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但他想，他知道是谁对付的他：“嫂嫂备的我都喜欢。嫂嫂，我想和哥哥说话。”
“才刚醒来，还是多休息的好。”四阿哥听见又转头进来，掩去他红了的眼睛。
“那好，哥哥你也躺下，天黑了，我再和你谈。”罗协精神不济，眼睛便再次闭上了。
四阿哥抬头看屋外黑漆漆的天，想着，嗯，好吧，等天黑。
于是，他睁着眼，待到不知何时，大床上的十四呜咽出声……
四阿哥来到他的床前：“十四，醒醒。”
罗协睁开眼：“唔。”
“怎么，梦魇了？”
“没有，揍了一条不听话的狗狗。”他和真-十四爷又在系统里吵了一架，气得。
要不是他身子虚弱，提不起劲打，不管他打不打得过，他都要揍胤禵一顿，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跟他说十三阿哥的坏话。
挑拨离间，这么高端的行为，这熊孩子胤禵玩得来嘛他？
胤禛失笑，还是个孩子，下一秒，阴霾之色仍是笼罩着他，可却有人对孩子屡次下手。
实在可恨。
四阿哥让人传了流质面食进来：“多少吃点。”
“哥哥，我怎么了？”罗协听话吃了些，慢慢问道。
“你中了毒。”
“谁下的手？”
“……只是猜测。”八-九不离十，但苦于没有证据的四阿哥，不想十四费神，便寥寥数语。
罗协慢慢喝了一口汤：“十三哥在忙？我醒了两次了，都没见着他。”
“嗯，章佳额涅病了，他在宫里守着。”四阿哥不知道如何提及近日知道真相的十三阿哥内心的别扭。
至于胤祥是如何得知真相的，仍是那人的好手笔。
“好心”把真相推到了十三阿哥的面前，问他：觉得十四阿哥还能和他做好兄弟吗？
就算十四能，你还能吗？
真是好一出谋算，同时对一位宫妃、两位皇子下毒，给了其中一位皇子的母妃解药，母妃自然活不成，她的死便成了离间这两位本来不应该感情那么好的生子和养子兄弟情的最大武器。
“……我的毒，和章佳额涅有关吧。”罗协提出了猜测。
“你怎么发现的？”
“她太热情了。虽然她本性热情，但是她对我，一直平淡如是，那天回宫她赶来，却和我说了最多的话，连十三哥都忽略在旁，想来便是那时候需要动的手。”一下话说多，罗协咳了起来，将发白的小脸咳得微红。
四阿哥给他递水：“着什么急，人又跑不了。”
罗协恢复了些，便又问道：“哥哥，新西兰他没事吧？”
这下胤禛却是惊讶了：“你如何猜到和他有关？”
“也是刚想明白的，新西兰和我同样不亲近，想来就是因为那天我身上和他有同样的味道。”
“是鸡冠石，又称雄黄，和雌黄、辰砂等加热便成为民间说的砒-霜。这一路上，你们的饮食被人悄无声息安排了，东西合着慢慢吃了不少，那天回宫章佳额涅给你下了最后的毒，给了十三最后的解药。
只是雄黄不够，他们还用了启菱草掩盖住了味道，太医分辨不得，着实费了一番劲才得了解药。幸而量少，意图仍在于折磨你。”四阿哥的语气平缓，眼神不舍之下却是压着极大的怒气。
“哥哥，别气。这个人，是索额图，我们现在还对付不了。”
八阿哥那天走前，指着门上的“锁”，便是告诉他，是太子背后的索额图下的手。
至于太子知情与否，胤禛近日来观察，却是多半不知。
八阿哥能来告诉他，不是真的只为了十四阿哥，他自然也会去告诉大阿哥，只是他们都没有证据，不能让权势滔天的索相倒台的诉状，呈上了也用途不大。
索额图只要不动到皇位，仍是太子胤礽最名正言顺的母族助力，康熙是不会处理他的。
内务府自然有一大批索额图的人，他们沿途跟随，这才下的手。
东西是八阿哥在良嫔处发现，按图索骥查到的线索。
内务府的人，他和八阿哥一人一个，处理得差不多了。
索额图知道距离自己暴露不远，章佳额涅便顺理成章的病了。
要不是有个乖巧懂事的十三阿哥，康熙爷根本不记得这个不得他心意的妃子，着太医看着，胤祥在床前侍疾。
如此，大阿哥和八阿哥他们想斗索额图，还需要联手。
若是只有大阿哥他们的一言堂，康熙爷自然不会看重，只当仍是一面之词而已。
可若是多了永和宫这一线的证词，皇帝陛下便不得不慎重考虑，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索相逾矩了。
八阿哥的心计，四阿哥如何能不懂，是以他当时抿嘴，笑了。
