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不符合满脑子生意经的帅戈的人生哲学。
再则，假如在被甩哥爆红的时候，把楼尚给藏起来，那樊老的酒窖，多半会被疯狂人肉的粉丝给踏平。
于是乎，帅戈给楼尚做了一个类似于“男版李子柒”的人设。
不同的是，楼尚只做酿酒这一件事情。
可以说，帅戈帮楼尚处理了超过99.99%的事情，只有剩下0.01%需要楼尚亲自配合的地方。
让楼尚成为万众瞩目的“被甩哥”，并非帅戈的本意。
《我的被同一个女生甩了五十次的舍友》系列发布之初，帅戈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谁谁谁。
他就是随手写写，写完又随口说成了段子。
哪个段子脱口秀主播的嘴里，没几个怪诞的舍友或者同事？
那时候还只有十几二十万粉丝的帅戈，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当粉丝量上升好几个量级。
从十万级、到百万级再到千万级，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一张照片，就能让粉丝找到主播的“藏身之所”，一条几年前发布的动态，就能让主角被人肉出来。
说到底，楼尚被喻婷狂甩五十次这件事情，在江南大学，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一开始，帅戈是无心，到最后，变成了无力。
当求甩联盟的粉丝群体，以蝗虫过境才有的速度聚集在一起，帅戈就明白，他再怎么想要把隐私权还给自己的舍友，也已惘然。
深谙经营之道的帅戈，很快就明白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如疏的道理。
况且，楼尚自己一点都没有介意成为“被甩哥”这件事情，还前后两次对帅戈表达过感谢。
如果没有帅戈直播间那条心理医生的刷屏，楼尚可能一直到现在，都还受困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更为重要的是，楼尚并没有因为忽然的爆红，而影响到生活，或者，更确切的说，楼尚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大的一个流量。
他在一个没有网络的地方，过了五年与世隔绝的生活。
也因此，让一个普普通通的酿酒工程专业的大学生，炼化出超凡脱俗的匠人气息。
帅戈每个月去找楼尚拍视频，都要又坐飞机又开车的二十几个小时。
不知道的，还以为帅戈是绕了地球一圈。
一开始，楼尚是不同意每个月都要被“偷拍”视频的。
但樊老却被帅戈给说服了。
楼尚是不是总有一天会出师？
出师是不是会有自己的酒？
有了自己的酒是不是需要销售？
想要销量的时候是不是需要广告？
要做广告是不是需要巨额的资金？
现在可以不花一分钱，先把流量带起来，是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要是等到被甩哥的热度彻底过去了再重新宣传。
那绝对是几个亿都弄不回来的粉丝量级别。
而且花钱砸出来的粉丝，和这种纯天然无添加的真爱粉，也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误入酿酒工程专业的帅戈，实际上是非常有管理天赋的。
楼尚的1980万粉丝，要是记挂到别人名下，最多半年，就算不掉粉，也直接变僵尸粉了。
可帅戈就是有办法一年一年地，让“求甩联盟”持续发展壮大。
在不影响楼尚酿酒的前提下，帅戈每个月都会帮被甩哥推出一个酿酒视频。
再通过各种毫无底线的“诋毁”方式，让被甩哥越来越深入人心。
…………………………
楼尚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会场门口打电话的文艺。
顾不上和文学打招呼，楼尚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你是在和第五夏打电话吗？”
“要你管？”文艺挺了个胸，翻了个白眼，用极度凶萌的眼神，给楼尚送去一个萌眼杀。
“第五夏这个名字，应该是女生吧？”楼尚一点都不恼怒地继续发问。
“要你管？”萌眼杀*2。
“第五夏现在人在苏格兰对吗？她做威士忌，对吗？”
“要你管？”萌眼杀*3。
说好的古井无波呢？说好的不苟言笑呢？这是要闹哪样？
文艺的萌眼三连杀，还是第一次遇到招招都失灵的状况：“啊我说，沽名钓誉大师，你这是没有看到人家在打电话，还是怎样了啦？”
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小艺艺居然才浇了两壶水下去！
最过分，居然还有一壶是干净净的！
