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予我白鹭
时间:2020-07-13 08:35:00

  顺其自然,也未尝不可。
  偶尔她会想起秦赐那天说的话,迷惑不解。
  他说不可能的,是什么不可能呢?
  是她不可能恢复记忆?
  还是他不可能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或者说,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他?
  天气晴了好几天,万里无云,姜未主动给胡亚菲打电话,约她出来打网球。
  “我不找你,你从来不找我。”她的声音有些哀怨,又像是妹妹向姐姐撒娇。
  胡亚菲一贯的不热情:“找你干嘛?”
  “出来玩啊,我知道你年假最后一天,不如分给我吧。”姜未笑嘻嘻的。
  “这么快就忘了U盘的事了,真是没心没肺的丫头。”
  “记得也没用,反正已经丢了,难道我要哭死吗?”姜未十分爽快。
  胡亚菲拿她没办法,拒绝的话在口里转了又转,可始终不忍心拒绝她。
  这么会撒娇,感觉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可不会哄。
  “我约了人吃烤肉,你来凑个数吧。”胡亚菲说。
  “约了谁?”姜未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老周。”
  这老气横秋的称呼,姜未还以为是胡亚菲的同事,到了烤肉店,她吓了一跳。
  这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精英男,不就是那天的律师?
 
 
第29章 
  姜未犹豫着走过去, 到胡亚菲身边落座, 律师坐在她们对面。
  胡亚菲的脸色不是特别好。
  面无表情的。
  姜未来了, 她也只懒洋洋地看一眼, 继续点单。
  姜未感觉她好像在跟谁生气。
  总不可能是自己, 她们这几天联系都很少,更不可能惹到胡亚菲。
  而且胡亚菲虽然不太温柔, 但也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
  这样看来,只可能是面前这位律师先生了。
  姜未刚想主动打招呼, 胡亚菲忽然起身,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就大步离开,留下姜未和周定钧。
  这看上去气得不轻。
  “你好,我是周定钧, 亚菲的朋友,”他颇有风度地对姜未微笑, “你是她表妹吧?”
  “对, 我是姜未,你好。”
  周定钧含蓄地关切道:“听亚菲说你上个月在旧金山出了事, 身体都恢复了吗?”
  姜未愣了一下, 礼貌地说:“差不多了,谢谢关心。”
  她倒是没想到,胡亚菲连这都告诉他, 这让她有些迷惑。
  原本以为,肖莉听说的都是错误消息,胡亚菲根本不承认和周定钧交往。
  这会儿他们却在约会。
  当然, 前提是姜未没有加入他们,像个大灯泡一样坐在这里。
  闪闪发光。
  可表姐的态度又那么别扭,像是讨厌周定钧,却肯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他。
  直觉告诉姜未,这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胡亚菲在厕所磨蹭了十多分钟才回来,姜未等她回来点菜,还特意给她打了通电话,马上就被挂断。
  姜未对周定钧尴尬地笑笑,然后给表姐发了个问号。
  那边秒回:别乱想!我和他清清白白!你敢乱说以后就不让你坐我摩托车!
  姜未:……
  真是好幼稚的威胁呢。
  可是简洁有力,准确的捏住了姜未的弱点。
  不愧是又美又飒的神勇女警。
  姜未再三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误会,并且给胡亚菲扔了几个怂怂的表情包,她终于回来了。
  接下来点单,上菜,摆满整整一桌。
  姜未以为自己食量很大了,想不到表姐更胜一筹。
  相较之下,周定钧吃得都没她们多,他更多时候,是负责烤肉的那个,非常绅士,不偏不倚,两个女孩子都有顾及到。
  但凡稍稍留意,姜未就发现,他分给自己的肉是全熟,分给表姐的却是七八分熟。
  要么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留意到了胡亚菲的喜好。
  要么,这两人不是第一回 吃烤肉了。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胡亚菲心思乱糟糟的,倒没注意肉的生熟。
  她暗自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叫姜未出来。
  自那天和秦赐对峙之后,胡亚菲就一直避着姜未。
  倒不是怕了秦赐,她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心中憋着火,无处排解,周定钧偏在这时候撞上来。
  他也奇怪。
  约她几次,就被拒绝几次,他也不恼,更不退却,隔天照旧给她打电话,却只是提醒那天有暴雨,出门记得穿双防水的鞋。
  胡亚菲气不过,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又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在电话里问他,你想干嘛。
  周定钧笑了,还很惊讶:“你这次居然没有骂我?”
