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打醮翁
时间:2020-07-04 08:59:33

  当初灭他花氏的人要他们家功法,爹娘誓死不肯交出,宁景悄无声息将他带走,没有人知道花氏一族还有漏网之鱼。
  九岁,就能将一切痕迹消抹得无影无踪,面对的还是一股很庞大的势力。
  他猜测过宁景的身份,怀疑他是那个组织中的一员。只是他查了这么多年,七年前本来查到一丝线索,后来允王之乱,全都断了。
  那之后宁景消失,所有线索断得一干二净,再也查不到蛛丝马迹。
  他怀疑有人故意将痕迹抹干净了。
  *
  房间里,宁景一点点擦掉阮宁脖颈上的血渍,月光照得他的脸发白,垂下的眸子里笼着一层雾。
  修长指尖沾染了血色,他的唇抿得越紧了,眉头蹙了起来。
  阮宁眼睑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宁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映入眼中。
  她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刚一动,肩膀上一痛,她皱了皱眉。
  宁景将沾血的巾帕扔掉,仔仔细细搓洗着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眼睑半垂,睫毛在眼下投射一片阴影。
  阮宁向他手上扫了一眼,那双手都泡得发白起皱了,手指被他搓得发红。
  “多谢。”她认真道。
  若不是宁景赶到,她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当时她自知不敌,只能拖延时间,寻找机会脱身,只是对方越攻越猛,她左支右绌,只能以轻伤换取喘息之机。
  对方一掌打在她肩膀剑伤之处,原本封住的伤口血流得更快。
  她伸手封住穴道,眼看就要撞在树上,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拉住了。
  一股清冽的气息传来,像是寒露里浸了一夜的草木清香,“轰”的一声,老者栽下地去,追来的侍卫被狂风卷出三里远。
  太师府的人眼睛瞪大,满目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
  她眼睛无力地睁了睁,扫见一截冷硬利落的下巴。
  宁景一只手揽着她,面无表情,见她伤口血流不止,手指迅速点过穴位,迟疑了一瞬,脊背微微弯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阮宁脑子昏昏沉沉:“宁景,我死了,你的解药就没了。”
  说完,直到宁景应了一声:“知道。”她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眼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宁景拿起干净的布巾,慢条斯理将洗得发白的手放上去吸干水,扫了她一眼,嗤笑:“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太师府也敢闯。”
  阮宁嘴唇干燥发白,她淡淡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没什么奇怪。”
  宁景将布巾扔掉,抱臂环胸,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身上还背着我一条命,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我,日后再这般鲁莽,不用别人出手,我先杀了你。”
  阮宁嘴里很干,她目光向桌子上扫过去,没看见水。
  她躺在天青色的茵褥上,头发乌黑,肌肤苍白,漆黑的眼睛里有些渴望,冷汗涔涔,看起来与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大相径庭。
  带了一丝烟火气。
  宁景视线从她发白的脸上移开,将一碗水递到她嘴边,阮宁张嘴要喝,宁景又移开,冷冷扫了眼她左手:“自己没手?端着喝。”
  阮宁脸板着,目光严肃,伸出左手从他手里去端碗。
  只是她平躺着,根本没办法端平。
  眼看碗斜了,水要洒,宁景啧了一声,将碗握紧了,伸出一只手揽进她脖子,硬生生让她的头仰起来。
  “喝吧。”他道。
  阮宁蹙眉冷冷扫了他一眼,喉咙里实在很干,这人又救了她,她抿唇,张开嘴,轻轻含住碗边,一口一口往下咽,喉咙得到水的滋润,舒服了很多。
  宁景半弓着身,一手从阮宁脑后穿过,托着她的头,柔软的头发从他指尖划过,他指尖颤了颤,上次那股奇怪的感觉又顺着指尖钻进胸口,端水的手一抖,水顺着阮宁嘴角流下,流进了脖颈。
  阮宁面无表情伸手推了推碗:“我喝好了,多谢。”
  宁景将手抽开,阮宁猝不及防,脑袋砸在枕头上,肩膀伤口一抽,她脸皱了皱。
  宁景面色平静无波,垂眸看着她:“你刺杀的毕竟是太师府的小姐,明日官府定会追查,你受伤之事不宜让其他人知晓。”他将手缓缓收进袖中,指头无意识地蜷了蜷,眉头拧得更紧了。
  阮宁也想到这一层:“嗯。”
  宁景蹙眉,脸色冰冷,一句话未说,转身出去了。
  脊背挺拔如竹,仿佛皑皑雪山上的青松。
  阮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转念一想,换做是她,若是拿着她解药的人不明不白死了,她心情也好不起来。
  她身体还很虚弱,脑子里昏昏沉沉,这会已经迷迷糊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花无痕黝黑的脸被熏得发青,见宁景出来,他使劲摇了摇扇子:“我刚听到有人说话,阮宁醒了?”
