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越演越激烈。
阮裳算是看出来了,这公孙兰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得叫她英雄救美不行。要是她这次不上当,估计还有下一次。
在内心极度不耐烦的情况下,阮裳决定满足她的愿望,只留下她一个人单独暴揍。
于是在剧情重新开始了一遍后,她顺着公孙兰的话往下道:“这里是城主府,我是城主的贵客,谁人敢在这里放肆?”
“姑娘救救我……”公孙兰又开始了。
阮裳抽了抽嘴角,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既然不是误会,那这位公子你要是再不离开,我便不客气了。”
再不走我就连你和公孙兰一起揍。
美人冷脸也是美的,更有一种欺霜傲雪的慑人之感。
南王世子哪里愿意离开,但是小命握在那女魔头手中,只能晦气的先演戏退走,然后再去找师父搬救兵。
他在公孙兰威胁的目光下来冷哼了声,似乎被那句话震慑住,只撂下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便匆忙离开。
南王世子内心充满着对美人安全的担忧,在走时忍不住朝着阮裳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不用怕,他一定会救她出去的。
然而阮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公孙兰心中得意。
一直到人离开,她才切入了正题,敛下目光伸手擦去眼尾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充满感激道:“刚才多谢阮姑娘相救。”
“若不是阮姑娘,我今日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蒲柳之身唯有做牛做马的伺候阮姑娘才可报答一二。”
她边说着,边起身靠近阮裳。
不知是有意无意,脚下微软,在衣服还没穿好的情况下,一下跌进了阮裳怀里。
因为练习了很多遍。
公孙兰跌倒时的姿势很优美,颇有她那日对月起舞的架势。
然而阮裳要是解风情,就不会是阮裳了。
在伸手扶住公孙兰后,她只是淡淡问:“你想要伺候我?”
公孙兰心中各种想法闪过,面上却微微红了红。
“——只要阮姑娘不嫌弃。”
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明显,她又补充了句:“阮姑娘救过我,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妾……都愿意的。”
阮裳的手腕纤细,扶着人时有种苍翠孑然的美感。
而最令公孙兰沉迷的是她身上的冷香。
一如她整个人一样疏离温柔,像是悬在人心头的月光,叫在仰视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伸手拉下来。
阮裳不知道公孙兰已经脑补了这么多了。
在听见她的话后忽然道:
“若要伺候我,需得做好万全准备。”
在公孙兰欣喜时,她语气又是一变:
“不过,上一个如此这样说的人牢底都已经坐穿了,你呢,做好准备了吗?”
等等,牢底坐穿,这不是上官飞燕吗?
公孙兰身体僵了僵,不明白为什么会扯到她身上。
阮裳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心底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公孙兰要是比上官飞燕还敢,那她倒敬她是条汉子。
但显然,公孙兰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只以为阮裳是在开玩笑。
她含情脉脉的抬头,掩去了眸底流光:“阮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公孙兰演技其实还是很好的,如果不是阮裳恰好看见了她的鞋子,还有能听见她给南王世子传的音的话,她说不定还会陪她玩玩。
但显然,阮裳现在并不想玩。
这么智障的剧情,再演下去阮裳都要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
于是她垂眸收紧了手,再抬起头时微微一笑:“很快你就能听懂了。”
什么?
公孙兰没听清那句话,刚有些疑惑,下一刻就变了脸色。
而另一边,南王世子在出了闻剑轩之后就遇见了之前被他吩咐去给叶孤城送赔罪礼,刚从正门出来的小厮。
连忙拉住他问:“我师父可在?”
他神色紧急,与之前离开时候的春风荡漾形了鲜明的对比,好像遭遇了什么极为凄惨的事情。
小厮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能让什么事都不上心的世子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回答道:“叶城主在书房。”
“不过今日不知道为何,叶城主闭门没有见客,属下只将礼物放在了外间。”
“在就好,在就好。”
南王世子压根没有在意后面的话。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立马松开手,转身向着书房走去。
那女魔头还在别苑,这时候再不请师父出手就完了。
刚才那位美人那么柔弱,要是再晚一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阮裳的身影,完全没有理会身后小厮提醒城主不见客的消息。
叶孤城刚处理完伤口吐了口淤血,就见门外侍卫去而复返,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
他接过手帕淡淡问。
侍卫看了眼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世子来了,他在外面坚持说要见您。”
“之前的赔罪东西不是已经收下了吗?”
因为受伤,叶孤城此刻不便见人,不由微微皱了皱眉道。
侍卫为难道:“可是世子有急事,说是必须要见您。”
此时还不到与南王撕破脸的时候,叶孤城动作停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人进来了。
南王世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但他向来不关注这些便也没在意。在看到叶孤城后,问了句好,就立马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父,你再不过去,阮姑娘就要有危险了。”
早在他说到一个穿着红鞋的婢女时,叶孤城就已经猜到了人是谁。
叫他没想到的是,公孙兰竟然真的敢来闻剑轩掳人。
当然,叶孤城不知道公孙兰这次的目的并不是掳人,而是勾引阮裳。要是知道……他可能并不会赶去。
阮裳。
在想到那个人时,叶孤城不由又想到了那奇怪的一剑。
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他昨晚突然破碎虚空,到底和那一剑有没有关系?
