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换种文艺的说法?
奈何平时写语文作文那股子的劲头在着急的时候一下子全给忘光了,那些什么听起来浪漫的好词好句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苏秋格这边还在干着急,紧张地纠结着要如何冷静又不失风度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毕竟这可能算是自己第一次说这种话,万一个不好,后边想起来估计会尴尬得飞起。
这幅冥思苦想的样子落在谢星临眼里却是她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拒绝他。
他身侧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下一秒,苏秋格认命般抬起了头。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答复他了,那、那就直接说刚刚想的那句话好了。
老、老子。
也喜欢你。
但是只有一点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你要是觉得行,我们就在一起试试看。
反正……
今天她也成年了,这样也不算早恋吧?
与此同时,在苏秋格刚在脑海里整理完这些语句准备要开口的时候,谢星临食指拂上她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话。
他垂眼神色平静地,“你不用着急现在给我答复。”
苏秋格:?
谢星临继续淡淡道,“凡事都有过程,你如果觉得这一切都很突然,觉得可能这些都是我的一时兴起,都很正常。”
他是不能让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的,这样无异于在把她往外推。
推入别人的怀抱。
想到这里,他心里浮上强烈的占有欲,但是表面却仍旧平静,将自己眼底的强烈的神情尽数掩去。
他慢条斯理道,“一周的时间。”
“给我一周的时间,要是你还没动心,那么我便不会纠缠你。”
苏秋格眨了一下眼,还没搞明白状况,“不是,我……”
这人怎么就不让她把话说完呢?
这这这……
他都这么说了,这又叫她如何说?
想都这里她又有些着急,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怎么样导致,她小腹疼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沁着冷汗,浑身也越发冰冷。
她抱着膝盖,忍着身体的阵痛,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膝盖的面上,睫毛微微颤动。
谢星临见她将头埋进膝盖,双手紧紧抱膝,身子一直颤抖。
一副痛苦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眉心微微蹙起。
过了一会,她终于缓了过来,路边传来一声鸣笛的声响,她脚尖动了动,似乎是想起身,撑着地朝着上方移动了一下,紧接着,像是因为蹲得太久了,导致血液有些不流通,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似乎是有些尴尬,低着头也没说话。
他见到这幅像是某种矮脚小动物的样子,唇角微微弯了一下。
再然后,他慢慢弯下身子,一边俯身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手搭上外套的拉链。
然后他弯下腰,从她身后将坐在地上的她拥住,用敞开的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边。
她本就体寒,经期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温度低得就像是冰块一样,然而此时背后突兀传来男生温热的体温,带着炽热的暖意,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雪后,阳光从山脚一点一点照过来。
将所有的寒冷都融化掉。
那温度就像是要侵蚀她的血肉一样,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身体,缠绕在她的胸腔。
苏秋格怔愣了一下,刚想回过头去看他,再然后就觉察到男生的手附上了她交叠在膝盖上的手。
她眨了一下眼,没能说出话,就维持着原本蹲在地上的姿势被他用宽大的外套腾空抱起来。
他这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像是抱着小孩子一样,令苏秋格身子微微一僵。
反应过来后,她慢慢从外套里露出脑袋,终于看向他,觉察到旁边的路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她面上一热,连忙小声说了句,“喂,你做、做什么?”
她挣扎了两下,轻声说,“我可以自己走的,让我缓一缓就好了。”
但是她的语气却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显得有些绵软,听起来就像是在和他撒娇似的。
谢星临垂眼和她对视,见到她这下子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快要去世了的样子,整个人也终于多了几分生气,便慢悠悠道,“终于舍得不当鸵鸟了?”
苏秋格听到他这话,她一顿,又重新将头埋了回去,过了一会,闷闷不乐地说,“我哪里当鸵鸟了?”