  宁景躺在藤椅上,闭目不语。
  眉头皱着,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这可真是难得,什么事能难住他?花无痕又想起宁景抱着阮宁进来的那一幕。
  “你怎么了?往日别人死在你面前,你都不动一下,更别提将人抱回来了,你从小讨厌跟人接触,我偷偷碰一下头发都被你身上罡气震飞了,你可是揍了我好几天。”
  说起这事他就气。
  宁景眼睑抬起,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花无痕倒抽一口气,迅速闭嘴,扭头,守着药罐,使劲扇扇子,肩膀瑟瑟发抖,总感觉宁景能一掌将他打碎了。
  听到风声,他回头一看,宁景身形消失在墙头,他纳闷:“喂,你做什么去,这大半夜的?”
  回复他的是衣袍鼓荡烈烈风声。
  宁景已经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加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周末快乐呀!
 
 
第35章 035
  035
  宁国公府, 湔雪堂。
  九幽领命而去,谢九玄负手立在窗边。
  管家进来,躬身道:“主子。”
  谢九玄随他出门前往地牢。
  月光洒落一地, 院落蒙上了一层冷霜。
  谢九玄默不吭声,管家笑眯眯道:“阮姑娘没事了吧?”
  谢九玄抿唇:“皮外伤而已,死不了。”
  “阮姑娘还得救陛下呢,可不能出事。”
  谢九玄冷笑一声:“这个鲁莽的性子, 早晚出事。”
  “阮姑娘是个直性子,没有心眼, 多洒脱啊,多少人羡慕不来, 这是天性里带的。”管家望着冷清清的宅子,“主子十六岁时还去过一趟大漠呢,大漠里生长起来的姑娘, 带着草原的烈性, 宁折不弯的。”
  谢九玄眉头拧了拧, 似笑非笑看着管叔, 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管叔咳了咳:“林家小姐按说也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太师为人正直, 一辈子廉洁奉公, 林小姐如今是学坏了,老太师的正直没有学到,林夫人那一套却学了个十成十。她过分了,这事不怪阮姑娘, 若是花门主真如外人传言一般,阮姑娘便是凶多吉少。老头子倒觉得她干得漂亮。”
  谢九玄脚步一顿,冷冷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般多嘴多舌?”
  管家笑眯眯:“不敢不敢,老头子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主子。”地牢门口重重侍卫躬身行礼。
  谢九玄走下去,眉目泛冷。
  “她那一剑是被何人所刺?”
  “人已经抓了,就在前面的牢房。此人身份确实有些奇怪。”管家笑眯眯道。
  谢九玄停在成武的牢门外面。
  “主子。”侍卫行礼,忙将牢门打开。
  成武抬头,见是宁国公,吊梢眼愣了下,紧张起来。
  这位年少成名的宁国公,大梁没有人不知道他。当年于帐中决胜千里,击退百万雄兵,立大梁国威,说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为过。
  他咽了口口水,嗓子发干。
  谢九玄坐到椅子上,指关节在椅背上敲击着,漫不经心。
  牢房中气压渐渐低沉。成武浑身绷紧:
  “宁国公,您贵人,何必揪着我不放呢,我不就偷了几个小孩么?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宁国公府的宝贝。”
  谢九玄漫不经心抬起眼睑,浑身气势轰然压下,压得成武腿根发软,直接跪到地上。
  他额头冷汗淋漓,瞪大眼睛看着谢九玄,难以置信:“怎么会——”
  他又看了看管家,确信这股威压从谢九玄身上传来,他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蓦地灰白下去,全身抖个不停。
  “你,你竟然——”竟然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天下人都知道宁国公不会武。
  谢九玄轻笑一声:“你说呢。”
  他斜倚着,漫不经心:“如今你知道了宁国公府的秘密,你觉得是我的刀块,还是那些人的剑快?”
