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烈酒配奶糖——银烛鸢尾
时间:2020-07-07 09:56:48

  唐安斓微笑道:“尽管我对魔术知之甚少,却是真的很感兴趣。”
  “嗯?让我猜猜,是因为阿烈才喜欢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一时窘迫,“魔术本身就具有非凡的吸引力,但确实是关同学让我正式接触到了这一领域。”
  Doris在旁奇道:“你叫他关同学?太见外了,我们都叫他阿烈的,你也可以直接叫他阿烈。”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小情侣间都这么客气的吗?”
  “姐,我和他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Doris和Randy飞快地对视一眼,两人各自挑眉,笑容意味深长。
  “只要缘分到了,迟早都会变成那种关系的,时间问题而已。”
  Randy站在楼梯口,随手拽过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孩,用流利的英语询问:“Jerry,Where\'s Alex A friend here wants to see him.”
  那男孩看了唐安斓一眼,略显诧异:“Alex?He\'s on the fourth floor. I saw him hurt just now.”
  还没等Randy做出反应,唐安斓已经听懂了,她脸色骤变。
  “他受伤了?”
  她本能地甩开Doris的手,转身头也不回朝四楼跑去。
 
 
第20章 咖啡糖
  三楼和四楼是大型高难度魔术场景的聚集地, 敢在这里施展拳脚的人,恐怕早已脱离了魔术爱好者的范畴, 算是真真切切有过硬实力的魔术高手了。
  据Randy所言, 关子烈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位。
  谁知今天却出了点小差错, 在练习飞刀魔术的时候, 关子烈的右手掌心, 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流了很多血。
  Randy的好哥们余衡,今年二十七岁, 开朗时尚,是港城魔术俱乐部的元老之一, 平时经常跟关子烈一起切磋魔术, 对关子烈的状态也最了解。
  “阿烈一般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余衡说,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 专注度不够自然就会犯错误, 这是魔术的大忌讳,可我问他, 他也不肯告诉我。”
  Randy问:“那他现在呢?”
  “在医药间自己止血呢, 我原本想陪他去医院缝针, 结果他不同意,非要自己去——哦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女孩儿跑进去了?”
  “噢, 我亲爱的小衡,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儿。”
  “确实不普通,毕竟比Doris还漂亮一点。”
  “别瞎说,我们Doris只是和她漂亮的风格不同罢了。”
  “劳驾,二位能不能说点正事儿?”Doris很不耐烦地一撩长发,“小衡,那女孩儿大概率是阿烈的心上人,我估计阿烈今天情绪不佳,跟她有关系。”
  大约是八卦的力量,余衡顿时眼神一亮:“也就是说阿烈的药来了?那咱们不用操心了。”
  “我看也是,不如想想今晚去哪吃饭。”
  “Randy海鲜过敏,除了海鲜都可以。”
  “好的那我们去吃新开的那家海鲜自助吧。”
  “……”
  Randy:“OK,我这就拧下你的脑袋做成龙虾哦。”
  三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而早在十分钟前,唐安斓就已经推开了医药间的门。
  相比起外面,医药间的光线很暗,从门口望去,隐约能看到坐在最角落的那道身影。
  是关子烈没错了。
  关子烈正在给自己受伤的右手上药,他的掌心划破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是很深,但血还没有止住。
  可想而知,非常疼。
  他眉峰紧蹙,却依然听到了那阵细微的脚步声,于是冷漠地转过头去。
  “谁?”
  “是我。”
  熟悉的娇软声线从身后响起,唐安斓径直走向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完全是他不曾料到的状况,他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她,更何况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境下。
  “……你怎么来了?”
  “晓迪不知发什么疯,告诉我这里有魔术纪念品的展销会,我不久前才发现上当了。”唐安斓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给的通行证,我也进不来俱乐部。”
  “然后呢?”
  “然后……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就来看看你。”
  他低声道:“我挺忙的,你没什么事的话,先回去吧。”
  “你在忙什么?忙着止血?”
  “……”
  她低头察看他的右手,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连语气也放轻:“怎么弄的?”
