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他忍住堪堪停下,而后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在下人布置婚房时就贴心备好的盒子。
阮烟听到窸窸窣窣撕开包装的声音,猜到了什么,酡红着脸,几秒后,就再次被他拉进怀中。
周孟言垂眸看她青涩的模样,想到什么,哑声发问:
“之前都没有么?”
“嗯……”
周孟言不是一个保守到要求阮烟是第一次的人,但听到她的回应,他眼底还是划过一道情绪。
阮烟轻咬着唇,葱白玉指攀住他的肩,一时间没听清他在耳边说了句什么,阮烟就感觉到了一阵疼,脑中冲上一瞬间的空白。
周孟言没再有任何的动作,直等她完全适应,就再次拿走了主动权。
从结婚以来,她总感觉自己就沉溺在虚幻里,可是此刻,周孟言给她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实。
她已然忘记了时间,在男人的引领下,渐渐体会到了那种从未经历过的快乐。
后来她被他侧了身,背对他,周孟言的吻星星点点落在她的蝴蝶骨上。
难得温柔。
夏风掀起白色纱帘,灌入房间,吹动悬挂着的风铃,搅乱一室暖意。
-
翌日早晨,天边浮现点点光亮,将海面染了一层金光。
周孟言先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身旁女孩恬静的睡颜,她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睑,面容素净,像昨晚那样,温顺而乖巧。
周孟言收回目光,压下一些在早晨容易冒出的情绪,过了会儿,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从卧室出来,他先是去了书房,划开昨晚扔在书桌上的手机,就跳出来一串滕恒昨晚十点发来的信息。
【兄弟,我心疼你一波,除了我谁还会知道你新婚之夜的寂寞。】
【没事,兄弟我陪着你,你心里的寂寞孤独冷都可以和我诉说,我保证绝对不笑话你。】
【要不然我带着酒去你别墅找你好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唉。】
周孟言:【…】
那头的滕恒被信息声音吵醒,看到周孟言的消息,瞬间清醒:【你怎么今早回我信息?】
滕恒坐起身,忽而间猜到了一切:【卧槽我昨晚是不是猜错了?!】
【你是不是终于洞房花烛夜了?!!!】
周孟言:“……”
【有事?】
滕恒看到这句类似于默认的话,在床上仰天大笑,他知道周孟言内敛,不好意思直说,但是这个时候作为兄弟,一定得提点什么,滕恒的信息噼里啪啦敲过去:
【周孟言,麻烦你不能光顾自己满足,这个时候得多关心你太太的身体,知道吗?】
【你得多照顾一下人家的感受,特别是第一次,嘘寒问暖一下,别老冷冰冰一张脸,谁见了还想和你继续第二次啊。】
【我是老情感带师了。】
他刚发送,屏幕就出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滕恒:“…………”
一个小时后,阮烟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感觉身边空荡荡的,摸了摸床边,果然。
男人已经不在了。
动了动身子,她感觉浑身发酸、腿脚发软,昨晚回忆涌上心头,再次让她脸红心跳起来。
他们昨晚似乎……不止一次。
只记得到后头,男人逐渐失控,越来越凶,她求饶也没有用。
最后是周孟言把她抱去了浴室,冲干净了身体。当时的她已经累得动弹不得,倒是他体贴地照顾她。
阮烟把酡红的脸埋进被子里。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有什么好回忆的。
而且说白了,这对于周孟言来说,也是走个程序罢了。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因为昨晚而有所改变,成年的世界发生些什么,都可以不带有感情。
过了会儿,佣人敲门进来,服侍她洗漱换衣,她们看到阮烟脖子上的草莓印以及床单上的痕|迹,全都装傻当作没看到。
女孩走出卧室,佣人道:“先生已经在餐厅用早餐了,我带您过去吧。”
“……好。”
她深呼吸了几下。
穿过二楼的书房,就到了专属于二楼用餐的小餐厅。
男人坐在大理石餐桌前,翻看着几份数据文件。
她走进去,他抬起了眸。
阮烟在对面坐下,佣人离开后,她微低着头,就听到周孟言的电话响起,他接起说着公事。
阮烟拿起汤勺,默默吃早餐。
过了会儿,她听到男人打完了电话,餐厅里安静许久,直到对面传来他的声音:
“今天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阮烟:???
