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天牵着她的手,说:“我们带你进去看看。”
雾茶点了点头。
然后她用上了刚刚得到的黄金万能钥匙尝试性的打开了这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她本意只是想尝试一下万能钥匙的作用,但却意外的有了其他收获。
她发现,用黄金万能钥匙打开门之后再原样锁上门,这扇门就像是从未被带来过一样,没有半点儿曾经被人动过的痕迹。
雾茶看了一眼手中的万能钥匙,“哇哦”了一声,又把它收回了背包里。
回过身,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人物面板。
当踏进阳光晨露福利院的那一刻,人物面板上“消失的双系异能”这个主线任务下面“阳光晨露福利院”这个支线任务的进度直接冲到了百分之九十。
看来,这个支线任务的本意就是要把她引到阳光晨露福利院里。
她抬头看向楚河天,却看见楚河天平静的看向了面前那栋建筑,见她看过来,他指着其中一栋楼最顶端的那一层,说:“原来我就被关在那里。”
雾茶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说:“但你走出来了。”
楚河天眼中淡淡的阴霾顿时就散了,“对。”
雾茶被他牵着往前走,问他:“在这之前,你回来过吗?”
楚河天摇了摇头:“我离开这里之后就一直在北方城市里游荡,之后就遇见了老团长,那时候我把整个北方城市得罪的很干脆,老团长想留下我就不能再在北方城市里闯荡,只能带着整个冬日佣兵团去了南方,我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的记忆就像一块儿密密麻麻布满了破洞的渔网,总是东缺一块儿西少一块儿的,勉勉强强才能拼凑出一个记忆的大致轮廓。
就像他一直都知道是老团长收留了他,却忘记了他是怎么遇见的老团长。
可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又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在北方城市里清掉无疆这个毒瘤,零零散散蜷缩在北方城市里的无疆分部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他一个个挑破,他几次抓到了无疆总部的身影,却又几次滑不留手的被他们逃脱。
那个时候的少年不懂得人情世故,一心只有杀戮,每走到一个城市就用极端强硬的态度直接挑了那个城市里的无疆,既不和领导者打招呼,更别说和他们商量。
那时候的无疆分部在城市里伪装成生物实验室、慈善救济堂,甚至是医院。
他毫不留情的就拆了那些东西,不仅是打了城主的脸,更不被城市里的居民所理解。
他们不知道他铲除的是什么,只知道他野蛮的毁了他们眼中的希望,杀了他们眼中的好人。
而那些城主们,他们有可能是知道的,只不过利益使然,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干脆就是同流合污者。
毕竟,不管无疆做的事情有多龌龊,他们提供的利益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他带着一个“恶魔少年”的名头,成了北方城市里人人喊打小儿止啼的人。
如果是现在的他或许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那个时候的他只知道横冲直撞。
然后他就尝到了横冲直撞带来的第一个苦果。
被他杀的节节败退的无疆总部联合了几个城市要“击杀”他,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行踪,大批异能者高手把他堵在了临时落脚的小镇子。
“恶魔少年”的名号一出,他落脚那几天和他相处的还很好的居民纷纷变色,一边惧怕的躲避着,一边怒骂着他给围攻他的异能者助威。
他一路打出了城,和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最后满身鲜血的放倒了最后一个人。
他回城里取自己的行李。
路过的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不久前怒骂他的人躲在门后面瑟瑟发抖。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一步一步的离开这座城市。
他以为,也许直到最后都不会有人叫住他了,却没想到,当他出城之后,城里面突然追着他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对他有些印象,是这个小城市里一个佣兵团的团长。
他叫他留在这里的假名字,说:“小兄弟,你真的是那个恶魔少年吗?”
他冷冷的说:“是。”
英俊的中年男人在他背后摇头道:“不像是啊,我就说传言不准。”
楚河天没说话。
对方突然又笑了笑的说:“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异能者中有些人大概知道,我们团里有一个人是被你救的,他告诉我恶魔少年都在做什么了。”
楚河天:“哦。”
对方说:“其实你如果做事圆滑一点,肯造势,动手之前把他们做的事情抖搂出来的话,那你救不是恶魔少年了,你现在是英雄你知道吗?”
