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打醮翁
时间:2020-07-04 08:59:33

  那妾侍二八年华,豆蔻梢头,站在母亲身边,嫩得如同早春新发的緑芽。
  母亲却成了映衬她的枯树。
  父亲将她带回来后母亲日日睡不着。
  千防万防,两月后,她还是查出了身孕。
  母亲拿出好几种毒.药。
  任何一种下去,那女人都别想平安活下来。
  可最后母亲也没有把药下下去。
  这是最令林怃然不解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了解母亲,并认为她是最硬心肠的人。
  从没想过,她会宽容。
  林怃然不懂,也不屑。
  母亲下不去手,但她却决不允许。
  就算那个弟弟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她也不会开心。
  更遑论从一个妾侍的子宫里孕育。
  她将毒.药藏了起来,交给那个下人的小孩。正好,那孩子长大,在妾侍院外跑腿。他很听话,很顺利将□□下到妾侍膳食中。
  几个月后,妾侍不小心跌了一跤。
  一尸两命。
  大夫告诉阿爹:“是个成形的男胎,可惜了。”
  林府后继无人,京中人人都知。
  阿爹目光从她和母亲身上扫过,满是疲倦。
  林怃然总觉得,阿爹一瞬间老了,头发也白了。
  那毒药出自外祖,除了母亲,没人能察觉。
  待到将人都打发走,母亲狠狠将她拖进屋里,浑身颤抖,眼睛盯着她:“是不是你?”
  林怃然点头。
  或许她在等一份夸奖。
  但母亲只表现出冷漠和复杂的神色。
  从此,林怃然发觉母亲躲着她。
  她在心底暗暗生气,觉得母亲背叛了她。
  那种看怪物的眼神,她不喜欢。
  没多久,父亲官至太师,林怃然成了太师府唯一的女儿。
  她学会让更多人喜欢亲近,哪怕她在心底讽刺这些人都是傻子。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谢宁远。
  不过,当她发现谢宁远对其他人比对她还要敷衍,她竟莫名地在心底找到了一丝平衡。
  她无意中观察谢宁远,发现这人身上有些迷。
  她被这种特殊吸引,谢宁远越是不跟其他人一样对她的特殊才能表示欣赏,她便越是要证明自己的优势。
  尤其出了妾侍怀孕事件,她骤然发觉自己并不如所认为的那样高枕无忧。
  她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一切,成为一个仰仗庶弟鼻息的人。
  这是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哪怕将林府的东西扔了,便宜乞丐,她也不愿意便宜跟她抢夺东西的庶子。
  放眼大梁,文有太师,武有宁国公,所有同龄一辈中,她确实最看好谢宁远。
  她要嫁的人,当然必须是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物。
  将来定会让所有人羡慕。
  除了这人眼里只有他弟弟,其他都令人满意
  他弟弟若是死了最好。
  她可不喜欢有人跟自己相提并论。
  这之后,她又救了一个人。
  她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并且将这种优势发挥出来。
  比如救人,令人为自己所用。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在她这里相当简单。
  救的这个人是花寄,一个邪道中人。
  她第一次接触邪道之人,发现也不过如此。
  被她救了,照样供她驱使。
  这个还更加死心塌地。
  之前那个下毒的男孩到底被林太师查出,投进了天牢。
  她并没有紧张,男孩果然一个字都没说,咬牙死了。
  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曾经替她打了兵部尚书府公子的那群小孩也一样,严刑招供也没有说出她。
  虽然她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总之,救了花寄以后,她多了一个可供驱策的下人。
  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没高兴多久,允王叛乱。
  宁国公府一夜被屠,帝后殉难,满朝哗然。
  谢宁远退婚。
  林怃然不敢相信。
  她使出百般手段说服父母,无论如何,谢宁远想退婚,她不同意。
  可婚事最后还是退了。
  她将这一笔给谢宁远记着,发誓日后定要他后悔。
  可事情发展出乎意料,谢九玄性情较之先前,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任凭她怎么想走到离他近一点,都没有办法。
  他在建宁三年叛乱中表现出来的决断、魄力,让他声名大振,宁国公之名天下皆知。
  他还有这绝世无双的好容貌。
  这些足以驱策未出阁的姑娘前赴后继向他扑去。
  她们学他穿白衣,期待他看一眼。
  林怃然沉寂了一段时间,照做了。
  可以前每每陪谢夫人前来时总会带着她的谢九玄,此后再也没有答应她的拜见。
