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表哥位高权重——林盎司
时间:2020-07-07 09:53:55

  “所以,他应该是从那个囚禁他的人那里出来,才遇到了凶手,遭到了伤害。”孙默说着,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有两个人,他们合伙作案,一个人负责囚禁他,而另一个才是凶手。”
  “那为什么只有他遇到了那个囚禁他的人?凶手对待其他人都是直接杀害,为什么只有对他没有直接下手,而是把他抓了起来,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吗?”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抓他呢?”
  左菱舟没有说话,她仔细的将时间线梳理了一下,男性死者在死之前离家出走,随后被人囚禁了起来,在第二天的晚上,两人分别遇害,并在不同的地方被发现。
  “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嗨,还不是因为他媳妇老骂他,男人嘛,难免有火气。”
  “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前一天晚上吧,有邻里说听张红,哦也就是这个女人骂自己的相公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还长本事学会夜不归宿了,也不知道找外面哪个狐狸精去了。”
  “那他在外面有人吗?”
  “哪能啊,你看他们的衣服,他们夫妻的光景本来就不好,唯一的积蓄还都在张红的手里,他相公又怕她怕的要死,别说没钱了,就是有钱也没那个贼胆。”
  “所以,有可能那天晚上,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已经被人抓走了。”
  “没错。”
  “可是她相公都不在了,她是和谁又发生了争吵呢?”
  “这咱们哪能知道啊。”孙默有些无法。
  “也是。”左菱舟低头,然而,不管和谁吵,她都一定又和人发生了争吵,然后被凶手看到了,于是凶手杀了他,那她相公又是怎么回事,凶手怎么在杀了她之后的一两个时辰内找到的或者遇到了她的相公,并残忍的将他也一并杀了。
  还是……左菱舟想,会不会,张红争吵的对象还是自己的相公,他刚好从囚禁他的地方跑了出来,回了家却被张红再次指着鼻子骂,碰巧让凶手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凶手杀了张红,又索性杀了她相公来干扰自己的视线。或者是在杀了张红之后,凶手决定改变自己的手法,将双方一起杀死了。
  不对,张红的相公失踪了一天,这一天是被人绑了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出现在张红死后并被凶手遇到,或者他怎么会这么巧恰好逃出来又和张红吵了一架被凶手看到。兰溪不是个大的县城,它只是一个小县,这种偶然加偶然的巧合在其他地方或许有可能,在兰溪就有些太巧了,那么最有可能的还是绑了他的人杀了他。
  可这也不对,杀他的是这些连环案件的凶手,又在他身上捅了十四刀,凶手这么残暴,为何会在囚禁他的时候如此温柔,莫非这真的是合伙作案,还有一个帮凶。
  左菱舟正想着,却见顾玄棠突然朝张红的相公走去,她不觉跟了上去,就见他慢慢的将他头上的纱布解开。这个纱布是他当时按照原来的痕迹又再次绑好的,顾玄棠解开它,静静的看着,果然如他记忆的那般,给张红的相公绑这个纱布的是个右撇子,换言之,他是个普通人,那就是说,顾玄棠转身看着孙默,“或许,在凶手身边还有一个人。”
  孙默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我们都知道,凶手是个左撇子,可是从现在死者身上的状况来看,囚禁他并且给他包扎换药的人是个正常的右撇子。这就说明,在凶手身边,还有一个普通人的存在。”
  孙默一愣,良久才骂了一声,“真他妈的晦气,这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了,第一个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就出来了,他一出来死者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在这么下去是不是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人出现,呸呸呸,我这臭嘴瞎说什么呢。”孙默连忙扇了自己的嘴几下。
  左菱舟没有说话,她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些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她一时半会又有些没有想到,只好眉头越蹙越深。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被落日晕染成一片金黄,路旁的树梢像鎏金洗过一般,看起来十分温暖,左菱舟不觉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下了柳枝枝条,她盯着手上枝丫,明明是最华丽绽放的季节,怎么就突然凋谢了那么多呢?然后,她松了手,跟着顾玄棠往回走。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左菱舟一回到客栈,就把自己之前的那沓记录纸拿了出来,开始仔细的翻阅,想找出新的突破点。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效果,她趴在桌上,咬着笔,不断的写写画画。
  而后,拿着那沓纸出了屋,敲响了顾玄棠的房门。
  顾玄棠正在思考案件,见是她,便开了门让她进来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左菱舟把那沓纸放在桌上,自行在凳子上坐下,顾玄棠翻了翻她的记录,“记得还挺详细。”
  “那是。”
  “你这笔还挺方便好用。”他看了眼她手里的铅笔。
  左菱舟立马从善如流的递给他,“就是方便这一个优点。”
  顾玄棠接过,放在了纸上,“说吧,来做什么?”
