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起,之前给你装修的时候有一把钥匙在我这里,昨天听爷爷说你领证了,我就借着还钥匙的机会想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你们不在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卧室里有奇怪的声音。”
时柏年盯着她,“什么?”
“是一只猪啊。”
“我当时以为卧室里有人,但那声音呼噜呼噜听着太奇怪,我就走进去看,结果转身看到一只猪。”
时佳颖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心惊胆颤,“我当时腿都软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腰碰到床头柜了,对于你说的头发……”
“我就在床上歇了两分钟,应该是那时候掉上去的?”
“至于监控上没有我……”她有些心虚,“我离开后就去楼下我朋友家里借宿了一晚,没下楼。”
听完她的叙述,时柏年当时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就是有点……无语吧。
有点冒火,但这火又发不起来,后面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辜又委屈。
这也太操蛋了。
时柏年把任臻的电话报给她,严肃地催促‘犯罪分子’替他自证清白:“你跟她解释,她误会我了。”
时佳颖作为罪魁祸首自知理亏,乖乖拿出手机打电话。
“诶?关机了。”
时柏年很生气,他坐在沙发上没动,就沉默着,也不说话,那样子真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情绪也很明显。
时佳颖歪头观察他,抬起手肘碰了下他的腰,“你不是吧?”
时佳颖不信:“你骗得了爷爷奶奶,可骗不了我。”
时柏年神色一顿,看向她。
“应付家长吧?”时佳颖分析地头头是道:“前几天你们在茶馆里都还不是很熟呢,爷爷却给我说你们认识有小两年了?”
时柏年没吭声。
“我怎么觉得你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时柏年已经不太想跟她聊了,皱了下眉,“你走吧。”
“话没说完急什么。”时佳颖看到他起身上楼,也跟了上去。
“给你说件你老婆的事,你应该还不知道?”
听到老婆两个字,时柏年回头,淡淡吐出一个字:“讲。”
“我昨天不小心撞掉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本子。”
时柏年侧了侧耳。
时佳颖看着他,说:“是色觉测试。”
“她是不是视力有问题?”
时柏年扶在楼梯上的手一顿。
……
段竹上午下班的时候给时柏年打电话,说自己晚上想继续去他那儿住,“大房子睡起来舒坦。”
时柏年听到他说借住,也没很快答应,只说:“你中午陪我去商场挑两件衣服。”
“自己去呗?”
“那免谈。”
“去!我去!”段竹咬了咬牙,抽出午休的时间开车跑出来找他。
到了商场,时柏年目的性极强,去的都是风格比较年轻时尚的男装店,白色衬衣,西裤,皮鞋,这么大热天,还选了一件黑色印花西装。
“你这是要去约会?”
时柏年给了他一个不清不楚的眼神,段竹才不相信禁欲三十年的老男人能转性,纯粹是当他今天没吃药,购物欲旺盛。
就这样还不够,时柏年径直来到一家理发店,做了一个二八分侧背头发型,弄完造型还问他怎么样。
段竹心里卧槽了一声,他勾引谁呢?
“老年,你该不会,真的要去约会吧?”
……
听到任臻回来突然说自己恋爱了,母亲孙佩珍握着拖把皮笑肉不笑,“恋爱好啊,把人带回来我瞧瞧,谁知道是不是你白日做梦臆想出来的对象。”
“是真的,我有照片。”任臻把手机相册里的电子照拿给她看,“他今天忙没来,下周我带他来。”
孙佩珍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女儿手机里的合照,压根没意识到这是结婚照,她伸出两指在屏幕上将时柏年的头放大,将信将疑:“这么好的皮相能看上你?”
任臻:“……”
“该不会是你把哪个明星抠出来P的图吧?”
