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闭眼。
极快的开始翻书。
然而几分钟过去，终究不忍心冷落她，匆匆给唐念双回复两个字回去：［没事］
付人间将手机搁得远一些，尽量在自己不方便够到的地方，然后静心工作。
“哇，嘉义传媒澄清了。”办公室里突然传来袁哲意有所指的声音，袁哲眼神打量付人间，发觉他面色无常，难道是不知道嘉义传媒是唐念双的公司？
研究所里的同事平时也没那么闲，不像袁哲那么热衷八卦，问：“嘉义传媒干嘛的？”
“唐小姐的娱乐公司啊。”
付人间顿了一下。
袁哲敏锐的捕捉到这朵高岭之花的变化，同其他同事说：“之前网上不是闹得沸沸扬扬这唐小姐和林绵两女争一男嘛，今天早上她公司就澄清了，说唐小姐现在还是单身，言辞之间甚至在指责陆以寒和林绵公司有意捆绑，十分的刚，唐小姐算是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了。”
付人间在认真写东西，却也匀出了一些心神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澄清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她不喜欢陆以寒？
“那唐小姐到底喜不喜欢陆以寒？”有人问。
付人间的钢笔笔尖定住，虽然没有抬头，却是凝神准备细听。
袁哲笑着说：“那肯定……”
付人间握笔的手微紧。
“是不喜欢啊。”
袁哲瞥了眼他们付教授紧绷的侧脸，有些揶揄的道：“陆以寒完全不是唐小姐的菜。”
“那谁才是？”
袁哲眼神瞥向付教授，其他同事也随着他看过来，办公室内无数双眼睛盯住付人间，付人间微咳，清冷开口：“我和唐小姐只是认识的关系。”
大家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继续工作了。
“咱们指望付教授开窍，跟石头开花，母马会爬树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算石头开花，母马会爬树，咱们付教授一心归隐的心怎么也不会改变，他心如磐石，谁也不能撼动。”
“唉～～可惜了，跟唐小姐那么配。”
付人间仿佛一个局外人，根本无动于衷，只是几分钟后，他唇角淡淡的牵了牵，又立即蹙眉摆出严肃脸。
袁哲朝身边女同事低声说了句：“我们付教授啊，就是闷骚。”
“这话怎么说？”
“心里喜欢人家姑娘喜欢得要死，嘴还硬得很，我就等着看热闹，等人家唐小姐以后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有他哭的。”
“啊？付教授喜欢唐念双！？”
“这还不明显？你瞎了吗？”
“我不这么觉得，付教授其实人很好的，是你误会了吧。”
“敢不敢打赌！”袁哲瞪她。
这名女同事撇嘴：“我才不跟你赌，我跟你说，听说咱们研究所过几天会从国外回来几个女考古学者，顶尖人才，很多未婚，我觉得唐小姐和付教授身份天差地别的，真要成家，还是在咱们所里找一个比较合适。”
袁哲轻蔑：“要不怎么说你笨呢，这爱情能用合适来衡量的？”
“我说不过你，你走开。”
这边的日常斗嘴不欢而散。
那边付人间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学长，好久不见，我就要回国了，期待跟你见面。］
**
唐念双到剧组后径直进化妆间换戏服化妆。
林绵和陆以寒姗姗来迟，陆以寒仍旧面带微笑和她打招呼，唐念双也礼貌回了声，林绵则是有意无意用眼刀剜她，唐念双懒得理。
说白了，林绵就是一被宠坏的娇纵大小姐，真要说心眼有多坏，唐念双其实见过比她坏一百倍的。
好在林绵还有职业道德，虽说讨厌唐念双，但是也没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比当初那个苏蜜要专业很多。
至于陆以寒，唐念双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既然公司已经为她澄清，她这边可不能掉链子。
陆以寒为此颇有些无奈。
俩人的对手戏刚结束，唐念双便准备撤场，陆以寒与她同路，低声问了句：“因为绯闻，不打算再理我了？”
唐念双拉开些距离，“咱们还是注意点吧。”
“如果我说，我靠近你并不是因为拍戏或是合作的关系呢？”陆以寒转头看着她眼睛。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失去所谓的分寸，这部戏进行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半多，杀青也近在眼前，等合作结束，他们很可能就是各奔东西。
艺人这个职业本就聚少离多，下次再见唐念双不知是什么时候，陆以寒忽然想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告诉她。