  “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顾玄棠轻笑一声,“这就是你晚上不睡觉的理由?”
  “我睡不着嘛,就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她略带撒娇道。
  顾玄棠摇了摇头,“好吧,那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左菱舟一听他让自己发言,当即清了清嗓,想了想,理了理思路,“死者是一对夫妻,女方和别人发生过争吵,而男方则被女方责骂过,那为什么男方也会死呢?在男性死者死之前,曾经遭遇过囚禁,然而在囚禁中却被凶手之外的另一个人仔细照顾,这个人在凶手身边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之前的案件他都没有出来,这次却才出来?凶手之前下手的对象都是女性,这次却将争吵双方都残忍杀害,并且将男性先囚禁后杀人,而且改变了他一贯的杀人手法,连捅十四刀,为什么要采用这个手法?十四这个数字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又是为什么?同时,这一对夫妻的死亡是不是意识着凶手杀人模式的转变,是不是预示着以后,死者将不再局限于女性?死者也将不再是责骂别人的那方,而是争吵的双方都会死亡?这些,我都还没有想清楚。”
  顾玄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很是条理清晰。”
  “那,你的想法呢?”
  顾玄棠转头看她,目光如炬,黑白分明的眼里似藏着平静湖面下翻滚的暗涌一般。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左菱舟问他。
  他没有说话,似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左菱舟见此,连忙道:“没关系,你只管说,我不怕。”
  顾玄棠摇头,“不是怕你怕,只是尚不确定,不敢轻易定论。”
  “你我之间谈话,也不算定论,就是兄妹间的聊天罢了,你就当是和我说个故事,像之前那样。”
  “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故事。”他轻声道。
  他看着左菱舟,仔细思量了良久,还是避开了那个想法,只道,“之前,我在停尸房内说,有可能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是,我回来后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或许这其中并没有第二个人参与,不管是囚禁了那名男性死者,还是照顾他以及最后杀了他的都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左菱舟立马就反驳道,“我们都知道凶手是个左撇子,性情残暴,可是囚禁照顾男性死者的人却是个右撇子,而且比较温和细心,这两者怎么会是一人。”
  顾玄棠缓缓抬了抬眼皮,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的弧度似一把小勾子一般,轻轻的就勾出了浓密的睫毛覆盖下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眼睛,他看着左菱舟,眉目深沉,语气却十分平静,“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是啊。为什么会突然间又多出了一个人呢?”
  左菱舟点头,“这也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那我们不妨这样想?在正常情况下,如果受害者遇害,并在他身上发现了囚禁痕迹,你会认为是谁囚禁了他?”
  “当然是凶手。”
  “没错。”
  “可是……”左菱舟正欲反驳,却见顾玄棠伸出一只手虚放在她的唇前, “嘘,先听我说。”他看着她,温柔道。
  左菱舟一时有些怔忪,心如擂鼓,抿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碰到他的手指,缓缓点了点头。
  顾玄棠笑了笑,慢慢的收回了食指,左菱舟不着痕迹的低了头,只觉得那手指虽然没有碰到自己,却还是有些灼人。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如果受害者遇害,并在他身上发现了囚禁的痕迹以及被人照顾的痕迹,那你会认为是谁囚禁了他并照顾他?”
  左菱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进入了正题,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认真思索,“或许是凶手或许是其他人。”
  “为什么?”
