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后——太极芋泥
时间:2020-07-03 09:47:16

  楚辞感激地看着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他对秦尧随意的态度。
  赵兆冲她一笑,这才想起来解释,拱手道,“我是赵兆,和你身边的这个人师出同门,要理论起来,其实你……”
  “啧,”秦尧立刻抱着楚辞抬脚往外走,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烦,“啰嗦。阿辞受了伤要休息,哪个殿还干净,前面带路。”
  又低头冷着脸对楚辞说,“看他干什么,长成那副样子,你也看得下去?”
  这话其实……就有些有失偏驳了。
  赵兆的身量和秦尧差不多,却没有他身上那股桀骜的气势,整个人温和温暖,清新自然,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实在不是秦尧嘴里那副见不得人的相貌。
  不过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命都攥在别人手里,楚辞十分乖觉地说,“那我不看他了。”
  秦尧抱着楚辞脚步很稳地走在前面,赵兆扶着齐苼,齐苼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艰难跟上,没走两步,赵兆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回头问秦尧,“镇国玉玺呢?”
  楚辞窝在秦尧怀里,心虚地往下缩了缩。刚才一片慌乱,谁都未注意左斯把玉玺扔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秦尧语气随意道。
  “不知道!”赵兆突然挑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到眉毛都飞到天灵盖上了,他高声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还在这大殿里,但是我不知道滚哪去了。”秦尧在楚辞背上拍了拍以作安抚,扭头对着赵兆暴躁道,“待会让人找找就是了,大惊小怪什么,那么大嗓门吓着人怎么办?!”
  赵兆气沉丹田正要发问,闻言缓了一口气,看了楚辞一眼,把声音放低,飞快地说,“你说得轻巧,要是找不到怎么办,要是找到了可是已经被摔碎了怎么办?!那可是镇国玉玺啊,咱们辛辛苦苦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倒好,你一句轻巧的找不到,不知道,就把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了,你……”
  秦尧不耐烦听他絮叨,抬脚就往外走,没留意脚下,地上乱糟糟的,不知道踢到了个什么东西,骨碌骨碌地往下滚着,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跳下去,声音清脆悦耳,像是美玉撞在地上,叮铃作响。
  “什么东西?”赵兆忙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我怎么觉得听起来像是玉呢,不会是镇国玉玺吧?”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
  秦尧停下脚步,一脸深沉地看着脚下,觉得自己今天应该穿一双贵点的靴子的,至少要值一万两的那种。
  所有人都不说话,赵兆立刻察觉到不妙,他紧张地看着秦尧,希望这不是真的。
  秦尧心狠,直截了当地说,“别想了,就是,它碎了。”
  镇国玉玺碎了?!
  镇国玉玺竟然碎了!!
  秦尧竟然一脚把镇国玉玺踢碎了!!!
  “秦尧!”赵兆一声爆喝,声音振聋发聩,立刻抛却同门之情指着秦尧骂道,“我看你这个皇帝还没当就已经到头了!”
  秦尧侧着身避开他的指头,绕过他往外走,态度很好地说,“碎了再补补还能用,变成金镶玉,会更贵的。”
  “金子不要钱的吗?!请人来修不要钱的吗?!”赵兆气得团团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哪来的钱,啊?你还有钱吗!!!”
  “行军打仗不要钱,粮食不要钱还是军饷不要钱?!你的私库又攥紧了死活不松手,说是要留着娶媳妇!我上哪弄金子来补!”
  “那个,”窝在秦尧怀里的楚辞终于想到自己的一点价值,她弱弱地说,“我还有一点钱,应该够。”
  “我也有,”齐苼犹豫片刻,惊恐地小声说,“我也可以帮的上忙的。”
  赵兆立刻对齐苼改变了态度,慈爱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赵家百年单传的金瓜蛋子。
  秦尧低头对楚辞一笑,扭头看着赵兆,嫌弃又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要靠阿辞。”
  “我——你……”赵兆气到失声,齐苼十分自觉地隐姓埋名做个透明人。
  赵兆把镇国玉玺捡起来收好,磕碎的角也捡起来,直到了一个干净的宫殿,都没给秦尧一个好脸。
  秦尧不值得!真的!什么同门师兄弟的情谊,都是假的!
