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东西学到，不挂科，其他一些小毛病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缺勤的那几次，我也都当不知道没给你扣学分。我知道你家世好，学习底子也不差，很多大学你都可以轻松去念，出国留学也容易。但我听说你为了考上C大，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靠着自己努力考上了。”
“加上之前我也观察到你这孩子聪明，学习就算不是上等，但也不差。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能退化到这种地步呢？！”
教授说着说着又有些生气，见周栖玥肩膀瑟缩了一下，顿了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道：“大学跟高中是有差别的，一个是你们成年了，更有自己的思想了，二是诱惑多了，学业也很容易搁置了。但你要知道，医学生相比别的很多专业来说，是没办法混日子混文凭的，尤其是我们C大，你要想混到毕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明白吗？！”
周栖玥讷讷道：“我明白了。”
她模样乖巧，看样子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教授便不似刚才那般疾言厉色，“说说吧，这次为什么能考成这样？这些题你是故意做错还是故意不做？哪怕你倒退个十来名，我都不会这么想不通，偏偏你能不及格，还都是这么低级的错误。咱们班上就两个不及格，另一个就不说了，他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心思不在学习上，估计就快退学了，你呢？你也想退学不成？”
如果可以的话，周栖玥还真想退学。
她一个跟医学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毕业多年艺术生，让她短短时间里要完全适应这个医学生的身份，还要保证不挂科，还要记着原主从前学过的知识，这不开挂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偏偏这个鬼系统还没给她开挂。
但也就敢心里想想，不可能这么刚地说“对，我就是想退学”，别的现实因素先不管，要退学了，那接近赵十初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总不能天天窝在那个房子里望眼欲穿地盼着邻居回家，万一他不回呢？万一他搬家了呢？
至少学校他段时间是不会离开的，所以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
周栖玥一颗眼泪砸落在地，小声地哽咽着说：“对不起教授，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的很惭愧，但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教授一看周栖玥哭了，也有些慌了，他也没说多重的话，怎么还就哭上了。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加上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会留下悔恨的泪水，教授轻叹一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别哭别哭，别着急，教授也相信你不是故意荒废学习，没关系的，这次就是个小测验，影响不会很大，就是要补考。回去多看看书，相信你下次能考好。而且你底子不差人又聪明，我相信这条路你能走得好的。”
闻言，周栖玥眼泪掉得更凶，不住地摇头，鼻尖眼眶都哭红了，整个人像是要难过到昏厥。
教授懵了，“怎么了这是？”
“我可能走不好了呜呜呜……”
“为什么？？”
周栖玥用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打了个哭嗝，平复了下情绪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记忆力衰退得厉害，好多事情都记不住，好多以前学过的东西也都忘了。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还没诊断结果，这次的测验我知道简单，好多题也眼熟，但，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呜呜呜呜呜。”
“……”教授惊讶得失语了一瞬，“有这种事，难怪我说你怎么能靠得不及格，那，那这怎么办，之后的学习考试越来越难，你怎么应对？”
周栖玥抽泣着摇头，十分无措的样子。
教授拧着眉思索片刻，建议道：“要不，你先休学一段时间，回去好好看看疗养一下，等好了再来复学。”
周栖玥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的教授。”
