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所有暗流不说破的李司然默默拿起他泡好的枸杞热水，还是喝水吧。
脸皮薄的姜绾绾面颊一下子又泛起了绯红。“你们这、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QAQ”
顾以珩装作漫不经心地侧头，避开了这幅刺眼至极的画面，沉声道：“时间宝贵，你先跳一遍给我们看。”
连走位都还没有记熟练的姜绾绾犹如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以珩：“我，我先跳一遍给你们看？！”
苏湛接话道：“这样我们才知道你问题在哪儿嘛。”
姜绾绾不可置信的找她男朋友确定：“可是我，我现在跳的一塌糊涂来着……一百个俯卧撑我我我都做不了。”
季顷羽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没事的，我们不会笑你的。”
可是，哥您现在就在笑啊？
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的左棋月已经开始准备放《悖论》的伴奏了，姜绾绾估摸着左爷那颗嘲笑她的心已经迫不及待蠢蠢欲动了。
苏小湛拉着朴小贤坐在顾以珩旁边，大哥端着他的老年人保温杯也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拽了把季小羽，几个人已经进入热心吃瓜群众状态了。
一转眼偌大的练舞室只有姜绾绾一人像个呆瓜一样杵着，legacy六位男神（划掉）吃瓜群众排排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等她开始表演了。
姜绾绾摸了摸鼻子，摸了摸头，又捋了捋头发，小动作磨蹭了半天才颤悠悠地开口：“那我，我开始了？”
前奏响起的那一瞬间，姜绾绾空白的脑子里只有零碎的几句话——
比如说：
台上耍帅一时爽，台下练舞火葬场。
她今日运动过度，全身的肌肉还在酸痛中，第一个动作就出了糗，一个本应该凌厉飒爽的poppin动作，一个重心不稳，幅度又太大拉动了她烧着疼的腿根肉，整个人以万分滑稽的姿势摔趴在地。
——完美演绎何谓，‘摔了个狗啃泥’这个又搞笑又狼狈的姿势。
苏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朴晟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司然一边咳嗽一边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老年人保温杯。为什么他又要在他碗妹在的时候喝水？
左棋月面无表情捂着眼睛，头疼：“碗，我和你绝交一首《悖论》的时间，你没意见吧。”
被哈哈哈哈哈洗脑了的姜绾绾：您这个天团有点儿吵？！
季顷羽忍着笑试图把姜绾绾拉起来，但是她害臊地拒绝被拉，捂着脸趴在地上，细弱蚊蝇地抗拒：“你们说好了不笑我的！”
她忿忿抬头，看见了季顷羽眼里漾起的笑意，转过头又看见顾以珩在那一瞬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她心里的包袱忽然卸下来了。
算了算了，不就是当个笑话嘛，大家开心就好。姜绾绾决定躺平任嘲了。
季顷羽想了想，认真的对成员们说：“不然我们跳一遍给绾绾看吧。”
苏湛举起双手：“我没意见。”
李司然拿起他的保温杯，又默默放下：“虽然可以，但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李，不忍心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最为了解姜绾绾薄弱舞蹈功底的顾以珩开口了：“当着她的面跳一遍她也记不住。”
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的姜绾绾正准备反驳，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时间有限，先跳一遍让她看个走位吧。用放慢1.5X的倍速跳，这样她才能看懂。”
放慢……1.5X……倍速……
姜绾绾确定了自己在顾以珩心里就是个跳舞白痴和智障，马上要被放弃治疗了那种。
并不想起身，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站着绝不动弹一下的左爷被迫深夜重温《悖论》，他叹气：“碗，你这次三公没拿第一，真别说你认识哥我。”
姜绾绾：就算我拿了第一我也没这胆量说我认识哥您啊。
即将近距离观看顶流天团的男神们为她一人跳舞的姜绾绾，此刻内心毫无波澜起伏。可能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知道Legacy连粉丝见面会的门票都是秒被售空，一票难求，对于绝大多数粉丝而言，能机场远远瞅一眼她们的哥哥们已经足够让她们幸福的三天睡不着觉了。
而此刻姜绾绾居然还有些微微的走神。嘤，有点儿困了怎么办？等会儿是喝热的榛果拿铁呢还是冷的榛果拿铁呢？