  两年前,胡亚菲在交通队,周定钧彼时还是名辩护律师,他们因为一起醉驾致人死亡案接触,司机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富商儿子。
  最后在周定钧的辩护之下,富商儿子被轻判,周定钧针对被害的死亡时间大做文章,给胡亚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然,都是坏印象。
  知道周定钧要和自己相亲,胡亚菲哪会有好脸色,她这人一贯非黑即白,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局里出了名的铁娘子。
  脾气上来,跟局长都能杠几句。
  唯独那次在电话里,一贯针锋相对的胡亚菲沉默了。
  最后她心平气和地说:“周律师,我明白你的立场,你有你律师的义务要履行,但我是警察,我们天然对立,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周定钧说:“你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可见是有人比我更让你生气。”
  胡亚菲未置可否。
  又听见他说:“那可不可以请你暂时放下立场,和我以普通男女的身份出来吃个饭呢?”
  “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周定钧说,“法律赋予每一个人说话的权利,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为自己辩护,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直接判我死刑。”
  胡亚菲手抖了一下。
  她同意了。
  于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算上这次,是他们第四次私下见面。
  周定钧这人很有风度,进退得宜,自然不会做什么让胡亚菲有机会扭断他手腕的事。
  胡亚菲的密友知道这件事,在群里打赌,她和他谁会先沉不住气。
  她们太无聊,太爱看热闹,胡亚菲才不会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她怎么会沉不住气?
  于是就在昨晚,胡亚菲用自己惯用的,冷淡,又有点严肃的调调,像审犯人一样,第二次问周定钧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追求你,亚菲,你看不出来吗?”
  胡亚菲愣得说不出话,怎么会有人这么直接?
  “那你怎么不早说?”胡亚菲脱口而出,后悔不迭。
  周定钧笑了笑:“我感觉你还没有消气,我不想给你拒绝我的机会。”
  他的语气很认真。
  胡亚菲没给他答复,她没想好,而周定钧又约她第二天见面。
  他追得很紧。
  这样一想,叫姜未出来倒也不错,有她在,气氛不会太尴尬。
  姜未遵循对表姐的承诺,不追问,不八卦,偶尔和周定钧对话,只好奇他的工作。
  “听说你是非诉律师,和诉讼律师有什么区别?”她好奇地问。
  他简单通俗地解释了两者的区别之后,饶有兴趣地问:“姜小姐这么问,是不是需要法律服务?”
  姜未笑着摇头:“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辈子也不要和律师打交道。”
  周定钧一边给她们分肉,一边不经意地说:“我不久前倒是和你先生打过交道。”
  “秦赐?”姜未问。
  胡亚菲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肃。
  今天见面,这还是她头一回和他对视。
  周定钧简略地说:“工作接触,帮他处理一起并购案。”
  之后,自然而然的换过话题,周定钧幽默地提起自己工作中的一些趣事,惹得姜未笑起来,就连胡亚菲的表情都开始融化。
  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时常落在胡亚菲身上。
  他不是那种急躁的毛头小子,但男人喜欢女人的时候,怎么也藏不住。
  就像咳嗽。
  而胡亚菲,表面冷酷,但一接触到周定钧的目光,就急忙躲开,故作一副严肃不可侵.犯的样子,简直是掩耳盗铃。
  我这个姐姐真是又飒又可爱,姜未心想。
  吃完饭,周定钧走在前面,姜未挽着表姐慢吞吞地挪动。
  “我猜他喜欢你。”姜未笑嘻嘻地凑到胡亚菲耳边说悄悄话。
  胡亚菲不咸不淡地说:“我猜你不想坐摩托车兜风了。”
  KO。
  姜未点到为止,周定钧送她到别墅区门口,电灯泡也到此为止。
  “谢谢你今天请我们吃饭,”姜未说,“以后有时间请你们来我家做客。”
  胡亚菲暗中拧了一下她的手。
  “当然,有空一定来,”周定钧抽出一张名片给她,“以后有任何法律上问题随时找我。”
  胡亚菲不悦地拦回去:“找你干嘛,你又不打官司。”
  他们的手碰在一起,周定钧看了眼,胡亚菲立马缩回手。
  姜未倒是客气地接过来,笑着说:“希望不要碰到法律问题才好。”
  她下车,走进小区,从后视镜里慢慢消失。
  胡亚菲明天休假结束,要回到警察宿舍去住,借口收拾行李,让周定钧送她回家。
  车里放着柔和的音乐,吉他声伴着英文歌。
  “你为秦赐工作过?”胡亚菲还是忍不住问。
  周定钧并不意外,餐厅里那一眼,他就知道这里边有事。
  “就那一次,怎么了?”他随意地问,“你们有过节?”
