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偏爱——九兜星
时间:2020-07-12 08:47:56

  江恕自然伸手接住她,将人揽在怀中,心跳疯狂地加速起来。
  “江恕哥哥……”
  “嗯……”
  小姑娘忽然凑到他脖|颈处,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贯|穿他全身。
  哪知道温凝忽然奶凶奶凶地啃了他一口,男人脖|颈处一下子浮现了个带着牙印的红痕。
  他“嘶”了声,却半点都不恼,表情还有些享受。
  “咬出血了……”温凝盯着那处红色瞧,傻乎乎的,看着有些可怜巴巴。
  男人勾了勾唇:“哥哥明天还要回公司,小家伙你在这咬了这么个痕迹,你让我怎么和手底下的人解释?”
  温凝懵懵地打了个酒嗝,并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忽地变了脸色:“江恕哥哥,你为什么不认得凝凝了?”
  江恕一怔,鼻尖酸了酸,声音瞬间哑得没法听:“没有不认得凝凝,怎么会不认得凝凝。”
  他将她抱到怀里,两人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小木板床上,耐心地告诉她:“江恕哥哥每天都在想凝凝,不管走到哪里,总想带着凝凝,御乾湾三楼的房间就是送给凝凝的,那时候你才八岁,我买了很多好看的裙子,觉得凝凝一定会喜欢,觉得你穿起来一定最漂亮。”
  温凝软绵绵地支起身,仰头对上他的脸,眨巴眨巴杏儿圆的眼,一脸无辜地撅了撅嘴:“那你还凶我!也不让我进去!”
  小姑娘向来安静乖巧,从没有什么脾气,然而大抵只有喝醉之后,才能有这样的肆无忌惮。
  江恕心里揪成了一团,大手揉着她的发顶:“对不起,宝贝,你和江恕哥哥回御乾湾,以后——”
  温凝忽然撑着他的身子,将自己支起来,软绵绵地平视着他,眉眼红红,怯生生的委屈得让人心疼:“江恕哥哥,他们都说,你是个有权有势有好多钱的男人……人人都喜欢你,就连温玉珊也喜欢你……”
  江恕摸了摸她脸蛋:“都给你好不好?全都给你。”
  温凝摇摇头:“江恕哥哥,爷爷走了,凝凝好害怕啊,没人会再爱我了,你那么厉害,我怎么样怎么样也比不过你,你要是现在还有点喜欢我,就放我走吧……为我以后考虑考虑。”
  她害怕自己再一次陷进去,害怕陷进去之后他再一次抽身,她怕到时候会更舍不得,她怕自己真的撑不下去。
 
 
第48章 
  温凝的不安全感显然超乎了江恕的想象, 他不敢去想当初那场短暂的婚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离婚的每一个夜里, 他虽然也煎熬, 可他至少还有庞大的身家资产, 每天在御乾湾那偌大的豪宅里念着情分, 也不用担心未来没有着落,于他而言, 是身边少了个女人,可于温凝而言, 是连家都没了。
  最开始的几个晚上, 她都没有地方去, 江恕说的那句“我看你离开了御乾湾还能去哪”真真把她伤了个透彻。
  恐惧大概就是从那时候累积的, 一个人无依无靠真的很累。
  她活到二十岁,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辛苦,她在婶婶家就一直没有自己的房间,爷爷病卧在床之后,更是常常被赶出家门,天为被地为席地过了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嫁给了江恕, 仅仅同他纠缠了半年,离婚之后睡凉亭,睡取款机厅,日子又重新沦落到居无定所的地步。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个能长居的小地方,哪怕小区破旧, 远离市中心,可至少能容得下她,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太想有个自己的小家了,因此很珍惜现在偶尔拍拍小角色,跑跑通稿,温饱不愁,居有定所的日子,关于江恕的一切,她都不敢再重来一次。
  她从小习惯了顺从,习惯了掩藏自己的难过,因为没有人会心疼,所以学会不说。
  今晚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傻乎乎地喝了太多的酒,这些话江恕怕是一辈子也没法从她的口中听到。
  温凝说完,软绵绵地趴在江恕身上,侧脸贴着他狂跳不已的心脏,默不作声。
  江恕抬起手,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贴到她娇小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
  温凝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声抗议,江恕怔了许久,双手缓缓将怀中的小女人抱紧。
  她仍旧不吭声,江恕半晌才敢低头看她的脸。
  温凝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向来不喝酒,今晚这一瓶下去,能撑完那么一长段话已经是奇迹,此刻整个人软乎乎的攀着江恕睡,江恕将她抱紧,她还嫌睡得不舒服,皱起眉头哼哼唧唧往他身上蹭,先前没忍住流下来的眼泪珠子全擦江恕外套上。
  好不容易往上挪了一截,细嫩纤长的双手小孩儿般伸向男人脖颈,无意识地圈着,仰着小脑袋歪到一边,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呼气均匀,撒在他下巴处的气温热中还带着点酒的甜。
  江恕没忍住,低头一下吻上她嘴唇,温凝“嗯”了声,被他亲完后,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唇,砸吧砸吧又瘪着嘴睡了过去,大概梦里觉得似乎没有酒甜。
  **
  隔天温凝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十点,她难得睡过头,大抵是昨晚实在太醉,睡下去便舍不得起。
  她脑袋昏昏沉沉,不过没有想象中宿醉后的难受。
  昨晚江恕担心她醒来会头疼,煮了碗醒酒安神的汤,趁她迷迷糊糊间,哄着喝了干净。
  她抱着被子愣愣地坐在床上,回想了好久关于昨晚的场景,零碎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小姑娘皱起眉头,眼眶忽地有些酸涩。
  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江恕藏在御乾湾三楼关于他过去的秘密,其实就是自己?
