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边替陆择包扎一边叮嘱:“这两天不要打篮球或者进行别的剧烈运动,出汗越少越好,不然伤口容易感染化脓。”
“噢。”
盛夏小心地在纱布上方打了个结:“好啦。”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完美!”
陆择看着盛夏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想要说话:“你……”
但就在此时,班长回过头来说话,陆择的话就被打断了。
班长说:“盛夏,我的数学作业你用完了没?”
“啊!”盛夏赶紧转过头,对班长讨好地说,“马上马上!”
“快着点啊,我同桌等着用。”班长说完转回了头。
班长的作业十分紧俏,借班长的作业是要排队的,而且不能占用太长时间。所以现在盛夏只能先把步骤抄下来。
盛夏苦着脸开始抄班长的数学作业,一边抄一边喃喃着:“今天的数学作业真的是人做的吗?啊,这也太难了吧?怎么会那么难?算了算了,先抄下来再说……”
而陆择看着盛夏低头抄写的样子,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第29章
晚上, 陆宅。
陆择戴着耳机从房间出来。
三楼是属于他和林熠轩的空间。
他打开三楼的冰箱, 从里面取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在他喝水的功夫, 林熠轩走过来。
陆择摘下耳机,他知道林熠轩这是有话要跟他说。
果然, 林熠轩说:“陆择,请你以后不要再欺负盛夏。”
陆择特别不屑地笑了一下,说:“跟你有关系吗?”
林熠轩听了很生气。
陆择又说:“你是以什么身份这样要求我?”
“身份”两个字戳中了林熠轩的痛点,因为他是养子。林熠轩握紧了拳头,说:“只要是同学,都会看不惯。”
陆择嗤笑,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以男朋友的身份呢。”
林熠轩再度握拳,肌肉紧绷:“你——”
“小择、小轩, 你们干什么呢?”
陆夫人上楼来了。
陆择听见陆夫人的声音,他的的脸色立即从桀骜变成阳光,他转过头对他妈妈说:“没什么, 妈, 他正跟我说一件班上的事。”
陆夫人面上仍有些疑惑。
陆择朝陆夫人走过去, 手搭上陆夫人的肩, 把陆夫人往楼下引:“妈,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陆夫人说:“荠菜馄饨要吗?”
陆择说:“妈, 我想吃你做的炒饭。”
陆夫人又怎么会不答应宝贝儿子的要求:“好好好,妈妈亲自给你做。”
“要多放瑶柱。”
“好。你外婆知道你喜欢吃,前两天让人送了好多过来。都是最好的, 市场上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还是外婆疼我。”
“妈妈不疼你吗?”
“妈妈最好。”
陆夫人被儿子哄得心花怒放。
两人下了楼,厨房里,陆夫人站在流理台边料理食材。
陆择支着双大长腿靠在旁边的小吧台上剥香蕉。
陆夫人转头问陆择:“儿子,你今天很开心?”
陆择吞了口香蕉:“没。”
陆夫人说:“你还骗得过我吗?平常你哪有这个心情哄我开心?”
陆择:“妈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对你不好一样。”
陆夫人笑说:“你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
陆择笑了下,继续啃香蕉。
陆夫人忽然看见了陆择手上包着的纱布,她立刻放下手上的活,一把抓住陆择的手:“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把你弄伤了?”
因为陆择回家以后换了件超级oversize的大外套,袖子很长,所以陆夫人刚才没看到他手上的纱布。
现在陆择看陆夫人很紧张的样子,就说:“小伤,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陆夫人仍是不太放心地问:“真的是小伤吗?”
陆择:“嗯。”
“伤口处理好了?”
“嗯。”
陆夫人:“下次小心点哦。”
陆择:“知道。”
——
早上第一节 是数学课,盛夏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一下课,盛夏就趴在了桌子上。
陆择问:“你怎么了?”