直觉告诉他，她和那个姓付的教授并不简单，他好不容易在一份感情里加注上几分真心，不想把唐念双拱手让人。
唐念双却并不看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念双，我想说的你应该明白。”
唐念双摇头：“我不明白。”
“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好吧，你逃避也没关系，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念双，我关注你很久了。”
叶渲和陆以寒助理都怔住了，这是第一次，有男艺人在剧组就大胆向女艺人表白。
陆以寒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除了助理，剧组听见的工作人员也挺多，立刻开始朝他们俩起哄。
唐念双面色无常，停住脚，转身看着陆以寒。
能在这个圈子走到顶峰的明星，除了实力，颜值是不可缺少的，陆以寒也不愧是万千少女争着抢着要喊老公的人，相貌堂堂无可挑剔，唐念双对他也并不讨厌，只当做一个平常的搭档，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很冷静的说完这句话，唐念双走进自己更衣室，外面起哄的人也渐渐散去。
陆以寒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没多失望，只想着徐徐图之。
林绵经过他身旁，嗤笑：“丢不丢脸？”
陆以寒笑着看她：“也还好，我听说你还苦追付教授也没追到，跟你比起来，我觉得还是你比较丢脸。”
林绵狠狠瞪他。
她以前怎么会喜欢这个人！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她愤愤然撞了一下陆以寒肩膀，走远。
陆以寒扶着肩膀看她背影，问助理：“你说她是不是无理取闹。”
助理耸耸肩，“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你刚才冲动表白的事吧。”
“能怎么解决，事情越闹越大才好。”
知道的人越多，那个教授也会知道，希望他知道以后能有自知之明离唐念双远一点。
同类人本就应该和同类人在一起，而唐念双和付人间本身就不是同类人。
陆以寒整理好衣服，表情淡淡的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不过份吧。”
“你粉丝不会放过你和唐念双的。”
“闹一阵也就过去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单身吧。”
“这话你有本事，跟粉丝说去。”
陆以寒冷冷一笑，这个，他还真没本事，哪个流量不指着粉丝氪金吃饭？也就是唐念双不走流量路线，又因为她是女明星的原因，就算公布恋情也对她事业没影响，陆以寒和林绵就不太一样了。
唐念双倒不担心今天陆以寒表白的事传出去，就算陆以寒想，他的公司也决不允许，娱乐公司可不管陆以寒是不是真爱，他们还要赚钱，就决不能把这事儿传出去。
这事果然也如唐念双所想，谣言被他公司花钱摆平了，陆以寒有些憋屈，被林绵嘲笑了好几次，俩人在剧组的日常竟然变成了斗嘴互怼。
唐念双下戏晚的时候是住酒店，不晚的话一般都是回家住。
离开剧组前叶渲替她收东西，边碎碎念：“刚刚我从林绵休息室经过，听到她好像在说付教授，据说付教授刚从一位国外商人手中拿回一件咱们古代的重量级文物，已经送回国家博物馆了，为了祝贺他，林绵给他弄到了一些稀有名花的种子，要送给付教授做礼物。”
唐念双讶异的抬头：“付教授的事林绵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也奇怪吧，我也正奇怪着呢，但是后来一想就想通了，林绵之前为了追求陆以寒都甘愿做女二号了，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打听到付教授的近况也不奇怪。”
唐念双没出声。
叶渲拿上包，看她有些出神的脸：“想什么呢，走了，送你回家。”
唐念双和叶渲结伴离开，侧身拉安全带的时候看到林绵从剧组走出来，怀里抱着个精致的盒子，似乎就是装花种子的。
这玩意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付人间这种生活娱乐少之又少的人来说，却是十分稀有宝贵，林绵搞到这种东西准备送给付人间，怪不得这么宝贝了。
林绵眼神瞥过来，有点挑衅轻蔑的意味，似乎是觉得有了怀中的东西就能赢得付人间几分关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要和唐念双炫耀了。
唐念双心道：幼稚。
她扣上安全带，戴上墨镜：“走吧。”