  秦尧把楚辞放在殿里唯一张干净的床上,楚辞仰着头手臂松开他的脖子,安静地坐下,手掌虚虚地放在身体两边,小腿在半空虚晃。
  她有些拘谨,也有些不安,不知道秦尧把他们带来这里做什么。
  秦尧却从怀里摸出千金难买的疗伤圣药,半跪在楚辞面前,为她脖颈上的伤痕又上了一遍药,又拉过她的双手摊开在膝盖上,动作轻柔地用指尖沾了药,抹在月牙状的细小伤口上。
  楚辞愣了一下,看着他回不过神来。
  秦尧的动作温柔又娴熟,似乎是对她掌心的伤口毫不意外,可是,这本来应该没人能发现的。
  况且半跪在她面前,这样一个卑微守护的姿势,由一个杀伐决断的新帝对她这个前朝皇后做出来,更是——
  让人不知所措。
  楚辞有些慌乱。
  赵兆转了一圈,只能把齐苼放在离楚辞很远一块干净的地面上。齐苼躺在地上,赵兆替他拔掉背上的碎瓷片,用手捂着伤口止血,等到秦尧用完伤药直接收到衣襟里,他才忍不住开口喊,“他还流着血呢,药借来用一用。”
  秦尧动作一顿,扭头看齐苼,无动于衷地说,“不用救他。”
  “什么意思?”赵兆愣了一下问。
  楚辞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看了齐苼一眼,又扭头看秦尧。
  秦尧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冲赵兆颔首,吩咐道,“你去找幅笔墨。”
  宫殿里笔墨皆是不缺的,秦尧把纸摊开放在齐苼面前,声音冷硬道,“签上名字,盖上私印。”
  齐苼一直是有些怕他的,秦尧看着他的目光很冷,就像头狼看着族群里异姓的狼崽,时刻准备着露出獠牙给予致命一击。
  所以齐苼很听他的话,毫不犹豫地提笔要在纸上落字,只是他多看了一眼。
  这是一张和离书,以他的口吻写的。
  通篇以极多的篇幅称赞了楚辞的贤良淑德,恭谦仁厚,容貌气度,家世学才,然后寥寥几句,“在皇后面前,朕时常羞愧不已,自愧不如,实不忍皇后在朕身边韶华虚度,遂予她自由,让她另寻佳婿。”
  落款的时日是一月前,那时京都还虚伪地太平着,那日皇帝的位置还虚假地安稳着。
  齐苼年龄小,有些懦弱,但并不特别傻,分得清好坏。他知道这份和离书是为了谁,他不由地看了秦尧一眼,开始觉得他好像不像看起来这样冷冰冰的了。
  秦尧连让楚辞和离,都不忍说她一句不好,称她赞她夸她,甚至苦心孤诣地把和离时间移至月前,好让史书也挑不出来她半分不是——她并非是临战脱逃,她愿意陪着大爻风雨飘摇,只是大爻的皇帝没有给她机会。
  看,她才是真的德位相配,是真的家国大义均在心间。
  因此哪怕大爻亡了,大爻的皇帝死了,楚辞也是自由的,光辉的。
  因为她值得。
  “签。”秦尧冰冷地催促。
  “你会好好对她的吧,”齐苼仰头看他,勇气第一次战胜了畏惧,他说,“她就像是我的姐姐,保护我,教我很多东西,她很好很好,值得有人好好爱护她。”
  “你会保护她的,对吗?”他抖着声音地又问了一遍。
  秦尧沉默片刻,平静地看他一眼,道,“我会。”
  赵兆站在旁边看着,闻言迟疑地扭头看了一眼楚辞,楚辞似有所觉,站起来,赤着脚慢慢地下床走过来。
  齐苼手有些不稳,他用左手压着发抖的右手,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自己的私印,呵了一口气,在血迹里轻轻沾了一下,摁在纸上。
  秦尧拿过盖了章的和离书,斟酌片刻,又用缺了一角的镇国玉玺摁下一个章印,在最中间,特别显眼。
  “好了,”秦尧把纸叠好贴着心口放着,他抽出赵兆的剑,扔在齐苼面前,“自裁吧。”
  齐苼一下子就呆住了,没有想过会这样,他以为秦尧已经答应放过他们了。
  “秦尧,你干什么呢,他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呢。”赵兆拦着他,满脸的不赞同,“这不合适,难道你想后世史书一直骂你吗?”
  齐苼趴在地上,嘴角血迹未干,一头乱发衣衫狼狈,背上还有几个血窟窿,他的手哆嗦着,不敢去看地上扔着的剑,求救地看着楚辞。
  楚辞走到秦尧背后,秦尧伸手拦住她,催促齐苼,“动手吧。”
  “秦尧!”赵兆不满地呵斥道。
  楚辞扒着秦尧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你不是已经放过我们了吗?”
