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门被猛烈撞击。
“嗬嗬……嗬嗬……”
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江妙妙吓得想往后退, 但随即意识到不能让它进来,于是倾尽全力用肩膀顶住门。
可惜她的力气在对方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当撞击声再一次响起时, 门被撞开一条缝, 她也被冲击力弄得倒退两步。
隔间面积狭窄, 被马桶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两人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地站着。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江妙妙想继续过去顶着。
陆启明却搂住她的腰,摇摇头, 示意她往后站,自己往上一跳撑着门板翻出隔间,落在了门外。
江妙妙害怕地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外面就是丧尸啊!他手无寸铁地跑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很快她就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似乎是陆启明砸破了洗手台上的镜子。
紧接着丧尸与他打斗成一团,分不出你我了。
她看着门,急得满头冒汗。
出去,怕拖陆启明后腿。
不出去,又帮不上忙。
要死一起死,她不能让陆启明一个人面对危险啊!
江妙妙打开门冲出去,只见丧尸已被陆启明按在地上,额头当中插着一块碎玻璃,进去至少两三寸,仍在奋力挣扎。
陆启明的双手都流血了,正努力控制它,情况很不妙。
她左右看看,操起一旁的拖把,大喊一声让开,冲过去拼命往丧尸脑袋上砸。
拖把落在丧尸脸上,将碎玻璃又往里怼了好一截,留在外面的半截也砸碎了。
丧尸身体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她没注意到,一心想着要让对方完全失去攻击能力,大吼着砸了无数下,每一下都倾尽所有力气,很快就把那张脸打得血肉模糊。
陆启明在她冲过来时就退到了旁边,目睹全过程,人都看傻了。
他想象了一下拖把落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真是难以想象,看着那么细的两根胳膊,哪儿来这么多用不完的力气?
陆启明道:
“行行,可以停了,再打下去它就成肉泥了。”
江妙妙气喘吁吁地停下,看了看丧尸,确认它已经
没法儿再咬人,身体松懈下来,丢开拖把倒进他怀里。
“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呜呜……”
陆启明本来挺佩服她,看见她这幅模样,心里生出浓浓的歉意。
“抱歉,当时情况太紧急,隔间里空间不够,不方便动手,所以我……”
话未说完,被江妙妙急切地打断。
“你的手在流血,给我看看。”
他下意识往身后藏,她一把抽出来,捧在面前。
陆启明两只手掌的掌心都破了,看形状应该是被玻璃割破的。
好在伤口不算大,上点药就没事了。
她摸摸他的掌心,沮丧地蹲在地上。
“怎么办?我们的好日子没了,以后又要天天担惊受怕。”
洪水退去,丧尸回来,就算他们守着成堆的物资又如何?
哪天不小心被丧尸咬死,照样什么都享受不到。
为什么她的好生活总是结束得那么快?
上次是这样,上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江妙妙抱着膝盖,难过到不想起来,陆启明抬手放在她肩上。
“先去穿衣服吧,回来吃饭,然后把尸体处理一下。”
现在是盛夏,东西腐烂起来快极了。丧尸身上长满蛆,不能留在这里污染他们的生活环境。
江妙妙站起身,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回到酒店。
江肉肉在客厅抱着桌子腿骑得欢快,看见他们进来,殷勤地迎上去。
陆启明一脚把它踹出老远,目送江妙妙进入房间关上门,自己才走向隔壁。
下午,两人一人套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从头遮到脚,只抠出两只眼睛。然后戴上洗碗用的橡胶手套,把丧尸抬到窗边。
陆启明提来一桶油,浇在尸体上,摸出打火机点燃,一脚踹下去,
尸体从二十层坠落,摔在大楼前面的空地上,静静的燃烧了十几分钟,最后变成一堆焦黑的骨架。
套房里全是防弹玻璃,只要关上门,反锁,就不用担心丧尸会进来,比超市安全得多。
然而当天夜里,江妙妙独自躺在那张能够容纳五人并排睡觉的大圆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天气热是一方面,害怕也是一方面。
她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想象丧尸闯进来的恐怖画面,根本不敢把身体暴露在外,宁愿憋出一身汗,也要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脑袋都埋进去。
呜呜……好想跟陆启明一起睡。
江妙妙探出大汗淋漓的头,望着与他卧室相接的墙壁,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他在做什么。
对方似乎跟她心有灵犀,没过几分钟便来敲门。
“妙妙,睡了吗?”
她擦了擦汗,踢开被子。
“还没有。”
“我可不可以进去?”
当然可以,他再不来,她都想抱着枕头去隔壁找他了。
江妙妙跳
下床,打开锁,陆启明走进来站在床边,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盘腿坐在床上,不解地问:
“又出了什么事吗?”
“你愿意完全接受我?”
“啊?”
“如果我的过去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光明磊落,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妙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担心地问:
“你突然说这个干吗?难道……真的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死刑犯?”
“……不是。”
“哦,那就好。”
她拍拍胸口,很快好奇起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他垂着眼帘,似乎很不愿提这件事,但是又强迫自己必须说出来。
“我是一名雇佣兵。”
江妙妙惊讶地看着他。
“真的假的?”
“我从小练散打,考入体校。大三时经朋友引荐,去中东签了一家雇佣兵公司,在那边做了六年。”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凑过去问:
“雇佣兵到底是干什么的?帮别的国家打战吗?还是给顶级大佬当保镖?”
