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点头,“你真的是胆子大。”
“我要是学贤德夫人也学不来呀,朱婷还不是白死了,你看皇帝的女儿,又有几个有好下场,他的臣子们也不喜欢他,甚至他的枕边人我相信都没有对他真正忠心的,他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就这样,凭什么让我们忠心啊。你以前那么忠心,还不是被他摆一道。”
做皇帝不指望你多么厚道,但至少要赏罚分明,为人不能太小人了吧。
沈珏的七七过了之后,渭南郡主要带儿子去娘家,赵氏发了疯的阻止,渭南郡主便作罢了
,说真的,带个孩子改嫁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她觉得她美好的日子过去的也太快了,这才几年啊,她居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以前和她那么恩爱的丈夫,乖巧懂事的儿子,刹那间仿佛烟花一般,只在她的生命留下来一刹那,最终还是烟消云散了。
离去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儿子,儿子苦苦哀求她,他不明白为何爹爹一死,娘就要走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娘养大的,现在娘却要离开他了。
“娘亲,我想让你留下来,你要去哪儿?”
渭南郡主抹泪,“好孩子,你爹死了,娘也要走了,你听娘说,在娘的床底下跟你留了几匣子金子,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日后,你要和你祖母好好过日子,娘有空会来看你的。”
这是渭南郡主唯一能够留给儿子的,她还年轻,不愿意做寡妇,就如同赵氏一般,做了一辈子的寡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没了,撕心裂肺,她还年轻,不该是这样的。
渭南郡主也才二十多岁,生的也端庄,还有郡主头衔,即便是守寡,依旧行情不差,就在沈珏过身三个月后,她就嫁了一名武将,说来也巧,这人徐湘湘也认识,便是魏虎将军的二儿子。
魏虎将军因为又打了胜仗,被封了侯爷,他家老大早年成婚,唯独老二老大不小了,魏夫人看到沈持都成亲了,又急起来,正好她家也不在乎人家有没有二婚,反正不管怎么说,渭南郡主若是再醮,嫁妆什么都少不了,况且她人才也还不错,魏夫人丝毫不嫌弃。
旁人听到了未免觉得渭南郡主这般绝情,沈珏在世时也算是恩爱夫妻,现在守孝一年都做不到,立马就嫁人了。
可是于渭南郡主而言,趁着年轻嫁人是唯一的出路,对于魏家而言,她们虽然跻身于勋贵,但并不被人看的起,连贤德夫人这样的人都看不起他们,现在有郡主要下嫁,她们自当是乐的不行。
徐湘湘举了举手里的帖子:“你瞧,这人才刚死,喜帖就来了,换的可真快呀。”
此时,沈矜想起以前曾经问过徐湘湘的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改嫁吗?”
徐湘湘也依旧和那次一样,“那我死了你会再娶吗?”
沈矜斩钉截铁道:“不会。”
“我也不会。”徐湘湘感叹,“我已经和你这个的人相知相许那么久了,天下还能有谁能入我的眼,再者,即便那个人再好,可他不是你,我是不会的。”
这次沈矜很高兴,“我全部的热情都给了你,若是没有你,我总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一个人过了,说真的,我不愿意和任何人住在一起,但是有你才有这个家。”
徐湘湘抱他抱了个满怀,“我也是一样。”
明儿是毛贵妃生辰,徐湘湘自然在受邀之列,她还得进宫,晚上就不能陪沈矜胡闹,沈矜闹了点小脾气,但也知道徐湘湘明儿要早起,就不再一直缠着她了。
毛舜很少过生日,但是这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凑了个整数,她如今又春风得意,皇上分了权给她,命妇们都可这劲儿的巴结她呢。
徐湘湘去到毛舜那儿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人,毛舜看到她了十分惊喜,“徐姐姐来了。”
她这么一喊,有一位衣着非常素雅的女人忙道:“贵妃姐姐同沈夫人以前就认识吗?”
毛舜笑道:“对,以前就熟识。”
甚至于毛舜把徐湘湘的位置主动调在前面,在座的人都很羡慕徐湘湘能够有这个待遇,但徐湘湘知道,别看毛舜好心待她很亲热,其实她心里真正向着的依旧还是杨泽。
这就像你所喜欢的人,跟你想娶的人未必是同一个人了。
皇贵妃是最后来的,她一来,毛舜便把上座让给她了,皇贵妃同毛舜道:“怎么不见二皇子?”