“……”
孙佩珍觉得自己肯定说对了,自己女儿有不少‘前科’,之前她为了骗自己,不是带假男友回家就是造假.结婚证骗她,所以这次看到照片,母亲神色波澜不惊,继续拿起拖把打扫卫生。
“把腿抬一抬,这么大的姑娘懒成猪,吃完的橘子皮能不能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不要放茶几上,成天邋里邋遢,以后男朋友来家里估计要被你这样子吓跑,到了婆家看到你这个样子是会被‘退货’的。”
任臻咯咯咯笑着,“怎么可能,我在外人面前不这样的,他来我就提前收拾啊。”
话音刚落,听到院门响了,家里的狗也吠了起来。
“开门去。”
任臻应一声,放下手里的橘子,踩着拖鞋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柏年:你好老婆,国家统一发的男朋友到货了,请签收:):):)
第15章 西酞普兰
【喝醉的时柏年, 有点可爱?诶,我可能是疯了。】
——小富婆花痴日记。
看到铁门之外的人, 任臻有些懵。
“你怎么找来的?”她眨了眨眼, 发现他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衬衣领扣牢系, 像是来参加什么隆重的会议。
“我让同事在系统里查到了你的家庭住址。”
任臻一阵错愕。
这个人……
假公济私。
两人通过门缝交谈, 时柏年想看看她, 就试着推了下门, 结果被任臻按住,她睁圆了眼睛看他,“你做什么?”
时柏年略微无辜地看着她,把手里的东西亮给她看,“我来看看叔叔阿姨。”
任臻探出个脑袋,手扒拉了下他提的袋子, “是什么?”
“烟酒茶。”
“……”任臻那一刻有点想笑, 忍住了, 不过还是被时柏年看出来。
“你笑什么?”
“我妈心脏不好不能喝茶,我爸不抽烟, 还有点高血压,最近在戒酒了。”
时柏年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 又说:“那你喝。”
他想起那日任臻醉酒, 在大街上跟人求婚的场景。
这样的事比较稀奇,他还挺希望多来几次,可以促进一下感情。
同样, 任臻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这女人恼羞成怒,推开他要合上门,时柏年反应快,伸出一只手挡住门缝。
“星星,你在门口干嘛呢?谁来了?”孙佩珍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时柏年趁着任臻回头的空隙,挤身进来,直接叫人。
“阿姨好!”
……
穿过院子里的葡萄架,时柏年走路有点同手同脚,手也不知道怎么放比较礼貌,出来时对着镜子练习好几遍的动作,倒全是浑忘了。
进屋的时候还在紧张,但他个子太高了,脑门直直撞到了她家的门框。
那声有点脆,还有点响,第一次有人因为进她家碰到门框,任臻当时就都笑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两个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怎么了,眼角居然还笑出了眼泪,她抱着肚子,想摸摸他的脑袋,但他太高,又碍着心里膈应他偷吃,到底是没碰,话里阴阳怪气的。
“哎呦呦没事吧,撞得这声音好听不?好听就是好头啊哈哈。”
时柏年有些无语,对上她沉沉的眸子,他又没吭声。
必须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了。
客厅里。
橘子皮还堆在茶几上,任臻赶紧扒到垃圾桶里,顺便把沙发上的手机拿开,靠枕摆好。
时柏年双手搭在膝盖上,任锦鹏跟孙佩珍坐在对面盯着他,四目相对,空气中飘着几丝尴尬和安静。
刚刚还在任臻手机里的人,几分钟后就坐在了跟前,孙佩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任锦鹏憋了一会,问:“你在哪儿高就啊?”
“南城市公安局。”时柏年接过孙佩珍递来的茶,说了声谢谢。
任臻坐在他身侧,接了话,“他是法医,还是科长呢。”
法医两个字倒是让孙佩珍愣了下,“啊?”