  他明显感觉到胡亚菲的情绪变化,太熟悉了,她曾经也是这么对他的。
  胡亚菲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周定钧低声笑:“我的天,你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拒绝我吧?那我也太冤了。”
  过了一会儿,他以为她不会回答,胡亚菲看着窗外,不太自然地说:“那倒不至于。”
  周定钧愣了下,随后轻轻地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胡亚菲搁在牛仔裤的手上,洁白,修长,虎口处有层薄茧,应该是练枪练出来的。
  他很想握一握,又担心唐突了她。
  “你的表妹和你长得不太像。”
  “废话,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胡亚菲依旧不看他。
  “性格倒是挺像的。”
  这回她终于肯回头,惊诧道:“哪里像了?”
  周定钧笑着看她一眼,沉着地开车:“你们都很天真。”
  胡亚菲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她嘴唇紧抿,有些生气地说:“我哪里天真了?”
  “你的天真,在于你对信仰和正义的追求;你表妹就像是泡在蜜糖里长大的,被爱环绕,没有忧愁和恐惧,平和单纯。”周定钧耐心地解释。
  他向左打方向盘,掉头向着城市的另一边,静静等待着胡亚菲反驳他。
  可她没有。
  她再一次撇向窗外,留给他一个美丽冰冷的侧脸,淡淡地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平和。”
  窗外阳光灿烂,日子照旧。
  姜未最近每天都跟秦赐到小区里的网球场打球,每回总是姜未赢的次数多些。
  她知道秦赐故意让她。
  她不喜欢别人让,要赢就实实在在的赢,故意挑衅了秦赐几句,果然激起他一点脾气,再上场时,就认真很多。
  这回姜未输了,但她很高兴,喝口水,擦掉额上的汗,说要再来一局。
  “你的好胜心还真强。”秦赐无奈地笑。
  “这不是很正常吗?”
  秦赐说:“娱乐而已,干嘛把自己逼那么狠。”
  跟爬山的时候一个样。
  像头不知疲倦,又特别固执的小蛮牛。
  “这是竞技运动,不分胜负为什么要设定规则呢?”姜未稍稍歪着头,不以为然。
  接下来这场,自然是姜未赢了。
  她感觉秦赐又让了她,可他不承认,姜未也没办法。
  为了表示歉意,秦赐第二天晚上,带她到居莲馆吃饭。
  这里是城中热门打卡地,环境清幽,一位难求,需要提前至少三天预约。
  秦赐不用,他最近已买下这家店,成为这里的幕后老板,但鲜少有人知道。
  姜未吃过主厨王师傅的菜,对那道清蒸东星斑念念不忘。
  “以后不要再让着我啦。”她决定大方地原谅秦赐。
  美味在前,食指大动,姜未吃得话都顾不上说。
  好在现在跟秦赐相处得越来越自在,不说也无所谓。
  中途,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此处雅间位置最幽静隐蔽,因此声音听起来远而模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秦赐叫来经理,得知是一楼有人闹事,他不耐烦地让把人赶出去。
  姜未望着那件黑白制服,忽然问秦赐:“他月薪多少?”
  “一万左右,怎么?”
  姜未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我说我想上班,你会不会笑话我?”
  毕竟她是高中肄业,连做他公司前台的资格都没有。
  秦赐顿了几秒,才缓缓地说:“我不会笑话你,但我觉得没必要。”
  姜未放下筷子,手搁在膝盖上,专注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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