盛夏侧过头,生无可恋地说:“上数学课太痛苦了,我元气大伤。”
前面数学作业传下来,陆择接过,先给盛夏拿了一张,然后自己拿了一张,剩下的往后传。
盛夏说:“欸,听说你爸给你找了那个叫什么的名师辅导,有没有用啊?如果你觉得他讲得好的话,那我也想——”
“没用。”陆择说。
“多少还是有一点用的吧?”盛夏抬起了头。
陆择说:“课堂跟不上,课后补再多都没用。”
盛夏说:“你以为我不想跟上课堂吗?”
陆择低头在自己的试卷上写名字:“你能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没必要逼自己。”
盛夏说:“你说得简单,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好头脑。高中的课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此时,前面的班长转过头来跟盛夏说话:“盛夏,你圆规借我下。”
盛夏把圆规递给班长,再转过头,发现陆择在做数学作业。
于是盛夏转回头,也开始做。
忽然她发现不对劲,又转过头来看陆择。
陆择,什么时候在下课的时候做过作业?
他不都是在晚自习的时候,玩游戏玩到百无聊赖的时候,然后才开始挑着做几题的吗?
盛夏凑近一些去看,发现陆择已经在做第六道选择题了,前面五题都已经写好了答案。
盛夏震惊了。
陆择余光发现盛夏一直盯着他,于是转过头,问盛夏:“怎么了?”
盛夏原本张成O型的嘴巴又闭上了,她说:“没怎么,你继续,你继续。”说完她转过头,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实际上心里却在奇怪陆择怎么会在数学试卷一发下来就开始做。下课写作业,陆择是这么争分夺秒地学习的人吗?
但是盛夏又一想,可能是今天的数学题刚好让陆择特别感兴趣吧?又或者是他突然心血来潮?
算了,不管那么多,盛夏摇了摇头,驱散自己的好奇心,低头开始尝试着沉下心写作业。
第二节 是语文课,语文课对盛夏来说就相当轻松了,简直就是享受。
今天老师讲的是一篇文言文,盛夏正托着腮听老师讲历史上一位诗人在野史中的风流韵事,无意间转过头发现陆择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语文课上睡觉,而是低着头,认真地——当然不是在记笔记,而是在做数学作业。
这家伙竟然还在做数学作业!
而且他这家伙竟然已经做到填空题最后一题了!
刚才盛夏下课也一直在做数学,但今天的数学作业比较难,她做到第三道选择题的时候就被困住了,然后就上语文了。
发觉盛夏的目光,陆择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他侧过头来看盛夏。
这时候盛夏假装没在看陆择,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看老师。
于是陆择低头继续做数学作业。
接下来的时间,盛夏一心二用,一会儿听语文老师讲野史,一会儿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陆择是不是还在写作业。
当原本应该讲文言文的语文老师吐沫横飞地在讲台讲到当今世界格局与贸易战的时候,陆择把最后一道数学题写完了。
盛夏惊呆了。
那么快的嘛!
而且他好像每道题都会做!
陆择搁下笔,把试卷对折,搁在桌上的一叠书上,然后趴在桌上睡觉了。
盛夏:“……”
再下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课后,陆择也是一拿到物理试卷就开始做。
盛夏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是有点惶恐。心想,完了完了,连陆择都开始好好学习了。本来坐他旁边被他在理科上碾压,压力就已经够大了。现在他一努力,自己就更扛不住了。
她这心态维持不住了。
第四节 是活动课,想活动的出去活动,想在教室学习的学习。
很多同学都出去了,但是学霸们是不可能出去,他们依然奋斗在第一线。
菜鸡和胖子要出去打篮球,两人过来叫陆择,然后他们就看见了那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陆择,竟然在活动课上做物理试卷!
菜鸡惊讶地凑到陆择身边,他看见陆择已经在做最后一道选择题了。那道题特别难,好像是去年高考理综的最后一道选择题。
陆择的演算已经把一张草稿纸都写满了。
然后他在菜鸡的注视下,在最后一道选择题的括号里写上答案D。
写完答案,他抬起眼来看菜鸡。
菜鸡还在惊讶:“老大,你,你居然在活动课上做物理作业!”