  他知道她是小时候来后山找他的那个小孩了?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这么久以来,他不停地低声下气回过头来找她,是因为知道了她就是小时候的那个人,所以才后悔的吗?
  温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被子,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总有无数个答案侵扰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然而她记得,她昨晚醉醺醺时,壮着胆子和他把话说开了,说开了也好,温玉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江恕那样的人,喜怒都易变,如今她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他应该也没心思再耐着性子与她纠缠,那么无论他是从什么时候认出自己,都不重要了,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将来了。
  小姑娘环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臂弯里。
  江恕在外头轻敲了敲门,还没等温凝说能不能进,便自行推着门进来了。
  “醒了?”这在他意料之外,她昨夜喝得那么醉,睡得又那么沉,男人难免有些担心,一整夜都没往自己床上躺,隔半个小时就要进来看她一趟,担心她踢被子,又担心她滚床铺底下,总之放心不下。
  温凝听到声响,缓缓将头抬起来,对上他的眼时,江恕说:“知不知道昨晚你喝了一整瓶的酒?酒窖里的酒,你也敢一个人喝下整瓶?”他的本意是担心她不会喝酒,而他的藏酒虽说为了将就她,挑得都是些低度数的,可到底比外头卖的醇,就她这个酒量,一瓶子下去还真让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然而温凝却会错了意:“酒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我差你那点酒钱?”他整个身家都能给她,还差这点酒钱,江恕手里头端着个碗,走到床边,“把这个喝了,刚煮好的,还是热的,昨晚给你喝过一次,早上起来头不疼吧?”
  还真不疼,温凝刚想应声,却又把那声乖巧的“嗯”给咽了回去。
  江恕也不以为意,这么长时间,他都快习惯温凝不搭理他了,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能像现在这样住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对他爱搭不理,他也能满足。
  温凝从被窝里伸出手,打算将碗接过,江恕却偏了偏手,不给她:“张嘴。”
  他用勺子盛了一勺,吹了几下才凑到她嘴边。
  温凝:“……”
  她哪被人这么伺候过,见江恕这个样子,总觉得他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昨晚刚说的话了,明明她这个喝醉酒的人都记得。
  温凝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自己喝。”又不是没手,只不过喝醉了一晚而已。
  江恕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碗烫,你拿不住。”
  他过去从没为别人操过心,江家佣人无数,任何生活琐碎都不需要他多虑,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一会儿担心她衣服穿少了着凉,一会儿又怕饭菜不对她胃口,吃少了掉称伤胃,夜里还担心她踢被子,两人又不住一间房间不睡一张床,他想盯着照顾,自己就别想睡。
  这么多天,他也果然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可每每在她房里走一遭,都觉得比睡足了觉还舒坦。
  温凝乖乖地尝了一口,自己都没觉得娇气地皱起了眉头。
  这汤的效果很好,可是味道却比较难入口。
  江恕睨着她那小表情:“不好喝?”
  这要是换做江檬檬,别说让江恕亲自喂,就是嫌弃一声,都得被她哥一句“作天作地,爱喝喝不喝拉倒,谁惯得你,病死了财产直接捐出去。”怼得够呛。
  温凝倒没说什么,摇摇头:“还行。”然而表情却委屈得不行。
  江恕满眼宠溺地勾了勾唇,随手从裤兜里掏了颗糖给她,和小时候给她的糖一模一样:“喝完了就给你吃。”
  温凝:“……”怎么和哄小孩似的。
  她看着他掌心这颗糖,倒是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只是江恕今早这表情正常得过分,甚至让她觉得她记忆里壮着胆子说的那堆话,都只是喝醉之后的幻想或者梦境。
  小姑娘没喝完药,就先把糖拿走了,剥开来放到嘴里含着后,含含糊糊开口问他:“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后,有没有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话啊?”