  “我放过的是你,从来都不是他。”
  “可是上次……”
  “上次他要死,是你救他,现在我杀他,你拿什么再救他一次?”秦尧无情地说。
  “我……”楚辞茫然,她身无长物,于是顿了一下,束手无策地问,“你要什么?”
  “嫁我!”
  作者有话要说:  问:“左斯为什么要杀你?”
  齐苼:“钱没给够。”
  问:“后来赵兆为什么出声阻止秦尧杀你?”
  齐苼:“因为我给了钱。”
  然后齐苼问楚辞:“你为什么不用给钱?”
  秦尧霸道地揽着楚辞的腰,冷冷道:“她是关系户,怎么了?”
  齐苼秒怂。
 
 
第4章 
  “嫁我!”秦尧霸道又不容拒绝地说。
  赵兆一个趔趄差点跪了,齐苼可怜地趴在地上看着楚辞,楚辞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回不过神来。
  秦尧说得不容拒绝,可是楚辞犹豫片刻,试探地问,“要是我不肯呢?”
  秦尧踩着剑柄脚尖一勾,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手中,他手握长剑,剑尖擦着齐苼的脖子深深插进青石板中,看着楚辞毫不犹豫地说,“和离书已经生效,你要是不嫁,我就只能杀了他,送你回楚府。”
  楚府是楚辞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她出生到进宫的十五年里,她在那个小院里日复一日地生活着,除了楚府和皇宫,这辈子她从未到过其他的地方。
  秦尧的安排并非不近人情,但是——却像是稳稳地拿捏住了她的命门。
  楚辞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睛面露恳求,“我不想回去。”
  “那就和我成亲。”秦尧把选择绕回起点。
  “可是我也有点不想和你成亲。”楚辞眼睛里立刻充盈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带着哭腔,小声而诚恳地说,像是对着左斯说“我有一点点不想死”一样。
  秦尧:“……”
  他脸色很不好地说,“跟我成亲就那么委屈你吗?”
  楚辞又忐忑又害怕,主要是怕秦尧,闻言眼泪立刻就出来了,秦尧啧一声,嫌弃地用大手抹掉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怎么那么娇气,连说一句都不行。”
  楚辞垂着手,不知道该说委屈还是不委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是娇气包,她无助地看了一眼齐苼,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秦尧,最后求救地看着赵兆。
  赵兆站在旁边尴尬得满脸通红,他扭过头避开楚辞的视线,结结巴巴地教训秦尧道,“这,这简直不成体统,有辱斯文!哪有这样求亲的,师父这样教过你吗,你……唉!这……”
  “才过了几天你就忘了,”秦尧像只独狼一样地盯着楚辞,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个土匪!抢个压寨夫人还要客客气气的不成?”
  “师父交代过,要我们……”
  “师父教了那么多,你娶到媳妇了吗?”秦尧不耐烦他的絮絮叨叨,一击毙命。
  赵兆:“……”
  他喉结滚动,嘴巴张了又合,老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秦尧!你够狠!
  一句话让赵兆闭嘴,秦深又逼问楚辞,“嫁不嫁!”
  “我还是有点不愿意。”楚辞看着他,流着泪诚恳地说。
  秦深动作一顿,右手握着剑手腕转动,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剑刃一点一点地偏转压在齐苼脖子上。
  “阿辞——阿辞救我!”齐苼崩溃地大叫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伸手拉着她的裙摆,在衣角留下脏兮兮的手印。
  “我签了和离书的,你可以嫁人了,阿辞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问了,你嫁他,他会对你好的,他能护着你!”
  齐苼像是把楚辞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只信任她一个,也只认准她一人求救,凄凄切切地让她答应秦尧,让她嫁人,让她救他。
  齐苼今年刚刚满十岁,还是个没长出獠牙的小兽,懵懂无知只有求生的本能,楚辞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楚辞从来没有怪过他。
  况且要是只能在回楚府和嫁给秦尧之间选一个,她还是会选后者。哪怕这辈子孤苦飘零,她也不想回去了。
  楚辞犹豫片刻,看看命悬一线的齐苼,再看看言出必行的秦尧,点点头,只是仍是可怜地说:“我嫁。”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双目盈盈含泪,眼角绯红挂着泪珠,睫毛因为沾了水更加乌黑浓密,嘴唇还红着,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处处可爱。
  她应下了,秦尧却并未感到如何高兴,至少没了名正言顺解决齐苼的理由了。
  秦尧看齐苼一眼,觉得他很不顺眼,非常不顺眼,甚至还有些后悔。但是楚辞答应了,他就要信守承诺,不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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