明明是这个人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
她都辛辛苦苦想了那么久了,那么慎重那么认真。
不过其实这样,他也确实给了她冷静思考的时间。
这让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某个人的一时兴起,如果可以的话,这是能够认真的慎重的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样会让人很有安全感。
谢星临听到她这声细微的抱怨,唇角微微弯了一下,见她不舒服,也没耽误时间,像是怀揣着某种小型宠物一样抱着她走了一段路。
街角有便利店,在夜里的十字路口闪着暖黄的灯光。便利店前有两张桌子和长椅。
快到了之后,谢星临便像是安置某种易碎品一般将她放在了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
垂眼看过去,小小的一团,披着他的外套,缩在椅子上边,似乎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最后冒出来一句,“你干嘛,丢死人了。”
他垂眼看着她,唇微微勾起,然后慢慢道,“难道就让你呆在街边缩成一团,一副等着被人拐走的样子么?”
苏秋格还想抱怨两句,却因为腹痛没能开口,她默默抱紧自己膝盖,就听他说了句,“在这别动,等我一会,嗯?”
良久,外套下边的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
看起来乖得不行。
再然后,谢星临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便利店。
这时候夜晚光线黯淡,夜风吹来带起一阵凉爽的触感。
风声携来了这片街上的喧嚣声,苏秋格慢慢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抬眼瞥见街上有几个醉酒的女人勾肩搭背地笑着远去,还有情侣手挽着手在路灯下慢走。
这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车流有些少,路灯照在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上边,显得颜色有些黯淡,这外套残留着他的温热体温,以及带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感受着这一切,恍惚之间,觉得有些像是做梦一样。
谢星临去的有点久,苏秋格便撑着下巴,将之前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思考着他们曾经的点滴。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轻微的铃声,寂静被打破,便利店的门被推开,男生穿着单薄的T恤,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显得高瘦,手臂的线条流畅利落,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紧接着,他朝着她这边走过来,然后往她的怀里扔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膝盖上一沉。
苏秋格垂眼,意识到那是个热水袋。
热水袋像是刚拆了封似的,外头套着的白色绒毛都没理清顺,被原本的包装压得有些扁,上边还有个小熊图案。
她怔愣地看向他,又见他给她递了一瓶温好的草莓牛奶。
不是上次那个牌子的,但是看起来也可可爱爱。
这时候便利店的收银员朝着外头看了过来,苏秋格刚好注意到她的视线,和她对视了一眼,对方匆忙将视线转移开来。
不知为何,苏秋格心里忽的浮现出一种羞耻感。
这种感觉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不懂事的女儿闹别扭了,然后爸爸为了安慰她给她最爱喝的草莓牛奶。
这、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还不算什么,当苏秋格看见他手腕上拎着的黑色塑料袋里边的东西之后,她更加羞耻感爆棚。
这里边是颜色尺寸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
姨妈巾。
等等,谢星临这个逼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许是苏秋格的眼神过于直白,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星临反而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袋,一本正经地说,“棉柔亲肤,透气清爽,超薄质感,日用夜用的都有。”
他的语气平淡,线条好看的唇一张一合,就像是去超市买菜说“西红柿、土豆、西蓝花、大白菜”一样,丝毫不带什么羞耻感的。
越是这样越让苏秋格窒息。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怎么这么清楚??
说到一半,瞅见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谢星临心存逗她的心思,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还是说,你喜欢别的款式的?我再去买。”
苏秋格立刻将那黑色塑料袋抓紧了,然后塞进怀里,半晌才说,“你……你下次行动之前,能不能问问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一个大男生,去到人家便利店里挑选这些东西,真的不觉得难为情么??
再说他长得这么好看,万一别人误认为他是女装大佬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就见谢星临垂眼看着她,“嗯,可以。”
他凝视了她好久,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竟然让她觉察出了一丝丝危险。
就像是伺机而动的侵略者,用最温柔的进攻手段,让猎物放松警惕。
再在她最放松的时候,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他垂眼盯着她,然后缓缓道,“那么现在,我可以开始追你了么?”