  江恕眼神里闪过一瞬不自然,轻咳了声,又恢复他惯有的淡定,懒懒地扯开自己居家服的衣领,把昨晚被她咬的那处指给她看:“做过什么,你自己看。”
  温凝睁了睁眼,那圈小小的牙印过了一夜的时间已经成了青紫色,她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吧?”
  江恕扬扬眉:“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胆子冲我这咬,嗯?”
  “也就是你,咬了我还得我亲自给你喂汤喝。”
  温凝还盯着那处看,江恕啧了声:“不信?那你在旁边再咬一口,自己比一比。”
  温凝鼓了鼓腮帮子,有些心虚。
  江恕不知道这丫头昨晚喝醉之后说的话,她自己还记得多少,反正几乎没有一句对他有利,除了要离开就是要他放手,可他怎么放得了?
  他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可温凝似乎并不想如他的愿,她也不再和他说咬人的事,就着他喂过来的勺子安安静静地喝了几口,随后心平气和地喊了他一句:“江恕哥哥……”
  江恕拿着汤匙的手指一紧,心脏一下悬到嗓子口,他知道她即将开口的话,自己肯定不爱听。
  “江恕哥哥,我昨晚说的话,你应该考虑清楚了吧。”这段时间,温凝也想了很久,她对于江恕的感情很复杂,可说到底,她其实并不恨他,两人只是有过一段不太美好的婚姻,未来不能一起走下去,比较遗憾罢了,可总归不是仇人。
  她并不想像之前那样,把这关系搞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他们曾经还有过短暂的互相取暖的美好回忆,江爷爷一直对她很好,她和檬檬也是抛开嫂子和妹妹这层关系之外的好姐妹,实在没必要和江恕闹得不愉快。
  非要说起来,若是真把他惹毛了,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温凝抿了抿唇,看向他的表情里没有了先前的抗拒和疏离:“江恕哥哥,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好好做朋友,不用像之前那样——”
  江恕有一瞬间都忘记了该怎么开口说话,总觉得喉咙里有股劲儿堵着,发不出声来。
  可是他心里揪着疼,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做朋友”这几个字。
  做个屁的朋友,他只想做她。
  男人好不容易才将心底那股无名火压了回去,尽量让自己嗓音放得柔和些:“谁他、谁想和你做朋友?”
  温凝羽睫颤了颤:“不做朋友就算了。”也确实,他这样地位的人,她确实成不了他的朋友。
  江恕又指了指脖子处那块被她吻咬过的地方:“老子只想和你做这种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凝凝:?那我咬死你?
  江狗笑得暧昧:成啊,冲这咬
  兜兜:江恕!!!你手指哪里呢!!
 
 
第49章 
  回寒城的一路上都是江恕开车。
  玉泉村自三天前便开始下雨, 日日夜夜不停歇, 天气使然, 江恕那天来时搭的直升机是没法用了。
  他似乎是故意的, 提早一晚将任天高他们支回寒城, 温凝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和他两个人单独坐一车。
  温凝对于江恕开车,心里还是存着不少恐惧的, 尤其是他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先前最经常坐的便是那辆, 江恕性子野, 开车豪横不管不顾, 常常将她吓得面色苍白, 后来的一段时间, 她曾经一度对那辆车子产生阴影。
  好在那晚大雪纷飞之时,那辆迈巴赫被江恕开到云山半山腰,撞得一塌糊涂,如今走山路,换了台底盘高的军绿色越野, 车内空间宽敞, 皮质座椅的椅背放倒,甚至比家里的床榻还要舒适。
  温凝看到庄园外停靠的那辆军绿色越野时,还稍稍舒了一口气,没成想在车后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后排门。
  江恕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别找后座了, 你只能坐我边上,这车就俩座位。”
  温凝:“……”
  江恕绝对是故意的。
  温凝瞪了他一眼,安安静静坐上副驾驶。
  两人一路上没有太多的交流,温凝不主动说话,江恕也就专心开车,小姑娘偏着头靠在椅背上,隐隐察觉出今天的车速一改往日的飞快,平稳匀缓,玉泉村的山路崎岖,温凝坐了个小时,居然半点不适都没有。
  甚至后来坐得困了,安安心心地闭着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是平躺在座椅上的,脑袋下还枕着个高度适中的小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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