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放空。
唐安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他刚才那么正经的坐在书案后头又是写又是画的,居然是在看春宫?
“不对啊,我刚明明看见你在写什么的。”唐安芙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齐辰点头:“嗯,这本书有些地方写的不是很详尽,我做一些注解。”
唐安芙:……
“你,你,你注解这玩意儿干什么……”唐安芙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无力吐槽。
齐辰拉起唐安芙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感觉昨天晚上有些地方我做的不好,今晚再试试。”
“蛤???”
唐安芙刚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就被齐辰拖走入房,关上房门,推上床,放下帘子,脱衣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床帐——夫妻间深入交流学习的圣地中再次传来两人徜徉在知识海洋,勤勤恳恳的学习声。
**
第二天,唐安芙醒来的比昨天还要晚些,感觉再这么来几回,她的小命儿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身子稍微动了动,就听见苏荷的声音:
“王妃,您要喝些水吗?”
唐安芙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后,苏荷端着水过来放在床头,扶着四肢酸痛的唐安芙起身,就着苏荷的手喝了两口水,唐安芙才算清醒了些,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已经申时了。”苏荷说。
“申时?”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她这一觉居然睡了大半天,要苏荷不喊她的话,再过一两个时辰,她都可以接着晚上继续睡了。
“王爷出门儿的时候吩咐了,说他今日去一趟云佛寺,然后还要进宫一趟,晚上回来陪王妃一同用饭。”
苏荷一边伺候唐安芙起来,一边笑吟吟的转述齐辰的话。
唐安芙扶着后腰起身,小声嘀咕一句:“他倒是有精神。”
苏荷会心一笑,迅速替唐安芙梳洗。
唐安芙感觉这一天天过的是不分昼夜,早知道圆房以后会这么累,她说什么也要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
现在的她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苏溪给唐安芙摆了一桌子的菜,唐安芙见了不禁咋舌:“王府伙食也太好了吧。”
“回王妃,这是王伯让厨房特意给王妃做的。”苏溪把筷子递给唐安芙。
唐安芙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珍馐,竟然不知道吃什么好。
“这么多哪吃得完。太多了。”唐安芙说。
苏溪和苏荷对望一眼,苏荷说:“王伯也是不知道王妃的口味,您每样都用点,尝尝味道,若有不喜欢的,奴婢记下来,今后就换其他的。”
“我不挑食,基本上什么都吃。今后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唐安芙在军中待过,上过战场的人就没有挑食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过,厨房辛辛苦苦做出来,唐安芙若是一筷子都不尝似乎也不好,于是她就每样菜都尝一些。
吃完之后消食,一步一踱的来到厨房外头。
齐辰每晚都要喝鱼汤,唐安芙之前照顾过孩子,炖汤和做甜品都稍微有些研究,鱼汤也是常熬的,自问手艺还不错,于是便想给齐辰亲手熬一碗汤。
然而,当唐安芙听了厨娘的话以后,却震惊了:
“你说什么?”
厨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见唐安芙这般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吓得六神无主。
“奴婢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厨娘如是问。
唐安芙扶着灶台,无力的扶着额头,沉默片刻后才对厨娘再一次确认:
“你是说,王爷每晚喝的不是鱼汤,是……是……鹿血汤?”
不明所以的厨娘点头。
唐安芙无语凝噎:“不是,他好好的,谁让他喝的?”
厨娘指了指外院的方向:“王伯。”
王伯……看起来那么慈祥和蔼,居然是个老不正经!
