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漾桥
时间:2020-07-12 08:46:07

  炽热的,滚烫的温度,带着几乎想把她拆碎吞下的力道。
  季初羽才忍住被瓶子磕到的痛意,这一口毫无防范的痛来的太过凛冽,她低呼一声,很快死死咬唇忍住。
  “季小姐——引川!”楼梯口处,才借着光跑下来的徐鹤望着这边,紧张又急切地喊。
  顾引川似乎是听到某个字眼,牙齿的力道陡然松了,就像是拔针时比注射全程都要痛,季初羽倒吸一口气,感觉到男人并没有远离,唇舌间呼出的热气炙烤着那块纤薄的皮肤。
  她同楼梯口的徐鹤对视了一眼,抬手从肩头男人手中夺走了青花瓷瓶,举过男人脑袋附近的时候,徐鹤又很紧张地喊她:“季小姐——”
  仿佛怕她这一下再结结实实砸在顾引川脑袋上。
  季初羽这次看都没看他。
  她伸长手臂,把手中的瓷瓶丢到沙发里,然后收回来,落在男人背上,轻轻拍了拍。
  感受到男人的手臂伸向她背后,用一种几近使她窒息的力道抱紧了她。
  季初羽呼吸有些困难,另一只空着的手摸到自己肩头,落在男人的额头上。
  这次,她才缓缓地看向楼上下来的三个男人。
  “顾先生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8起小仙女们QAQ我上周末重感冒发烧辽,然后昏昏沉沉躺了两天,这两天又有点忙,没顾上这边
  这周每天双更拯救川川和初羽,还有补偿大家呀~
  谢谢还在等的小可爱,qwq真的辛苦你们了
 
 
第24章 
  “引川, 这边!”
  顾引川停了手下的水彩笔,从画板后抬起头, 就看到前面的树林里, 穿着英式格子灰西装的男孩。
  学校树林里的阳光很强, 浓郁的金黄笼罩下来, 甚至看不分明前面男孩的脸, 顾引川只看到他唇角的笑格外张扬。
  和他本身一样。
  “我在这边发现了一只长得特别奇怪的毛毛虫, 你不是想克服一下, 单独画幅特写吗?来。”
  顾引川想到毛毛虫,皮肤上细微的绒毛顷刻防备地竖了起来。
  他蹙着头,看一眼画板上画到一半的小木屋,摇了摇头。
  “我这张还没画完。”
  “快来,”男孩用皮鞋的前端点了点树根处,笑得更加狡黠, “要不, 我给你抓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 男孩已经有了弯身的倾向。
  顾引川几乎是瞬间就把笔扔到托盘上,然后站起了身。
  对面的男孩一脸得逞地笑着, 手插回口袋里,一直望着他走过来。
  顾引川一脸防备地盯着他脚下, 隔了段距离, 他看不清落叶下的情景。
  距离男孩的脸只有几步远。
  周围忽然安静地吓人。
  顾引川抬头,猛然发现男孩脸上的笑突然变得诡异,又在下一秒倏地收住。
  “辛铭?”
