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卡座里的江恕睁开了眼,后槽牙紧咬着抄起桌上一个酒瓶,对着那人脑袋直直敲了下去。
酒瓶碎了一地,那公子哥的血顺着脑门往下流,刚开口骂了句操,抬眼看到是江恕,吓得忙往外跑。
贺呈派了人出去堵,他恕哥动过手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清吧里一时半会儿只剩下温凝和江恕两个人。
小姑娘拿着盘子转身便想走,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凝凝……”男人嗓音暗哑。
温凝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江恕偏了偏头,手上紧握着不放:“凝凝,你之前说不喜欢御乾湾的黑,我前一阵让人来把家里都换成了你想要的黄色,很温馨,有个家的样子了,你不在的这么久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睡的,每天都准时回家,很规矩的。”
温凝:“……”
男人带着酒意,平日里的尊严骄傲全都抛掉:“回家好不好,凝凝?”
他手下一使劲,想把人往怀里带。
“江恕你放手!”
男人下意识地松开:“凝凝你别生气,这地方不好,我知道你身上没多少钱,一时半会儿也不愿意跟我回家,这样,你把卡带着好不好?嗯?”
温凝抽回手:“江恕,你别这样,你喝多了……”
男人精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没、没喝多,不跟我回家也行,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稳定输出”(温定恕出)
这是耗尽我所有头发想出来的cp名字了!来啊,有人扛大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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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温凝不知道江恕到底想干什么。
是离婚后遇到前任狼狈, 想要居高临下地嘲讽?甚至想要去她住的地方, 看看她过得到底有多不好, 然后再告诉她, 只有御乾湾能容她活下去, 她当初骄傲地离开前夫的施舍,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
温凝想了很多种情况, 但自始至终都没再往“他也许想要关心她”的念头靠。
毕竟过去他将她带出门参加活动,都能将她落下, 一个人离开, 那时候尚且是夫妻, 他都不曾担心过她, 又何况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了。
温凝闻见他浑身的酒气, 双手紧捏着盘子:“你喝醉了江恕。”
“没有,凝凝,你之前说过喝醉了不好,伤身体,后来我一直都没喝太多。”江恕顿了顿, 瞥了边上贺呈一眼, “他们灌我,我都不同意。”
贺呈一下收到他恕哥这独特的眼神,立刻开口附和:“是!打晕都没法多灌一滴!小嫂子,我哥相当忠贞听话,从不乱来!”
温凝实在不想继续和他耗下去:“那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能,你说。”江恕立刻表态。
小姑娘握了握手心, 嗓音软软地问:“你先把眼睛闭上。”
男人听到这话,就像是受到蛊惑般,勾着唇,十分听话地闭上了眼。
温凝深吸一口气,转身拔腿就跑,然而下一秒,江恕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
他这种人向来敏感警惕,她从来没骗过人,生疏得很,要耍小聪明逃跑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方才只是陪着她闹,可当人真要跑了,男人潜意识里就立刻做出决定,无论如何要将她束在身边。
许是这么多日的想念作祟,使得他打心底里害怕她就这么从他面前跑了,男人手下力道没把控好,小姑娘“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
江恕心下一紧,立刻松了手,温凝白皙的手腕微微泛了点红,江恕微蹙着眉,他也没怎么使劲儿,怎么这小不点儿的皮肤能这么娇,以往也一样,只要稍稍折腾她几回,身上准能一片红印子。
“弄疼了?我看看……”他下意识想要凑近,只是刚往前走一步,温凝便壮起胆子踩了他一脚,江恕怔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转身跑了。
周围几个一起喝酒的人刚从外边回来,就碰上这场面,在场的除了贺呈,其他人都不知道方才跑了的那个女服务员,就是先前他们抢着要看照片的神仙嫂子,一个个纷纷自觉噤声,场面一度安静得针落可闻。
向来呼风唤雨的寒城太子爷当面被个小丫头撂了面子,人人都在等他发怒,一声没敢吭。
然而下一瞬,男人睨着自己高定皮鞋面上那属于温凝的灰白色鞋印,忽地勾着唇角轻笑出声。
众人:???这他妈被人踩了居然不生气,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享受?