胤禩仍是胤禩，没有变，他也勿需放下成见。
而能不能让万岁爷相信的关键，便在那卧病的章佳额涅身上。
说白了，关键是在十三阿哥胤祥身上。
罗协想着，便掀开薄被：“我要去找十三哥。”
四阿哥忙上前按住他，急道：“你就这么着急给你八哥递证据？”
罗协：？
他心思绕了一圈才明白四阿哥说的何事。
呵，这种时候他哪里管得上康熙那大猪蹄子心里的弯弯绕绕。
索额图总是会没的，不得趁他没了之前多找机会报复报复，那么上赶着提前送东西上去，也只会败康熙爷的好感。
但是这个好感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仍是兄弟，是十三哥此刻犹如在火炉上烤的那颗心。
“哥哥，我想十三哥了，你找他来好不好？”
四阿哥一下明白了，脸色微红，为自己小人之心夺了十四的一颗赤诚之心，更是高兴，他这个弟弟心思纯正，身子虽小，却是顶天立地。
“好，你躺着，我去给你找来。放心。”
“嗯，谢谢哥哥。这阵子辛苦你了。”
“你在，就好。”四阿哥留下话，转身去了。
撩人而不自知的四爷，可真是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公布答案是索额图……嗯，埋得不明显挺难猜的。
罐下次埋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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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木兰围猎
罗协微微闭上眼睛休息, 他还是累的。
这皇宫里的脏东西太多了，一旦染上都得让人去半条命。
欲承其恩，必受其重。
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罗协身子受了苦，本来在梦里产生的退怯情绪，倒因和真十四阿哥吵架，一下干劲十足了起来。
他说的对, 日月昭昭，朗朗乾坤, 他，爱新觉罗·胤禵是要做大事的人, 不会被小人轻易打趴。
四福晋仍在喂罗协流食的时候，十三阿哥没到，九阿哥和十阿哥、十二阿哥倒先过来了。
他在睡梦中知道, 几乎每个阿哥都来看他了。
这三个无职的先来, 其他几个也会陆陆续续过来看他。
“可算是醒了, 还疼不疼？”九阿哥眼睛也是红着。
罗协已经可以起身, 半靠在床，微微一笑摇头。
四福晋不让他多说话, 他便没开口。
十阿哥将带来的木盒子打开：“十四弟, 十哥也给你折了一串千纸鹤，早日康复。”
“十弟有心了，我马上让人挂在他的窗前。”四福晋接过。
十二阿哥只是关切看着，没有说话, 近来他也长高了些，身型拔高了些，没有再那么圆溜溜的。
罗协招他：“我没事了，帮十四弟告诉苏麻喇姑一声。”
“嗯。”十二阿哥却抹了一把泪，他知道这次十四受苦了。
四阿哥带着十三阿哥过来时候，一看这副场景，差点又退了出去，被胤禛提前抓着了。
见状，他们三兄弟便先告辞了：“十四你好好修养，我们再来看你。”
九阿哥仍是忍不住看了低头的十三阿哥一眼，嗫嚅着想出口气，十阿哥撞了他一下，终只是横了一眼，大步流星走了。
四阿哥推着十三阿哥到罗协床前。
躺着的是罗协，十三阿哥却也形容消瘦，脸色难看得很。
罗协覆住他的修长手指，仍是笑着：“十三哥，你别怕。”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胤祥一下憋不住地嚎啕大哭。
四阿哥带四福晋出去用膳，让他们哥俩好好说说话。
*
七月二十五日，几位兄弟在七贝勒爷府上为他庆生的时候，传来消息，章佳氏殁了。
康熙追封其为敏妃，择日下葬。
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去到上书房的罗协，去看望德妃娘娘。
德妃泫然欲泣，开口第一句便是：“要不，你还是女装继续养着吧，十四。”
罗协：……他拒绝。
可消息传了出去，罗协便开始收到兄弟们源源不断送来的各色女装。
好看是好看，他收了，但不穿。
敏妃娘娘的葬礼，他参加了。
整个病期，他都没能获得准许去看望章佳额涅。
