈铮过去，他和林穆清点了下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穆清立在一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意，有几个年轻女生聊了起来，来到他身前。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所的“高岭之花”，林穆清。”女生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百闻不如一见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婉约清丽的女生笑道。
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陈婉。”
“你好。”林穆清态度不冷不热。
陈婉长得挺秀气，笑起来时温柔可人，气质沉稳，工作能力不错，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和同事们相处的不错。
“哇，果然很高冷呢，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你们都没动心吗？”陈婉开玩笑道。
她一双笑眼扫过女生们，然后落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他有女朋友了。”
“是谁？”
女生使了下眼色，刻意将声音压低，“是艾总的女儿，她上次来过事务所。”
陈婉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断地拂着头发，尴尬地迎合着别人的话题，“是，是吗？”
“是啊。”女生一副八卦的样子，话语里带着酸味，“来过，盛气凌人的很，也不知道林穆清怎么受得了那种脾气的大小姐。”
“明明实习生都在加班，男人要拼事业，她非要叫林穆清放下工作去陪她，一点也不懂事。”另一位女生嫌弃道。
“对，对啊。”陈婉附和着，眼神游移，脸色不自然起来。
聚餐的宴会厅忽然安静了下，穿着时髦连衣短裙，肩上背着个香奈儿包的艾桃走了进来，她施施然地同朋友打了招呼，“我看到我男朋友了，拜。”
艾明荣神色一变，他和陈婉对视了眼，挪开视线。
林穆清将这一切都收尽眼中，面不改色。
“你怎么来了？”他上前询问。
艾桃挽上林穆清的手臂，一双漂亮的眼睛毫无惧意地看向人，“我和朋友在吃饭，听服务生提到这些公司的人在聚餐，上来看看。一下就看到你了。”
“爸，这种私人场合，你也不叫我来。”她抱怨起来。
艾明荣稳了稳心神，“都是工作上的同事，你来了也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艾桃半撒娇半赌气。
她似笑非笑，盯着陈婉，“有那么多漂亮小姐姐，特别有意思。”
艾明荣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带着艾桃和林穆清，将两人引荐给了旁人。
“艾总，女儿都长那么漂亮了，交的男朋友更是一表人才，这位是……”这位老总笑道。
“孙总，我是林穆清，J大的，目前在实习。”他伸出手，和孙总握了下手，风度翩翩。
孙总讶异了下，“我也是J大的，是学弟啊。”
“真的？10月份有校友日，孙总收到邀请了吗？”林穆清询问。
“收到了。”
两人一来一往，聊得很好，孙总又将林穆清引荐给了其他老总，他们转眼就聊了起来。
艾桃坐在躺椅上听着，纤细的双臂搭在扶手上，她盯着林穆清的侧脸，他很会开展话题，把握说话的节奏，侧脸是那么英俊。
他眼底深处有光，狂热的。
艾明荣不知不觉消失了。
他对陈婉说道：“你今天先走。”
“凭什么，是你要给我引荐那些大佬，多拿几个项目的。”陈婉不愿意离开，有人脉才有项目，项目做出来了，才能升职。
艾明荣脸上卷起阴风，“我女儿在这。”
陈婉委屈道：“你女儿在这里，就要我避嫌吗？”
“你也知道她有多无理取闹。”艾明荣冷声道。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比不上她吗。”陈婉眼里有期待，柔声道。
艾明荣久经情场，哪里会当真，他哄着她，“乖，今天先回去，我下次再补偿你。”
不能在聚会上消失太久，艾明荣哄完她，马上就回去了。
陈婉心有不满，她负气离开，转身正好遇到艾桃，她脸蛋漂亮，身材高挑纤细，眼神透着不屑，她被这个眼神刺激得心惊肉跳。
“我爸爸有过很多个女朋友，你不是特别的那个。”艾桃眉眼含笑。
“你……”陈婉咬着唇，心有不甘。
艾桃越过她，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心，她和林穆清挤在一张沙发椅上，倚在他身旁，他一只手臂圈着她的细腰，亲密的很。
艾明荣乍一看见，脸色都青了。
陈婉气愤得原地爆炸，她想走，可转念一想，要是她走了，岂不是她输了？
在艾明荣心里，她，还是他女儿重要？
孙总笑道：“你们这么腻歪，艾总都不高兴了，女儿找了男朋友，爸爸心里不开心。”
艾桃扬起唇，笑道：“我爸也可以找个女朋友啊，要是小妈和我男朋友年纪一样，这个家里可真热闹。你说是吧，爸爸。”
林穆清神色若有所思。
“胡闹。”艾明荣阴着一张脸。
旁人谁听不出艾桃话里的意思，她话里带着刺，只不过在场都是老油条，不会傻兮兮地去问。
有人把话题重新带回了校友会上，谈论着学校里出来的人才。
陈婉回到聚会上，听到他们在谈论J大的校友会，在场有不少人都是校友。
陈婉适时地插进一个话题，眼神耐人寻味，“艾桃，我当过你家庭教师，不知道你高考考得怎么样？我记得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吧。”
众人的视线果不其然落到了艾桃身上，她丝毫不慌，任人打量猜测。
艾明荣脸上是阴风阵阵。
艾桃大大方方，“我也上了J大，不过是附属的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