只瞬息间,叶孤城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城主您……”
侍卫本来是想提醒他大夫说不能动武的,但是却叶孤城抿了抿唇,拿起了剑:“无事”。
南王世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美人。担心她在那女魔头手中受什么委屈。
在得到叶孤城首肯后,便急忙在前面带路了。
叶孤城看着他匆忙的脚步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阮裳不是外面那些人,若是他真敢将主意打到对方身上……
他们到时,别苑的门并没有关。
南王世子心中咯噔一下,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那位阮姑娘不会已经……
就连叶孤城也收回心思,目光顿了顿。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一阵风将半开的门吹开。
南王世子就看见,那个武功高强,一个时辰前还捏着他的命脉威胁他的假婢女被倒吊在了院子里的树上。
公孙兰的双剑被小红马当成战利品缴获,整个人被打的如同一个膨胀的西红柿,凄惨的不成样子。
而这时,柔弱的阮姑娘道:
“——我一般不对弱小动手,但你实在是侮辱我的智商。”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脑子里的水摇摇。”
第23章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王世子僵.硬.了一瞬, 有些不可置信。
“那女魔头怎么自己吊到树上去了?”
不,在话音落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 他是怎么认出来树上的大西红柿就是刚才那虽然比不上阮姑娘但还算如花似玉的女人。
公孙兰一口气憋在心底,因为被绢布堵住嘴, 这时候想说也说不出话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在按住她的肩头之后, 甚至没有做什么,她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可是那种感觉却又和被点穴道不一样。
公孙兰发现自己是可以动的, 可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
在她这个年纪自然是不可能老寒腿的, 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是刚才那匹马干的好事, 她踢伤了她。
或许人在恐惧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忽略恐惧源头,然后找到别的理由开脱。公孙兰就是这样的人。
然后下一刻,就在她想着自己今天状态不对, 要不先回去改天再来的时候。
阮裳收回了手。
咦,那股压迫的叫她动也不能动的感觉又消失了?
公孙兰下意识的活动了下筋骨。
她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疑惑,还没等面上的欣喜表现出来, 就见阮裳从袖中掏出了小木剑。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公孙兰想要怀疑人生。
就像是被那匹马锁定住时她躲不开一样,她同样也躲不开阮裳的剑。
那柄平平无奇的小木剑就像长了眼睛一眼, 无论她躲到哪儿都能找到她, 并且——把她抽上一顿。
公孙兰怎么也想不通。
阮裳分明没有什么剑招,身上也一点内力都没有。为什么自己会被抽的这么惨?
要不是她脑子还清醒着,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阮裳爱的要死要活,所以才身体下意识不躲的。
然而倒吊在倒出来一些水之后,只是让公孙兰的脑子愈发清醒了。
她甚至有时间分析。
就算是她因为疼惜阮裳身体,担忧她丢了面子自动不躲, 但——光凭阮裳力气这么大都讲不通啊。
谁家柔柔弱弱的姑娘会这么大力气?!
这件事不正常到,公孙兰对自己肿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奇怪。
只有少林寺练了金钟罩铁头功的无敌盾王才经得住这么一抽吧?
院内静静地, 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公孙兰吊到树上的样子却着实有些辣眼。
叶孤城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来,然后把眼神转向阮裳手中的木剑。
他记得,就在不久前,这柄木剑让他经过了难忘的一夜。
因为阮裳挥舞着这柄剑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印象很深,然后他在练剑时忽然就变得无法控制,强行练出了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一招。
就是那一剑,叫他立地破碎虚空。
在今天,它又吊打了公孙兰。
公孙兰的武功虽不及他,但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能将公孙兰打成这个样子,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那么第二次呢?
叶孤城从不相信那些无缘无故的巧合。
于是阮裳就看见叶孤城盯着她的剑看了很久,目光微微有些忌惮和若有所思。
由于他的目光没有遮掩,阮裳想要不发现都有些难。
这是……什么意思?
叶城主看上她的剑了?
她想要否定这个猜测,可是下一刻那位光风霁月的白云城城主就开口了:“阮姑娘可否将此剑借与我一观?”
不是,这是真的看上她的剑了?
阮裳面色难得有些为难。
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面对当做朋友的人时也会慷慨解囊,甚至不吝啬的将破碎虚空的剑法都教了出去。
可是剑客的剑就跟半个妻子一样,怎么能让与他人。
这把小木剑和阮裳感情极深,陪伴着她打遍江湖,一路从籍籍无名,到成为她的标志性武器,一共用了十年。
要是真的割爱……
阮裳光想想都不能接受。
于是在叶孤城伸出手的时候,她淡定的将小木剑藏进了袖子里。
“哪有什么剑,城主看错了。”
叶孤城和公孙兰眼睁睁的看着阮裳私藏木剑之后又睁着眼说瞎话,不由沉默了下来。
唯有南王世子一人十分舔狗:“师父,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阮姑娘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至于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剑,你是不是看错了?”
一进门就看见阮裳执着剑威胁公孙兰的叶孤城顿了顿,第一次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徒弟不仅武功不好,就连眼神也不好。
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难得。
阮裳本来收了剑想要岔过话题的,被南王世子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
袖子里的剑忽然变的烫手起来。
在叶孤城沉默的盯着她时,两人对视了很久,阮裳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算了,给你看看吧。
“——此剑乃我心头挚爱。”
阮裳边说边有些依依不舍,叹了口气,还是递了过去,只是一双眼睛始终在剑身上。
“等等,阮姑娘什么时候多出来柄剑?”
刚还睁眼瞎替阮裳开脱的南王世子脸上瞬间像是被什么打了一巴掌,十分尴尬。
尴尬的就和树上的公孙兰有一拼。
只不过区别是,因为他之前提前先走了一步,所以才没有被吊上去。
因为南王世子的智商问题,叶孤城与阮裳都没有理会他。
阮裳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木剑。
叶孤城本来不怀疑这柄剑有问题的,但是阮裳的表现却让他心底微微有了些猜测。
——这剑或许有什么神异之处。
毕竟连破碎虚空这种超出认知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一把剑有剑灵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木剑之所以看着平平无奇却在关键时刻有神奇能力,就是因为剑灵在保护着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