边上一个不算太熟的总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点暧昧来,自以为上道地大放厥词:“害,现在这些酒吧里的小姑娘都学精了,就喜欢玩这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恕哥要是喜欢,哥儿几个马上把人给您弄回来。”
他话音刚落,江恕前一秒还带笑的表情立刻敛下,话音缓缓的,却藏着股狠:“谁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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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滨公路边,黑色迈巴赫在温凝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跟着。
车的速度过慢,司机没这么开过,稍微有些控制不好踩油门的力道,引擎声猛得一大,江恕不悦地皱起眉:“慢点跟,不要吓到她。”
司机:“……”
眼见小姑娘拐到窄小的巷子口,车辆无法入内,江恕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缀在她身后,一路无声地陪她走到栋破旧的居民楼下,睨着她慢慢往楼上走,最后看见顶楼的小隔间亮了灯,男人才单手插兜,懒懒地回了御乾湾。
车子刚在御乾湾门前停下,徐妈便匆匆跑了出来,面露难色,看起来十分着急:“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江恕右手解着衬衫袖扣,漫不经心地问。
“夫人一直不肯吃饭。”
江恕脚步顿了顿,继而变得急促了些继续往屋里走。
“从上周开始就不太愿意吃饭,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刚回国,还吃不惯我的手艺,没胃口,可后来越吃越少,今天索性一口不碰。”徐妈皱着眉,欲言又止。
江恕看出来了:“说。”
“您先前忙,可能不太清楚,夫人自从生病之后,脾气就一直不大好,平日里也不肯说话,我们除了陪着干着急,真没什么好法子哄,可是这趟回国之后,夫人一直是由太、太太陪着的。”
“夫人似乎很喜欢太太,我偶尔送水果上去的时候,常听见夫人拉着太太说悄悄话,那模样像极了小孩儿,每回太太陪着的时候,夫人心情都特别好,饭有太太帮忙喂,也都能好好吃。”
“可自从太太走了之后……老夫人又变回了先前那样,今儿就更不对了,大抵是太想太太了,饭一口不肯吃,嘴里还老念叨太太的名字。”
江恕沉着眸点了个头:“把饭菜送到楼上。”
他吩咐完,回到房间将一身烟酒气的衣服换掉,而后来到母亲沈君仪的房间。
老妇人坐在沙发上,面朝着落地窗,安安静静看着不远处微微摇摆的树叶。
“妈。”他唤了她一声,拿着饭碗蹲到沈君仪面前,“饿不饿?还没吃吧?”
沈君仪高傲的下巴一扬:“不吃。”
“我要凝凝喂……”
沈君仪早年间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心智时好时坏,有时候任性得就像个小孩,说出来的话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成熟。
江恕耐着性子舀了勺饭,上边搭配好肉和绿叶菜,吹好温度,喂到沈君仪嘴边。
沈君仪看都不看一眼,却忽然按住江恕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焦虑地问他:“小恕啊,你是不是又发臭脾气,把凝凝弄丢了呀……?”
“凝凝是小姑娘,容易受委屈,要好好保护的,你不能发臭脾气,你看妈妈就跟凝凝好……”
男人一怔,手中勺子掉回碗里,胸膛没来由得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好像把他的凝凝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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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让沈君仪吃了几口饭,徐妈稍作处理后,便陪着她睡下。
江恕从酒窖里带了瓶伏特加回客房,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快将这酒的味道融进血液里,可好像越喝越清醒。
越喝越想她。
冰飘花镯礼盒端端正正摆放在客房的梳妆台上,江恕仰头灌了口酒,小心翼翼从盒里将镯子取出来。
镯子上被先前的主人细心地缠上好看的绸缎丝带,给镯子增添了不少点缀,不仔细看压根瞧不出来镯子原先被摔碎过。
这东西当初本想拍回来送她,可没来得及送出手,就被他无所谓地摔碎。
后来听徐妈说,那天他飞去国外之后,温凝熬了几个大夜,修修补补费了不少精力才把镯子修得漂亮起来。
原以为她是心疼自己还未收到的贵重礼物,后来听她一说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压根儿没觉得她丈夫会买这种贵重的东西送她。
最后还是以扔了可惜的理由,才兜兜转转到了她手上。