  “有可能是凶手囚禁了他,但在囚禁过程中对他并无杀意,因此还是会照顾他,只是在后来才起了杀意。也有可能凶手虽然想杀他,但是却碍于一些原因在囚禁时不得不照顾他,所以照顾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为了干扰破案,故意这样做,引出矛盾,让人以为是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左菱舟突然眼睛就亮了,她看着面前的人,“你的意思是这只不过是凶手的故布疑阵,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假装而已。”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并不排除?”左菱舟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几个字,“那就是还有其他可能。”
  “当然。”
  “是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顾玄棠看着她,目光清明,神情淡然。
  “为什么?”左菱舟不解。
  “因为这个说法有些荒唐,我会想到是我之前见过,但你并未见过,即使我说了你也不定会信,况且这种事情确实是少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并不倾向于它。”
  左菱舟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再说了,我见过的不一定比你少。”
  “好了,不说这个了,”顾玄棠不愿与她争辩,温声道,“夜也深了,你也该睡觉了。”
  “你这会儿让我睡觉,我哪儿睡的着啊。”左菱舟不满道:“哪有你这种把人兴趣吊起来,然后就不管不顾的。”
  顾玄棠轻笑,“你再这么耍赖,我日后可真的再也不与你说故事了。”
  左菱舟闻言,更加生气了,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赌气,反倒惹得顾玄棠忍不住笑了笑。
  左菱舟见着他笑,当场一头栽到了桌上,“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就知道欺负妹妹。”
  “不是今天才说我最好了,夸我有兄长的担当吗?”
  “事实证明,人就是不能夸的,我中午刚夸了你,你晚上就变了。”左菱舟振振有词。
  顾玄棠简直对她这耍赖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人活一张嘴,这话对别人是不是如此我不知道,对你,可真是如此。好了,夜深了,你也莫要继续胡搅蛮缠,再这么下去,日后我可就不带你了,就把你搁客栈里,正好练练绣花。”
  左菱舟简直被他气吐血,“这怎么一言不合还关我禁闭啊。”
  “好让你知道,除了兄长的担当外,还有兄长的威严。”顾玄棠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左菱舟无法,扁着嘴,可可怜怜的看他。
  顾玄棠自打认识她就被她拿这眼神看着,早就看出经验了,“不好使了表妹,这么多月,你这演技,没有进步啊。”
  左菱舟瞬间敛了可怜,“哼”了一声。
  “快回去吧。”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她道,“所以你现在还是认为他单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找了一个帮手?”
  顾玄棠颔首,“从他的犯案手法就可以看出,当年的虐待对他而言始终是阴影,并且使得他性格残暴,这样的人一般谁都不信,只信任自己,所以他所有的案子都是单独作案。又怎么会找一个性格相反的人来一同作案?”
  “那他为什么这次要杀那个男人?是因为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杀争吵的一方了吗?是不是以后也会是这样,只要是发生争吵的双方,他都会杀害?”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顾玄棠闻言,抬起头看向她,“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吗?为什么他会杀争吵的一方?”
  “因为她们涂着红色的指甲又对对方破口大骂,让他想起了虐待他的人,从而进行报复。”
  “那,如果破口大骂的那个女人是虐待他的人,那那个被骂的人在他这里又是什么呢?”
  左菱舟一惊,几乎脱口而出,“你是说他把那个男人当成了当年的自己?”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并没像杀死那些女人那样杀他,而且,也没有在死后对他进行掌掴。他虽说捅了他十四刀,但并未羞辱对方不是吗?”
  左菱舟没有说话,她还在思考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顾玄棠看着她,正欲开口,却听到左菱舟问道:“那十四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呢?它究竟有没有意义?为什么他要捅他十四刀,是她虐待了他十四年,还是她虐待他直到十四岁?还是,就是无心而为?”
  “这个就只有我们找到凶手后才能知道了。”
  左菱舟低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别这么愁眉苦脸,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问也问完了,也该回房睡觉了吧。”
  左菱舟无奈,拿起桌上的纸和笔,“睡觉睡觉,再不睡,我哥哥怕是要急死了。”
  “还敢打趣我。”顾玄棠说着就又想敲她的脑袋,却被她灵活一躲,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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