  关子烈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即使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他也仍旧能感受到她专注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得到答复不罢休的执着。
  他注视着纱布上的血迹,眸色渐暗:“飞刀魔术,我出错了。”
  “唔……那么危险的魔术,难免的。”
  “我以前从未出过错。”
  “那你这次是……”
  “走神了。”
  唐安斓不假思索地继续问:“为什么会走神?”
  关子烈看了她一眼,选择了沉默。
  在过分安静的气氛中,唐安斓没有再想到其他更好的话题,她试探性地劝他:“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缝两针吧?你自己处理太草率了,容易感染。”
  “不想去。”
  “你该不会是害怕缝针吧?”
  “……不害怕。”
  唐安斓正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自己绝妙的口才说服他,谁知忽听医药间门响,有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那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眼形细长,下颌尖窄,面相刻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他随手打开了医药间的顶灯,站在不远处,环着手臂冷笑。
  “都说关少爷的女朋友来了,还是个小美人儿,我正好路过,顺便瞧瞧。”
  关子烈沉声回答:“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这也与你无关。”
  “我当然对你的个人情感问题没兴趣,我只是对你不专业的态度表示意外,普通程度的飞刀魔术你也会受伤,传出去实在很丢你父亲的脸。”
  “……甄昱,管好你自己。”
  “怎么,我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甄昱笑意更深,“关少爷,作为同行我得提醒你一句,有谈恋爱的工夫,不如认真学学你父亲,实力不够,手段来凑——我敢保证,哪怕你只有他一半的肮脏程度,将来都能省去不少力气,也可以避免因天资愚钝而受伤的危险,何乐不为呢?”
  关子烈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漆黑的眼眸里似有暗潮降临,他很明显在强行压抑着情绪。
  “你哪来的优越感?”他阴沉反问,“我对我父亲的人品不予评价,但就凭你父亲的本事,哪怕所有的竞争对手都没落了,他也绝对走不远——而你这个当儿子的,甚至还不如他。”
  “至少我父亲从没背过良心债,不像你们关家,迟早要遭报应。”
  “遭报应那也是关家的事,总好过甄家枉称魔术世家,却一代更比一代废物。”
  甄昱本来想借机刺激一下关子烈,岂料反遭嘲讽,他一时怒气上头,禁不住往前又逼近了两步。
  唐安斓旁听了这半天,早就对他满含敌意了,此刻更是保持警惕,迅速起身挡在了关子烈前面。
  “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事情,小丫头最好别掺和。”
  甄昱不耐烦地推搡了一把,见她停在原地没动,索性简单粗暴地上手,想扯着领子把她拖开。
  唐安斓用力推开他的手臂:“别碰我。”
  “警告你,我这人可不懂怜香惜玉。”
  关子烈蓦然推翻了放在膝盖上的药箱,他果断起身上前,用没受伤的左手,死死钳住了甄昱的手腕。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甚至还带了一丝隐约的狠意。
  “你再给我动她一下试试?”
  甄昱咬牙切齿地笑:“你这都半拉残废了,还惦记着单手打赢我呢?你信不信,就算我当着你的面把这小丫头扒光了,你都未必拦得住?”
  话音未落,关子烈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手,一记左勾拳凌厉直击,正中甄昱高耸的鼻梁骨。
  甄昱猝不及防,踉跄着险些摔倒,他捂着几乎流血的鼻子抬头怒视,恶狠狠扑过来和关子烈扭打在一起。
  不得不承认,他打架的方式很卑劣,卑劣到专门攻击对方的弱点,譬如只瞄准关子烈受了伤的右手。
  唐安斓靠在盛放各种外伤药膏的柜子边,正犹豫着要不要干涉阻止,冷不丁一转眼,看见甄昱已经用指甲死死抠住了关子烈的右手掌心。
  鲜红血迹浸透了刚刚缠好的纱布,关子烈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登时就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她莫名地愤怒起来,瞬间闪身挡在两人中间,快速出手,屈起食指关节,又准又狠击打在了甄昱的咽喉部位。
  这是她的常用招式,是父亲唐墨独家传授的、力求一招制敌的诀窍。
  甄昱向后栽倒,双手捂着喉咙猛烈咳嗽,谁知唐安斓仍未罢休,她拧开桌上的医用消毒酒精,迎面泼在了他的脸上。
  “……□□妈的你这个贱人!”