可哪怕是这样一个已经碎了的,不值钱的东西,小姑娘都宝贝得紧。
那天他回家的时候,正巧听见江檬檬和温凝在说小姐妹间的私房话。
江檬檬打趣她好养活,一个破镯子就哄得死心塌地。
小姑娘当时笑眯眯的表情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看着镯子的眼神里都爱意难掩,心满意足地说:“这是你哥哥第一回 送我礼物呢。”
江恕心里紧的发慌,烈酒穿肠,偏头瞧了眼外面的天,今夜仍旧是无法入睡的一夜。
他索性起身披了件黑色风衣,出门叫上司机,重新将他送到温凝家楼下。
他犹豫地走进漆黑的老旧居民楼,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他记得温凝胆子小,怕黑得很,虽嘴上没和他撒过娇,可他能感觉得到每当到夜晚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会更黏自己一些。
江恕没法想象她每天上完夜班回来,是如何独自一人走完这漆黑的楼道。
走到楼顶时,温凝的房内没有光,显然已经睡下。
江恕站在她窗外安安静静抽了一整包烟,随后下楼寻了几条街,才在这杂屋错落的小地方买回十几个灯泡。
老式旧楼没有电梯,男人耐着性子将灯泡一层层换好。
从一楼到十三楼,摸着黑,一夜无眠。
他希望至少他的小姑娘回家的时候,能有一束暖洋洋的光迎接,就像从前她在御乾湾为他留灯,日日守他回来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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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定了六点的闹钟,第二天一早闹钟只响了一声,她便乖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背上包出门,正要把门关上时,看见门把手处挂了袋热乎乎的早餐。
小姑娘没多想,只以为是谁放错了,忙挂回去。
江恕在她屋外坐了一夜,一直到早上买完早餐回来,都没有离开。
小姑娘走得急,没发现他。
男人注视着她跑到一楼,眸色深谙地睨着她上了辆灰色跑车。
江恕紧了紧后槽牙,手心下意识握成了拳。
跑车里,温凝微喘|着气:“抱歉,我是不是迟到了?”
周自衡温润地笑了笑:“没有,我来早了,早餐吃了吗?”
温凝摇摇头:“没有,我不用吃早餐——”
她话音刚落,周自衡的手机便适时响起。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没有接起来。
温凝瞧瞧他:“你怎么不接啊?”
“你接吧没事,反正我基本也听不懂。”
周自衡轻笑了声,把来电显示摆到她面前:“你先生打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兜:天呐江总,你该不会,连凝凝的电话都没有吧?嗯?还要打别人的电话??
江恕:活腻了?
兜:我现在不是很怕呢,评论里都叫你去死,嘻嘻
第18章
温凝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手指不自觉地在安全带上抠, 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没关系, 不用管我, 你接吧。”
她和江恕离婚的事, 周自衡已经知道了。
他偏头扫她一眼,又透过后视镜, 看了眼车后不远处居民楼外穿着黑色风衣,正虎视眈眈睨着他车子瞧的男人, 忽地笑了声。
感情他边上这小姑娘还真以为江恕这通电话是给他打的。
温凝自然不会知道也不会想到, 昨夜被她在酒吧里狠踩一脚的男人, 居然会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 甚至在她窗外守了一夜。
周自衡还未把电话接起来, 那边就已经挂了。
温凝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在紧张什么。
“别紧张。”周自衡动作自如地将车子发动,有意缓和气氛,让她放松,“本来还指望接了电话, 给江总稍微透露一下咱们一会儿的去向, 没准还能敲他笔赞助。”
江氏家大业大,随便撒点钱都能让一个剧组起死回生,想不红都难。
周自衡说完,又重新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一会儿送你到片场门口,会有工作人员出来接你,你跟着她, 今天一天都由她来安排,我就不进去了。”
也确实,以周自衡三十出头却拿奖无数的名导身份,剧组不可能有人不认识他,温凝才来第一天,就这么堂而皇之高调空降,影响不好,也不利于她之后在这个圈子里发展。
她如今身上欠了江恕不少债,想要赶紧还清就必须拼了命去赚,一天打两三份工,白天在西餐厅,午休的时候发发传单或是临时替人站站摊位,晚上四处停店歇业,她就只能去彻夜笙歌的酒吧讨生活。
几乎是每天睁眼就连轴转。
前些天正巧在西餐厅遇上了周自衡,周自衡总觉得以她的气质,放到餐厅里端盘子实在可惜,又因为先前的一面之缘,有心帮她,于是重新向她提了一回演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