怪不得王伯新婚之夜送汤去,唐安芙问他是什么汤的时候,他那句‘鱼汤’说的含糊其辞。
还因为唐安芙质疑‘鱼汤为什么是红的’,而对唐安芙编出了‘苋菜鱼汤’的谎话。
至此唐安芙才恍然大悟,就说谁家会用苋菜煮鱼汤嘛。她还以为是王府里的新吃法。
这一瞬间,唐安芙深深为自己的两只小腰子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在齐辰喝鹿血汤的日子里,它们多无辜,多累啊。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唐安芙取消了齐辰每晚的‘加餐’, 自己动手做了几样小菜, 不过傍晚的时候,门房来回禀,说是宫里去了八百里急报,齐辰被陛下留在内阁议事, 晚上就不回来用饭了, 让唐安芙不必等他。
八百里急报, 说明是边关战事,唐安芙知道重要性,所以十分理解。
给齐辰留了一些热了吃也不妨碍的甜羹,唐安芙自己用完了晚饭,早早躺到床上休养生息, 这两日真是累着了,所以就算她下午才起,但躺到床上还是很快就有了困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 听见房间里有些响动,唐安芙睁开双眼, 就透过屏风, 看见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朦胧灯光下, 一口一口的喝着唐安芙温在食盒中的甜羹。
唐安芙从床上爬着坐起,沙哑着说:
“回来啦。”
“嗯。”
齐辰应了一声, 将勺子放回甜羹碗里,顺手倒了杯茶,一手端着碗, 一手拿着茶杯走入内室,茶水递给了唐安芙,自己则坐在床沿上有条不紊的继续吃甜羹。
“在宫里用晚饭了吗?”唐安芙问。
齐辰点头:“用了。”
唐安芙见他一口接着一口,似乎很喜欢这甜羹的味道,不禁问:“好吃吗?”
齐辰再点头:“嗯。”
唐安芙高兴的指了指自己:“我做的。”
“我知道。”
齐辰抬眼看她,舀了一勺送到唐安芙唇边,唐安芙就着他的手也喝了一口,不算甜的甜羹一点都没有她此时此刻心里的甜。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一小碗甜羹,齐辰说:“多吃点,待会儿办事。”
唐安芙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嘴里的甜羹突然就不那么香了。
按住他又送来的一勺甜羹,真诚的说道:
“王爷,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齐辰不解:“什么?”
唐安芙委婉说:
“就是……我们俩今晚能不能改变一下夫妻间的‘交流’方式?”
齐辰看着唐安芙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若有所思将碗里的甜羹一饮而尽,郑重的对唐安芙点了点头:
“可以。”
唐安芙见状,心上一喜,却听齐辰接着说:
“你想在哪里我都可以。”
虾米?
唐安芙觉得他这思路好像偏离了方向,齐辰那看似与平常一般冷淡,但眼眸中却冉冉升起的兴致,让唐安芙肯定了心中猜测。
果然,只见齐辰指了指外室,紧接着说:
“小书房,那桌子……”
唐安芙猛地倾身上前,果断捂住了齐辰胡说八道的嘴,希望借此打断他脑中那不合时宜的期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安芙说。
齐辰蹙眉不解,将唐安芙的手从自己嘴上拉开,捏在手中,问:“你不喜欢小书房和桌子,那你喜欢哪里? ”
“我喜欢……”唐安芙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不是不是,我不喜欢。也不是,我喜欢……哎呀,我的意思是,今晚能不能……暂且休战。”
“为何?”齐辰问。
你说为何?她明天可不想再下午起床了。唐安芙心道。
看着齐辰微微蹙起的眉峰,唐安芙明知不该,却还是生出了一些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心疼,最终还是态度不坚定,对齐辰比出一根手指:
“那就一回,不能再多了。你知道我每天都什么时辰才起的来吗?今晚就一回,剩下的以后慢慢补上,好不好?”
齐辰看着唐安芙的一根手指,几乎没有多考虑,抓住她的那根手指就包裹到自己掌心,应承道:
“好。以后补。”
唐安芙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这就,答应了?”
齐辰认真点头:“嗯。明日皇后在宫中设宴,召你入宫,确不宜晚起。”
唐安芙:……
“皇后召我入宫,你怎么不早说?”唐安芙气道。
齐辰将勺子放回空了的甜羹碗里,无辜起身:“我去洗漱。你准备一下。”
准备你个头!