索额图这个人在他这里，已经是个死的了。
章佳氏可怜，却也可恨。
罗协是个调解员，不是个圣母，这些磕磕绊绊他都记着了。
和事老系统终也给了他一个解释：“宿主，抱歉，系统前阵子升级，未能及时发现此等慢性陷阱，是我们的疏忽，相关的补偿已经发放到您的系统账号中。”
罗协倒不怪罪他们，任何的机器都是有缺陷的，靠别人是一定活不成的。
索额图他暂不惦记，可有的是人惦记。
大阿哥那边一纸将索额图给告了，其中敏妃娘娘一纸鲜血的控诉，加上良嫔仍是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给康熙爷添了极大的堵。
索额图厉声为自己辩解，太子爷爷为他作保，终只是克扣俸禄、闭关在家。
连职位都没能动上一动。
在康熙爷眼里，不过一个老臣糊涂，想护着他最宝贝的太子，没了一个宫妃，孩子们无事。
其他阿哥爷：……
行吧，他们也习惯了。
四阿哥即使内心一早知道结局，仍是进了永和宫梗着脖子和德妃娘娘坐了好一会儿，才消了一点火气。
不久，心情不好的康熙皇帝便宣布出巡塞外，举行木兰围猎。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随行，其余阿哥留守京中，仍是太子监国。
这是十四阿哥第一次和四阿哥一起出门，他还是雀跃的。
“你身子刚好，这趟主要是让你散心的，围猎什么的不必在意。”四阿哥出发前嘱咐道。
罗协点头：“明白。”
两兄弟看向一边沉默的十三阿哥，自从那件事之后，胤祥整个人便消沉了。
即使仍是跟在他们身边，但话语间再没了那份活泼。
罗协用了之前系统的大礼包，感应到十三阿哥浑身都被愧疚、膈应、伤心、怨恨等负面情绪缠绕。
母妃殁了，他不可能不难过，母妃的行迹让他对索额图怨恨，对十四阿哥心怀愧疚，由此在相处中无不是膈应。
十四阿哥知道，这一关，他们还得磨。
所以再说一遍，索额图这个人在他这，死了！！！
他早看出永和宫这一脉，不会真的忠诚于胤礽，不如早日斩去羽翼。两个小的感情还未成熟，容易破坏，而这一招，太过阴毒。
这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看到十三阿哥的时候，如何能不想起是他的生母害了自己，还能做得成兄弟？
罗协：哼。
冤有头债有主，敏妃是敏妃，十三是十三。
只是这个钻牛角尖的浑小子，让人油盐不进的，劝不动。
一起出门散心也好，天地宽阔，他们于此一世，便是一世，要好好珍惜当下。
*
康熙精于骑射，木兰围猎一直是他一生的心头好。
到死前都还要摸摸他的大弓，直到拉不开弓，才心甘情愿认老，躺在病床上，去了。
不过此时他仍是龙精虎猛的爱新觉罗玄烨，一声令下，诸位阿哥爷们便和他们手中的弓箭一般，向着猎场射了出去。
身为病号的十四阿哥没有上马，他就在营地里休息。
一向酷爱骑射的十三阿哥也称不舒服，留下来陪他。
罗协感受得到康熙对十三阿哥的心疼，这点倒算公正，没有因母妃糊涂而迁怒儿子。
但，浑十三，你也心疼心疼我呀，人倒是留下来了，一句软话不会说，瞅得我肝疼。
“十三哥，我渴了。”
十三给他倒了漠北的奶茶。
“十三哥，我热了。”
十三给他寻来这营地里难得的冰。
“十三哥，我这里难受。”造作罗协在线矫情，捂着胸口，咿咿呀呀。
可不得趁着在外面，又没有其他阿哥们打岔的时候，把十三阿哥的心结给解了。
那天十三扑在他的床边哭完，也没有其他话语，两人没有再进行其他交流。
十三阿哥看着十四满地打滚，抿着唇，有点无措。
罗协认了，他揪着在榻边蹲着的十三的衣角：“十三哥，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十三阿哥摇头：“没有。”
他认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无非是想让自己好受而已，额涅犯的是大错，不是这三个字就能简单弥补的。
母债子偿，他欠了十四阿哥一条命，光是对不起不能够抚平他内心的愧疚。
罗协磕着十三阿哥给他备的各色坚果：“也是，错不在你，十三哥不需要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