第十三章 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五年前，楼尚退学的那会儿，直播带货什么的，还不是王道。
淘宝、京东、蘑菇街等等的平台，都还没有试水直播带货。
一天能带货一个亿的主播，在当时，仍是属于天方夜谭的范畴。
帅戈想要在那个时候，把“被甩哥”的流量转换为收入，就得先有传统的烈酒销售渠道。
自建渠道，对当时空有满腔的生意经，毫无资金支持的帅戈来说，并不现实。
所以，帅戈开动脑筋，首先想到的是找有成熟烈酒销售渠道的酒业集团合作。
同样是在五年之前，文化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忽然离世。
“学艺兄妹”的妈妈仝画（音：童话）也在同一时间，因为查不出来的病因住进了医院。
刚刚成年的文学，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断了在苏格兰的学业，回国继承文化酒业集团。
虽说，回国时，文学已是成年。
但刚满18岁的年纪，在几乎所有的股东眼里，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尤其，文化酒业卖的是酒，又不是玩具。
总经理更是压根就没有把文学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放在眼里。
总经理一派，想要借着文化离世，仝画病重。
以“化画夫妇”无法代理董事局主席职务为由，直接接管公司，并对公司进行洗牌。
却没想到，突然暴毙的文化，竟然留下了一份遗嘱，交由一个苏格兰的律所，并且还在国内做了公证。
这份遗嘱不仅毫无破绽，还制定了一份非常详细的继任者计划。
如果创始人在文学和文艺兄妹成年之后离世，那么他的所有股份，都将均分给他的一对龙凤胎子女。
仝画是不是病重，是不是有能力代管文化酒业董事局主席的职位，瞬间就不再是重点了。
总经理听完苏格兰的律师，带着国内公证处的人一起过来宣读遗嘱，愤而离职，并且带走了一大帮骨干。
文学就是在如此这般内焦外困的情况下，突然回国，入主文化酒业。
用十八岁的肩膀，一人担起了总经理和董事局主席这两个职位。
那时候，文化酒业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但文化酒业仍然拥有最好的葡萄酒和烈酒销售渠道，只不过是没有几家酒厂愿意继续合作。
总经理带走的，可不仅仅只是公司的员工，更多的还是公司的分销商。
文学遇到的危机，就是自封为“被甩哥经纪人”的帅戈的机遇。
帅戈和文学一拍即合，开启了让文化酒业绝处逢生的“中国白酒年度Top100”榜单盛典。
“被甩哥经纪人”和文化酒业集团达成合作的这整个过程中，被甩哥本人，全程零参与。
帅戈言出必行，他会负责处理99.99%的事情。
但99.99%终究不是100%，楼尚如果一次都不出现在“现实生活”里面，肯定也是会让求甩联盟的粉丝，越来越有距离感。
牛郎和织女不都还每年都能相聚一次呢吗？
为了不影响楼尚的“修行”，帅戈就想到了单面隔音玻璃房。
第一届中国白酒年度Top100榜单的整个场地和舞台的设计，都是出自帅戈的手笔。
连隔音玻璃房的监工，帅戈都是用他酷似米其林的身躯一盯到底的。
……………………
眼见着萌眼三连杀犹如肉包子打狗，文艺转了个身，选择直接眼不见为净。
现在是她和夏夏打电话的闺蜜时间，并不是一个随便什么大师，就能掺和进来的。
有胆说出谋财害命，就得要接受撒娇妖姬的爱搭不理。
但可是，可但是，文艺发现自己的夏夏竟然也有不给力的时候。
文艺才怼完楼尚，打算换个角度继续和第五夏煲电话粥，电话的另一端，就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内酷的第五夏小姐姐，寻思着文艺既然在忙，那她也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完。
这样，她等下才能有一整段时间，听萝魔女孩和她“通话五分钟，撒娇两小时”。
文艺有点犹豫。
她现在是应该跟着酷的不是时候的夏夏把电话给挂断呢？
还是应该继续假装还在打电话呢？
偏偏这个时候，楼尚还特地绕过来，走到了文艺的正对面：“能让我和第五夏通个电话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
文艺一脸嘚瑟的把自己的手机拿到楼尚面前晃了晃：“美得你！啊嘿嘿，谋你财害你命的小姐姐已经下线啦。”
楼尚的这个问题，让文艺瞬间就从多云转晴空万里。
首席闺蜜就是不一样。
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挂电话的时机，好让小艺艺把残存的一点点小气气给全部出光光。