苏秋格抱着暖宝宝的手一紧,这人是狡猾的,是可恶的,总是能够戳到她的软肋,让她本来以为牢不可破的城墙出现缝隙,总是让一直藏在里边的她感到慌乱。
她本想说。
你不用追我的呀。
虽然恋爱之中男生追女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在她看来就是平等的相处而已。
两个人觉得合适觉得舒服就在一起好了。
谁追谁完全没有必要,也不用把自己摆在什么更低的位置。
她轻声说了句,“你不用追我的。”
没等她说完,他勾唇微微抬起,夜风吹过来的时候,她鬓角的发有些乱。
男生伸手将她的发拂过耳后,淡声说,“你不用因为这些感到压力。”
她抬眼,和他对视,他便缓缓道,“喜欢你追求你都是我的事情,要是我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你困扰了,你可以喊停,我不会打扰你。”
毕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为你变得昼夜难寐。
这些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在将头发别过她的耳后后,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以一种虔诚的态度仰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苏秋格,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说,“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也希望她能看在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经验的份上,对我宽容一点。”
苏秋格将脑袋向后移,避开他手心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你……你这就是犯规勾引。”
而且他说的这些话,简直显得她就有多么冷酷多么无情多么无理取闹一样。
想到这里,她抿着唇,然后抱怨着说,“这要是放在以前,像你这样不择手段勾引别人的,都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苏秋格话音刚落,谢星临听到她这话,想起了之前她醉酒时的胡言乱语,眉眼微微弯了一下,就像是山巅上的白雪消融,南北极天上极光。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他微微颔首,似乎是对于她这句话很为赞同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抬眼慢慢,嘴角噙着一抹很淡的笑,“那么,请允许我再勾引你一段时间吧。”
他看着她,“等你实在腻了,再把我打入冷宫如何?嗯?”
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宠溺。
“公主殿下。”
第48章 【48】
苏秋格整个周末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经期时候睡着会疼睡醒了更疼。
但是好在周末缓过了劲头,到了周一身体便舒服了些。
周一学校开学时的气氛非常热闹。
大家都在为周二的校庆做准备,校庆对于实验二中来说是很隆重的活动, 一般维持三天,每天都有许多项目。
这三天没有什么课程安排, 基本上都是很轻松的,所以最近大家的心情都挺高涨。
当然了这次比寻常以往的校庆更加隆重, 因为……
整个论坛包括其他学校之间都在传, 苏远洲他们班输了球赛还得去女装,不仅女装, 而且还得穿cosplay社团专门提供的女仆装,不仅要穿女仆装,还得跟着其他班的方阵在学校□□一圈。
建校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项目引起如此热议的,话题楼整整盖了几千楼。
周一上午。
苏秋格刚好顺道从物理老师办公室回来,对方询问她是否要参加物理竞赛, 但是说真的光是数学的就已经够呛了,苏秋格的方向还是更加侧重于高考, 所以还是拒绝了。回来的时候老师要她将今天的作业传达给物理课代表。
物理课代表是个戴着厚重黑色方框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五官还挺清秀, 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整个人也挺沉默的,平时的存在感也挺低的。
苏秋格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上次接力赛的时候,这男生刚好在她之前的那一棒, 这人跑到她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得看起来都快要晕倒了,但是最后竟然还是坚持了下来。
苏秋格记得一直都挺清楚,感慨这人虽然看起来身子骨挺弱的,但是毅力倒是不错。
苏秋格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埋头做题,她这么直接走到他跟前,还差点把他给吓了一跳。
苏秋格被他这幅模样给逗乐了,不由得笑了,和他交代了一下今天的作业,然后眼神掠过他试卷上的题目,发现是一道自己昨晚纠结了半天的题,对方已经写了将近一半,看起来应当是有些思路,她便忍不住开口道,“课代表,这道题你想出了点什么思路么?”
物理课代表推了推厚重的眼睛,垂眼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之前想了挺久的,这道题确实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