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后——太极芋泥
时间:2020-07-03 09:47:16

  秦尧却未止于此,他说:“楚府飘着白布,挂着白灯笼,所有人穿着白衣缠着白头巾,正厅改成了灵堂,中间放着灵位,下面的火盆彻夜不熄地烧着纸钱。”
  “就在师兄去提亲的第二天,楚府开始办周年祭,说是楚夫人托梦自言家门不幸,子不贤女不孝,她在地下日日烈火焚身热油炙烤,深受煎熬难以安息。”
  “骗人!”她带着哭腔虚弱地嘟囔,“我哥说过了,我娘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她每日吃斋念佛,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肯,怎么可能死后不得安息!肯定是骗人的,假的!”
  秦尧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忍不住伸手为她拂去泪珠,说:“楚府既然如此,定然是不会让你从那里出嫁的。于是师兄沉默很久,最后把聘书和聘礼都带回家,自己写的聘书和礼单,自己一一收下,再准备好嫁妆安排好各种事宜,再恍若无事地进宫来抱怨礼数有多繁琐。”
  血脉相连的父亲让楚辞如坠冰窖,一面之缘的赵兆却给了她温暖,哪怕是因为秦尧才会关照她,她也很感激。
  “他对你很好。”沉默许久,楚辞羡慕道。
  “他也对你很好。”秦尧说:一一解释:“生怕你嫁妆不够重,让人看轻了你,他把朕私库里所有的东西都添进去,还把自己攒下的东西分出一半,把齐苼的所有财产都要过来,还挪用了一部分抄家左项府中看起来最贵重的。”
  楚辞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带着鼻音笑着说,“那我的嫁妆岂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艳羡?”
  “不止。”秦尧说得仿佛亲眼所见,他说:“十里长街尽是红妆,许多姑娘都羡慕得跟着走了十里路,脚都起泡了。”
  温暖的火光和耐心地陪伴是最好的安抚药剂,楚辞没有那么难受了,很乖地说,“现在既然已经成完亲了,就可以把借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不用,”秦尧不怎么在意地说,“都是你的,收下就是,只是抄家的东西原本是充当军饷的,不能少,剩下的都留着。”
  楚辞有些不安,“这样不太好吧,你的私库还是交给你保管吧,我……”
  “那是聘礼。”秦尧说。
  “那师兄和齐苼的东西……”
  “这是嫁妆。”秦尧补充,“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安心收着就是。”
  楚辞看着火苗发呆,过了一会突然说,“真好,要是师兄是我父亲多好啊!”
  秦尧看她一眼,没作声,不辨喜怒。前车之鉴犹记在心,楚辞以为他不喜欢被人比下去,飞快地补充,“要是你是我父亲就更好了。”
  “……”秦尧拒绝:“多谢,但朕并不想当你爹。”
  可是楚辞有点想,她觉得秦尧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秦尧不愿当爹,却仍旧有一颗老父亲的心,见时辰不早了,他起身捏着楚辞肩膀上的衣服拎着她起来,“走,吃饱了饭就回去睡觉。”
  楚辞一愣,瞬间想到了今晚是什么日子,有些抗拒,她没有动,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秦尧回头问,“怎么了?”
  楚辞吞吞吐吐地问,“怎么睡?”
  秦尧脚步微顿,立刻知道了楚辞的未竟之意和平静下的窘迫。
  但是知道了,并不表示秦尧会温柔体贴地宽解她,毕竟谁能要求一个土匪温情小意?
  秦尧侧身弯腰,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语气轻缓撩人,“朕可以给皇后暖床。”
  楚辞迟疑地看着他。
  秦尧弯腰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目光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坏,他说:“只是一国之君给你暖床,你拿什么来换?”
  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落在秦尧身上。
  “为什么不看朕?”秦尧步步紧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躲闪的神情,看她抿紧的嫣红的唇,还要故意来问,“为什么脸红?”