楚河天:“那又怎么样。”
他做这些事,本来也只是为了报复,而不是要拯救谁,被谁赞扬的。
英雄和恶魔差的只有造势,不荒诞吗?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行吧,我就猜说服不了你……这样吧,你如果哪一天厌倦了,来这里找我吧,我给你个副团长做。”
楚河天:“不必。”
他踏着夜色离开。
那个男人就是老团长。
他是他记忆中第一个开口邀请他的人。
后来,老团长说,其实当初他是想拉他一把,不愿意看着一个好好的少年一步步走进深渊。
他那时候说“不必”。
可是后来,他千方百计的终于追查但无疆老巢,那时候他怀着必死的念头拼死一搏,自以为将他们“斩草除根”了。
他浑身鲜血的站在一片废墟上,茫然的看着天空,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自从他离开福利院之后,每时每刻都在击杀无疆的路上。
现在,无疆没了,他去哪里呢?
他不期然的就想起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话。
你如果哪一天厌倦了,来这里找我吧,我给你个副团长做。
他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回了那个城市。
他以为那个男人只是随口说一句,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力排众议让他当了副团长。
然后整个佣兵团因为他离开了北方落脚南方。
那个佣兵团叫做冬日。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老团长死后整个佣兵团都怨恨他,他却依旧留在那里。
佣兵团是老团长的心血,他不愿意老团长的心血付之东流。
老团长在的时候凭借他出众的能力和楚河天强大的实力将冬日这个名字在南方变成了奇迹,而老团长离开之后如果他再走,冬日将从此跌落神坛。
他不在意那些人怎么看他,怎么怨恨他,不在意所谓的冬日佣兵团团长的位置,他在意的也只不过是老团长的心血而已。
他向来冷漠,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排斥也好、怨恨也罢,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老团长说,你要学会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怎么去爱一个人,他却始终学不会。
直到遇见了雾茶,他突然就不愿意去忍受那份排斥与怨恨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愿意把心都剖给她的。
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孤独。
在她身边领略了人间的烟火,就不想回到孤独堡垒之中。
老团长教会了他什么是感恩,怎么用一颗冷漠的心如过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雾茶教会了他什么是爱。
有时候,命运对他何其优待。
作者有话要说: 楚河天: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第86章 铁门
楚河天把她带到了当初关押自己的顶层实验室。
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支线任务“阳光晨露福利院”直接冲到了百分之百,显示已经完成,而主线任务“消失的双系异能”依旧还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状态。
雾茶觉得很奇怪。
如果这个支线任务的目的是把她引到阳光晨露福利院完成主线任务那最后的百分之一的话,她踏入这个实验室的那一刻支线任务完成了,那是不是代表着能把主线任务那百分之一推进的关键就在这间实验室里?
雾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实验室,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办法认真去探查,忍不住总是看向楚河天。
重新回到这里,他会觉得不舒服吗?
在她的视线里,楚河天突然说:“我好像是在这里呆了半年多,我们在月城遇到的那个罗钦就在我隔壁。”
他说的是“好像”。
雾茶讶然道:“你不记得了吗?”