  他将一道气劲打入成武体内,成武疼得满地打滚。
  “你以为只要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谢九玄脸上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成武却只觉得他是个魔鬼。
  半个时辰后。
  谢九玄将擦完了手的帕子扔掉,眉眼含笑,笑得让人心底发凉。
  管叔脸色凝重,他欲言又止:“二少爷他……唉。”
  今晚的主子,情绪有些不对啊。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担忧。
  谢九玄眸子里一片漆黑,路过一间牢房,脚下顿住,嗓音低沉:“打开。”
  守卫忙动手:“是。”
  “哗啦——”铁锁打开,里面的武者警惕抬头。
  武者眸子里显然闪过疑惑。他不知道什么人将他抓来,他一直在等。看见宁国公的那一刻,他其实松了口气。
  他只是奉命保护林小姐,这个理由不论怎么说都没有问题。
  宁国公此人最是讲究法度,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他。
  谢九玄扫了一眼:“放他走。”
  武者眼睛一亮。这比他原先以为的那个黑衣人的帮手出手要好出太多,起码可以留下一条命。
  侍卫立即将人放了。
  武者躬身行了一礼,立即转身离开。
  管家:“主子,这是——”
  谢九玄冷笑一声:“他既然在暗中保护,阮宁怎么会如入无人之境进了房间,还刺伤了人?”
  管家眼里闪过了然:“他没有出手阻拦,想让林小姐死在阮姑娘手里。他再抓了刺客,也能将功赎罪,或者,他有把握可以脱身。”
  他摇了摇头:“此人被平南王妃买通了吧。”
  谢九玄走出地牢,东方既白,朝霞满天,清晨光线熹微,映得他脸色透明。
  “司马剑那个多疑的性子,他活不过今日。”
  九幽抱剑而立:“主子,暗部已消去了所有痕迹,京兆府只能查到叛党头上。”
  谢九玄看了眼天色:“将成武放出去,派人跟着,抓到跟他接头的人。”
  说完,他戴上面具,身形如风,踏空而行,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院中。
  管叔叹了口气:“上次主子连根拔起,毁了他们根基,如今到处抓小孩,他们这是狗急了跳墙。”
  九幽面带煞气:“本就是邪术,早就该毁了。当年若不是贪狼带走宁思少爷,二少爷定不会教主子难过。”
  管叔眼里闪过忧思:“二少爷小时候最乖了,都是造化弄人。”
  九幽声音发冷:“不论他如今要做什么,敢对主子不利者,格杀勿论。”
  管家看了他一眼,面上一道疤,从额头滑过右眼,若是再深一点,眼睛就毁了。
  九幽看着偌大的府邸:“我的命是主子救的,谁敢对主子不利,我要他的命。谢宁思也不例外。”
  太阳争破云层,洒落天际,为宁国公府笼上了一层薄薄金光。
  “主子不会对二少爷出手的。”管家沧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
  宁景回到药庐中时,小乙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他脚步一顿,面色平静无波。
  阮宁身上系着皇帝的命,她不能死,这是他昨晚伸手的原因。
  他进去时,阮宁脸色好了些,头发披散下来,显得整个人瘦瘦弱弱,此刻正倚在靠枕上,面无表情张嘴喝小乙喂过去的药。
  “阮姐姐,下回让花无痕多放点甘草进去,就会很甜啦!”
  阮宁左手伸了几次,想将药碗端去,小乙躲开:“阮姐姐,你平日里是很厉害,可是如今病了呀!病了就要让人照顾,乖乖喝药哦。”
  阮宁懒得争,两口药而已,她丝毫没觉得苦,胳膊一动确实牵扯到伤口,她便放弃了。
  小乙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对嘛!”
  又将一勺药喂进阮宁嘴里。
  阮宁面无表情咽了下去。
  宁景眉头拧了起来。
  花无痕无聊得躺在榻上抠脚:“你做什么去了?一晚上哦。”他笑得不怀好意。
  小乙好奇地看了眼宁景,不过,他如今有要事在身,顾不上理他,见阮宁咽了,忙又舀了一勺药喂到阮宁嘴里。
  宁景抱臂斜倚在旁边:“依你们这般喝法,药效要过了。”
  小乙犹疑地看着他。
  宁景冷嗤一声,甩袖走到窗边,坐下喝了口茶。
  小乙看了看碗里剩下的药,阮宁伸手:“给我。”
  小乙端到她嘴边:“下次我喂得快一些,这样药就不会凉啦!”
  阮宁一口气喝完,小乙将一块话梅放进她嘴里:“吃这个就不苦了,小乙最喜欢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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