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元霄顿步,看向月光下秦放的眼,他,是认真的……
  直到火势扑灭,师荼也没有找到小皇帝,这才发现,不仅小皇帝不见了,秦放也不见了。
  “该不会是皇上跟秦将军私奔了吧?”柳青青在自家兄长耳边嘀咕。
  整个长青殿太过安静,一点响声都会被放大,很不巧,她的话不仅被冯彧、谢瑜等人听见了,还被王瓒、师荼给听见了。
  所有男人吃人的视线齐刷刷杀过来,戳得她一脸小嫩皮直接僵硬了,手指头都不敢动弹一下,生怕再触了这些男人的逆鳞,被生吞活剥了。
  柳彦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一挡,阻断了那些吃人的视线,轻摇玉骨扇,言归正传,“摄政王眼下要如何办?”
  小皇帝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的,她有心要逃,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封锁消息,暗中搜寻。”
  他手里一直攥着那本奏折,出门,亲自放飞了那九百九十九盏天灯,每一盏上面都有一个字。它们依次一盏一盏飞上天。
  天灯很大,隔老远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山
  无
  楞
  天
  地
  合
  才
  敢
  与
  君
  绝
  ……
  被虎啸龙吟侵扰的宫学学子,抬头看得上林苑上空的天灯。
  这是小皇帝亲自教给他们给心上人表白的情诗啊,这些情诗,讲的都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在尘世纷杂中,它是那么干净纯粹,神圣又高洁。
  “你现在放它做什么?”王瓒跟过来,师荼拿着火折子一盏盏点燃,“她看得到的……”
  此刻,小皇帝一定躲在哪个角落,准备远去,但他笃定,她一定看得到的。
  看到这些,她会不会回心转意,回来呢?
  执
  子
  之
  手
  与
  子
  偕
  老
  ……
  元霄看着最后一盏灯升起,脖子早已仰望得酸痛,可她就是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秦放替她披上斗篷,挡住夜风侵袭,“陛下若舍不得……”
  “我哪有资格舍不得?”
  秦放:……
  直到最后一盏灯变成星点,元霄才揉揉酸胀的脖颈收回视线,师荼的告白怎么这么废脖子,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到这种馊主意的?
  嘴角不自觉溢出一抹甜蜜的笑,这些天灯就当是替她践行吧。
  这个世上没有爱情一样能活得很好,她会在远处,看着他治理天下,从此,她只能从传言中了解他的近况。
  也许,某一天,他大婚,她还能去官府领升米粮什么的。
  从此天涯陌路,各自珍重。
  夜风有些大,迷了人眼,眼前再度被水汽朦胧,元霄坐进船里,道:“走吧。”
  上林苑很大,有一条水路能直通上都外的曲江池,秦放拿起竹竿,将小船撑离岸边,小船顺水而下,没多久便出了上林苑地界。
  当所有人散去,已经丑时将近,谢瑜依然没有离开。
  他在被烧得面无全非的后殿找到了自己送给小皇帝的佛珠,佛珠放在一只盒子里,盒子烧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佛珠完好无损,只是沾染了些碳灰。
  他拿出佛珠,掏出手帕,一粒一粒擦拭。
  谢瑶找过来,看得一阵心疼,“阿瑜,天晚了,该回去了。”
  谢瑜没有抬头,只是将擦拭干净的佛珠戴在自己手上,对着灯笼昏暗的光线照了照。
  “这是我送给她的,她没有带走。”
  谢瑶也在那堆烧得面目全非的礼物里看到自己送的东西。
  “阿瑜,别伤心,她会回来的。”
  她有预感,他们的牵绊并没有断,很快她就会回来。
  “她不该回来……”
  “什么?”谢瑶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个位置不是她的,她不该回来。”
  “阿瑜!”
  谢瑶恼了,眼中怒火分明。谢瑜抬头看她,目光晦暗不明,“她没必要为他坐这个皇位,更没必要为他替命。”
  不替命,就不会死,她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即便他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但知道她能好好活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便足够了!