叶渲扫了眼车窗外的林绵，开车时说了句：“付教授怎么说也照顾你这么久，这要回文物可是一件大喜事，要不你问候一句？”
唐念双戴着墨镜也不知是不是在闭目养神，懒懒地“嗯”了声。
叶渲把她送到家吃过晚饭后离开。
唐念双帮着奶奶侍弄花草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付教授今天刚要回来一件重要文物？”
“啊？”唐奶奶抬头：“我不知道啊。”
“你想知道？”老人家立即来了兴致，“我帮你打电话问问老付。”
“别，不用了。”
“你还害羞啊。”唐奶奶乐呵呵去找手机，“你们郎才女貌，互相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嘛，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关心他还害什么羞，等着啊，奶奶给你打电话问问。”
唐念双赶紧把手机抢过来：“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跟他不可能的，人家要解除婚约，勉强也没结果的。”
“这倒是。”唐奶奶歇菜的坐下来，连浇花的心情都没了：“你付叔叔和付阿姨也是心大，竟然对付教授要进山当野人这件事不反驳，夫妻俩只顾着环球旅游去了。大概是你们年轻人思想开放了，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老一辈的人可接受不了。”
所以这也是付爷爷和付奶奶一直反对的原因，付人间父母倒是很佛系，尊重儿子的想法。
唐念双带上手套为花除草，唐奶奶问她：“真的不打电话去问了？”
“不打。”唐念双头也没抬。
于是老人家又开始惆怅的叹气。
第二天唐念双是夜戏，白天不用去剧组，吃过饭，唐奶奶忽然把一食盒放在她面前，“我昨天问过你付爷爷了，的确是真事，听说付教授和那位国外商人前前后后谈了很久，这才终于把文物要回来的，你把我做这些小菜给他送去，陪他吃顿饭，说几句道喜的话。”
“还有，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今天得上班，在榕城大学上课呢。”
唐念双：“不是说好不问的吗？”
唐奶奶赶紧说：“我没提你，我就说是我自己好奇。”
唐念双：“……”
但是就算如此，谁会不明白是她想问？
唐念双把食盒推开，拿过自己的iPad：“我不去，他自己怎么不说，我干嘛去？”
“就付教授那性格，几棍子打不出一声响，他会主动告诉你才是见鬼了，你快去，好歹人家帮过你这么多次，你好意思不表示表示？这种礼尚往来的人际交往难道还需要我教你？你不是被称为娱乐圈的高情商女演员吗？”
得，这时候用话呛她了。
唐念双无奈放下iPad，“去了我怎么说？”
“你自己看着办，去吧去吧。”
唐念双叹叹气，拎着食盒就要出去，唐奶奶让她站住，“你就穿这个？”
“嗯，怎么了？”她穿的家居休闲服，宽松型，看不出身材，头发也是随便用簪子固定的。
“去，把我新给你做的裙子穿上。”
唐念双惊住：“奶奶，外面下雪呢。”
“袄裙！可漂亮啦。”
唐奶奶是典型江南女子，十分喜欢一些传统的东西，做衣服就是兴趣之一，给唐念双准备的衣服几乎都是带着国风韵味的。
唐念双回房换件衣服，没穿奶奶做的袄裙，去学校穿袄裙过于张扬。
唐奶奶也没多说什么，催促着她离开。
唐念双走后，唐爷爷从里屋探出脑袋，“走啦？”
“走了。”唐奶奶却不太开心：“但是，付教授几次三番要解除婚约，你让双双去找他，这似乎有点倒贴的嫌疑。”
“你信我，付教授喜欢着咱们双双呢，我瞧着，没心思的是我们家双双，指不定谁倒贴谁呢，两孩子别扭着，我们做长辈的再跟着别扭，那啥时候能抱重孙子？。是吧”
“说的也是，但是付教授想隐居，要真去了玉明山，咱们双双不是闹笑话了嘛。”
“他隐居？”唐爷爷冷笑：“你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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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双出趟门不容易，帽子口罩墨镜必不可少，到学校直接去找付人间的办公室，没人认出她。
到付人间办公室外，林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娇滴滴的说着话。
“付教授，恭喜你，这是我送你的祝贺礼物。”
然后是付人间冷漠得一点不近人情的声音：“我跟你不熟，东西拿走。”
“以后就熟啦，你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吧，都是一些名贵稀有花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