毛舜笑道:“二皇子被太后娘娘留在那里了,说是过会子送过来。”
皇上子女并不多,大皇子是长子,常年忙于学业,即便是毛贵妃的生日于他而言也是不休息的,还是要念书,但二皇子年纪小,还未开蒙,太后想孙子了,便带过去。
“二皇子生的玉雪可爱,谁不喜欢呢。”
说话的人是德妃,徐湘湘看到德妃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个人真的能够折下腰去,居然把毛舜喊姐姐。
德妃可都三十好几了,也不害臊。
人来的多,大家都是捧毛舜的多,徐湘湘也不欲出风头,埋头苦吃便是了。
却说正在吃的时候,皇上过来了,
这下吃不成了,她也随着众人跪下。
嘉德帝笑道:“都平身吧,朕不过是听闻贵妃生辰,所以随意过来走动一二。”
皇上面前自然就没有她们坐的地方,徐湘湘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看皇上,这是规矩,不能直视君王,否则这是大不敬,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左右瞟了几下又觉得正常,便不在意了。
坐在上方的嘉德帝自然能够把众人的情绪尽收眼底,皇贵妃含笑说着和毛贵妃多好,可笑容太假,毛贵妃呢,掩饰都掩饰不太好,其余诸人如德妃,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淑妃则大胆的看着她。
但是徐氏,他自然是觉得沈珏的话不可信太多,毕竟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只是泄私愤。
可是多看徐氏几眼,他倒是发现一些端倪,这个女人看起来低眉顺眼,但是她站在那儿却不卑不亢,其余的人在她身边被衬托的远远不如她,她的眉眼看起来也很熟悉,不知道他在哪里见过。
说真的,就徐氏这样,要说长相,比不得皇贵妃淑妃二人,如何在沈珏嘴里成为宠妃?实在是可笑。
再有他派姜容去查探过徐湘湘,也就是个普通的妇人罢了,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说她,还不如说她相公沈矜,倒是比她可厉害多了。
据说和沈家长房分宗之后,随着他地位的稳固,招纳了不少寒门士子做门人,同时也拉拔世家落魄子弟,可谓是两边都不得罪。
因为知道毛舜同徐湘湘接触过,他等命妇和妃嫔们散去之后,拐弯抹角的提起沈矜夫妻,毛舜以为皇上只是顺口一提,她也顺口一说:“沈太傅以前学问就好,徐姐姐人也好,他们夫妻十分恩爱,听闻沈太傅曾经提起一辈子都不纳妾,只守着徐姐姐。”
“哦,是吗?”他想起沈矜宁可跳楼都不愿意娶清澜郡主的事情,难道这个徐氏真的如沈珏所说是个极勾人的女人,所以他也真的有可能被她吸引住,才专宠她一个人的。可是奇怪,今天他看到她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呀。
见皇上这般,毛舜为徐湘湘吹起了彩虹屁:“皇上,臣妾旁的不知道,可徐姐姐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徐姐姐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只可惜她早早嫁了。我以前还听上官公子说过,她还有玄铁令呢!”
玄铁令?嘉德帝听了皱眉,这不是玄铁门的吗?怎么会在她的手中?
毛舜可不知道她这番为徐湘湘好的话,几乎断送了徐湘湘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姜容也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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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福至心灵(加更)
罗八娘的肚子是越发大了,因为养胎也不敢去别处, 只来徐湘湘这里走动一二, 倒也不是她不想回娘家,而是她爹娘好几房人都住在一起, 一回去各处都要请安拜访,太麻烦了,来徐湘湘这里跨个脚就到了,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再加上今日热闹的很, 尤氏也过来了,罗八娘和尤氏在闺中就认识,还暗自羡慕尤氏的好运气。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这里八卦或者是说闲话,说的尤氏都不愿意走了。
不过, 她还是得走,因为她是家中主母,片刻不得安生。
徐湘湘挽留她, “下次可要多坐一会儿回去。”
“好。”尤氏笑眯眯的答应着。
每次从徐湘湘这里回去都是大包小包的带回去, 有的时候是家里新出的糕点, 有的时候是别人送的土产, 或者是很有趣的小玩意儿, 不是很贵重,她也敢收下。
这样你来我往,关系越发好了。
尤氏回来的时候,姜容正好在房里, 见她回来,便问了一句,“你是去哪儿了?”