  从一开始,她就在皇位上胆战心惊,她没必要过这种人生的。
  谢瑶没听懂谢瑜的话,只是看着这个弟弟一夜之间好像更成熟了,他戴着那串佛珠,提起灯笼,脸上无悲无喜,走进黑暗里,连她这个姐姐,都看不透。
  师荼骑着马,几乎跑遍了上林苑,询问了所有寻人的将士,没得到任何结果,直到黎明前,他才回到太极宫中。
  走进立政殿,没有秦放的千牛卫依然严防死守,只是他们要守护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师荼坐在空荡荡的昭阳殿,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本奏折,手指划过那个“I  U”久久无法回神。
  常桂好几次进来都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将水和吃食准备好,又默默退出去。
  冯彧进来,看到他手里的情诗奏本,本来想揶揄他一翻的,却没说出口。
  “你说她到底什么意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批个“I  U”什么意思?
  “节哀。”冯彧还能说什么,人都走了,必然是不愿意的。或者,她有什么事,比跟他在一起更重要的事。
  他才不会说小皇帝有多喜欢他呢。
  就在这时,常桂又匆匆进来,“冯侍中,你家出事了。”
  冯彧心里咯噔一响,不好的预感冒上来。
  “你的书房突然走水,管家急着请你回去一趟……”
  书房走水?
  冯彧脸色大变,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急匆匆回到冯府,冲进已经烧得差不多的书房。
  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暗室的铁笼都被烧得变了色,此刻门大开着,里面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冯彧脑子顿时空白一片……
  那个昏君……死了?
  然而,等他就近查看时,顿时发现异样,这个人根本不那个昏君,身长尺寸不对。
  “这应该是李二……”大火扑救及时,本不至于烧得面容模糊,但是,这张脸被人故意砸烂了,甚至在上面倒了灯油,以至于面目全非……
  “怎么回事?”
  管家额头冷汗涔涔:“大概一个时辰前,李二巡逻时看到这边书房有烟冒出来,他知道这是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便没敢声张,让同行的王五来通知我,我到时,暗门已开,火势已经蔓延出来,扑灭时就这个样子了……”
  所以,那个昏君竟然是想用李二的尸体来冒充他的,试图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同样都是种火脱身,一个用飞龙在天,一个杀人替尸,为什么两个人会相差这么大?
  冯彧手捏得咕咕作响,他,不该心软,早该杀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I LOVE U里中间那个心形没有显示出来,不过聪明的你们应该看得懂的,对吧
 
 
第八十二章 思念
  “摄政王, 早朝还上吗?”
  眼看天光见明, 师荼还坐在立政殿,常桂终于进来提醒一句。
  这事本也轮不到他来管, 但是, 昨晚飞龙在天的神迹很多人都看到了,此刻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猜测小皇帝是不是升天了, 且不说黎民百姓会如何传说,光是朝廷上下文武百官, 只怕也会人心惶惶。
  师荼依然没动, 常桂小心翼翼观察着,深吸了口气,不怕死地进言道:“皇上既然将江山托付给摄政王,摄政王理应帮她好好看着, 不管她回来不回来, 只有社稷安稳,她才能安享太平。”
  师荼蓦地一惊, 是啊, 如果有人知道小皇帝跑外面去了, 多少人得打她主意?
  师荼起身, 完全换了一副形容, “摆驾两仪殿!”
  小朝会是五品及以上官员的朝会,三省六部称得上名号的都在堂。
  师荼走进两仪殿时,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凛冽杀气,王文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摄政王, 你大可不必如此,不就是被我家小皇帝甩了么?这种臭脸,搬到朝堂上不合适。
  “相信昨晚上林苑飞龙在天的盛况诸位都看到或刚听说过了吧?”
  “那不是什么神迹,那是翰林院的工匠为皇上大寿做的烟花。”
  咦……竟然是这样?
  众朝臣胆颤的心终于放下了。
  “如果再让本王听到什么皇帝升天的胡言乱语,本王定斩不饶。顺道也给那些藩王和皇室宗亲传下话去,若谁胆敢借机生事,杀无赦!”