时柏年轻啜了一口茶,面色平静。
倒也能理解,法医高尚点说是让尸体说话伸张正义,惩恶扬善,通俗点难听点说,其实就是跟死人打交道,血腥加上恐怖,一些传统思想的禁锢让这个职业变得忌讳起来。
这便是当今法医的尴尬之处。
孙佩珍还问了些问题,他显得挺礼貌乖巧,都一一作答 ,但在任臻眼里就感觉像是逢场作戏来完成任务的,任锦鹏嘴快,在家族群里说星星带男朋友回家了,没出半个钟头,任家客厅挤满了人。
几个亲戚上门拜访,来看看侄女的男朋友是何许人,问东问西,也有个别亲戚私心里还是想比较别人家的孩子有没有自己小孩过得好。
见面一看,不由感叹,皮相是真的好。
任臻起来给他介绍大家,“这是大姨。”
时柏年弯腰问好,“大姨好。”
“这是大姨夫。”
“大姨夫好。”时柏年快速鞠了个躬,跟着叫人。
“这是大伯。”
“大伯好。”
“这是大伯母。”
任臻的语速有点快,时柏年一一叫人,叫完大姨腰还没直起来又赶紧弯腰叫大姨夫,紧接着是大伯,这场景把众人逗笑了,孙佩珍见势皱了下眉,“星星你慢点,叫不过来了,人都记不住。”
时柏年说没事,他目光将他们扫一眼,认真回答:“记住了。”
他倒记忆力好。
晚餐的时候,桌上很热闹,任家的男人们不知道是不是跟遗传基因有关,个个爱喝酒,酒量还都不差。
任臻的大伯眼睛毒,每次家族里谁订婚都是他出面,这次遇上时柏年,为了测一测他酒后的人品,愣是把任锦鹏收着的好酒搬出来,酒桌上一人跟时柏年喝上一杯,一圈敬下来,也相当于两瓶八两的酒下肚。
因为之前在临床工作,加上大多数医生怕上手术台手抖的缘故,很少会碰酒,更别说是练习酒量。
时柏年的酒量其实也就那样,但在酒桌上为了不失态,他跟长辈交谈看起来还算是比较轻松自如,就是脸上有些微醺的泛红。
任臻盯看着他。
他的话并不多,甚至大多数是沉默的,垂着头,很乖的模样。
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衬得完美流畅,下颌骨微敛,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慵懒矜贵的气质。
如果去当明星,他真的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鲜肉。
男人三十而立,这样完美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莫非是有什么隐疾障碍?
想到这里,一旁的任臻下意识垂眼看过去,到底是没什么经验,她刚收回眼神,抬眼便对上时柏年黑黑沉沉探究的眸子。
他身子晃了晃,任臻以为他要跌倒,伸手稳住他的手臂,不料被他反手握住,大掌包裹着小手,很热。
任臻想抽手,发现他握的很紧,有点用力,像黏在一起似得,没打算放开,时柏年的声音闷闷沉沉的,“你还在生气?”
任臻不吭声,看着他。
“那根头发是我姐的,她来家里还钥匙听到你屋里有声音,进去被你养的猪吓了一跳,摔了一跤在你床上坐了一会,没想到会掉头发。”
时柏年耐心跟她解释,怕她不相信,还保证说明天就去警局把时佳颖今天离开小区的监控调出来。
听完他的陈述,任臻沉默了。
时柏年握着她没松手,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声音闷闷沉沉的:“我头痛。”
活该。
任臻心里骂了一声,没办法也不可能让他睡到家里,只好穿上衣服把包收拾好,“爸妈,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任臻从家里出来,代驾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孙佩珍嘱咐他们路上小心,看了眼两人交叠的双手,不由欣慰,“好好待她,有时间见一见你的家长。”
他们坐在车的后座,霓虹灯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照在他分明的脸颊上,虚幻不真实。
任臻揉了揉被他握的有些充血的掌心,跟代驾报了个地址。
时柏年听到她公寓的地址,立即睁开眼看向她,他的双眼有些迷茫,看的出醉意,“不跟我回家?”
“没必要非得住在一起吧。”任臻垂下眼,“以后爷爷要是来你提前通知我一声就行。”
时柏年不说话了。
二十分钟后。
代驾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任臻推门下车,甩上车门的时候说了句回见。
因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这个点路上车不多,她过马路的时候有点走神,看了眼绿灯,脚迈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温热的手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红灯!”时柏年在她耳边吼了声,一把把她拉了回去。
任臻受到了惊吓,心就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的时柏年,吓傻了,还有些心有余悸。
时柏年喷着酒气,双目虽然有些混沌,但肉眼能看到此刻他眼神有点冷,还有点严肃,他抬手指了指她,拽着她的手腕将人塞进了车里。
“回家!”
两人回到家,任臻低头换鞋的时候时柏年冲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淋浴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