陆择说:“不可以吗?”
菜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以,当然可以!”
然后陆择低头,继续做物理题。
菜鸡试探着问:“老大,打篮球去不?”
“不去。”陆择闻言头也没抬,手上的笔也没停,还在演算。
原本也在写作业的盛夏此时抬起头来。
菜鸡看见盛夏抬头,就用手指着陆择用口型对盛夏说:“他怎么了?”
盛夏对菜鸡摇了摇头,她也用口型说:“不知道。”
菜鸡默默地走开了,他走到胖子身边,十分惊恐地跟胖子压低声音说:“我说老大这是咋的了?这是受啥刺激了?活动课他居然不打篮球也不打游戏,他竟然在做作业!争分夺秒地做作业!”
胖子:“是不是被他老父亲胖揍了一顿?”
菜鸡:“鼻不青脸不肿,肯定没挨揍啊。”
胖子:“那我就猜不到了。”
菜鸡:“之前我以为大小姐开始好好学习了就已经是世界级奇迹了,没想到还有老大在这儿等着我呢。”
——
晚自习,盛夏对着桌上数学卷子上的一道大题冥思苦想,她一会儿翻书找公式,一会儿咬笔头,总觉得思路要出来了,但偏偏卡在脑袋口了。
这时候她余光看见陆择在看她。
于是盛夏侧过头,见陆择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里拿着手机,耳朵里塞着耳机。
盛夏问:“你在干嘛?”
陆择摘下一个耳机,然后把手机转过来给盛夏看,手机界面正在播放一场篮球赛。
盛夏说:“你不写作业了吗?”
陆择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说:“写完了。”
盛夏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一副吃惊的表情,然后说:“那么快?!”惊讶过后,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不对啊?你语文作业做了吗?英语呢?我今天没见你做过啊?”
陆择说:“文科不做。”
盛夏问:“你只做理科?为什么不做文科?你是理科强文科弱啊,你应该做文科。”
陆择没说话,继续看视频。
盛夏没再管他,继续低头对着难题冥思苦想。
陆择看视频的时候分心去看了盛夏一眼,发现她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他把视频关了,手机收起来。然后他把自己的数学试卷从桌上一叠书里抽出来,摊开在桌面上。然后他开始转笔,时不时瞄一眼盛夏,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
盛夏做不出题,就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仰头看天花板,两秒后继续低头思索。
这时候,陆择轻咳了一声。
盛夏没反应。
陆择又咳了一声。
这时候盛夏转过头来看陆择:“你感冒了?”
陆择开没开口,盛夏又接着说:“感冒了记得戴口罩啊别传染给我。”
陆择中伤。
他扶额,说:“我做完了。”
盛夏转头:“什么?”
陆择:“我数学都做完了。”
盛夏有些莫名其妙:“那我恭喜你?”
陆择:“……”
陆择的心里都快要咆哮了:“你不会为什么不问我!?”
不然他今天为什么要这样赶作业?
不就是为了确保盛夏想问哪门课的作业问题他哪门课已经做好了吗?
而且他每道解答题都写得很详细,并且他还特地放弃了平时的潦草字,特地写得很工整,就是怕盛夏参考的时候看不懂他的字。
而旁边的盛夏,低头又咬着笔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她碰了下前面班长的肩:“班长,数学——”
盛夏话音未落,班长已经把做好的数学试卷扔了过来。在这个过程中她头都没转过来,这是已经被盛夏训练得条件反射了。
“感恩~”盛夏拿到了班长的数学卷子,如获至宝,她微笑着开始看起来。
陆择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她宁愿借班长的卷子也不借他的卷子?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不来问他数学题?
他明明已经把填得满满当当的数学试卷放在桌上了,那么显眼难道她都看不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