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后——太极芋泥
时间:2020-07-03 09:47:16

  但他不会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尤其是一个只喝了两口就醉了的,看起来很可爱的醉鬼。
  秦尧很敷衍地说,“好梦。”问她,“现在可以睡了吗?”
  “可以。”楚辞于是很认真地自己爬回去躺好,拉着被子盖到下巴,闭上眼睛甜甜地说:“好梦。”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仪式,每天晚上她睡觉前都会说,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互道“好梦”,然后一起睡觉。
  秦尧就像个劳累一天好不容易安置好调皮的小捣蛋鬼睡觉的老父亲,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到落在背上的视线。
  他无奈地回头,就看到刚刚已经闭上眼睛的小骗子,现在裹着被子眼睛发亮地侧躺着看他。
  “又怎么了?”秦尧简直是精疲力尽地问。
  这一天耗时耗神,大典大婚和楚辞的生辰,每一个都让他心力交瘁,现在不知哪个“有心人”还在金册上涂了东西,让他现在——很难受。
  楚辞这个磨人精竟然还要给他找麻烦。
  楚辞不知道秦尧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开心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你可不可以再跟我说一声,生辰快乐。”
  秦尧目光软了下来,感觉楚辞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命门上,不管做什么都让他生不起气来。
  他转身回到楚辞身边,手掌搭在她额头上,温声祝福,“生辰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健康平安,幸福快乐。”
  健康平安,幸福快乐,这世间最朴实无华,又最难以实现的愿望。
  在祝福中,楚辞闭上眼睛,一瞬间就陷入香甜的梦乡,嘴角勾起,快乐的像个孩子。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秦尧辗转从梦里醒来,他手臂挡着脸静躺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侧头看了一眼楚辞,楚辞还没醒,他便狼狈地自己拢好衣裳收拾好,脸色很沉地轻声推门出去。
  门口已经有宫女侍人等候,他们见到秦尧立刻跪下行礼,秦尧却避开他们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吩咐,“不必跟来,皇后还睡着,你们就在殿外等着伺候。”
  秦尧走的很快,脚步匆忙,一眨眼就消失在他们视野里。明月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透过殿门看着熟睡的楚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第15章 
  楚辞昨晚睡得很好,两杯薄酒下肚,整个人暖洋洋的简直都要飘起来了,让她特别舒服特别开心,连一直暖不热的被窝都热乎乎的,她一躺下就睡着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半夜都手脚冰凉得睡不着,第二天又醒不过来。
  因此在秦尧声音很轻地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是想到自己昨晚喝醉了冲人撒娇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
  就假装自己还睡着,等他出门了,又贪恋被窝里的温暖,赖着不想起来。
  反正他们也没有长辈要拜见,也不用祭祖,大好的晨光没有事做,还不如躺在床上发呆。
  可是秦尧说了“皇后还睡着,你们就在殿外等着伺候”,楚辞也没有叫他们,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却在秦尧走后没多久就推门进来,大敞着门,让凉凉的秋风顺着吹了进来。
  楚辞裹紧了被子,有些不高兴,她闭上眼睛装睡,不想理他们。
  明月今天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服,薄薄地施着妆,容貌艳丽,身后跟着十多个宫女侍人,浩浩荡荡的极有气势,看起来不像个伺候人的宫女,倒像是个张扬的主子。
  她躬身恭敬地目送秦尧走远,转身看着紧闭的殿门,一扬下巴,沖身后的人示意,“开门。”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宫女脸圆圆的,模样只是清秀,五官平淡的很,站在明月身边就像是白天鹅旁边的小鸭子。
  花清面无表情地耿直道:“陛下刚刚吩咐我们,不让打扰殿下的。”
  叶清却是留意着明月的神色,见状立刻说:“说不定皇后已经醒了,正等着我们进去伺候呢,明月姐这是为陛下分忧呢。”
  明月不动声色地看了花清一眼,目露淡淡的嫌弃,对叶清矜持地点头说:“你看得通透。”叶清立刻喜笑颜开,花清只安静地站在一边并不上前推门,垂手看着她们不说话。
  叶清迫不及待地主动上前去推门,还不忘回头安慰说:“咱们的这位皇后殿下是个什么性子,你们还能不知道?过去的一年,宫里有谁拿她当主子过。”
  宫女们面对秦尧尚是谨小慎微,闻言却立刻放松了,笑嘻嘻地交头接耳道:“可不是嘛,咱么这位皇后年纪小,心性也像个小孩似的,乖的不行,跟谁都好说话,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左丞相还在的时候,经常留宿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往他的床上爬,然后扭头就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她什么时候敢出声过?”