她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垂眸否认:“不、不会……”
这根本不像是他会问出来的问题吧?
周孟言看着她害羞的面色,移开目光,缓了缓脸色,“嗯。”
阮烟尴尬得埋头吃早餐。
白日里,周孟言仍旧在别墅忙工作,阮烟则在下人的陪同下,去到海边。
她坐在海边的沙滩椅上,吹着海风,听听歌,听听书,过得还算惬意。
傍晚时,阮烟从海边回到别墅,刚好周孟言忙完,两人就一起用了晚餐,饭后,男人继续回了书房。
晚上十点多,阮烟洗完澡回到卧室,过了会儿,周孟言也走了进来。
她愣了下,旋即收了心思,他们昨晚都睡过了,从今往后也应该是要住在一起。
“这是佣人给你的水果拼盘。”
周孟言把果盘递到她手边,她接过,“嗯,谢谢……”
她想到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
所以明天还要待个一天了?
阮烟有点开心,毕竟海边太美了,即使看不见也觉得很舒适。
两人搭话几句,她坐在床头,半只耳朵塞着耳机,假装听歌,却忍不住偷偷听着男人要做什么。
只听闻他打开衣柜,而后走去了浴室。
她摘掉耳机,躺了下去,过了会儿,男人也出来了。
她指尖轻揪着被单,背对他,一动不动。
几秒后,身后的床塌陷下去。
周孟言躺在床上,侧首看到女孩乌黑的头发微遮住白皙的脖颈,想起昨晚,一些情绪再次不受控地窜了起来。
他喉结滑动,“阮烟——”
男人正想伸手把她拉进怀中,突然想到什么,拉开床头的抽屉。
他发现那个盒子里仅有的几片,昨晚已经用完了。
而房间里似乎备没有新的了。
“怎么了?”女孩微侧过身,软声问。
他脸色沉了几分,而后关掉抽屉,躺了下去,“……没事,睡觉吧。”
“噢,好。”
阮烟松了口气,躺正身子,很快就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身旁的周孟言,看着天花板许久,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
阮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八点多了,周孟言照常已经离开房间。
去洗漱时,她想起昨晚果然如她预料,是个“平安”夜。
她知道以周孟言的性格,以及他平时的忙碌,对于某方面一定是非常节制的,而且绝不会热衷此事的。
早上,她没打算出门,就在客厅里弹钢琴。
钢琴她是从小开始弹的,以前报了很多兴趣班,包括吉他,小提琴,她都会弹一些。现在虽然瞎了,但是因为这么多年练下来,对于每一个键位都很熟悉,而且看不见谱和琴键,反倒能锻炼她。
书房里,男人看着关于欧拉改革的提案,电话的那头,江承道:“董事会的事情已经在安排了,我打听到阮乌程私底下已经开始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特别慌。”
周孟言勾唇,“他当然不会让自己输。”只是结果可能就不一定掌握在他手中了。
江承感慨,“如果欧拉公司在阮乌程手下,估计破产还是迟早的事。”
当初阮乌程和阮云山父亲的眼光果然是没错的。
其实在阮云山还没有出事之前,他已经有意要提出对公司进行更新换代了,只是还来不及提出方案,就出了车祸。
周孟言转了转腕表,“去联系一下阮云山的那些亲信,他们是时候要派上用场了。”
“好。”
“对了周总,您要我帮您找的购物链接,我已经发过去了,可以在链接里线上下单,会有人送货上门,您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
“嗯。”
半个小时后,阮烟弹完琴,回到客厅正打算休息会儿,佣人就把一个袋子送到了过来,面色微红:“太太,这个应该是……您买的东西吧,刚才送到家楼下了。”
“啊?”她没买东西啊?
佣人把购物袋放到了阮烟面前,很快就溜走了,阮烟随手拿起,就摸到购物袋里有两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她随手拿起,正巧这时,周孟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阮烟坐着,手里拿着个东西。
他微愣了瞬,走上前去,看到阮烟一脸呆,又一脸探究:“这是什么,我没买呀……”
她话音刚落,手中的两个盒子就被抽走。
诶?