  其实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楚辞就已经知道秦尧只是在逗她,只是还是忍不住认真畅想了一下。
  楚辞怕冷,一入秋就手脚冰凉怎么也暖不热,躺在被窝里半宿都暖不热,把自己缩成一团蒙着被子还是冷得发抖,好久都睡不着。
  所以一到冬天,她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可以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陪着她,躺下就有暖暖的被窝和甜甜的梦乡,一夜好梦到天明。
  只是要那个人是秦尧……
  那还是不要了吧,楚辞默默地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地想。
  “因为看着你会脸红,”楚辞被秦尧逗弄了好多次,现在已经很懂的要怎么顺着秦尧的话往下说了,于是十分真诚的说:“所以才不敢看你。”
  她说得认真诚恳,甚至还用又亮又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看起来有十二万分的真诚。
  “别看了,”秦尧先是霸道地蒙着她的眼睛,然后才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扶着她的肩背,把她打横抱起,语气随意地说:“该回去睡觉了,熬夜会长不高的。”
  楚辞十分在意这个问题,立刻紧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睁大了眼睛抓着秦尧的衣襟急切问:“真的吗?那你们都是因为以前都睡得很早,所以才长这么高的吗?”
  “不是,”秦尧脚步轻松地跨过门槛,抱着她回到飞鸾殿, “还要多吃,你太瘦了。”
  秦尧第一次见她就说她太瘦了,抱她的时候又说,楚辞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毕竟宫里面姿态楚楚如弱柳扶风的姑娘数不胜数,她在其中并不显得瘦弱。
  可是她也不如她们高,于是楚辞和齐苼站在娇艳动人的宫女旁边,简直就像是高门大户的世家小姐身边站着一对凄苦的讨饭姐弟,珍珠里面混进了两块石头,白玉里面藏着的黑絮,凄惨的不行。
  楚辞很想长高,至少要比现在高一点,不然每次看秦尧都要仰着头,脖子会疼的。
  她立刻下了决心,“我以后会多吃一点的。”
  “多吃点,长长肉,”秦尧把她放在床上,随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然看起来总是有点可怜。”又指了指靠近早就放置好的软榻,说:“朕睡那里,有事可以叫朕。”
  “好。”楚辞愣了一下回道,然后又一脸紧张地拉住他,“等等,”她主动说:“我们可以换换吗,我睡软榻?”
  秦尧着铺着红被的大床,不置可否,问:“床上放了什么东西?”
  楚辞红着脸目光躲闪不作声。
  秦尧随手抽开一个小抽屉翻看,里面哗啦地掉出来一摞东西,画的栩栩如生的春宫图纷纷扬扬如雪花一样地落了一床。
  楚辞:“……”
  秦尧:“……”
  作者有话要说:  春宫图:我就看看不说话~
 
 
第14章 
  宫里虽不是金砖铺地白玉做墙,可是大爻几百年的传承,底蕴还是有的。
  这些用来给皇子们启蒙的物件,个个做的精巧风雅,瞧着不像是风月之物,倒好像是能流传千古的传神之作。
  金子打成薄薄的一片,上面精巧绝伦地细细雕刻镂空,长发铺陈鸳鸯交颈,眉眼细致温柔,玉体横陈,薄汗也带三分春情。宣纸细软,连简笔描绘的人物都化成了一滩春水,只是浅浅一瞥,都能让人筋骨酥软,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大师之手。
  楚辞一瞬间连指尖都是红的,她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东瞅西望地没有着落点,最后只能落在秦尧身上。
  秦尧看起来从容淡定,看到纷乱落下的册子画卷也脸色不变,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拢到一起,挑眉看着楚辞,平静问:“因为这些东西?”
  秦尧看起来实在是太淡定了,风轻云淡的好像这都不算什么事,他的从容感染了楚辞,楚辞感觉那种让人没法喘气的窘迫感消退了一点,但还是赶紧摆手解释,窘迫道:“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放这些东西。”
  这是实话,匣子里的东西她从来没有打开看过,也一点不感兴趣,根本没有想到里面被人放了这些东西。
  “那是因为什么?”秦尧耐心地问:“不喜欢这张床?还是觉得睡着不舒服?让人来给你换一张。”
  楚辞犹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但又担心他真的叫人来大费周章地另外再换一张床,就忍着脸热,说:“不,不是的,是因为底下放了东西,很硌人,所以我才……”
  秦尧思考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上前掀起铺着的褥子,露出下面撒着的一层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些东西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头匀称通身饱满,颜色鲜亮得让人极有食欲。小小的一个,藏在厚厚的软被下,本应该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也不应该会有硌人的感觉。
  秦尧摸了摸被褥,很厚很软,带着阳光晒过蓬松的味道,没有丝毫的偷工减料。他不由地侧头看了一眼楚辞,觉得自己之前对她“娇气”的评价太不恰当了,也实在是小看了这些世家小姐的娇惯。
  这哪里是娇气,这明明是金贵!
