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不愿意打扰他们,站在教室最后面,暗搓搓探着头看,级长就点头哈腰,恭敬至极的站在她身后。
怀着一种隐秘而兴奋,还有一点小惊喜的心态,阿言从第一个座位开始看,想看看数到第几个会是她的卡尔。
他是正在看书呢?还是正在做题呢?又或者,他是在和他新交到的好朋友们一起讨论问题。
阿言兴冲冲看,从第一个座位看到最后一个,间还略过几个不知道为什么空掉的位置,也没能看到卡尔。
小姑娘眨眨眼,不死心,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卡尔。
阿言懵住了,眨眨眼,试图去问身后跟着的级长,“卡尔不在教室里呀,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级长同样懵逼的摇摇头,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不知凡几,如果不是被死亡威胁的滋味太不好受,他又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对脸懵逼着,但很快,有人回答了他们。
确切地说,那应当不算是人。
走廊尽头处,导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什么撞到,发出巨大声响。
阿言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小跑着过去。
级长紧随在她身后,等到走近了,听到办公室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愤怒声音。
“他就是……小偷……骗子……”
“精神力为0的废物!”
“不配在学校里面待下去。”
阿言站在门口听,原本还有点疑惑,当听到精神力为0的废物时,嘴唇一下子就抿紧了。
她已经知道里面站的是谁。
在这个世界上,精神力作为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c以下全是废物,而贫民窟里,永远不缺少这样的人。
这其,d等已经算是极差,而d等以下,尤其是精神力为0的人,被所有人看不起,被认为是人类发展的败。
小卡尔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痛苦又不堪,阿言从前知道,但总体会不到,这下终于明白了。
小姑娘眼圈一下子红了,她揉了揉,压下去眼泪,不想丢卡尔的人。
她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少年沉默的站着,身姿挺,在他身前,名学生和家长气势汹汹的站着。
级长冷汗又簌簌下来了,不想进去,但没办法,只好双腿酸软的跟上。
阿言没吭声,走过去,先拉住卡尔的臂,把他往身后带,然后抬步上去,挡在他的身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我家小孩没家长?”她先发制人,凶极了,不像平时里啃胡萝卜的奶兔子,倒像要随时准备扎人的小刺猬。
卡尔原本无动于衷的站着,看到她,愣一下。
等到听到她说的话,少年俊秀的面容上闪过一点无奈,他顿一下,唇角克制不住的勾起来。
“好了,我……”他往前一步,抿下唇,嗓音清淡而柔和,原本无动于衷,不想搞事的心态已经变了。
他想说没事的,交给我。
结果小姑娘忙着吵架,没空理他,只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指,安慰的捏一下。
卡尔:“……”无可奈何,又退回去了。
看到级长一起过来,对面人的气焰明显已经弱了,乱糟糟解释起来,阿言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们污蔑卡尔是小偷。
阿言面无表情,冷冰冰问:“偷了什么?”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能够短暂提升体质的特殊仪器,造价高昂。
因为卡尔最弱,是转学生,还是个精神力为0的废物,因此仪器一丢失,丢东西的少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卡尔。
每一片区域里,总有那么一群身份高贵的人,贫民窟里自然也是。
面前的污蔑卡尔的华服少年明显就是这样,不同于其他清贫的学生,他的衣服用了最柔软的布料,鞋子也价值不菲。
阿言忍着火问他:“因为别人弱小怀疑别人是小偷,这是什么道理?况且这样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保护措施吗?没有定位装置吗?”
自然是有的,事实上,就是因为定位就显示在教室里,他才第一时间揪出卡尔。
其他人都是他相处了大半年的同学了,也只有转学生会这么没脑子,胆敢觊觎他的宝藏。
少年皱着眉,不疾不徐的调出定位,得意的超示意阿言看过去:“看,定位在教室里,就是他。”
兄弟你特么是不是没脑子?
阿言甚至有点无力了,她询问:“为什么在教室里就一定起卡尔,而不能是其他人呢?”