周孟言垂眸看着手里的冈|本,轻咳两声,语气如常开口:
“饼干。”
阮烟:???
男人离开后,阮烟的小脸上还带着困惑,周孟言竟然还爱吃饼干?
-
“所以周孟言也没说带你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回到林城,阮烟在家中和祝星枝打电话,那头道:“我以为你们还要再待一段时间,不去其他地方度蜜月也就罢了,那么漂亮的小岛也不多住个几天?”
“嗯,这也没什么……”
周孟言有多忙,她不是不知道,他没说婚礼第二天就回国已经实属难得了。而且蜜月是恩恩爱爱小两口度起来才有意思,他们两个塑料夫妻有必要么,耽误时间,还显得尴尬。
“你老公可真是个工作狂啊,”祝星枝轻叹,“不过不工作怎么养家糊口呢,你老公赚钱,你花就是了。”
“……”阮烟回想起结婚以来,周孟言就给了她一张卡,用于她日常的消费开支。
她去查了下里头的金额,觉得怎样都花不完,而且每个月还会定期打进来,周孟言不会去过问她把这些钱花在哪,就跟零花钱一样。
阮烟感觉自己真成了豪门富太太。
这种生活挺好的,但也很无聊。
她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因为看不见,有很多娱乐和社交都是她碰不来的,经常只能跟自己说话,她想要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让自己只当一只金丝雀。
回国后第二天傍晚,周孟言让江承回家把她接了出来,而后带她出去吃了晚餐。
阮烟也不知何事,只觉他和如常一般。两人从餐厅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回到车上,周孟言并没有和司机说回家,而是说了一个地方:“去疗养院。”
阮烟疑惑,“疗养院?”
“你父亲现在新搬到的地方。”
阮烟惊讶,“你,你把我爸从原来的疗养院接出来了?!”
周孟言看向她,“嗯,带你过去看看。”
路上的车程近半个小时,阮烟一路心中欢喜,最后劳斯莱斯开到一栋类似私家山庄前,铁门被打开,车子驶进一段路灯点亮的柏油马路,旁边是树林,仿佛立刻摆脱了城市的喧嚣,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
最后车子停在几栋精致的蓝色建筑前。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员上前迎接,“周总好,夫人好。”
阮烟下了车,周孟言带着她,跟随工作人员往里走。
听到工作人员的介绍,阮烟才慢慢得知,这家疗养院是梵慕尼集团名下的疗养院,不对外开放,只有公司里退休的高管或者是功臣,才能住在这里,无需任何费用,全由公司承担。
整个疗养院建在城市边缘地带,环境大而安静,空气清新,设施齐全,比之前阮云山所住的疗养院还要好。
工作人员说,他们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设计积极的治疗方案,尽力让阮云山苏醒过来。
他们被带到阮云山的病房。
阮烟走进去,坐在床边,握住了父亲的手,心头发热。
周孟言站在旁边一会儿,而后淡声道:“我先出去找一下医生。”
“好……”
男人离开,给她单独和父亲相处的空间。
阮烟心中情绪翻涌,莞尔轻喃:
“爸爸,我已经要挺过来了,你是不是也要赶快挺过来?
我相信你一定会醒来的,欧拉需要你,我需要你,还有好多人都在想你。你一定要……再努力一下。”
看完阮云山,周孟言陪着阮烟再次去找了医生,让她亲自了解现在父亲的状况。
医生说,作为家人,要保持乐观的态度,相信奇迹说不定就在某天到来。
走出白色建筑,阮烟问:“把爸爸接出来,阮家那边没说什么吗?”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同意的。
刚开始这件事确实引起阮家人的不满,特别是冯庄,认为周孟言没资格管这样的事。
但是直到周孟言把原疗养院对阮云山消极的治疗手段甩到阮家人面前,几个人彻底说不出来话。
冯庄和阮乌程阴暗自私的心理昭然若揭。
冯庄不想要阮云山醒来,是害怕他会算她对阮烟的账,那她和阮灵以后在阮家还有怎样的地位。
而阮乌程不想要弟弟苏醒,是因为想要一直坐在董事长之位。
周孟言淡声回应,“没说什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