果然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这人学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几天前还是个啥也不会的小懵懂。
唐安芙心力交瘁的想。
**
皇后在宫中设宴,请辰王夫妇入宫。
由于唐安芙昨晚的错误判断,导致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上了一笔‘债’,不过昨晚确实轻松不少,美美睡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
辰王府离皇城不远,坐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入宫后,几名引路宫婢早已等候多时,看见齐辰纷纷退让两边行礼,齐辰面无表情从她们面前走过之后,她们才敢起身,一个个如释重负般来到唐安芙面前行礼。
“参见辰王妃。皇后娘娘派奴婢们前来迎接。”为首宫婢虽然话说的恭谨,但神情却很是冷淡。
“多谢娘娘好意。劳烦诸位。”
唐安芙与她说着话,目光却追着只顾一个人往前走的齐辰背影。
心中暗自一叹。
这人真是木头,一踢一动,不踢就不动。
今日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入宫,他倒是习以为常,直接往前走,也不想想旁人会怎么看新婚期间就被夫君抛在身后不管不顾的唐安芙。
为首那高傲宫婢自然也注意到这些,嘴角微动,一边为唐安芙引路,一边说道:
“辰王妃是第一回入宫吧。”
唐安芙盯着齐辰背影,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是啊。第一回。”
“怪不得奴婢觉得辰王妃有些面生。”那婢女意有所指。
“是吗?”唐安芙无所觉,随口回说。
那宫婢转过头看了一眼容貌迭丽,身姿妖娆的唐安芙,说:
“辰王妃有所不知,这京中但凡稍微有些头脸的世家夫人小姐们都入宫拜见过皇后娘娘,奴婢有幸在娘娘身边伺候,自认眼光和记性不错,只要是入过宫的小姐和夫人,奴婢全都记得。但今日初见辰王妃,奴婢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才猜测辰王妃是第一回入宫。”
这一长串的话说出来,唐安芙若再听不懂就太蠢了。
绕了半天,这婢女就是想说她出身不高吧。
她初回入宫,婢女就这般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是受了谁的指使,用膝盖想也知道。
皇后这是在借婢女的口警告她牢记自己身份,看来虽然是陛下赐婚,但皇后却不赞同或者不喜欢,齐辰娶她这个京中三流伯府出身的女子为妻。
但皇后奈何不了齐辰,便想在最初的时候便将唐安芙驯服,说不定今后还想借唐安芙的手来牵制齐辰。
那宫婢见唐安芙未曾说话,以为她被吓到了,于是又换了种语气,笑道:
“王妃这般美貌当真世所罕见,奴婢在宫中见的美人也很多,却都不及王妃。不过皇后娘娘时常对宫中美人们说,以色侍君终不长久,天下男子皆花心,越有权势者越是如此,得宠的时候,也得想想将来好颜色不在了,该如何抓住夫君的心。”
“如今王妃凭借过人美貌,嫁给了辰王爷,不管从前如何,凭着辰王妃的身份,将来总能时常入得宫来,若能因此得了皇后娘娘青睐,王妃才真正叫高枕无忧了呢。”
唐安芙耐着性子听了这么长两段游说的话,等她说完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觉得皇后娘娘那句话说的很对,不过姑姑你却与我说的不对。”
那宫婢闻言不解:“奴婢哪里说错了,还望辰王妃指正。”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宫中侍寝美人那般说确乃苦口婆心,但姑姑与我说这些却是不对,我是圣上赐婚给王爷,明媒正娶的辰王妃,与宫中以色侍君的美人可不一样?”唐安芙说。
那宫婢愣了愣,大约没想到唐安芙会与她正面辩驳,一个三流伯府出身的女子,敢在第一回入宫时与皇后跟前伺候的宫婢斗嘴,依仗的是什么?
看来皇后娘娘的猜测没有错,这就是个仗美行凶,目中无人的草包,以为一道圣旨让她嫁给了辰王,她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一试就沉不住气了,想来没什么城府和算计,空有美貌的花瓶罢了。
“辰王妃说的是。奴婢确实不该这般比喻。不过也是与辰王妃一见如故,才不免多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辰王殿下自小在陛下身边长大,性子清冷,对人素来不亲近。原以为成亲后要好一些,哪想到对王妃也是冷淡,这才新婚便如此,今后只怕……王妃还是要把眼光放长远……咦?”
那宫婢又准备新一轮长篇大论,唐安芙却忽然站在原地不走了。
“王妃怎么了?”宫婢问。
唐安芙没有说话,只兀自低头整理自己并不乱的衣裳,那宫婢见她这般,不禁警告道:
“王妃是在与奴婢使小性儿吗?皇后娘娘还在等着见你,若去晚了娘娘怪罪,王妃觉得你担待的起吗?”
唐安芙瞥了她一眼:“我担待不起,自有人能为我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