  “楚家出来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嘛,真是白费了楚相的家世和教诲……”
  “瞧瞧她那幅模样,瘦巴巴的还没长开呢,一幅孩子样儿也不知陛下看上她哪里了?”
  ……
  明月含笑听着这些明里暗里恭维她的话,伸手捋了一下头发,才不轻不重地笑骂,“就你们眼光好,当别人都瞎吗?”
  她长的好,又泡的一手好茶,在大爻时却一直毫无施展的地方,只能做一个低等宫女,日日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眼看着身边的不如她的小丫头们都滚上了左斯的床,哄得左斯高兴了,就用小皇帝的名义给她们封妃,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从伺候人的变成了被人伺候的。
  明月也不是没有犹豫艳羡过,可是总觉得不甘心,左斯已经不年轻了,还是个疯子,一瞬喜一瞬怒,他身边的人哪个没有受过伤?
  她已经在心中默认了这种宫里攀龙附凤的规则,只是没有找到足够交换的砝码。
  可是大爻一瞬之间变了天,新来的皇帝年轻英俊,比左斯不知道好上多少!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接近,还立了一个皇后,可是后宫还有许多位置空虚着,分给她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楚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抓得住一个男人,连新婚之夜都——
  明月掩着嘴笑得得意,她一扬袖,带着宫人踏进大殿,脚步落地的声音很重,像是刻意的提醒。
  楚辞侧耳听到这些人接近,却孩子气地翻身,拿被子一裹,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明月礼数周全,跪在帷帐外面,俯身额头抵在手背上,朗声问:“殿下可是醒了,奴婢已经备好早膳,不知殿下想何时起身用膳?”
  楚辞心软,别人好声好气一说她就动摇。
  虽然还不高兴她们这样不问就来打扰她,可是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况且她们现在还客气地征求她的意见,楚辞就不好意思地坐起来,披着被子软软说:“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说完了又突然想起来昨晚刚说的,吃的太少会长不高,立刻又改了主意,问:“我现在就起来,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秦尧不在,明月自然是懒得开口,叶清压根都不知道厨房准备的什么,只有花清上前一步说:“早上膳食清淡些,先喝一口龙井竹荪的鲜汤垫一垫,再尝一口清单鲜美的莲蓬豆腐,玉掌献寿尝着也不会腻人,龙凤柔情寓意好,瞧着也好看,还有八宝野鸭,鸽子玻璃糕,雪里蕻,莲花卷等,莲子膳粥也正是应景。”
  楚辞披着被子歪歪斜斜地坐着,犹犹豫豫的样子。
  明月:“昨夜风急雨疏,今晨便有些凉了,奴婢一身单衣抵御不住这寒气,殿下起身时要多加一件衣裳才好。”
  楚辞昨夜没有听到风声,也没有听到雨声,早上是凉了些,但深秋的清晨好像都是这样,薄雾和露珠,都凉丝丝的,让人清醒。
  楚辞揉了揉鼻子,歉意地笑笑,软绵绵地说:“是不是因为我赖床,让你在冷风里站了好久?”然后裹紧了被子,体贴地关怀,“要不你先回去加一件衣裳吧,我可以再晚一点起床的。”
  明月这衣服就是为了见秦尧特意穿的,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换回去,况且说这话就是既不想等她又要哄她起来,不然找什么理由留下来。
  “奴婢就在此处伺候殿下。”她躬身说:“殿下若是此时不想起,就再歇息片刻,奴婢在门外等候就是。”
  楚辞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细白的手指,愁眉苦脸的样子,最后还是不忍心让人为难,就伸了手让人替她穿衣。
  十二个宫女各司其职,有纤纤素手撩起帷帐用宽丝带绑好,上前将窗推开一条缝,让清新的气息进来,铜盆里的清水上飘着几片桂花带着淡淡的清香,白净的布巾放在檀木盘上,漱口的温茶和青盐就放在手边,一人上前来跪地为她穿鞋然后退至一边,两宫女上前来为她更衣,引她至铜镜前坐下,花清侍立背后为她挽发。
  楚辞透过铜镜和花清对视,冲她甜甜一笑,花清微微柔和了表情,冲她略颔首。
  叶清手中空无一物,垂手站在旁边,目光流转,在大殿里暗自打量。明月侧身看楚辞一眼,楚辞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妆台上的缠枝凤头簪,她收回视线,缓步走到床边,整理着寝被。
  秦尧昨晚睡在软榻上,但是早晨起床时把寝被软枕都放回到了床上,因此两床被子叠压着看起来很亲密。
  明月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没动被子,转身动作很轻地拉开小屉,去看里面的东西是否被动过,没找到,但也毫不意外。
  那上面涂着东西,一点点,只是助兴用的,放在深宫从小就有人启蒙的皇子身上,作用微乎其微,可要是放在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身上……
  明月回想着秦尧清晨推门而出时的脚步匆匆,不由地勾唇一笑——新婚之夜,还有暗香助兴,陛下正是血气旺盛的年纪,都一夜不愿意碰她,楚辞这个皇后,也足够徒有其表了。
  她缓缓地把抽屉合上,伸手抚了抚床上放着的两双枕头,眼神迷离。
  叶清见她在床边停留许久,不知她在做什么,扭头见楚辞还傻乎乎地看着镜子,就轻轻走到明月身边,小声问她:“明月姐,怎么了?”