“为什么？”
“我还没跟家里说，休学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的。而且医生有告诉我提升记忆力的方法，我坚持做，应该能恢复的。就是可能学习会比以前吃力，但我会比以前更努力的，”周栖玥目露恳求，“先别让我休学教授，我会努力不挂科的。”
“这……”教授迟疑了一下，被周栖玥黑亮纯澈泛着泪光带着恳求的眼睛看得无法拒绝，“好吧，那就先看看到期末你的状况吧。”
“谢谢教授！”
站在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的赵十初：“……”
就在周栖玥做出一副怯怯柔弱的模样时，他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演戏了。
果然，说什么记忆力衰退，照他看，多半是除了学习别的东西都能记住的吧。而褚教授也是单纯，居然这么轻易地信了。
他难道看不出周栖玥的可怜是装的吗？
抬手轻敲了下门，“褚教授，我帮杨教授送些资料过来。”
褚教授扶了下眼镜框看过来，见是赵十初，露出和蔼的笑容：“好好好，帮我放桌上吧。今天没跟着老杨去实验室吗？”
“嗯，今天不去。”赵十初礼貌地回道。
周栖玥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赵十初，脸上挂着交错的泪痕，小嘴微张鼻头绯红，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赵十初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资料放好然后对教授说：“那我先走了褚教授。”
“行行行，去吧。”
目送赵十初出了办公室，周栖玥回过头眼巴巴地望着教授。
“咳，行了，你也出去吧。”褚教授说完顿了顿又道，“平时可以找学习好一些的同学帮你辅导一下，我有空的或者别科老师教授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向我们请教。”
周栖玥故作天真：“那可以找赵十初学长帮忙吗？听说他很厉害，我上次听了他的公开课，也相对容易懂呢。”
褚教授一怔，“这个，这赵十初跟你也不同系，虽然有些科目是共通都学的，但我觉得你还是找同班同级同系的学生帮忙更好一些。而且据我所知赵十初平时也忙，估计也没空辅导学弟学妹吧。”
教授说的委婉，但中心思想就是人赵十初是何许人也，哪有空辅导帮助你们这些小虾米，快别做梦了。
“好的，我知道了。”周栖玥乖巧道，“那我可以出去了？”
“去吧去吧。记忆力不好多补补脑，一定要休息好，别熬夜。学习努力可以的，也别逼自己太紧了，身体最重要。”
“好的，谢谢教授，我先走了教授。”
“嗯。”
出了办公室，周栖玥肩膀一松，重重深吸一口气。顾不上整理自己被眼泪糊花了的面容，小跑着跟上前方已经走远的赵十初。
刚刚哭得用力过猛，这会儿一阵跑，周栖玥就有些喘不上气了。从身后拍了一下赵十初的肩，等他回头便咧嘴笑道：“好巧啊十初学长。”
赵十初怔了怔，视线从她不断起伏的胸口上移到她的小花脸上，扯了下唇：“嗯，好巧。”
“你刚都看到了？”周栖玥平复了下呼吸，问道。
“看到什么？”
“看到我被批评的全过程啊。”
赵十初神色自若：“哦，你被批评了吗？”
周栖玥探究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撒谎，稍微放下心，叹息一声道：“别提了，上次我们考试，全班两个不及格，我就其中一个。”
“哦。”赵十初迈开脚步继续走。
周栖玥跟上他，“这么冷漠的吗？”
赵十初顿了顿，温声道：“那你加油，下次不要不及格了。”
周栖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当个勤奋咕，每天都多更！今天晚上有二更哦~
第24章 （二更）
在学校能见到赵十初的机会不多, 一个是周栖玥还没摸清他在学校惯常的行踪轨迹，再一个就是他很多时间应该都在实验室。
想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 怎么能轻易放他走。
“我也不想不及格啊，我要期末再挂科，就要被劝回家休学了。我刚刚还问教授来着，说能不能找你给我辅导, 你猜教授怎么说？”
赵十初侧眸睨她一眼，这话他没听见，也许是他走后说的，也许又是她瞎掰的。
赵十初没说话，周栖玥自发地接自己话：“他说当然可以啊！虽然我们不同系, 但有些学科我们是都有学的，教授说你特别优秀，有你的帮助我学习起来会更顺利的！”
赵十初：“……”
骗子。
周栖玥说完之后一直歪头瞅着他, 等他的反应。
赵十初本是不欲理会的，被她盯得久了颇有几分不自在, “褚教授应该不会这样说, 就算说了，我也没空。”
周栖玥撇撇嘴, 又是意料之中的拒绝, 一点惊喜也没有。
“我这些天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不回啊？”周栖玥换了个话题问。
赵十初默了一瞬，“你不是说不骚扰我吗？”
周栖玥眨眨眼：“我那算骚扰吗？你没在微信里表示不舒服, 我以为你是默认了的。”
赵十初：“……”