  白玉都没有她贵重,白瓷都没有她脆弱,撒一颗小豆子都更硌得她睡不安稳,铺一层软被都让她辗转反侧。
  秦尧突然觉得,他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许还不够养这样一只可爱的小花仙。
  楚辞偷偷地看秦尧,有些不安。
  秦尧说她“娇气”,楚辞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很给别人添麻烦。因此这次本来也没想声张,只悄悄地在软榻上睡一夜就好,毕竟把高床软枕让给一国之君更合适,秦尧在大床上会睡得更舒服。
  只要秦尧答应了,两个人就相安无事,也算各取所需。可是偏偏秦尧察觉到了。
  楚辞简直都不敢抬头,怕秦尧再说她“娇气”,那她就直到要无地自容了。
  秦尧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脖子,目光很沉地问:“你的痛感是不是要比普通人敏感许多?”
  楚辞犹豫片刻,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是,所以很怕痛,也很怕受伤,吃药也会觉得很苦,喜欢吃糖。”
  简直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糖。
  秦尧曲起手指摸了摸那两道已经愈合,只剩浅浅的疤的伤痕,“那这个岂不是一直很疼?”
  楚辞怕痒,她的脖颈很柔软也很凉,秦尧的手温暖又粗糙,她忍不住又想笑又觉得很舒服,就弯着眼睛说:“现在已经好了,不疼了。”
  她说不疼了,秦尧却忍不住想那天她几乎是不要命似的挣扎,在他面前流了那么多血,红着眼睛却没有喊一声痛。
  因为她知道在场的人没有能包容她的撒娇和求救的,没有她可以倚靠和相信的,她只能靠自己,疼了也只能忍着。
  可是现在却会对着秦尧说——床好硌,我睡不着,可不可以跟你换换啊。
  虽然她好像没有察觉,但是确实已经对秦尧放下戒心防备,会毫无所觉地对着他撒娇抱怨。
  秦尧揉揉她的头发,跟她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楚辞就很乖很软很信任地对着他笑了。
  “硌就把它们都拣出来,不喜欢床就让人来换,瞧谁不顺眼就把他打发得远远的,这宫里现在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想怎么做都可,不会有人胆敢拦你。”
  秦尧看着她轻声说,“你不用受一点委屈。”
  楚辞就十分懂得顺杆爬,立刻可怜巴巴地说,“那我想吃糖,可以吗?荷包里已经空了,我今天都没有糖吃了。”
  “不可以。”秦尧十分无情地说,“换个条件。”
  楚辞想了想,舔了舔嘴唇又说:“那我渴了,想喝酒。”
  “这个也不行。”秦尧不容分辩地拒绝。
  楚辞就不说话了,用那种“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骗我还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眼神看他。
  秦尧侧身避开她的视线,故意冷声道:“你想今晚就这样睡?果子还捡不捡了?”
  “捡。”楚辞委屈巴巴地说,跪在床上转身,把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因为手太小拿不住几个,就塞了个红枣到嘴里。
  她不小心碰到了一张金册子,嘴里含着东西,还含含糊糊地指挥秦尧,软软地指责他,“你怎么还没有把这个拿走呀?”
  秦尧不太想碰这些东西,感觉手指摸过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又热又胀的难受,可是又不能让楚辞来,只能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和其他的东西一起,随便找了个匣子装起来盖上,眼不见为净。
  楚辞一手抓着一把果子,另一手就捏了红枣来吃,吃完了枣核又没地方放,就都攒在另一个手心里,不一会就小松鼠一样地腮帮子鼓了起来,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甜甜的红枣味。
  看起来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秦尧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下来,头疼道:“站远点,朕来收拾。”
  楚辞就跟在他身后团团转,黏人得不行,还给他喂红枣吃,认真地跟他说“这个好甜好好吃啊”,吃完了还要伸着手要他把湿淋淋的枣核吐在她细白的手心。
  秦尧觉得手指上的燥热顺着手臂一路攀爬到了心口,让他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切,秦尧摁着楚辞让她躺下,粗暴地给她盖上被子一直蒙到头,催促她,“快睡。”
  楚辞在床上打了个滚从另一头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很亮,脸蛋红扑扑的跟他说:“你还没跟我说好梦!”
  楚辞今晚脸上的红晕一直都没消失,秦尧本来还以为是害羞或者高兴,直到现在才发现她雀跃的有点不正常,就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晕不晕?”
  楚辞拨浪鼓似的摇头,把自己晃趴到被子上,又笑呵呵地说,“不晕,但是你不要乱动了,我都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秦尧心道:“反正看清了你也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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