随着男神们纷纷站起来热身，准备给小妹妹/未来弟妹上宝贵的一课，姜绾绾也全神贯注了起来，绝对不能浪费天团男子们珍贵的时间。
《悖论》这首歌一出世就揽下无数大奖，它最引人注目的不是Legacy出了圈的刀群舞，而是这一次独具一格的编曲。
整首歌的曲风受到了Trap极大的影响，但是又不仅仅只有trap，旋律完美融合了80年代的beat patten，背景音色某一方面又接近摇滚的drum kit。
不仅如此，这首歌在副歌的高//潮部分还巧妙的运用到了教堂的钟声和管风琴的伴奏，慢下来的韵律呈现出一种‘世人终要迎接末日审判’的统一宿命感。
——绝对的张狂和高傲，又掺着几分满不在乎的漠然和底气十足的swag。
这就是Legacy演绎这首歌时传递给万千观众的震撼现场。
无所谓漫天嘲讽和抨击，少年已成王。
可是，少女还未成王。
所有的狂傲和swag，都需要自身过硬的底气。而姜绾绾最缺乏的，就是底气。
即使他们面前只有姜绾绾这一个观众，全员素颜，脸上未带妆也未穿演出服，他们生生跳出来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每一个动作都挑不出一丝一毫错误，养眼的恨不得拿相机定格下每一帧的移动，全身上下每一块精瘦紧实的肌肉都完美的随着乐曲铿锵的节奏而律动出飒爽凌厉的弧度。
特别是她前任和现任……是真的，又A又飒又帅，果然粉丝口中的顾总和季总这个‘总’字不是白来的。
可怜的姜绾绾，至今流传之广的外号和昵称除了‘神颜妹妹’，只有‘呆碗’了。
音乐伴奏最后一个音落，他们踩完最后一个节拍点，姜绾绾反应过来，一秒化身捧场王，疯狂鼓掌：“厉害厉害！牛批牛批！哥哥们帅呆了！不愧是我大传奇！给您点一百八十个赞！”
苏湛被姜绾绾这反应给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碗，你，哈哈哈哈哈哈，看了半天就这反应啊？”
左棋月想到了以前姜绾绾还在KSH的时候，考核前找他请教rap那会儿被呆碗本呆支配的恐惧，无力扶额：“果然，还是先绝交一个公演的时间吧。”
之前不是只绝交一首歌的时间吗，怎么又变一个公演的时间了？！
大哥继续佛系叹气：“碗，你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季小羽鼓励地看着她：“走位，看懂了吗？”
姜绾绾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哥几个：“对不起，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走位全靠飞，伤痛我来背QAQ”
苏湛和左哥同姿势扶额：“碗妹骨骼太过清奇，这个学生我教不了，顾PD季男友你俩上！”
作者有话要说： 碗妹：其实我是一个被vocal耽误的rapper！
☆、（55）上卷完结倒计时
（第五十五章）
朋友, 想来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精准到量尺量过的舞蹈动作’吗？
来跳传奇的舞吧！
一个45°的姿势, 少半度都不行。一个360°的甩头，发丝必须要甩的根根分明, 不然就是不及格, 不到位。
姜绾绾发誓，谁下次再让她跳Legacy的舞蹈她就要抄着菜刀去跟那人拼命, 天王老爷也没用，照砍不误。
她甚至还没跳到chorus的舞蹈, Pre-chorus出场头三个节拍的动作她就已经被她现任和前任两个强迫症批的体无完肤了。
姜绾绾数了一下, 苏小湛和朴小贤俩人一共扶额次数超过三次，捂脸两次，叹气无数次。
左爷全程扶额，大哥的姿势处于捂脸和扶额之间。
顾以珩阖着眼按了按太阳穴, 这个倾倒众生的舞台纵火犯被她整的无语凝噎：“如果有一天我英年早逝, 一定是被你笨死的。”
瘫坐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姜绾绾又困倦又疲惫地揉着她熬夜发红的眼睛：“不用你英年早逝，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要原地去世了……”
季小羽似乎想笑, 又想叹气, 又怕伤到她自尊心, 温柔地揉了揉她被汗水浸湿的一头乱毛：“多练练就好了。宝宝不难过。”
姜绾绾无力地瞅了一眼她男朋友, 心想我不是难过我是心累。一个晚上才堪堪练好prechorus前几个节拍的动作, 一个完整开场C位的舞蹈都没练下来。
苏湛放下自己扶额的手，蓦然想起了什么，抓紧时间补刀:“我刚看你跳就觉得哪里不对，想起来了, 碗，你表情和眼神都没到位。”
他坏笑着瞄了一眼季顷羽：“小羽，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居然没有说破，这么明显放水，可不是你平时的风格啊。果然爱情使人眼瞎哈哈哈哈哈？”
季小羽强装镇静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水，结果因为太紧张不小心喝太急，和之前被呛好几次的大哥一样咳红了脸。李司然同情地瞅着他。
风水轮流转，男神轮流咳。