“去沈太傅家里了。”尤氏对姜容算是很喜欢了,毕竟他满足了作为一位贵女的丈夫所渴求的一切,家世高贵,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所以姜容能够多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姜容淡笑:“沈太傅和他夫人都还不错,可以往来。”
尤氏点头:“妾身也是这般想的。”
夫妻二人除了日常寒暄也就没什么话题了,不过尤氏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姜容有几房妾,但这几房妾也都老实巴交的,没什么刺儿头,她好管的很。
姜容去了书房之后,想起在西北见到的郁天骄,还是没问出来,也许这件事情尤氏也不知道,他也没有闲心去评判对错。
郁天骄有很多的不平衡,他理解,但是这许多事情天生就没有什么公平,如果真的有公平的事情,那他早该娶徐湘湘了,也不会现在远远的祝福她。
正想着,再一抬眼,却听闻汪直来了,这还是汪直在几年后头一次露面。
姜容不知道皇上叫他紧急入宫作甚,以为有要事问他,所以不敢耽搁,在他心中,玄铁门就是皇上的密探,皇上监视百官的眼
睛,他要做好的就是做那双眼睛。
他在养心殿看到嘉德帝之后,连忙跪下来请安,嘉德帝淡淡道:“姜容来了,起来吧,我有事情问你。”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重要的,他提到徐湘湘手里有玄铁令的事情,想听姜容的解释,姜容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缘由:“当年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所以送了她这枚玄铁令保护她的安全。”
这段事情嘉德帝可不太清楚,他后背忽然开始冒冷汗,沈珏说的事情也未必都是胡诌,这姜容的模样一看就是对徐氏余情未了,徐氏若是要求他做点什么,那他肯定会义不容辞,再有姜容和沈矜关系不错,乍一看不觉得有问题,可细品就觉得由问题。
哪个男人愿意接受和自己的女人有一段过往的?除非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女人,就像毛舜和杨泽的关系,尽管有人告诉过他,杨泽和毛舜以前关系匪浅,他是不怎么在乎的,于他看来,毛舜不过是颗棋子,棋子发挥了她的作用,迟早得为他心爱的女人让位。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沈矜那些深情专一会不会也是做出来给被人看的。
可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动声色的听完姜容说起,仿佛接受了他的说法,对姜容勉励了几句,还好姜容以为是谁说漏了嘴,告到皇上面前,毕竟听说那次徐湘湘拿令牌出来的时候不少人看到,也许是谁说漏了嘴也说不定。
他看皇上如常的脸,没有任何怀疑,以为皇上也就问问。
皇上当然不止多问问了,他甚至已经怀疑是徐湘湘把沈矜和姜容还有一大群人在润物细无声中全部联系起来,甚至他身边的毛舜都是徐湘湘的拥簇者,不,不对,还有皇贵妃。
想想他还真的是心里发寒,后宫皇贵妃和贵妃都和徐氏关系匪浅,朝堂之上,最有潜力的沈矜,姜容这些后起之秀又是她的裙下之臣,那么她到底想做什么,一清二楚,这个女人,没想到心思居然如此之深。
她想做那只螳螂,暗中操纵朝政,也要看她够不够格。
“皇上,小相爷来了。”汪直暗自皱眉。
这个沈缜,刚刚复位做了首辅,就又来搞事情了。
沈缜可不这么想,现在皇上膝下只有两位
皇子,二皇子还小看不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大皇子就不同了,他已经从沈矜那里打听到这位皇子年纪虽然小,但是处事周全,还过目不忘,周旋于后宫之中也让人无可指摘,既然这样,他何不早早做个人情。
可别忘了他的女儿还是皇贵妃,日后皇上即便不选他女儿为皇后,但是仅凭这份推选的恩情,日后女儿在后宫肯定地位不低。
沈缜进来之后,便开始提立太子一事了,“皇上春秋在盛,此时立了太子才好尽早的培养太子成为皇上的帮手。”
当然了,他也没说立哪位皇子,因为他一旦提出,那就是干涉立储。
看到沈缜一幅为了他好的模样,嘉德帝觉得有些恶心,他确实春秋在盛,尤其是吃了汪直带回来的丸药之后头疾再也没有发作过了,这个好的预兆。
正所谓天无二日,以前他是百般的想要个后代,立太子那是必须的,但有了大皇子之后,这种感觉就很微妙了。
原因无他,大皇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还自律,对待臣下也好,甚至于宫妃们之间,他也不会只偏袒毛贵妃,他太好了,嘉德帝会感到有一丝威胁。
在他身体不好的时候,总是想着,万一自己没了,宗室会不会选老二老三做皇上,那他当初争这个皇帝又做什么呢?可是真正有了个继承人,这种心态就变了。
他好像是个期货死人一样,那些大臣们偷偷往毛舜宫里送珍宝不说,对大皇子那叫一个毕恭毕敬,这明显就是觉得他迟早要退下,而大皇子会继承他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共主。
他笑道:“难为首辅为皇室操心,只是如今我虽然有二子,可年龄尚小,就不能重蹈覆辙啊,还是等他们大些了再说。”
想起嘉德帝死了两位皇子了,沈缜也觉得是,但是他也不是一般人,“皇上说的是,只是国无储君,大家的心总是不安,若是早日定下,于国于民也是一件好事。”
嘉德帝搪塞了几句也就过去了,这天晚上他翻了德妃的牌子,他虽然把德妃放在心上,但是不好明着宠,一个月大概七八来会特意翻她的牌子,德妃早就侯在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