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楼的门铃响了。
贺奇这会在屋里,说是睡午觉,其实是疗伤去了。
失恋了,这会情绪慢慢爆发了,藏不住了,就躲到屋里自个舔伤口去了。
门铃响了,躲在屋里的贺奇的听到了,但他没动。
他难受,不想动。
中午看到陈玉跟林白亲亲热热的,简直是结他这个刚刚失恋的单身狗的暴击,蓝嫣然为什么有对象了也不说呢?
要是她在他刚开始追她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他也不至于陷得这么深啊。
他总觉得,蓝嫣然是把他家人才会对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凶他,那是爱他,打是情,骂是爱嘛。
谁知道,眼看着两人这暧昧的阶段过去了,就要步入甜蜜的爱情了,结果,人蓝嫣然有未婚夫了。
贺奇这会心都还在滴血呢。
两年的青春,两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
蓝嫣然……
贺奇想到这个名字,脑中就浮现了她的音容笑貌,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也没出声,就是眼泪不停的流。
他还跟他妈夸过海口了,“今年保证把儿媳妇给您带回来。”
跟梦似的。
不就是失个恋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他一个大男人,还娘叽叽的掉眼泪了。
真没用。
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贺夫人跟陈玉从二楼下来了,陈玉这会身上穿的是那群大红色的裙子,鲜艳极了,这会才一点多,太阳很大,屋里都有十几度快二十度了,比早上暖和多了,光着腿穿裙子都不冷。
贺夫人纳闷了,“阿奇怎么不开门啊。”不是在屋里吗。
照理说,刚刚进屋去,也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啊。
陈玉不想下来的,可手一直被贺夫人拉着,也不好甩开,就跟着贺夫人一起下了楼了。
贺夫人心里是真把陈玉当女儿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投缘。
贺夫人跟陈玉一起去开了门。
蓝嫣然提着一袋东西站在外头,看到贺夫人,面露惊讶。
怎么会是她!
这个夫人她认得,当时对打针的护士百般挑剔,那护士是新去的,只不过在这位夫人身上连扎三针都没扎对位置,惹得这位夫人很生气,还骂人了。
蓝嫣然当时就觉得这个夫人不是好惹的。
贺夫人持到蓝嫣然,一改刚才的笑脸,脸冷冷的,“你来做什么?”
蓝嫣然客气的问:“请问,这里是贺奇的家吗?”她道,“我来找他的。”
贺夫人皱眉。
她不想叫蓝嫣然进门,可是又想这是儿子的心上人,要是她把人赶了,事后儿子知道了,只怕要闹的。
贺夫人正要说话,就听陈玉道,“不是,你找错地方了。”
“是你!”蓝嫣然道,“不可能,他告诉我的明明就是这个地址。”贺奇根本就没告诉她他家地址。
这是蓝嫣然自己查出来的,她去了贺奇常常送花给她的那家花店,那家花店就在附近,她是花店找过来的。
蓝嫣然并没有被陈玉骗到,“你都在这,他一定在这。”
蓝嫣然道,“你叫他出来,我要跟他好好解释。”
她看着陈玉身上的漂亮红裙子,眼神暗了暗,早上见这位姑娘的时候还是村姑打扮,现在竟然换上了漂亮的裙子。
看来,贺奇家比她想像的还要好一些。
连这些商场里的高档货都有。
陈玉往了一眼屋里。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贺奇到现在还没有出来,那就摆明了不想见蓝嫣然。
她直接挡了,“我看没必要,他不想见你。”
蓝嫣然道,“不可能。”
陈玉听到这话就笑了。
蓝嫣然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
陈玉问:“你来是想来做什么呢?跟他道歉吗?还是说,你跟你未婚夫解除婚约了?”如果情况还跟早上一样,其实,蓝嫣然来这一趟没有什么意义。
只会让贺奇更难过。
陈玉也不是想多事插手蓝嫣然跟贺奇的事,关键是站在这的贺夫人不明情况,她要是避着不管,只怕蓝嫣然会模糊早上的事,哄骗贺夫人。
为什么陈玉会这样想呢?
一个早早定了婚约的姑娘,耍了贺奇两年,难道这样的姑娘真的是什么善良的人吗?
一个人好不好,要看他做了什么事。
做好事,不一定是好人。
但是做了坏事,那就一定是坏人,有苦衷又怎么样,你没伤害别人吗?
你可以道歉,但是别人可以选择不原谅。
未婚夫!
贺夫人瞳孔一缩,眼睛眯了眯,这个蓝姑娘竟然有了未婚夫,那他儿子算什么!
被这蓝姑娘耍着玩的吗?
贺夫人对陈玉道:“阿玉,你先上楼去,我跟蓝姑娘谈一谈。”
“好。”陈玉二话不说,转身上了楼。
现在贺夫人知道了贺奇眼蓝嫣然之间多了一个蓝嫣然的未婚夫,同时,贺夫人也知道了贺奇跟蓝嫣然不可能了。
贺夫人之所以叫蓝嫣然进来,自然是要好好算账的。
她一个当妈的,看到儿子受了那样的委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正好,这姑娘又送上门来了。
*
陈玉换好衣服,没有下楼,就在屋里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开始翻看起来。杂志上的封面人物热情又洋溢的笑脸,齐耳的头发,穿着绿军装,敬着军礼,翻开杂志,里面还有《刘三姐》的小说连载呢。
让陈玉有些小小的惊讶呢。
她还看进去了。
门关得严实,陈玉抬抬头,竟然没听到外头传来任何动静,看来没吵起来,也没动手打起来,也对,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不会做出撕打这么粗鲁的举动。
刚想完,陈玉就到哐光一声,紧接着是楼下的开门声,还有贺奇的吼声,“你在干什么!”