  她微微俯身,甜美地笑出了一对梨涡:“甄先生,你再骂人,我就动真格的了。”
  刚才顶多算是热身罢了。
  “你他妈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吧?!”
  眼看着甄昱摆出了和唐安斓拼命的架势,关子烈又面无表情补了一脚,将其重新踹倒。
  “今天在Randy的地盘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下次别让我再见着你。”
  “姓关的,你给我记住了!”
  “记住什么?记住你是个蠢货?”
  “记住你现在有多得意,将来就有多不堪,我等着看你死在泥潭的那一天。”
  唐安斓讨厌极了甄昱的讲话方式,她默默挽起衣袖,将双手的关节攥得清脆作响。
  她是真的很想揍人了。
  然而关子烈却及时按住了她的手,他摇摇头,示意不必。
  他不愿意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自己而脏了手。
  甄昱斜眼看向唐安斓,眼神充满戾气,偏又带了很不易察觉的、讽刺的笑意。
  “死丫头,挺有两下子啊?你这么护着关子烈,等以后知道了关家的丑事,可别后悔得哭出声来。”
  “我不喜欢听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唐安斓从容回答,“看起来,甄先生似乎连自己的言行都控制不好,居然还有心思管别人呢?”
  “……”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她转头看着关子烈,并不像刚才那样温柔商量的口吻,反而显得十分斩钉截铁,不容违拗,“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医院缝针。”
  她主动牵起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没再看甄昱一眼,举步向门外走去。
  她想,他是堂堂男子汉,或许并不需要自己的维护。
  但是在这一刻,她想要维护他的心情,偏偏格外强烈。
  她走得很急,所以并未察觉,身后的关子烈薄唇紧抿,数度欲言又止。
  他终是无声垂眸,修长五指悄然回拢,反握住了她的手。
 
 
第21章 咖啡糖
  看起来, 尽管包括负责人Randy和Doris在内,港城魔术俱乐部的大部分会员, 都和关子烈的关系很好, 但也不排除有例外情况。
  譬如甄昱,他比关子烈大两岁, 是著名魔术师甄远的独子, 甄远这些年在业内的人气地位和所获奖项, 均被关肃全方位吊打,两人始终针锋相对——父辈的关系恶劣,子辈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先前听关子烈提起, 父亲关肃常年在外忙于事业,再加上学校里关于他母亲早逝的传闻, 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其实也并不和睦。
  在这样孤单又复杂的环境中成长, 天晓得他要经历多么漫长难熬的时光, 而他现在尽管性情冷淡孤僻,骨子里却依然单纯善良, 真的不容易。
  唐安斓坐在医院的走廊里, 等待着关子烈缝合伤口出来,在此期间, 她顺便给钟晓笛打了个电话。
  “喂, 晓笛啊?”她和颜悦色, “你要的魔术纪念品,我已经给你买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钟晓笛,声音听上去万分震惊:“你买回来了?你买了什么?!”
  奇怪, 那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纪念品展销会啊。
  唐安斓继续微笑:“买了我亲手签名的、歌星魏嘉言的盗版CD。”
  “……”
  “还有见了面就会赠予你的、亲切的两巴掌。”
  钟晓笛立刻意识到阴谋败露了,求生欲令她赶紧赔笑:“哎呦斓斓,不要这样嘛,我也是为了你好,想要多给你创造和关子烈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有那闲工夫多写两首歌,别总给我出馊主意了。”
  “好的好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爱你哦么么哒~”
  唐安斓无奈挂断了电话,她向来对自己这个闺蜜没脾气。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钟晓笛,正跟这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在一起。
  红丝绒蛋糕和卡布奇诺已经端上了桌,钟晓笛叉了一大块蛋糕,满满当当塞进了嘴里。
  程骁坐在对面,挑眉端详着她:“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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