姜绾绾倒是没多想，慢吞吞爬起来，疑惑地望向苏湛：“诶？表情和眼神怎么了吗？”
“傲、狠、冷，这三个，你一个都没有。只有，呆……”苏湛无奈叹气。
姜绾绾没太懂什么叫傲、狠、冷，这难道就像古早小说里描写男主脸上的，三分狠厉四份冷漠五分不舍六分深情？这是要她现场表演一个精分？
她看了一眼她男朋友，找他确定：“我的眼神和表情不到……”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低头正刷手机的左棋月一声‘卧槽’打断。他抬头看了一眼姜绾绾，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下意识找姜绾绾确定：“碗，你看微博了没？”
姜绾绾乖巧摇头：“没有，怎么啦。我把微博删了，怕看到不好的言论，影响我三公发挥。是微博上，说我什么了吗？”
成员们纷纷掏出来开始刷微博，顾以珩和季顷羽又默契了一次，两个人同时假装若无其事，试图自然其实在姜绾绾眼里十分不自然地否认：“没有。”
姜绾绾确定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反应。 “到底怎么了啊？”
苏小湛笑容灿烂地说：“夸你美！亚洲第一神颜妹妹！千年难遇大美女！”
你们不说，她还不会自己看了嘛？！姜绾绾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正准备解锁屏幕把微博下回来，却被她男朋友眼疾手快抢走了，动作迅速的放进了他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季老师义正言辞地说：“练习期间不许玩手机。”
顾以珩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淡淡道：“起来。再把pre-chorus的部分过一遍。”
但是姜绾绾已经没有练舞的心情和力气了。不提到微博热搜还好，一提到她反而越发迫切的想要知道，网友们现在到底是怎么说她，怎样看她的。
“手机给我。”她朝季顷羽摊开掌心，态度坚决。
他想要守护她不被伤害的态度也同样坚决：“不给。”
大哥发话了：“羽，把手机给碗妹吧。”
季顷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李司然：“哥——？！”
李司然说：“被黑、被骂这种事情，是迟早要经历的。”
左爷漫不经心接话道：“如果你俩恋情曝光了，碗妹要遭受的和现在比起来，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提前适应一下也好。”
大哥二哥都这么说了，他只好不情不愿的把手机还给她，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易碎的琉璃。
姜绾绾把手机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抖。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校园霸凌，她至今依然没有做好面对网络暴力的心理准备。
她重新装上微博，登录进去，首先看见的是自己暴涨的五百多万粉丝。然后她看见的超话被顶上了热搜，现在是凌晨四点，超话下面居然是一片越演越烈的骂战。
其中一条微博，是姜绾绾的粉丝发的她的侧颜美图，配的字是：【想陪神颜小姐姐走一辈子的花路】
下面的黑粉毫不客气的开喷——
【JWW的粉真是脸比面盆大啊，花路这词她配用吗】
【花你MMP】
【走宁妈的黄泉路】
她的这位小粉丝，似乎还只是一名初中生，义愤填膺奋不顾身的在网络这片肮脏之地维护着她，认真的，一条一条的回复所有黑子的评论。
小粉丝说：【这花路只有我姐她配，她要是都不配，那全世界没人配】
还有一条争议巨大的微博是在抨击姜绾绾拿了C位。
【就她？就她？！就她？？是睡了节目制作方走了后门拿的这C位吧？！】
姜绾绾的粉丝毫不客气地回复：【就是她就是她，我们的神颜姜小碗，认真努力向上娱乐圈一股清流姜小碗，一起守护最好的她！】
姜绾绾忽然就哭了。
她流泪，不是因为那些抨击她的恶毒恶心的脏话，而是因为那些义无反顾、全心全意地维护她，守护她，爱着她的那些可爱的人们。
她一哭，这几个纯爷们儿登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苏小湛和朴小贤慌忙起身找纸巾，季小羽手忙脚乱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把她的眼泪用温热的指腹擦掉，她隔着朦胧的泪眼望进他清亮的眼眸，仿佛看见了微霰后的光景和星光的闪动。
他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吻落在她沾着泪水的潮湿眼角，正要开口安慰她，沉默许久的顾以珩忽然出声了。
他默然注视着她：“姜绾绾。”
他唤了声她的名字，漫不经心地问她：“你要认输吗。”
“为什么要认输？”姜绾绾反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