咦,这小子从屋里跑出来了?
要不要出看一眼?
陈玉左思右想,还是把门打开了,蓝嫣然细细的哭声从楼下传来,陈玉从楼梯往下看去,只见贺奇把蓝嫣然护在身上,一脸愤怒的看着贺夫人。
“妈,你再生气也不能刮花她的脸啊!”贺奇又气又急,跟贺夫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好。
贺夫人气得直哆嗦,“我没有。”
她指着蓝嫣然道:“是她自己摔坏杯子,往自己脸上划了一下,不是我。”
她就没见过心眼这么坏对自己这么狠的姑娘,在自个脸上划了一道,血滋滋的流。
这姑娘划脸的时候还给她笑了笑,真是太可怕了。
蓝嫣然不说话,躲在贺奇身后,一副被贺夫人吓怕了的模样,她拉着贺奇的胳膊,低声道,“现在得去医院。”
“好,去医院。”贺奇二话不说,带着蓝嫣然去了医院。
自行车呢?
不在。
贺奇又回来,拿了小轿车的钥匙,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这车是他爸的单位给配的,家里没怎么用。
蓝嫣然看到车的时候,很惊讶。
她的脸受伤了。
没事,她是医生,有分寸,这伤口看着流血多,可伤口很小,只要好好擦药就能恢复了。
中午的时候她就想过了,她决定跟贺奇在一起。
她的那个未婚夫,家里复杂,对她也一样,不像贺奇对她这么深情,而且,贺奇家就一个哥哥,还不在身边,嫁到贺奇,她还更自在一些。
贺奇的爸爸是副局长,以后她留院应该不是难事。
退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留在屋里的贺夫人看到儿子护着那个恶毒的姑娘走了,气得都哭了。
她拉着陈玉,语气有些哽咽,“我真没有对那蓝姑娘动手,我就是说了她几句,她也没生气,我还本来想这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道,她把我给她倒水的杯子扔到了地上,摔碎了不说,还划伤了自己的脸……”
贺夫人难受极了。
贺夫人从出生起就顺风顺水,自个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贺立国,生了两个儿子。
她上头也没有婆婆,过得自由自在,这么大年纪,没怎么上过班,接触的都是一些善良的人,她从没遇到过蓝嫣然心眼这么坏的姑娘。
还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贺夫人真是难受死了。
陈玉安慰道,“伯母,我相信你,好了,不要伤心了。等贺伯伯回来,你跟他说,让他好好教训贺奇。”
“对,找老贺,交给他。”贺夫人喃喃道,“我就不信老贺认不清那小姑娘的真面目。”
贺立国在贺夫人眼里还是很厉害的。
这会,贺夫人也没有心思再看陈玉试裙子了,她说头疼,要回屋休息一下。
陈玉就留在了客厅里。
下午三点。
林白回来了,他跟陈玉道:“事办好了,我们回家吧。”他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丝欢喜。
“现在就走?”陈玉站起来了。
林白点点头,“叔在砖厂等我们,车子跟砖都准备好了,我们等会坐车回去,很快就能到家了。”
陈玉给他倒了倒白开水,“累了吧。”
林白一口气喝了,真解渴。
陈玉去二楼跟贺夫人说了要离开的事,贺夫人眼睛肿着,依依不舍的拉着陈玉,“要不就住一晚上吧,明天走?迟一天不要紧的。”
林白站在陈玉身后,认真说道:“伯母,陈叔叔说大队那边还有公事,要急着走呢。要不是这样,我们也想多留一天,让阿玉陪你说说话,阿玉特别喜欢您,说您跟她娘似的,对她特别好。”
“我也喜欢阿玉。”贺夫人觉得林白这孩子真会说话,对他又多了几分喜欢,“你也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有空,一起来我家玩啊。”
“好的,伯母。”林白笑着,又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陈玉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林白。
没想到,林白在外面还挺会说话的啊,她可记得,早上贺夫人对林白的态度可是很一般啊。没想到,一天不到,贺夫人就把林白当亲人了。
厉害。
林白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林白冲陈玉笑了笑,“我记得你还买了一箱子的东西,在哪,我来搬。”
“在门口。”陈玉道。
林白下了楼。
陈玉跟贺夫人道,“伯母,刚才的事你等会就打电话跟贺伯伯说,得说清楚了,不然,让别人先说了,还不知道怎么歪曲呢。”
“好。”贺夫人想到这事,心里还难受着。
林白搬着箱子站在楼下,“贺伯父也在砖厂,伯母,要不一起过去吧。”
贺夫人同意了。
三人一起出的门。
陈玉提着袋子,藏在身后,这是给林白买的白衬衣,她还没跟林白说呢,她准备等会回到大队,等林白要走了,再跟林白说。
这可是惊喜。
林白早就看到了陈玉手里提着一个东西,还藏在背后。
他没作声。
里面装着一件红裙子,他听陈玉说了,是贺夫人送给她的裙子的,准备带回家。
到了砖厂。
林白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到了车后面,这是卡车,后面装的都是砖,等会陈玉注跟司机一起坐在前面,林白跟陈大队长就坐在后面的砖上,就一辆车,今天只怕运不完。他们跟砖厂的人商量好了,明天再来运几趟。
林白脑子里又有了想学车的念头。
他得想办法考个驾照。
再去想办法弄几本开车修车的书来,林白心里默默的打算着。
贺夫人看到贺立国,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从小到大,就没那么被人污蔑过。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贺立国那么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头一次见自个媳妇哭成这样,他压根就不会哄人。
越问,贺夫人哭得越厉害。
他都慌了。
他这几天都没加过班,也没早出晚归,难道是他最近烟抽多了?
陈玉看贺夫人说得吭吭哧哧的,走过来,帮着贺夫人把蓝嫣然的事跟贺立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