  唯一能让她说服自己的,便是自己见不到的人,别人更见不到。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平和一些,沉下心来,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七年。
  花寄替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杀了许多妄想谢九玄的人。
  她以为迟早有一天,等到谢九玄身边只剩下她一个,这个人一定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这里出现了一个变数,——阮宁。
  这个女人她注意了一些时间,打算找个机会杀了。整日上蹿下跳,实在碍眼。
  在漫长等待中,她早已将宁国公夫人之位视为己有,凡觊觎者,都该死。
  对付这样的女人,她早就熟练。
  赏花会是个好机会,她派出了花寄,心情甚好,只等替她收尸。
  却没想到出了意外。阮宁没死,花寄却死了。
  她是有些可惜的。
  一是可惜阮宁没死。
  二是可惜花寄这样一个好帮手白白死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意外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便是她的噩梦。
  阮宁刺了她一剑,险些要了她的命。
  随后便是程秀文突然反水,司马剑一败涂地,就连秦明月,也离她而去。
  突然之间,她曾经得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东西,全都失去了。
  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她默默等了很多年的谢九玄,多少年来对人保持疏离的谢九玄,开始对阮宁不一样了。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从根源——阮宁身上解决。
  只要阮宁死了,一切就会恢复。
  只要她死了。
  可她发现,她杀不了这个女人。
  她不仅有旁人不及的美貌,还有绝世的武功。
  她心底滋生无尽怨毒,这个世上,明明只有她一人与众不同,阮宁突然蹦出来,好像将她所有运气都吸走一样,让她变得平庸,她自己却一日日强大。
  这种不甘和怨恨日日折磨她。
  她要杀了阮宁。
  她突然渴望武力,渴望亲手刺穿阮宁喉咙。她翻出花寄留下的旧物,翻出那本被他称为绝世秘籍的功法。
  然后,没日没夜练功。精心准备,专门克制阮宁。
  后来,她发现真正的谢九玄竟和阮宁一起离京,心底恶意突然爆发,再也不能忍受,她知道花无痕与阮宁关系匪浅,因此故意施压,放他离开,随即循着轨迹找到临安。
  她精心准备了毒药,蛰伏等待。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她还是失败了。
  谢九玄那一剑倾注漫天煞气,她才意识到,一开始,她就在赌。
  显然,她输了。
  死的时候,她有无尽不甘,仿佛命运就在眼前,冥冥之中应该属于她的,全都消失不见。她心里第一次很难过,前所未有。
 
 
第101章 101
  101
  阮宁包好伤口, 动作麻利替谢九玄将解开的衣袍迅速拉好。
  她面无表情,谁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异样。
  谢九玄对她虽不能说有十成了解,七成却是有的。
  他知道阮宁性格里有些固执, 有时候他也有些怀疑,阮将军夫妇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养出阮宁这样将自己龟缩起来的女儿。
  有时候,她谨慎到过头, 仿佛一只刺猬。
  他不止一次怀疑,谁伤害过她。
  可他查了一次又一次, 派出去的人将燕然,将将军府查得底朝天, 就差掘地三尺。报上来的消息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线索。
  他无数夜里深思,每天思索她在想什么, 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就比如此时, 阮宁脸色平静, 眼睛却垂了下去, 不跟他对视。
  这是她不自在的表现。
  他接触很久,才察觉她这一点习惯。
  不由有些愉悦。
  他也轻轻笑了一声。
  那声音低沉悦耳, 惹得阮宁再三隐忍却没忍住, 抬头看他笑什么。
  谢九玄撞进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含笑道:“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有意无意,他轻轻握住了她的袖子,阻止她离开的意图。
  阮宁有些奇怪, 谢九玄能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好像有意无意知道了这个人的所有。
  这样一想,她避开了谢九玄的视线,开口:“什么事?”