  顾引川有些疑惑的蹙眉, 喊了一下男孩的名字。
  下一秒,没有任何防备,他迈出的脚一脚踩空,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地失重,向下坠去。
  顾引川惊呼一声,手四处乱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下坠地速度越来越快,入目是无边的黑暗,深不见底。
  他转过身来,感受到凛冽的风从耳边擦过,入目看到的,是洞口外的男生正插着兜,事不关己地看着他,眼底的寒意几乎凝结成寒冰。
  辛铭……
  顾引川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身体在急急地下坠着。
  离洞口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一丝光也被湮灭。
  他眨了眨眼,跌入了无边深渊。
  “去死吧。”
  黑暗中,有个恶魔般的声音对着他低语。
  顾引川愣怔片刻,为这声音的熟悉度。
  不,不。
  下一秒,他陡然回过神来,挣扎着,抬手于黑暗中拼了命的抓取。
  周身的温度阴寒湿冷,他仿佛瞬间置身冬日里的寒潭。
  顾引川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被水覆过,盖过了他的脑袋,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黑暗。
  无边的黑暗。
  他拼命向上游,可仿佛这水没有尽头。
  胸腔里的空气也即将被压榨干净。
  顾引川眼底闪现出绝望的光。
  身体还在本能地游着。
  救救我。
  顾引川自心底里祈祷。
  谁来救救我。
  心中的祈祷才落下。
  他的指尖触到一丝温柔的暖意,顾引川最后一丝意识几乎是陡然清明,他向上,循着那份温暖攀爬,终于,将它握入掌心。
  是一只温柔得像是没有骨头的手。
  但是却很有力量,牵引着他一直向上。
  终于,顾引川感觉自己的手被拉出了水中,然后他的头也猛地探了出去,大口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顾先生……”
  所有的声音回拢的瞬间,他听到了最温柔的呢喃。
  顾引川睁开了眼。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明。
  他皱着眉,有些迷茫地环视一圈,入目是别墅病房里一片洁白的屋顶,还有浅灰色的窗帘。
  窗帘只拉了一半,房间里是恰到好处的暖意和光感。
  脑海里最后闪现了一个名字。
  辛铭。
  视线下意识向下,他安然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的水。
  手中,是一只手指很纤细的手,温柔馨软地任他握着。
  顾引川吞咽了下,喉咙有些干涸,像大火中逃生后被烟熏过一样。
  意识逐渐回拢。
  他脑海里闪现过昏睡前的全部画面。
  他好像躁狂症发作了,来的很强烈。
  一个人于黑暗中肆意破坏着一切东西的时候,季初羽出现了。
  她把他的黑暗抽离,阻止了他。
  然后,他魔怔了一般,扑向她,张口咬了她。
  顾引川抿着唇,几乎是瞬间心有余悸地收回了手,抓紧被单,视线不无担忧地得飘向她肩头。
  心里没由来的紧张。
  季初羽穿了白色的圆领毛衣,只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看不到肩头的状况。
  季初羽的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光线晕得她整个人都格外温柔。
  她收回手,声音放得很轻:“顾先生,起来喝点水吧。”
  顾引川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的肩头,仿佛要隔着毛衣把她看穿一样。
  听到这一句,他的眸底的光颤了颤。
  下一秒,男人猛地抬手拉起被角,盖过自己的头顶,把自己严严实实鸵鸟状地遮掩在被子里。
  季初羽才端着水杯转过来的手一顿,看着被单下的隆起还有裸露在外的修长手指,愣住了。
  门口,徐鹤正好进来。
  目睹这一切,他看着季初羽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这边交给他。
  季初羽点头,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顾引川闷在被子里,指尖因为用力捏着被角开始泛白。
  外面的声音听不真切。
  他仔细的听着,却几乎被自己的心跳声盖过去。
  直到被单被轻轻敲了敲,提醒他:“季小姐走了。”
  是徐鹤的声音。
  顾引川犹豫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沉得很黑的俊脸。
  他的视线有些不满地瞄向徐鹤。
  徐鹤抬手按着升降床,把他的上半身撑起来,递过去刚刚季初羽晾好的水,唇角的笑意压不下去:“怎么,想起来自己昨天咬了人家,不好意思面对了?”
  顾引川斜睨他一眼,还是接过水来,抿了几口。
  额头和后背的汗逐渐回落。
  喉咙终于得到滋润,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昨晚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状况实在不对,是我拜托季小姐留下来的。”
  看着男人冷冷瞥过来的目光,徐鹤举双手作无辜状,“季小姐自己是同意了的。”
  看男人明显不信的神情,徐鹤无奈地牵了牵唇角。
  “季小姐觉得你这次犯病,她也有一定的责任。是她识人不清,早在察觉苗头的时候没有辞退白茵杜绝隐患,才让你受到伤害。”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顾引川小声说道。
  徐鹤闭了嘴,闻言笑了。
  隔了会儿,他开口问:“不过引川,你昨晚……为什么要突然对季小姐下那个死口?”
  顾引川死死捏着手中的水杯,幽深的视线眯了眯,毫不聚焦地落在床尾:“她……让我想起了颜右。”
  听到这个名字,徐鹤原本轻松带着笑意的神情顷刻荡然无存。
  他蹙着眉,眼底有着凝重。
  “你昨晚发烧了。所以……你是把季小姐当成颜右了?”