  明月手指点着枕头,从两只枕头中间滑下去一路向下,她扭头看着叶清,嘴角勾着笑意,手却突然掀起被子,让床上的一切都露出在天光下。
  叶清捂着嘴小声惊呼,她扭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楚辞,过了好久心还砰砰地跳着,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说:“这……这喜帕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明月嗤笑道:“毕竟是前朝旧后,又是二嫁,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叶清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带偏了,明月言语间模糊不明,却正好欲盖弥彰,让叶清认定了帝后二人昨夜已经同房,但是喜帕上却没有落红。
  “这怎么可能,小陛下那时才多大,怎么可能成事?”叶清皱着眉头说,看了看四周突然又小心问:“那陛下知道了吗?”
  “你没瞧见陛下出门时脸色不好吗?定然是知道了。”明月意有所指,“况且过去这一年里,宫里除了没长大的小陛下,可是还有别人呢。”
  叶清被心中的猜测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觉得依照楚辞的身份,应当不至于如此,可是仔细想想又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再没有什么比看着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跌倒泥污里再让人拍手称快的了。
  因此其实她也并不怎么在乎事实与否。
  “把这收起来。”明月仰着下巴指挥叶清,高傲得像一只压不住尾巴的孔雀,神气地支使叶清,“把床整理好。”
  叶清看着明月艳丽的容貌,对她更加殷勤了,“是。”
  花清慢慢地替楚辞梳头,楚辞坐在铜镜前,手中摆弄着一个小镜子,心不在焉地转来转去。
  秦尧进门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透过圆窗能看到外面冷清平静的湖水,叶木凋零萧条。楚辞对镜梳妆,黑长的头发几欲垂地,身边一株一人高的金花茶明亮热烈地盛开着,她从镜子里看到秦尧,回头对他一笑。
  那笑容灿烂又温暖,像是融融的阳光下盛开的一朵的太阳花,背后的一切都好像变得虚幻起来,一下子从秋天回到了春天,冰雪消融消融百花盛开,黄鹂鸟在枝头滴答滴答地叫。
  秦尧立刻皱紧了眉头,觉得昨晚那种浑身热涨无力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以拳抵着胸口,觉得它跳动的声音有些太过聒噪。
  啧,麻烦。
 
 
第16章 
  楚辞从镜子里面看到秦尧跨过门槛踏进飞鸾宫殿内,立刻放下手中拿的小镜子,扭头去看他,眼神惊喜眉眼雀跃。
  花清及时地松开手,柔亮如水的长发从她手中滑落,她垂手站在一边,平静俯身拜下,“奴婢拜见陛下。”
  明月叶清闻声,立刻跪下,齐声道:“陛下。”
  楚辞忍不住脚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欢快地踩着,弯着眼睛也跟着笑着喊:“陛下。”
  她笑得快乐又灿烂,极富感染力,让人只是看着都忍不住跟她一起笑起来。
  秦尧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楚辞。
  他身形修长,浑身带着说一不二的杀伐之气,面无表情目光沉沉的样子看起来安静又危险,紧盯着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准备捕猎的大狮子。
  大殿里的温度一瞬间就降低了,已经有宫女忍不住发抖,额头抵在手背上浑身颤抖,俯在地上无力起身。
  楚辞也渐渐地收了笑,疑惑又不安地看着他,呐呐小声问:“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秦尧呼吸一滞,曲起手指揉了揉眉心,一夜未曾安眠此时觉得呼吸不畅。
  飞鸾宫虽然很大,但是内室的空间有限,十多个人聚在一起,把所有的地方都占得满满当当。一屋子莺莺燕燕,各种香气掺杂在一起,把独属于楚辞的那点清冷的淡香遮挡的不见踪影。
  他有些烦躁地放下手,冷脸看着她们,声音不耐,“出去,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
  声音刚落下,立刻就有人不顾礼仪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叶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从骨子里惧怕这个冷漠的男人,都没来得及看明月一眼,手脚并用地扒着门逃了出去。
  明月强忍着从骨子里泛上来的战栗,瘫软在地上,勉强抬头看着秦尧,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奴婢,奴婢愿意留下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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