  未知激发了她的好奇。
  “你不是怀疑梁司南?”谢九玄道。
  阮宁眼睛微微睁大,谢九玄很少看到她情绪这样直白的时候。那双眼睛睁大时,微微有些圆,睫毛卷翘,直勾勾看着他,很像……一只猫。
  不过阮宁好像察觉他注视的目光有些专注,立即收敛神情,眼睛恢复了淡漠。
  谢九玄有些惋惜,却更觉得她像一只性格淡漠的猫了。只有好奇时会睁大眼睛,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他甚至走神,脑子里出现那个画面。
  “谢九玄。”阮宁声音有些冷。
  也将他走偏的神思拉了回来。
  他若无其事云淡风轻,一副高人模样:“梁司南就是谢宁思。”
  若不是阮宁刚才叫他没反应,恐怕当真就被他这副仙人模样骗过去了。
  她皱眉,却无暇思考更多。
  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她想半天。
  梁司南就是谢宁思。
  这意味着她给司马徽炼药那日,梁司南闯进幽兰殿完全是谢九玄默许,意味着谢府真正的血脉还在人世。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梁司南是否会对谢九玄不利?毕竟这个身份太好做文章了。
  可随即她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立即抿唇,沉默不语。并让胡思乱想的脑袋停下来,开始默背武功心法。
  谢九玄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告诉她这件事。
  不止这件,应该是所有事。
  其实如果仔细回想,谢九玄发现他在阮宁面前,已经少有什么秘密。
  就连最让他不喜的失去理智这件事,也完全由她一人抗下。
  她的强大和坚强都出乎意料。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一眼看穿阮宁,就像她小时候、初入京都之时,完全不知世事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一个。
  有时候,却要辗转反侧日思夜想,才能猜透她一个眼神蕴含的情绪。
  “建宁三年,他被宁国公府逃走的死士残党掳走,在那些一心拥护前宁国公的死忠之士身边长大。后来遇到病入膏肓的梁司南,受其所托,又想杀我,故易容成梁司南。”
  阮宁想起当时梁司南故意接近之举,顿时皱眉。
  “建宁三宁,”谢九玄脸色平静,看着阮宁,“你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关于建宁三年,阮宁从无数人嘴里听说,无数故事版本从她记忆里掠过。
  对谢九玄来说,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不想。”她想也不想道。
  谢九玄无奈地看她:“可是我今日难得想说。”
  这些事,任由外人传得沸沸扬扬,他却从来都不开口提及。
  可能是今日格外适合,也可能因为他心底有些打算。
  总之,他像一个老者,用淡漠的口吻讲述那些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事。
  阮宁不自觉注视他的眼睛,从那里只看到平静与强大。
  不管谢九玄说得多么从容自在,却掩盖不了宁国公这个人的残忍贪婪。
  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
  她发现自己只是想想谢九玄小时候吃过的苦,心里便很不舒服。
  她的脸色越发沉凝。
  谢九玄失笑:“你的表情,好像提剑比武一样严肃。”
  阮宁抿唇,不开口。
  “你厌恶宁国公?”他好像不经意一问。
  阮宁确实厌恶。她甚至几次握住了剑柄。
  这股郁气突如其来,惹她生气。
  可能是谢九玄故事讲得太好,也可能是宁国公这样的人确实该死。
  她沉浸在谢九玄延伸出来的情绪中,甚至没有发现谢九玄语言中的陷阱。
  “谢夫人,你又是如何看待的?”谢九玄又轻飘飘抛出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问题。
  阮宁身上警惕的触角安逸舒适地龟缩着,没有察觉任何危险。
  她淡淡道:“她确实没有动手杀人,却看着凶徒杀人而无动于衷,哦,她还包庇凶徒。”
  “她也参与其中,死有余辜。”她用淡漠的语调下了一个结论。
  谢九玄眸子里忍不住泛起一些笑意,惹得阮宁不虞。
  合着她在那里生气,这人自己经历的事,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
  她莫名有些生气。
  “那陈元山呢?”谢九玄又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陈元山正是临安一个比较有名的匪徒。
  曾经暴起杀了一户人家几十口。
  阮宁不知道他问陈元山做什么,只淡淡道:“陈元山,该死。”
  她自己都没察觉,提起陈元山,她语气淡漠,说的就是一个该死之人,没有多余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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