  “不是。”顾引川摇头,很笃定道,“只是一种感觉。我很清楚不是她。”
  徐鹤半张嘴愣怔片刻,和门外若有所思地楚江对望一眼,很快点头。
  “我明白了。”
  如果是颜右的话,他不会那么亲近她,但如果是季初羽的话,就如此刻,顾引川又绝不会下得去那个狠口。
  只能说,那更像是在他意识模糊时,发觉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上沾染了自己最讨厌的点。
  而那一口,不过是小朋友般带着痛恨和不舍的占有欲的发泄而已。
  顾引川抬手捏了一把眉心,双目微合,很平静地陈述:“我梦到辛铭了。”
  徐鹤有些诧异地瞳孔放大了一下。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是抛下怎样一颗重磅炸.弹。
  顾引川收回手,睁开眼,问道:“她……怎么样?”
  徐鹤很快反应过来:“你咬的那口很重,都破皮见血了。王医生按压着半天才止了血。不过,季小姐忍耐力很好,全程都没吭一声。”
  “最近……就别让她干活了。”顾引川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耳根有些泛红。
  徐鹤点头:“我已经叮嘱过季小姐了。但……季小姐几乎是彻夜照顾发烧的你,早上还特意煮了粥的。”
  ……主要是他抓着不放人走。
  这话徐鹤没好意思讲。
  他看一眼男人的脸色,接过水杯放回床头。
  那边,楚江看男人的视线望过来,从西裤口袋中抽出手,迈步走过来。
  “好点了。”
  他看着顾引川的脸色,肯定道。
  见顾引川没有什么反应,他从一旁拖过陪护的椅子坐下,望向徐鹤。
  徐鹤即刻接收到,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季小姐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目送着徐鹤出去带好门。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
  楚江收起脸上的笑意,平和得像上帝派来的无善无恶无悲无喜的聆听者,望向顾引川,视线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来聊聊昨晚的梦境?”
  ——
  季初羽在厨房里看着熬得粥有没有炖好。
  她特意用紫砂锅慢火炖了好久,直到每一粒米都变得软糯粘稠,香菇和鸡肉的浓香也浸到粥里。
  徐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初羽在认真的用小碗小勺品尝粥的味道的模样。
  别墅的厨房很大,但是一直没人用过,也是此刻,他闻着食物的香气,才察觉出,原来顾引川一直所处的冰川极地,也许也可以因为日光消融,然后充满人间烟火气。
  似乎是肩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季初羽才用左手拿起盖子,很快吸一口凉气放下了,用右手拿起,盖到了砂锅上,然后关了火。
  她抬手拿了两片隔热垫,才要把锅端下来,徐鹤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徐先生。”
  徐鹤点点头,径直从她手里拿过隔热垫:“季小姐肩上还有伤,我来吧。”
  季初羽看着他很轻松地从火上端下锅放到隔热架上,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交握在一起,抿了抿唇:“……谢谢。”
  “季小姐客气了。”徐鹤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拿出碗来,盛了满满一碗粥。
  一旁的托盘上,摆了一盘颜色很好看的开胃小菜,还有一屉很精巧的小笼包。
  早上起来的时候,徐鹤有看到季初羽在厨房很认真地做了鸡蛋馅,又一个一个包好。
  他抬手把粥也放到托盘上,视线望向季初羽。
  停了一下,很没由来的开了口。
  “季小姐,有考虑过离开搬家吗?”
  季初羽一愣,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像是没懂他的意思。
  徐鹤的衬衣袖口微微挽起,他随手撑在流理台上,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离开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福利院,独自一个人出去生活。”
  像是听到一个足够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季初羽的眼睛倏地睁大,很快又平复下来。
  她点点头,很是平静地回答:“福利院早晚要拆迁,我到时候会跟着搬走。”
  “我指的不是这个。”徐鹤轻笑了一下,一向精明的脸上颇为真诚,“我知道我之前对于季小姐过于算计了。但是您这段时间的表现,尤其是对引川的帮助,让我很是感激和愧疚。”
  “就当是补偿吧。我可以向您透露一下,福利院下个月就会开始搬迁。到时候,就是顾氏名下的福利小学了,里面会有顾氏配备的宿舍,还有专业的特教老师,季小姐打算以什么身份留在下来?徐某不才,觉得季小姐再留下去,有点屈才了。”
  “而且,术业有专攻,您也未必有特教老师做得好。不如趁这个机会考虑下自己的人生。必要的时候,我和引川都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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