“因为其他人都是我的同学啊。”
阿言简直一瞬间气到想哭,她紧紧握住卡尔的,努力冷静:“你相信他们,但我相信卡尔。”
她说着,看向一直站在门口,试图缩小存在感的级长:“级长先生,我申请调查这件事,这不可能是卡尔做的。”
级长探一颗头出来:“好的,好的。”
华服少年面容上依然是满目讥削的模样,得意洋洋。
阿言撇过头,小声哔哔:“不就是有点钱,有什么了不起,谁还没点钱了?要我斯塔克先生在,分分钟给我发五千万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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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游戏第二十四天
卡尔对金钱的概念并不深刻。
少年时是太过苦难,没时间想,等到后来,又一下子拥有的太多,更不会去在意这些。
也是因此,在听到小姑娘垂着头,小声碎碎念,仿佛赌气的话语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爱。
但紧接着,他用隐含笑意的眸子低下头时,却看到小姑娘涨的通红的脸。
一直以来,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着所有闹剧的帝国之神,忍不住沉默一瞬。
他想到什么,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唇畔微微弯起的弧度也彻底僵住。
这一刻,他已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这声小小的赌气之后,那些属于女孩子敏感至极的别扭和羞愤。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个正面对着比她强大,比她富有的敌人,却一点儿也不能退缩的小姑娘。
卡尔脸色微沉,偏过头去,头一次,用认真而审视的目光看着名态度无比张狂的华服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贫民窟所能得到的最昂贵,也最柔软的布料,脚上穿的皮靴是最新款,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存在。
但说实话,这些价值不菲,在拥有无数财富的帝国之神眼里,就太过不起眼,也太过不值一提了。
他甚至注意不到他们和路边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也是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卡尔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巨大的差距之下,他该给自己家小姑娘撑撑腰。
卡尔突然感到有些懊悔起来。
至于那句出现在碎碎念里面的,被小姑娘提起来的斯塔克先生?
极度敏锐的感官之下,这句话卡尔听到了,但没在意。
在认识他之前,小姑娘有什么奇特的经历,这并不是让人奇怪的事,相反,这是她独特而珍贵的记忆。
五千万并不是个小数目,而上一世里,卡尔也从没听到过,帝国里有这样一个财富惊人的名字。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毕竟在卡尔的少年时代,在他还远远没能脱离贫民窟的时候,谁能说帝国里没有这样一位家财万贯的贵族存在呢?
只不过在这个争战不休,混乱不堪,甚至几度经历王储波折的国家里,贵族的产生与消亡都太过容易了。
在他消亡后,自然不再值得人们去记忆和谈论。
至于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位先生,是偶然遇到,还是单纯的只在旧报纸或电视里听过这个名字,这不重要。
况且,比起遇到过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卡尔其实更倾向于……这名字,应当是小姑娘情急之下,随口乱编出来,试图给自己撑场面的。
毕竟她实在太小了,还只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
她面对着财富与阶级这样难以跨越的鸿沟,面对着还需要他保护的人,怎么能不害怕,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好这样来安慰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卡尔垂着眼,认真的看明明最喜欢笑,此时此刻却冷着张脸,替他感到生气的小姑娘。
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的就有些软。
在这之前,曾经很多年的时间里,帝国之神从不认为,在之后的某一天里,自己会有心软这种情绪。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卡尔的心脏如坚冰般冷硬,哪怕是最热烈的岩浆,也无法融化它分毫。
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热烈的岩浆的确无法融化他,可若是一罐柔软的蜂蜜,说不定能打破这种状态。
他的确被改变了。
这让卡尔再看向屋子里其他的,所处在他对立面人的时候,就不如先前那般好说话,或者说是懒得理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平静的看怒视他的华服少年。
他斟酌一下,像个正跟人进行谈判的官员,道:“有些话,原本不该跟你说,要跟你父亲说才对。”
他说着,嗓音平淡,蹙一下眉,似乎有些苦恼道:“但也没办法,我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那么…”
他说着,抬起一根指,轻轻点住少年的肩膀,询问:“现在还觉得是我做的吗?”