“你要是觉得我骚扰到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不把我删掉呢？”周栖玥作似不解地继续问。
赵十初脚步顿住，拿出手机，周栖玥看到他打开了微信，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忙舔着笑脸伸手挡住他的手机，“别啊，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少发一些，还真想删了我啊。”
两人的手不经意碰到，赵十初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揣回手机，“你还有什么事吗？”
周栖玥点点头，“有啊。”
“嗯？”
周栖玥望了他两秒，歪头问：“你不是说对我没有偏见不讨厌我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对我的态度不如对别人好啊。你对别人都是温柔的笑着的，对我就要么冷淡要么不耐烦，这样吧，你就说实话，你是不是真讨厌我，你要真讨厌我，以后我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赵十初怔了怔，他当然也有感觉到自己对待周栖玥无法做到像对别的人那样从容温和，更多的像是拿她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追求者。
是，我是讨厌你。
他应该这样说，这样她就不会再给自己造成困扰了。
但话到嘴边，赵十初唇瓣轻启：“没有。”
“没有？”周栖玥眼睛一亮，“那就是不讨厌？”
赵十初抿着唇瓣不说话了。
周栖玥得寸进尺：“那喜欢吗？有感觉吗？一点点心动的感觉有吗？”
赵十初眉心敛了一下，仍旧不说话，还别开脸又要走。
“诶诶诶，不喜欢也没事。”周栖玥连忙道，“那，有空的时候帮我补补课吧怎么样？就什么化学啊生物分子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肯定会的，帮我辅导辅导怎么样？”
赵十初侧眸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周栖玥眼珠转了转：“不都说你人好又善良嘛，好歹咱俩也有了那么多交集了，有难请你帮个忙，不至于不帮吧。”
“力所能及的忙我会帮，”赵十初说，“但我没空给你辅导。”
周栖玥才不相信什么没空的说辞，赵十初现在还不是大佬呢，成为大佬之前还有空谈恋爱，怎么就没空给她补个课了。
“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的，”周栖玥厚着脸皮，“一周能抽一两天，一天能抽一两个小时都行啊，救救孩子吧，我真的不想挂科！”
“为什么不找你的同学？”
“害，他们哪儿有你厉害啊，我觉得你讲一个小时能抵过他们讲一天！”
赵十初：“……”
周栖玥软磨硬泡：“就答应我吧，助我期末不挂科，下学期就还你个清静。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行啊，我对朋友很好的，真的，你要帮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我？”赵十初说，“我不缺什么。”
周栖玥一噎，反应极快：“物质不缺，那不缺爱吗？就算不缺爱，得到更多的爱不香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很多的爱啊！”
“很多很多很多的爱？”赵十初轻声重复了一遍这话，睨她一眼，“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变成爱了？”
“……”周栖玥真的想撬开赵十初的脑子看看里面什么结构，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
要是以前，哪个男人像这样说些胡搅蛮缠的话，她一个白眼一个背影就送过去了。遇到特别喜欢一点的呢，还能有点儿耐心说些情话哄一哄。
此刻想来好在当初也耐着性子哄过几个男人，还不至于成为钢铁直女。这会儿面对赵十初的牛角尖也能从容应对：“喜欢是真的，爱也是真的，对你的喜欢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都在增加，早就不知不觉变成爱了呀。就算你不给我回应，我也会越来越爱，越来越深爱的。”
赵十初：“……”
怎么能，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
正想着，又见周栖玥好像羞涩地低了下头。
赵十初：……
又是半晌没听到回应，周栖玥仰头问：“你不信我？”
赵十初张了张嘴，又是失语。这时说信好像不对，说不信好像也不对。
“你不信的话，给个机会让我表现一下呀。”
赵十初看了眼时间，他居然真的站在这里让周栖玥缠了这么久，“我先走了。”
“……”周栖玥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又跟上去，“诶你还没回答我啊！”
“周三周五下午两点到四点我会在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