楚河天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的,中间的过程很模糊了。”
听到他不记得了,雾茶居然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虽然说不记得不代表曾经受到过的伤痛也一同消失了,但有些记忆还是忘了比较好。
雾茶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能和楚河天说什么感同身受,但当踏入这个实验室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楚河天曾经被困在这里的日日夜夜,她就难受到难以附加。
忘了很好,有些东西记得的越少才能活的越轻松。
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放了下来,连声音都欢快了一点:“忘了的话就不想了,没什么好想的。”
楚河天:“好。”
红色斗篷的女孩眯着眼睛笑了出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亮堂的光。
他推了推雾茶,说:“你想找什么东西,过去找吧。”
雾茶对他经常能看破自己行动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了,她甚至都不担心楚河天会来探究她的身份,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愿意说,楚河天永远都不会强迫她。
她冲楚河天点了点头,小心的往前踏了两步,环视着这个破败实验室。
楚河天站在她身后,把她和这个实验室都纳入眼中。
其实,怎么可能忘记。
在他踏入这个福利院的时候,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在他脑海里清晰如昨。
坚硬的铁质手术台、纵横着连接在他身上的各种仪器、用看待动物甚至无生命的物体的眼光注视着他的研究员,还有那每次痛苦过后显得格外稀薄的、从这个实验室唯一的窗户里透过来的那束光。
这些记忆都很清晰,却已经不再让他痛苦。
那些曾经让他走上复仇之路的记忆,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平静的看 待它们了。
因为有人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
当他开始恢复这些曾经让他痛苦的记忆时,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专注的看着一身红衣的雾茶。
这个实验室已经被尘封很久了,到处都处于一种废弃的状态,窗户上爬满了铁锈,地板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但雾茶走到窗户旁时,却很轻易的在已经锈迹斑斑的窗户上看到了曾经被打开过的痕迹。
而且是被人从外往里推的痕迹。
雾茶盯着那个和周围的锈迹相比新了很多的痕迹看了两秒,然后顺着那个痕迹往下看,正好看见在窗户下面立着一个铁质的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的材质应该很特殊,尽管在这里放了十年,可相比于这个房间里其他东西陈旧的模样相比,这个保险柜没有一丁点儿锈迹,崭新的像是刚出厂,唯有那落满的灰尘告诉雾茶这真的是一个来自于十年前的东西。
保险柜下面的地板上有轻微的被人暴力拉动过的痕迹。
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个保险柜肯定有问题。
她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正好立在窗户下面的保险柜,心里大致拼凑出了一个场景。
在这个福利院被尘封之后,有人回到过这个福利院里,从外面拉开了这扇窗户,进来之后拖动了这个保险柜,或许还取出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但具体是多久之前雾茶却不敢确定,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只能看出窗户和保险柜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但看不出具体是多久之前。
但应该不会超过三年吧。
雾茶想了想,没有冒险去打开保险柜,而是先绕着保险柜转了两圈。
楚河天看到她好像是碰见了什么困难,走了过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保险柜。
雾茶下意识的文他:“这个你有印象吗?”
楚河天盯着保险柜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我忘了。”
他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基本上都被锁在手术台上,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得到窗户,而不能看得到窗户下面是什么。而在他挣脱了控制之后,又一心只被仇恨控制,只想着复仇,更不可能仔细去看这个实验室的陈列。
事实上,时隔四年,他这算是第一次看到整个实验室的沉默。
但
雾茶以为他是没有被囚禁时的记忆所以不记得了,还安慰他,说:“不记得没关系。”
楚河天:“嗯。”
殊途同归两个人也完美的对上了脑电波。
看了一圈之后,雾茶不再观望,准备打开这个保险箱看看。
于是她下意识的拿出了黄金万能钥匙。
但刚拿出来她才发现,这个保险柜居然是指纹解锁的。
她本以为这次万能钥匙不管用了,然后在他面前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他拿出黄金万能钥匙的那一瞬间,指纹解锁的保险柜“滴”的一声,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
雾茶只是拿出了万能钥匙,甚至连碰都没碰它一下。
她只亮了一下万能钥匙,保险柜就这么开了。
雾茶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保险柜都开了,她赶紧去看里面的东西。
偌大一个保险柜,里面却只储存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也不知道它原本就只储存了这么一张纸片,还是挪动了保险柜的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拿走了,就只剩下这么一张纸片。
雾茶把纸片拿了出来,背面是一片空白,正面用黑色的水笔写了一行不知所谓的符号。
这是什么?
这时候楚河天凑了过来,雾茶就把那个纸条拿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