“想必不是了。”
在少年眼里,他此时此刻想必像个土匪,或者强盗,却不可否认,这是最从容,也是最强大的姿态了。
那一下很轻,并不重,因为现如今的生活让卡尔感到满意,他并不想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也因此,他只用了极轻的力道,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以自己的强大,根本不需要偷取那个莫须有的仪器而已。
要知道,在上一世,若是有人胆敢这样冒犯帝国之神,那么这一下会直接把他的脖子扭断。
少年并不知道卡尔已经变得温和的心态,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肩膀上的力道重若千钧,更有一道极具破坏性的精神力穿透皮肤,直勾勾汹涌而来。
他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几乎说不出话,微微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级长从始至终围观全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少年一眼,心疼他碰到这么个为所欲为的大杀器。
但又有点难得的同情心作祟,准备上去打个圆场,让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s级别实力的强者,实在不需要仪器的那点加成。
华服少年却并不甘心,他咬着牙,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这样强大的威压,绝不可能来自一个废物,他或许是踢到铁板了。
又想到他气冲冲去找卡尔时,极尽怂恿他,告诉他卡尔是个废物,并偷走他仪器的伙伴,只觉得心脏都灼烧起来。
那是与他关系最好的伙伴,他无比相信,甚至在所有人面前都能理直气壮的说:我信任他。
但冷静下来后,少年却也想起来,朋友好几次表达出,非常羡慕他拥有体质改造器的事情。
可笑的是,他连一个来自贫民窟的小丫头都不如,说喜欢时从来没问问他,这东西丢了怎么办,是不是有定位。
看他的面容似有松动,卡尔若有所思,想了想,放开点在他肩膀上的指。
下一秒,被放开了禁锢的少年甩开卡尔,跌跌撞撞朝教室跑去。
不一会儿,教室里传来震天的响动,伴随着少年愤怒的低吼。
级长面色微变,转头,快步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阿言眼巴巴看一眼,又抬头去看卡尔,被少年摸一下头。
教室里的情形并不好看,两个少年扭打在一起,口还说什么,但场面太过混乱了,听不清。
好不容易分开他们,华服少年脸上挂了彩,他“呸”的一声骂了句仍在地上躺的少年,然后朝着卡尔走过来。
他的眉眼依旧是高傲而张扬的,但那些轻视与不屑被尽数敛去,他低下头,是一个服软的姿态。
“对不起。”他这么说,“刚刚是我太轻信于人了,误会你了,不是你偷的。”
少年明显不是柔软的性子,高傲惯了,连道歉也硬邦邦的,但没有逃避的意思。
阿言也被这反转整懵了,探颗头过来,新奇的看。
卡尔被她撞到肩膀,看着她,忍不住笑一下,没理少年。
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事实上,如果不是小姑娘让他的心稍微柔软,他会在第一时间扭断少年的脖子,而不是听他废话。
因此,他只是新奇而愉悦的捏捏小姑娘头上绑的蝴蝶结,听她哼唧唧给自己出气:“那你刚刚还……哼!”
她说着又不说了,仿佛是觉得对方的态度还算真诚,纠缠下去反倒像是自己小气。
只不过到底意难平,撅着嘴,拽拽卡尔的袖子,嗷嗷呜呜的生闷气。
撒娇精。
看着她,卡尔忍不住笑,又拍拍她的头,接过她臂弯里的书包。
在内心愈发平静,甚至是愉悦的时候,卡尔是真的不在意这样的小事。
因此,他不再理会华服少年,而是进教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华服少年握着拳站门口,面色扭曲,仿佛在挣扎什么,一直没走。
等到两个人出来,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开了口。
他走过来,看卡尔,又看阿言,生硬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喜欢欠人东西,这次是我的错,这给你。”
说着,他扔过来一张折起来的卡片,然后后退几步,转身跑走了。
卡尔眉心微挑,抬起臂,将折叠的卡片打开。
那是一张资格表,一张由帝**校与王室联合举办的,帝国甲大赛的资格表。
在战乱不休的国家里,为了选拔人才,官方总会举办那么一些比赛,用来选拔遗落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