“只要给够钱,做什么都可以。”
陆启明回答完,苦笑道:
“你应该很失望吧。”
军人是国家的荣耀,是人民的英雄。遇到危险时,他们会保家卫国,遭遇敌人时,他们永远冲在最前线。
雇佣兵不同。
他们没有国家荣誉,没有政治立场,只不过是拿钱卖命的高级保安。
两者完全不能比。
“我不介意啊,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不想告诉别人的小秘密?而且现在你愿意主动坦白,说明你还是很有良心的。”
江妙妙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联想到一件事。
“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陆启明没说话。
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但的确是原因之一。
每当他想和她亲密接触时,这些原因就变成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
他敢赤手空拳与丧尸搏斗,却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江妙妙观察他的表情,握住他包扎过的手。
“你上学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去当什么雇佣兵呢?多危险。”
要是一直留在体校,运气好参加世界比赛拿个冠军之类的,那多好啊。
就算资质平平,毕业即退役,也可以当教练,不比背井离乡强得多?
陆启明意简言骇。
“因为缺钱。”
母亲重病,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整个家都摇摇欲坠。
为此他和公司签了份五年的长约,拿到一大笔钱,打回家给他们治病还账。
谁知经济问题解决了,母亲的病也好了,父母的感情却破裂。
在他出国第三年时偷偷离婚,各自成立新家庭。
他跟着几个队友为了完成任务四处漂泊,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幸运的活到长约结束,他却发现自己无家可回。
父母有了新的家人,不再需要他,最亲近的人只剩下那几个同生共死的战友。
他选择继续留下来,战友陆陆续续都死了,他依然活着。
本来打算再赚一笔,就去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做点小营生。
但是没想到,离职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彻彻底底改变他的余生……
陆启明陷入回忆中,半天都没动。
江妙妙揉揉他的脸,“好啦,不想说就算了。”
他帅气的脸被她揉变形,抬起头呆呆地问:
“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江妙妙往后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你勇敢、强大、有责任心,光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敬佩了。至于你之前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也是个普通人,只想吃得饱一点,睡得暖一点。如果你是什么身负艰巨任务的国家英雄,那我反倒不好意思留在你身边,拖你后腿呢。”
陆启明半信半疑,她突然坐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口。
“陆启明,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末世爆发时,她想利用有限的资源让自己活得舒服点。
而现在,她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与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她就要当一条快乐的咸鱼,死前不憋屈,死后不遗憾。
两人不由自主地抱紧彼此,耳鬓厮磨。
床单被他们揉乱,衣服落在地毯上。
当只剩下最后一层屏障时,陆启明忽然松开手。
“我去拿个东西。”
江妙妙笑了笑,从枕头底下摸出小盒子,晃了晃。
“是这个吗?”
陆启明微讶,随即再次抱住她,咬了下她的耳垂。
“我希望我们永远不后悔。”
“不后悔。”她呼吸急促地拆开盒子,递了一片给他,躺在床上非常紧张。
“但你要轻一点,我怕疼。”
陆启明从她指尖吻到下巴,眼神迷离,却闪烁着坚定的光。
“妙妙,我爱你。”
……
江妙妙看过的小黄文没有上百本也有几十本了,也曾在夜里因里面羞耻的描写激动到睡不着。
可当亲身体验时,才发现原来小说里的描写比不上现实的万一。
爽不是完完全全的爽,疼也不是撕心裂肺的疼。
两者交杂在一起,让人恨不得与对方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这是个体力活,她很快就累得不行。
陆启明却精力十足,从一开始的温柔耐心,到适应后的疾风骤雨,漫长到让人看不到尽头。
江妙妙情不自禁地抓住他胳膊,清晰的感受到皮肤底下肌肉的轮廓。
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树枝,怎么也不肯松手,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陆启明停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对着月光仔细看她的脸。
女人的皮肤白里透红,额头覆盖着细密的汗珠
。双眸微眯,目光蜜糖似的粘人。
她微张着嘴,发出的声音像在求救,又仿佛在渴求更多一点。
“妙妙……”
他一遍遍的亲吻她,一遍遍的呼唤她,始终不曾与她分开。
-
翌日醒来,腰酸背痛。
江妙妙挪动了一下胳膊,关节处传来的感觉让她怀疑自己被人殴打了一顿。
男人在她身旁沉睡,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占据了床上大部分位置。
江妙妙摸了摸自己快动不了的腰,在心里暗骂他。
这是人吗?明明是头驴啊!
说好的轻一点呢?
光骂不解气,她打算趁他没醒捶他两拳,免得等他醒来打不赢。
可是刚一爬过去,对方便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妙妙,你太厉害了。”
他声音带着鼻音,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像条不安分的大狗。
“我被你睡得都起不来床了。”
江妙妙:“……”
这是何等的无耻!
陆启明用自己的寸头扎她下巴,饶有兴趣地回忆昨晚的感受。
“我都没想到你会那么热情,声音那么好听。你喊我名字叫我再快点的时候,我骨头都酥了。”
“你满脸通红的样子很漂亮,比化什么妆都好看。”
“我喜欢你的手,又软又灵活。妙妙,你真棒!”
“……够了!”
她实在听不下去,用力推开他,往床沿爬。
“我去上厕所。”
他立刻跟过来,“我抱你。”
“不用,我有腿。”
她双脚落地,小腿肚虚得直打颤,大腿根酸痛得像刚劈完叉,险些跪在地毯上。
陆启明要扶她,她躲开他的手,扶着床站稳,捡起一件衣服套上,自力更生地朝卫生间走。
拿衣服的时候没仔细看,是陆启明的大背心。
衣长倒是挺合适,差几寸就盖住膝盖,像条连衣裙。
但里面空荡荡的,不贴皮肤,让她有种自己在裸奔的错觉。
背上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那么强烈,仿佛要冲上来扒掉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