  师荼在朝堂上一翻强硬言辞,让政事堂的宰相们都明白了,这个皇位,他是真的不想坐,他真的打算留着把小皇帝找回来那天。
  散朝后,冯彧跟师荼进了昭阳殿。
  “皇位,或许,你该坐的。”
  师荼厉眼一扫,不满了:“怎么连你也……”
  “摄政王没想过为什么皇上要逃跑却还要以死遁吗?”
  “……”
  “她要的不过是给你一个名正言顺。”
  师荼蓦地怔住,“你是说……”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小皇帝知道她露馅儿了,也许还有人用此要挟了她……
  “我们都能发现端倪,张琼华也能,张庆明丢了最大的砝码,张家便没有保障,一定是她想以此跟皇上做交易。”
  要么苟活着被张琼华控制,要么一死,死无对证。
  而显然,小皇帝的方法更高级,她只用了一个飞龙在天,便将自己诈死了,还名正言顺禅了位,不仅如此,即便真的昏君回到朝堂,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这种脱身方法,连带地解决了他们所有后顾之忧,冯彧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心性。
  “所以,这个皇位你得坐,不然那个昏君真的乘机回来……”
  “我若坐了,那她怎么办?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死人了!”这,他绝对无法苟同!
  他说过要让她做这个天下的女皇,名正言顺,不让任何人瞧不起她,更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辱她。
  她本该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宠着,敬着。
  “不就是个昏君吗?他敢回来,我就敢杀!”
  冯彧:……
  突然,他笑了,如果他有师荼这般坚定不移的信念,那个昏君早就死了,哪里还需要他在这里防范?
  如果那个昏君真敢回来,这次,他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逍遥王,你怎么不进去?”桓煊的声音突然传进殿内。
  师荼、冯彧纷纷转头,便看到了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元涉。
  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元涉此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逍遥王既然听见了,就进来说话。”师荼很冷静,元霄信任的身边人,他都没打算隐瞒,相反,元霄信任的,他觉得是可以拉到己方阵营,强大自身的。
  元涉走进来,脸都是黑的。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昨天张琼华那样说,他其实知道该信的,但他本能地拒绝去相信。
  不是因为他对元齐皇室执掌江山有多执着,而是这样一个唯一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他希望跟他有牵绊。
  他于小皇帝而言,本就比不了谢瑶、师荼、谢瑜这种视为家人的,也比不了冯彧、秦放这种视为朋友的,甚至连王瓒、萧恭都比不上,这些人至少手握兵权,于她皇位稳固有益。
  他之所以能站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他也姓元,他们有共同祖先传承的元齐皇室血脉。
  那种血缘上的牵绊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过的,他一直以此为傲。
  然而现在,这种牵绊说没就没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任人欺凌的可怜虫,连个真正在意他的人都是假的……
  没了血缘,他以后又该以何种姿态再站在她面前?
  “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逍遥王希望谁坐在皇位上。”
  元涉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多了一份血缘的责任。
  “如果现在我非要坚持血脉正统,你们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除了小皇帝,他谁也不信任,包括师荼。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师荼甚至没有考虑,“不会。”
  元涉:“……”
  “她一直视你如亲弟弟,自然,我们也不会伤害你。”
  亲弟弟……
  这个词简直直中元涉要害。他的整个面容都因此而发生了变化。
  他好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师荼觉得,能为元霄冒生命危险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真的背弃她。
  没有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是无缘无故的,恨也一样。
  师荼在朝堂上的言辞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上都。
  立政殿里,常桂一边叹气,一边指挥着内侍们按照小皇帝在时那样打扫宫殿。
  他自己则默默站在殿门口,总觉得依然有千牛卫护佑,依然有那么多内侍侍候的立政殿忽然就变得空荡荡的,空得人心都无处安放,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回头四顾,他忽然醒起,“秋辞呢?”
  唯一一个御前侍卫,以前存在感低吧,但他总是一直在的,可今天好像完全没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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