楼尚盯着不再处于通话状态手机屏幕，怅然若失地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直到文学和帅戈解决完救护车的事情回来，楼尚都还没有回神。
楼尚的神伤，就是文艺的精神食粮。
撒娇妖姬很快就有了全新的决定：“哥哥，你家妹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累得不要不要的。啊你是要送自己妹妹回家呢，还是要和别人吃饭。”
文艺对“自己”和“别人”这两个词，做了着重的强调。
文艺起先说要跟着一起去吃饭，为的也只是要报“谋财害命”的现世仇。
现在小仇仇都报光光了，小气气都出完完了，萝魔女孩是真心不觉得有必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吃饭。
虽然，文艺和文学，都一样是在十八岁之初，就遭遇父亲去世的人生变故。
但文艺的天性，却从来没有受到过限制。
她不用像文学那样，用人世间最难让人拒绝的笑容，来打破文化酒业集团仅存的几个元老，拒绝给他提供一切帮助的联盟。
文学对着谁都是极度绅士地笑着，高兴也好，难过也罢，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笑容。
和文学相比，文艺要幸运得多的多。
文艺活得非常自我，用她自己最想要的方式生活。
她可以想撒娇的时候就撒娇，想古惑的时候就古惑。
前有哥哥宠着，后有第五夏兜着。
“楼尚大师，我看你头发……嗯……要不我们改天……”文学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是国民绅士，他什么时候说过出尔反尔的话，做过出尔反尔的事情。
最重要，楼尚一年才“出山”一次，还是过来给文化酒业站台的。
楼尚还没有开口，帅戈就不乐意了：“呵，呵呵，呵呵呵，堂堂国民绅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过河拆桥？”
“我是怕……”文学想要好好和帅戈解释，但帅戈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求甩联盟1980万粉丝，凭啥被甩哥就偏偏和你文学吃饭？凭啥偏偏为你文化酒业站台？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胖戈吨难得一见地愤怒多过于他的体重：“这饭局我们不去了，三天后的尚小酌发布，也不劳您文化酒业的大驾，你以为现在还是主播带不动货，需要你线下渠道支持的年代吗？”
帅戈是真的真的生气了，他可是找了邱院长作保，再三保证会360度无死角地照顾好楼尚。
才得到楼尚每年一次到文化酒业年度盛典做品鉴的机会。
那难度，也只比古人登天简单了一点点。
一直以来，胖戈吨都把“信用”这两个字，看的和自己的体重一样重。
胖戈吨拥有三百四十斤的信用，一般人能有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他嘴上怎么蹂躏自己的舍友，只要是他作为“经纪人”把被甩哥带出来，就一定会把楼尚照顾得很好。
刚刚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帮忙挡光，好让楼尚睡得更安稳一些。
就是帅戈履行自己承诺里面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部分。
结果呢？
文艺这两壶水下去，帅戈过去所有的努力，都可能被一笔勾销，甚至还会上“失信名单”。
帅戈无法想象，自己要是带个感冒的酒乡神舌回去，要怎么和樊老还有邱院长交代。
事实上，出于对楼尚身体状况的担忧，帅戈也已经决定要取消今晚的饭局。
但这样的话，只能他这个身为超级主播的“被甩哥经纪人”来说。
什么时候被甩哥的饭局，是说来就来说推就推的？
“你不要以为，你长得胖，人家就不会踢你哟！”文艺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现在怎么都有理，她还不知道楼尚大师要是感冒，就会演变成一件天大的事情。
文艺可以接受帅戈骂她，多难听都没有问题，因为她是从小接受淑女教育的萝魔女孩。
但撒娇妖姬不能接受有人诋毁她的哥哥，全宇宙最好的哥哥。
就和她不允许有人数落全宇宙最好的闺蜜，哪怕只是诋毁第五夏的家族威士忌。
“你踢下试试！”暴怒的胖子钢铁胖直男也不是好惹的。
帅戈和文艺的这一场“约架”，文学和楼尚都不知道要怎么劝。
即便今日黄历写着诸事皆宜，对娇怒的撒娇妖姬和暴怒的胖戈吨火上浇油，亦是绝不可行。
“包里的这瓶酒，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楼尚对着帮妹妹拿着粉色杀手包的文学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